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演員組一窩蜂地擁上去,将這位模特般的人物圍了個水洩不通。
之後相互握手介紹,熱情程度可見一斑。
陸丞站在一邊,他恍惚了一下,愣神般地站着,不知要不要上前與謝錫臣寒暄。
阿青已經從人群裏走出來了,說到交際手腕,他一向是杠杠的,卻見陸丞一副茫然無措樣,倒是有些好奇。
“你怎麽了,不喜歡他”阿青問。
陸丞兀自搖搖頭,幅度不大,卻更顯出一種迷茫之感。
“這個人,他跟我有些淵源。”
“淵源什麽淵源”
陸丞倒不說話了,微蹙着眉看着被擁在人群裏的謝錫臣,那人長得确與這具身體的母親又幾分相似。他見過這身體的主人一家三口的照片,很有夫妻相,男的英俊帥氣,女的貌美如花,可謂天生一對。可惜上天不眷顧,由一場車禍了結了他們的性命。
這具身體原主人的父親是個建材商,家財不能說萬貫也有上千,若是夫妻皆不幸身亡,光是遺産便可讓兒子活大半輩子。然命途多舛,誰料母親的兄長會半路插上一腳,以投資失敗繼續資金周轉為名騙走了陸家幾乎所有家産,原來的陸丞本就嬌生慣養,吃不得苦,再加上剛出大學不谙世事,面臨家破人亡的打擊,一時想不開便服了安眠藥。怎料一人關在家中,沒人施救,被藥物活活拖死。
陸丞不知此刻腦中怎會浮現這些瑣事,仿佛親眼見證一般,連同這男人騙走遺産時的醜惡嘴臉,他都能回想得起。陸丞猜測着,會不會是這具身體的本身記憶在起作用,畢竟,原主人是真死了,閻王爺都拉他去地府報到了,哪還有殘留的精神力存在。重生這種事,陸丞并不認為它會狗血到時時刻刻發生。
“你怎麽不說了,不好說”阿青問着。
陸丞似是而非地點點頭,畢竟這層血緣關系跟自己其實沒什麽牽連,只是跟原主人有點糾葛。況且對方都沒注意到自己,自己何必庸人自擾,先按兵不動才是正道。
“不說就不說吧,有什麽問題回去講,去見見前輩,人情還是要做的。”阿青拍拍陸丞的肩。
陸丞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急性子,寒暄之事也是等到人都散去之後才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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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錫臣與陸丞本來就沒見過幾面,再加上現在陸丞不叫陸丞,而叫陸哲函,化了妝,靈魂變了,氣質變了,謝錫臣想要一眼認出陸丞,還真不容易,不過謝錫臣好歹是閱人無數,多少有點強硬的記憶力,所以看到陸丞第一眼,便覺得有股子熟悉感,只是這熟悉感像嘴裏吞吐出的煙霧,一會兒就消散了。
“陸哲函是嗎看上去好像在哪見過,挺面熟的。”謝錫臣思忖了一會兒,沒想得出,便直接問了出來。
陸丞本想說長得像的演員不奇怪之類,可舌頭一卷動,說出來的又是另外一番話了。
“我本名叫陸丞,是謝錫虹的兒子。”
陸丞全然不知道自己怎麽說出這番話的,感覺舌頭不聽使喚似的。說完這話的時候,他自己都不覺一愣。
謝錫臣的表情可以稱之為震驚,或者駭然,與陸丞相握的手立刻抽了回來,步子不由後退了兩步,整張臉上的表情別扭得無法形容。
陸丞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看了謝錫臣幾眼,覺得自己不宜再說話了,現在的氣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他幹笑了幾聲,便疾走而去,留謝錫臣一人在原地呆滞地站着。
“他的表情看起來好不對勁,你們談了什麽”阿青觀察到了,挺好奇。
陸丞沒說什麽,此刻寡言得讓人頓生猜疑。
阿青将目光從陸丞游移到謝錫臣身上,想了許久,硬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于是也不深究了,等着過後去調查調查謝錫臣此人的背景。
謝錫臣其實不知道原主人陸丞的死訊,更加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他對于陸丞的震驚只是由于這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纨绔子弟怎麽會進入娛樂圈的,而且還被林智新這種導演看上,饒是他想破了腦子也想不通。
托經紀人去調查陸丞的起家背景,沒想到竟還是藍天娛樂的簽約藝人,還被挂了個楊斐瑞愛徒的名號,簡直匪夷所思。經紀人司徒青更是背景成迷,一點消息都挖不出。
如此一來,謝錫臣要急了,自己以前為了自辦公司的資金周轉,一時腦熱耍手段騙得了陸家全部財産,過後像縮頭烏龜對孩子不聞不問,每每想起都自覺自己連渣滓都不如。這事兒擱在心裏,久而久之便成了心病,一觸及那根弦就發慌。他是真怕那孩子來找他,自己有沒膽子回去認錯,人前裝得潇灑無比,像上流社會的紳士公子,人後徹夜難安,總是會被噩夢驚醒。天知道他過得是多痛苦。
現在好了,那孩子堂而皇之出現在自己面前了,那眼神,那姿态,典型的是複仇公子的形象。
謝錫臣是真急了,他還想好好在娛樂圈混,可不想被這小子壞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惡念常常就是這樣産生的。
陸丞本來也沒打算對他這個名義上的舅舅怎麽樣,只是沒想到一個月後的某場戶外戲因為出了岔子,幾乎讓自己喪命,而這岔子的始作俑者,就是謝錫臣本人。
在此之前,阿青也對謝錫臣這人做了一些調查,得到的資料确實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之後挑了個不算忙碌的夜晚,坐在桌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與陸丞聊起此事。
“謝錫臣是你的舅舅,你怎麽不告訴我”
陸丞在聽到阿青這話時,挺吃驚的, “你怎麽知道”後來想想,阿青該不缺派人調查的能力,陸丞倒也沒覺得阿青侵犯了自己的隐私,這事讓阿青知道,總是早晚問題, “算了,實話告訴你吧,确實是我舅舅,不過不親,從小沒見過幾次。”
阿青表情挺玩味的,他支起手臂撐着半邊臉頰, “是嗎怎麽我聽說他曾迫害過你。”
陸丞不知道阿青怎麽将那些事歸結為迫害這種程度的,不過要真細細講來,這具身體的遭遇确也與受迫害差不多, “你要這麽說我也沒意見,但舊事重提總讓人心裏難受。”
“抱歉。”阿青放下了撐着臉頰的手,倒顯得正式了不少。
陸丞擺擺手, “不必。”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本來作為一個演員,他必定會演得很好,将對謝錫臣的恨都一股腦都發洩出來。但眼下不知怎的,陸丞竟是不知如何是好,他的腦子有點亂,自對謝錫臣不由自主坦言自己的姓名之後,他就一直對這具身體的感覺很奇怪,但到底奇怪在哪,他又說不出。
“你就沒想過要複仇”阿青說, “被詐騙財産,可不是小事。”
陸丞嘆息一聲, “沒有證據,無法起訴。至于複仇……”陸丞想到自己的債,頓覺要是再加一份,真要讓自己喘不過氣來。快樂他願意與人分享,但仇恨,只會拉跨他的心理防線,讓他活得越來愈陰暗。
“還是……”陸丞想要說着以後再說吧,可舌頭忽然不受神經控制,說出了一句, “對,我要複仇。”
此話一出,陸丞雙目圓睜愣在了當場, “我剛剛說了什麽”他似要确定般地問着阿青。
阿青看他有點不對勁, “你說,你要複仇。”
陸丞騰地站了起來,捂着腦袋在屋子裏轉了一圈。不會真是那個人的思想在影響他吧,陸丞不禁産生了這樣荒誕的想法。
“你是怎麽了”阿青疑惑地看着他。
陸丞沒正式回答阿青的話,他還在屋子裏轉着,方才舌頭不受控制的事情,讓他有了某種可怕的念想。
“如果你想着複仇的事情,我想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不不,”陸丞轉過來頭, “你還是不要摻合了,這事不能亂來。”
陸丞沒工夫去想什麽複仇的事,雖然自己得到了這具身體,理應為這身體的原主人做點什麽,但此刻他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一個席榕已經耗費了他不少腦細胞,何況還要來一個謝錫臣,那人在TVB的地位不低,自己要以同樣的方式整垮他,顯然不是易事。
若不用相同的方法,阿青就要沾染一些不幹淨的事情,自己着實不願意他涉入太深,做得太過。
“總之先擱着吧,剛才的話我只是随便說說的,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以阿青的性子,他哪會不放在心上,以經濟問題整垮謝錫臣的公司,他還是有方法的,要對付一個人,并不一定要對他的身體加諸傷害,在這一點上,阿青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論。
所謂狗急了便要跳牆,謝錫臣也是如此,他的反應甚至更甚。于是乎,就出現了一個月後的情形。
拍戲地點是在一家廢舊工廠,裏面差不多都清空了,只剩一個空殼子,按照導演的要求,工廠倉庫地底下會安裝一些小型炸彈,基本上不具危險性,主要是為了場面需要,增加視覺效果。爆破設備比較先進,是場外遙控,炸彈具體安裝圖紙在電腦上都有标明,但沒有紅外感應。不過只要之前安裝過程中不出錯,并不需要紅外感應這種高消費的東西。
炸彈安裝位置在地面上都有符號标志,演員開戲之前都會有專家帶領着現場走一遍,告訴他們哪裏該走哪裏不該走,幾乎做好了充足準備。
林智新在向專家們詢問徹底不懼危險性之後,才開始拍攝,作為導演,他有責任保證演員的安危。
這場爆破戲,本是阿赫為阿維準備的,但最終結果是阿赫自己被困在現場,于是炸彈響起,他被硝煙埋沒。
另外,劇中女主角童潇潇作為劇本犧牲品也會在這場爆破戲中喪生,這場戲将成為阿維對阿赫的仇恨至高點,所以拍起來一定要壯烈。
現場排布的火藥雖然威力不大,但數量不在少數,一旦演員受到多重彈藥的傷害,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在開戲之前,導演幾乎是千叮咛萬囑咐的,生怕自己說漏了一個字。
這場戲,作為非主角的謝錫臣是不需要出場的,他今天一整天都是觀摩嘉賓,清閑得很。
導演喊了聲ACTION,所有人都照常演着,表情動作很到位,沒什麽不妥之處,等到最後導演揮了揮手開始爆破了,問題就籠罩過來。
在幾聲巨響響起後,李允杉的身影狂奔出了煙霧,正當導演使喚攝影師抓好角度時,李允杉竟朝着劇組人員聚集地這邊來了,導演一愣,心想這小子怎麽往這邊跑,該往出口跑呀!
導演還沒思忖過來,李允杉救命般的嘶吼便響起了,只聽他大喊着, “出事了,別按了,陸哲函和潇潇被炸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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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歷二零一二年的最後一章,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心想事成,考場,職場,情場都倍兒棒!另外祝喜歡的作者永遠不拖更,不斷更大過年還追文的親,面具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