第22章 ☆22.第二十二章[表白]
第二十二章[表白]
“是啊,給你的。”陸丞複又從袋子裏拿出一副全指手套,是和圍巾配套的顏色,挺鮮豔的,“戴上吧。”他将手套塞進司徒青手裏,将包裝袋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這是一副毛線手套,裏面有加絨層,司徒青捏着手套看了半晌,有點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陸丞什麽時候買的這副手套,自己全無意識。
“雖然是廉價品,但天氣冷,不可能趕到奢侈品街區去買了,你就湊合着吧。”
司徒青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這種毫無預料的轉變任誰都無法淡然接受。
“怎麽,不喜歡?”陸丞問道。
司徒青搖搖頭,将手套拽得很緊:“不是,只是沒想到你是買來送給我的,從沒有人送我這種東西,雖然價格便宜了點。”但比奢侈品街區那些标價四五位數的東西要有價值的多。
“那就別發愣,快戴上吧,風刺骨得很。”
陸丞雙手插着口袋慢慢地往前走,司徒青看着他的背影,覺得心髒顫抖得厲害。他将手指伸進手套內,羊羔絨緊貼着肌膚,異常暖和。他幾步快走,追上陸丞的步子。
陸丞看了看追上來的司徒青,道了一句,再陪我走走吧,便不再言語了。
司徒青很想問,方才小姑娘問他買圍巾是不是送給戀人的,他為何一點都不反駁,他買圍巾手套送自己,是出于什麽目的?
“哲函?”司徒青叫住了陸丞,陸丞停下腳步,看着眼前的人。司徒青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話就在喉嚨口,只要卷一下舌頭,發幾個音,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便呼之欲出,但他又怕,怕最終得到的,不是自己期盼的。所以他很矛盾,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說。
陸丞的表情依舊是平和的,望着司徒青的時候,好像很多東西凝聚壓抑在眼神裏,那雙眼睛,讓人覺得很窒息。
司徒青張了張口,那句問話始終沒有說得出來,他淺淺道了一句走吧,兩人再度歸于沉默。
陸丞想了很久,久到連他自己都忘了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想的。他在想的問題并不是什麽人生哲理,只是面對司徒青對他的好,他到底該不該做出回應。
或許那次在浴室的吻,早就讓他沒有退路了。心裏想着不能認真,不能将感情和工作混為一談,也是因為席榕的背叛,讓他對愛情沒有了渴望,甚至有點抗拒。可是當遇到一個一心一意為自己付出的人時,自己是怎麽也無法忽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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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司徒青對自己的态度他是清楚的,從其第一次跌倒時借機勾引自己看,司徒青絕對是對自己有意思的,只是那種意思被他忽略掉了,或者說,他是故意不想面對。
但日子一旦久了,心就容易軟,當自己的心裏再也沒有了席榕的影子,他便覺得司徒青真是個好人,願意為自己忙裏忙外,不辭辛苦,早已超越了經紀人的職責範圍。
陸丞熱愛着演戲,所以他知道,有些話不需要言語,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将它表現得淋漓盡致。司徒青正是這樣的人,一個習慣于默默承受,卻從不将心意用言語說出來的人。
兩人肩并肩走,互不言語,總覺得誰一說話,這種平和的氣氛就要被打破了。陸丞猛烈地感覺到,司徒青似乎在期盼着什麽,即便對方一個字都沒說,但那種欲言又止的狀态,已經說明了一切。
陸丞藏在衣服口袋裏的手漸漸收緊,他終于開口,“阿青,我們交往吧。”
話語簡潔明了,沒有激昂的節奏,也沒有洪亮的嗓音,似乎只是在很平靜地敘述着一個事實。但是在寧靜的夜裏,仿佛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司徒青邁向前方的腳步頓住:“你、你說什麽?”
陸丞也停下來,側過身面對着司徒青:“我不是說過,拍完《忘年》這部戲,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答複嗎?剛才的話就是我的答複。”
司徒青的嘴唇有點抖:“你……确定沒有喝醉?還是說你又在飾演某個劇本裏的場景了?”
陸丞淺淺笑着,伸出手梳理着司徒青額前有些散亂的發絲。
“我沒有醉,我也不是在演戲,我是認真的。”
司徒青覺得不可置信,他張了張嘴,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來,心亂了,全都亂了。
陸丞伸出手臂,環過司徒青的肩,摟着他往前走:“你看,咱們吻也吻過了,牽手也牽過了,就差沒上三壘了,是不是該給這層關系定個名分?”
司徒青沒有回話,他還是有點蒙。他從來沒有想過,他跟陸丞能真正走到這一步,而且,還是對方,率先戳破了這層關系。
陸丞的嘴角上揚着,他現在的心情很舒暢,有些話說出來了,要比刻意壓抑要好得多。坦然面對某些感情,并不是壞事。
走在路上,溫度是挺冷的,心卻是暖的。
回到公寓,司徒青躲在房間裏,對着那條紅色圍巾和那副紅色手套,看了整整一晚上,一晚上沒睡,絕不誇張。第二天去公司的時候,黑眼圈重得吓人。
李娴雅難得回公司一趟,就碰見呈現慘不忍睹狀态的司徒青,頓時驚奇無比。陸哲函與司徒青的相識,她算是唯一的知情人士,雖然表面上不會說什麽,但內心還是挺驚訝的。一個前一晚還是酒吧裏的浪蕩纨绔,第二天卻成了自己的經紀人,而且一當就當了一年,水平杠杠不說,長得也相當養眼。這種有貌有才的經紀人在李娴雅看來,已經算得上國寶級了。
“我說,你們昨晚幹什麽了,看你那經紀人,眼圈重得吓人,不會走着走着就睡過去吧?”在陸丞的工作間裏,李娴雅抽空與他談着話。
陸丞剛剛與王麗琛通完電話,大牌明星,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戲剛拍完,就立馬趕往另一個城市去了。
聽了李娴雅的話,陸丞倒是笑了:“這話你不應該來問我,應該去問問他本人。”
陸丞說得很輕松,看起來心情很好。
李娴雅撇撇嘴,這兩個家夥絕對有什麽秘密。
“你年前還要趕通告嗎?”她問。
“不需要了,本來有兩三個,阿青替我回絕了,他想讓我好好休息。”陸丞回答得很自然。
李娴雅挑挑眉,笑得很賊:“你跟他處得挺好的。”
陸丞彎起嘴角:“處得不好怎麽開展工作?”
“我說啊,你過年回家的時候,幹脆把他帶回去見家長吧。”李娴雅有點玩笑意味。
這話剛剛說完,司徒青就出現在門口,“聊什麽呢?”他看了看兩人。
李娴雅捂嘴笑了笑,說你們聊,便離開了房間。
李娴雅方才的話刺激了陸丞某根神經,回家過年……他該回哪個家,過哪個年?
司徒青在旁邊喚他,陸丞幾次沒有反應,最後被重重地拍了拍肩,他才回神過來。
“怎麽,你看起來比我還恍惚,她跟你說我壞話了?昨天你說的話,可別反悔。”
陸丞瞧着自說自話的司徒青,感覺他那副樣子特逗。他看着眼前的人,目不轉睛地看。司徒青被盯得吃不消,臉上瞬間就爬上了紅暈。在陸丞面前,他從沒害羞過,這是第一次。
陸丞心裏頭樂了,被自己吻的時候他都沒羞澀過,怎麽自己看他一會兒,他就臉紅了。果然,一旦換了一種身份,态度也會不一樣。
“娴雅跟你不熟,怎麽會說你壞話?”陸丞趁其不備,一把拉過司徒青,讓他倒在自己懷裏,“至于昨天的話,我既然說出口了,就不會反悔。”
司徒青掙紮了幾下,無果,只好提醒陸丞:“門開着呢,別這樣。”
陸丞輕笑了幾聲,讓司徒青站了起來。後者拉了拉衣服,強自鎮定。
陸丞支着臉頰看着司徒青的樣子,像在欣賞。
司徒青将門關上,室內空調的嗡嗡聲變得尤為清晰。
關系一夕之間變化,讓兩人的相處模式也發生了改變,陸丞認識到了一個不同的司徒青,司徒青也發現了一個不同的陸丞。
“公司沒什麽事了,接下來,你可以好好過個年。”司徒青拿出随身攜帶的筆記本,像模像樣地說着。
陸丞未改變他狀似欣賞的姿勢,這讓眼前的人更加窘迫。
“你什麽時候回家?”陸丞問着。
“我?”司徒青合上本子,“沒個定數,看你怎麽安排。”
若是陸丞有安排,他自然不會問司徒青。他想要回家,看看多年未見的父母,可是現在這副樣子,他要以什麽名義回去?回去之後,見到二老又要怎麽說?他很苦惱,很矛盾,腦子裏也沒有一點思路。
司徒青似是想起了什麽,忽然抱歉起來:“不好意思,我剛才沒想到你父母……”
“我父母?”陸丞不明白。
“你父母已經去了……”
陸丞頓時恍然,司徒青所指的,是這具身體的父母親,确實,這個重生後的身體,算是個孤兒了,父母車禍去世,其他親人也從未出現,說什麽回家?有點諷刺。
陸丞擺手示意不要緊,“我也并不是沒地方可去,”他思忖了一會兒,“還記得我去祭拜過的那個和我同名同姓的人嗎?”
“你是說另外一個陸丞?”司徒青當然記得。
陸丞點點頭:“他的父母健在,但不知道孩子已經去世了,我不忍老人家一大把年紀了還要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所以,我想代表那個陸丞去看望看望他們。”
司徒青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他生前……我是說,你跟他的關系應該不一般吧?”
陸丞莞爾,他聽出了司徒青話裏的意思:“怎麽,你要跟一個死人吃醋?”
司徒青搖搖頭,他當然不是吃醋,他只是想起,那個下雨天,陸丞一邊擺放着麝香百合,一邊對他說,總有一天,會告訴他真相的。司徒青覺得,這個真相,可能要比他想象得複雜得多。
“我陪你一起去吧。”司徒青說道。
陸丞臉色平靜地看着眼前的人,心卻是在燃燒的。他知道司徒青猜得到他的心思,自己說出那番話,不就是想讓他陪自己一起去嗎?沒有直接開口,只把話說一半,司徒青就猜得到他下一半的意思。這是一個與自己很有默契的人,陸丞深深覺得,昨晚的那一步,他沒有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