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需要我替你撐腰嗎
第16章 需要我替你撐腰嗎
打破浪漫氣氛的是一盞有些刺眼的車燈。
“你不是喜歡賓利嗎？”
葉斯辰指着身後的車：“送你回去。”
蘇念淚眼婆娑, 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刺眼的光源，駕駛位上的陳肖對着她揮了下手。
“這也是粉絲福利嗎？”
葉斯辰對陳肖擡了下手，對方便心領神會地推門下車, 離開了現場。
“走吧。”
葉斯辰收起傘, 走向副駕駛位, 打開了車門。
蘇念受寵若驚, 邁着小碎步很快鑽進了車裏。
“去哪裏？”
葉斯辰摘下口罩, 脫去了棒球帽, 手指胡亂撥弄着被壓扁的頭發，問道。
“店裏吧，回去拿點東西。”蘇念說。
葉斯辰的車和蘇念想象中的并無二致，車內幹淨整潔, 毫無裝飾，空氣中隐隐有着一點木調的香水味, 不刺鼻, 帶着些厚重的感覺，萦繞在鼻息間。
男人的手在中控屏上滑了幾下, 點開了一首英文歌。
“我以為大明星的歌單裏都是自己的專輯呢。”蘇念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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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斯辰唇角揚起一個淡淡的弧度，沒有說話。
音樂聲緩緩流淌, 一個略帶沙啞的女生輕聲吟唱：
“Many nights we prayed（多少個夜晚我們在祈禱）
With no proof anyone could hear（不知道是否有人聽到）
And our hearts a hopeful song（心中的希望之歌）
We barely understood（我們幾乎不能理解）
Now we are not afraid（現在的我們不再害怕）
Although we know there's much to fear（盡管未來還會困難重重）
We were moving mountains long（我們竭盡全力很久之後）
Before we know we could（才知道我們可以創造奇跡）.......”
竟然是《when you believe》！
蘇念有些意外, 轉頭看向葉斯辰的眼裏滿是探究。
“你的置頂歌曲。”
葉斯辰淡淡開口，順便不忘打趣她：“不是說是我的死忠粉嗎, 置頂音樂還選了別人的。我就說你是個假粉吧。”
蘇念抿了下唇，臉上的梨渦淺淺地出現。
“你不覺得，這首歌很配我嗎？”
蘇念皺了下鼻子：“只是我并沒有摩西勇敢, 也沒有他手中的神杖，他可以分割紅海從埃及人手中救下希伯來人, 給他們以新生和自由，但我卻始終困在這裏，有沖破的勇氣，卻沒有沖破的出路。”
“但你置頂這首歌，不就是因為那句‘You will when you believe’只要心存相信，就會創造奇跡。”葉斯辰說。
蘇念心頭一頓，沉默了幾秒，被他說中了。
歌曲依舊在唱着，蘇念卻不知何時再次不争氣的紅了眼眶。
“有人欺負你，是嗎？”葉斯辰沉聲，問道。
“嗯。”蘇念點了點頭。
“需要我為你撐腰嗎？”葉斯辰問。
“撐腰？”
蘇念轉頭看去，男人好看的側臉隐在了暗色中，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緒。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我替你出氣。”
葉斯辰的語調輕緩，似乎偷藏了些柔情。
“出氣就不用了，聽我倒點情緒垃圾就好。”
蘇念不由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有一個哥哥，叫蘇銘，是我大伯的兒子。我爺爺很傳統，蘇式雖然不是什麽大家族，但百味齋的配方卻傳男不傳女。只是蘇銘生性愛玩，嗜賭成性，我父親不願看着蘇式後繼無人，這才把配方傳給了我，讓我接手了百味齋。你別看我百味齋的店面不大，招牌可是很值錢的呢。”
蘇念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臉，接着道：“蘇家和溪源市很多的酒店、會所都有合作，是他們每年各大活動的獨家糕點供貨商，這也是蘇式糕點最值錢的地方。父親去世兩年，我接手百味齋兩年，這兩年裏合作方們見我年紀不大還是個女娃，總是對我百般刁難，不是拖欠貨款，就是壓低我的利潤。而這些我都說服自己欣然接受了，我以為只要我足夠努力，只要我的糕點足夠美味，這些老總們總有一天會認可我，接納我，會以平等之姿待我。”
車窗外的夜色一片漆黑，玻璃倒影着女孩的臉，滿面愁容。
“今天是蘇式一年一次的新品展銷會，也是簽訂未來一年合作訂單的日子。為了讨甲方爸爸們的歡心，我真的準備了很久，甚至自掏腰包定做了許多昂貴的禮盒。可原定7點的展會，根本沒人赴約，所有的人遲到了近兩個小時，甚至後來，蘇銘突然出現了，還帶來了很多精英糕點師，然後當着我的面，對所有合作方承諾，未來蘇式所有的商業訂單都他全權負責。更可笑的是，我的合作方們，我低三下四維系的甲方爸爸們一個個開心的不得了，紛紛誇贊他年輕有為，辦事牢靠，業界奇才。”
蘇念苦笑了一聲：“偶像，你知道嗎，那一刻，我看着所有人虛與委蛇阿谀奉承的嘴臉，簡直惡心極了，我甚至覺得他們根本配不上蘇式的糕點。可我呢，卻什麽都做不了。我不能讓外人看到蘇家兄妹不和，更不可以拿百味齋去冒險，我答應過父親，無論如何，都要把蘇式傳下去。”
一行清淚劃過臉龐，蘇念趕忙別過頭，看向了窗外。
“所以，宴會沒有結束，你就跑出來了？”葉斯辰問。
“嗯，不想陪他們演戲了，那樣的我太悲哀了。”蘇念說。
“結賬了嗎？”
葉斯辰忽然沒頭沒腦地問。
“什麽？”
蘇念沒明白男人的意思。
“雲庭別苑那，結賬了嗎？”葉斯辰重複道。
“場地只付了定金，晚餐沒結賬！”蘇念忽然一拍腦門：“糟糕！你看，我都忘記了！”
說罷便趕忙拿出手機，準備給小俊打電話。
葉斯辰一把握住了女孩的手腕，蘇念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我來打。”
男人寬厚的掌心帶着舒适的溫度，蘇念卻覺得自己手腕處的肌膚快被燙着了。
她愣愣地點了下頭，小心翼翼地抽動了自己的手腕。
這.......
她剛才是和偶像牽手了嗎？
這算嗎？
“陳肖，叫陸經理把別苑的賬單給那個叫蘇銘的，費用，翻兩倍！”
葉斯辰言簡意赅地交代着，随即挂斷了電話。
蘇念有些微怔，難道明星權力這麽大嗎？
“雲庭山莊......”
葉斯辰轉頭看向蘇念探究的眼神，緩緩開口：“是我家的。”
“......”
蘇念幹笑一聲，合着明星不光權力大，資産還多呢！
“算出氣嗎？”男人沉聲問。
蘇念噗嗤一笑：“算！放點血總是好的！”
“多出的錢分你。”葉斯辰唇角勾起。
“謝偶像！”
蘇念用力點了點頭，生怕他反悔。
“對了。”
蘇念想起了昨天看到娛樂版的頭條，是葉斯辰公司發的澄清聲明和起訴狗仔的律師函，而那個叫四眼的博主也緊急發了微博道歉，并且删除了之前的爆料文章。
“你的緋聞澄清了，我看到了。”
“嗯。”男人唇角勾起：“看到就好。”
“所以......”蘇念挑挑眉，看着葉斯辰，滿眼八卦的試探：“你真的沒談過戀愛啊？”
葉斯辰手指一頓，耳根瞬間爬上了紅暈，随即一道寒光射向了蘇念，對方立馬識相地閉了嘴。
她還是繼續傷感吧，免得多說多錯。
......
十幾分鐘後，車穩穩地停在了百味齋的門口，此時的街道上已然空無一人，只有路邊高聳的路燈，撒了些昏暗的光。
“謝謝，我到了。”
蘇念解開安全帶說。
“去吧，我等你。”葉斯辰說。
蘇念剛要拒絕，男人便再次開口：“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雖然不想太麻煩葉斯辰，但蘇念還是竊喜着點了點頭。
只是，剛準備下車，便看到一個人影從百味齋鬼鬼祟祟地走了出來。
蘇念一驚：“怎麽會有人？”
葉斯辰蹙緊眉心，低聲問：“認識嗎？”
黑影蹑手蹑腳地關上了門，鎖門的動作更是謹小慎微，生怕弄出一絲聲響。
但蘇念認出了他。
“蔣毅？”
蘇念不解，擡手準備打開車門，卻被葉斯辰再次握住了手腕。
“沒關系。”蘇念輕聲道，還是下了車。
再見蔣毅時，蘇念差點沒有認出來他，不過半月未見，男人似乎憔悴了許多，臉上的胡茬冒着青色，頭發淩亂地遮着些眼眉，不同于往日裏挺拔的模樣，此時的蔣毅佝偻着腰，看起來似乎十分頹廢。
“蔣毅？”
蘇念開口，聲音中竟有些不确定。
正在鼓搗着門鎖的男人身子明顯頓住，指尖顫顫巍巍。他下意識按住了口袋中的東西，幾秒後才轉過了身。
“念念，好久不見。”
男人開口時嗓子有些暗啞。
“這麽晚了，你怎麽在這兒？”
蘇念略帶警惕地看着他，目光掃到了男人手中的鑰匙。
那是兩人在一起時蘇念放在蔣毅身邊的備用鑰匙，分手後，她竟然忘記要回來了。
“我......”蔣毅指節蜷縮，心虛地握緊了鑰匙。
“我想上次見面我們已經說清楚了，一切都結束了。”
蘇念能想到唯一合理的理由，無外乎蔣毅依舊想要糾纏自己。
男人眼睛一轉，忙順着話說了起來：“念念，我太想你了，就想來看看你，去你家裏沒有人，才想着來店裏碰碰運氣。”
蘇念垂眼，嘆了口氣，腦海中冷漠疏離的話很多，但看着蔣毅明顯憔悴的模樣，又有些開不了口：“最近很累嗎？”
此言一出，蔣毅愣住了，視線躲避，悶聲道：“嗯，最近在趕項目，熬了幾個大夜。”
“要注意休息。”蘇念說。
蔣毅心底一顫，擡頭看向了蘇念，即便路燈昏暗，他依舊看出了蘇念的不同：“你哭了？”
蘇念尴尬地笑笑：“沒有，眯眼了。”
蔣毅攥了下拳，腳步剛朝着蘇念邁出去，便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走進了她的身邊，手搭在了她的肩頭。
腳步停下，蔣毅打量着來人。是那天在百味齋的自稱是蘇念老板的男人。
蘇念也愣了一下，擡起頭呆呆地看向葉斯辰，依舊是一雙墨色的眼眸，鴨舌帽和口罩遮住了全部的臉。
“蘇念，把鑰匙拿回來。”
葉斯辰在車裏目睹了一切，自然也看到了蔣毅手中的鑰匙。
“啊？”蘇念呆愣了一秒：“哦。”
“蔣毅，我們已經分開了，鑰匙确實不适合放在你那裏了，也請你之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蘇念伸出手去。
目光掃過并肩而立的兩人，這一次的蔣毅甚至沒有立場追問男人的身份。
畢竟，他再一次背叛了她。
蔣毅攤開掌心，向前幾步，可當鑰匙快要觸碰到蘇念手指的時候，葉斯辰卻率先接了過來。
“念念。”蔣毅遲疑着，還是問道：“他......是你男朋友嗎？”
蘇念一驚，連忙擺手，生怕讓葉斯辰感到不悅：“不是不是！”
“不是男朋友。”葉斯辰悠悠地開口，目光冷冷地掃向了面前的男人。
“還在追。”
此言一出，蘇念呆了，蔣毅也愣了下，片刻後，他轉過身，準備識相的離開，身後卻再次響起了葉斯辰的聲音。
“下次再以這樣的方式見到蔣先生，我會直接報警。不要再來騷擾蘇念。”
蔣毅攥緊了手，沉沉地嘆了口氣：“不會再來了。”
......
看着蔣毅離開，蘇念小心翼翼地稍稍半蹲了下，将自己的肩膀挪出了葉斯辰的掌心。
“今天的粉絲福利有些多，夠了，夠了！”
蘇念打着哈哈，心跳早已超負荷運載了。
“剛才......”葉斯辰不自然地清了下嗓。
“撐腰嘛！我知道的！你在替我出氣！對！替我出氣！”蘇念趕忙接過了話頭。
葉斯辰把鑰匙遞了上去：“還不算傻。”
“去吧，我在車裏等你。”
蘇念點頭，畢恭畢敬地從葉斯辰手中接過了鑰匙：“好！”
......
轉角的街口，蔣毅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精致的粉色皮面本，扉頁上，一行屬于女生的隽秀的字體赫然出現。
蔣毅拿出手機，給蘇銘發了消息。
“東西拿到了。”
有些消瘦的指節死死地扣着皮面的書脊，蔣毅緊閉着眼，深深地呼吸着。
眼角劃過一顆熱淚。
他知道，一切都失控了，他再也無法彌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