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刻的是你的名字

第31章 我刻的是你的名字

站在食堂大廳的那個瞬間, 蘇念驚呆了,她仰着頭目光熱切地看着穹頂之上色彩豐富、人物造型迥異且驚豔十足的畫作,不由唇瓣微啓, 詞窮不已。

“言川哥, 你們學校這是臨摹了聖彼得教堂嗎?”蘇念驚嘆。

“你是專業的, 你說是就是。”顧言川笑的寵溺。

“呵......”蘇念搖了搖頭:“我的文學造詣已經讓我找不到形容詞了!”

“喜歡嗎?”顧言川問。

“我要說喜歡, 你能為我做什麽?”蘇念調皮一笑:“給我造個一模一樣的擺我家, 還是讓我返老還童, 重回你的高中時代呢?”

“如果你高中時候在這裏,我會非常開心。”顧言川語氣溫柔。

“是!我也開心!”蘇念說的沒心沒肺。

“走吧,去看看想吃點什麽?”顧言川指了指一旁的入口,率先走了過去, 取了兩個托盤,把其中一個放在了蘇念手中:“随便點, 我買單。”

“你跑輸了, 當然你買單。”蘇念笑道。

然而......

下一秒,當蘇念站在食堂的窗口前時, 卻再一次笑不出來了,她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陣仗, 明明是和絕大多數食堂一樣的構造, 明明都是一個玻璃窗口後面擺着一排菜供人選擇,可這菜色怎麽看着這麽......

“浮誇!奢侈!不接地氣!”蘇念嚴肅地批評道。

眼前的這些窗口, 不但分了中餐區和西餐區,還有冷餐區、日式餐區、韓式餐區和泰式餐區!

每一個區域更是有着五花八門的菜色,中餐區甚至将八大菜系依次排開, 羅列的豐富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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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但菜色口味衆多,這菜品也全都是個中翹楚, 各色頂尖的食材悉數在內,那些叫得上名的和叫不上名的材料被排列的整整齊齊,甚至一旁的巨型魚缸中,許多身形巨大的波士頓龍蝦和五花八門的巨大螃蟹,以及各式各樣的極品海鮮們都游曳其中,這陣仗,屬實有些誇張了。

“現撈現炒啊?”蘇念自言自語道。

“想吃什麽?”顧言川走到蘇念的身邊,柔聲問。

“嫉妒已經塞滿了我的胃。”蘇念委屈巴巴地朝着顧言川撇了撇嘴:“你上學的時候也是這種水準?”

“嗯,差不多。”

“哎。你的童年我的童年,真的不一樣。”蘇念想起了那句歌詞。

顧言川笑着:“走吧,把你喂飽。”

“那我高低得吃你三位數的飯!”蘇念道。

......

“吃飽了嗎?”

從高中部的學生食堂出來,顧言川問道。

“不但吃飽了,也酸飽了。”蘇念咂了咂嘴:“言川哥,今天來你學校轉一圈,我覺得我前半生都活的狹隘了!”

顧言川彎眼笑着:“接下來是不是該罵我炫富了?”

“不能!”蘇念揮舞着食指:“那顯得我多小氣啊!”

“是是是,你心多大啊!”顧言川擡手揉了下蘇念的長發:“走吧,去下一個景點。”

蘇念點頭:“是得走了,酸的都倒牙了。”

顧言川笑出了聲,指着一邊旁的路,帶着蘇念走了過去。

......

午後的陽光總是暖洋洋的,上海空氣中的潮氣被太陽打散,潮濕卻也舒适。

蘇念靠着車窗,微眯着眼,窗外的暖陽灑在了她的臉上,襯的女孩白皙的肌膚更加透亮了,顧言川僅看了一眼,心跳便頓了半刻。

“困了嗎?”男人問。

“沒有。”蘇念沒有睜眼,輕聲開口:“只是覺得很舒服。”

顧言川淺笑,車開的更穩了些。

“念念。”經過了兩個街區後,顧言川才輕聲喚她。

“嗯?”蘇念緩緩睜開了眼,看向了身邊的男人。

“看你右手邊。”顧言川指着一幢寫字樓,寫字樓上挂着一排顯眼的色彩豐富的海報。

“宇宙之約?”蘇念認得海報上的內容,眼前一亮:“那是柯文游戲嗎?”

“你認得啊?”顧言川很是意外:“是,那是柯文游戲的新公司。”

“豈止是認得,大學的時候幾乎全校都在玩宇宙之約。我就是宿舍裏排名墊底的那個,反應太慢了總是通不了關。”蘇念說的起勁。

“那是我投資的第一個項目,那時候柯文游戲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我們也是機緣巧合下認識,然後和我爸借了一筆錢,把第一筆投資放了進去,讓宇宙之約這個游戲順利的面世了。”

顧言川說的很平淡,他并不想炫耀什麽,只是想要讓蘇念更了解自己,了解那些她沒有參與過的,他的過去。

“言川哥!此處應該有掌聲啊!”蘇念贊許的鼓了掌:“我聽大人們聊天時說過,你投資的游戲公司成績斐然,但卻沒想到竟然是柯文游戲!你真是萬千游戲玩家的救世主啊!不然,這麽好的游戲如果擱淺了,那得多遺憾啊!”

“柯文做的游戲很厲害,我只是順水推舟,當了一回千裏馬的伯樂。”顧言川沒想到蘇念知道自己的事,這讓他很是開心。

“伯樂才是最難的!”蘇念由衷地說道:“言川哥,你真的很厲害!”

顧言川唇角揚起,笑的溫柔。

......

下午的陽光有些昏黃,顧言川開着車,講述着自己這些年投資的故事和經歷,他們走過許多條街巷,路過了很多林立氣派的寫字樓,他會告訴蘇念哪裏是自己曾經投資過、或者正在投資的項目和公司,他一點一滴地講述着那些背後的故事,他只是想讓蘇念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自己是怎樣的人。

而蘇念也是一個很好的聽衆,她津津有味的聽着顧言川的分享,一面感嘆着他投資眼光的獨到,一面也對他愈發敬佩有加。因為顧言川和絕大多數的商人都不同,他的投資不分大小,也從不把企業規模放在考量的首位,他選擇的投資項目不但有很好的利益前景,也有很高的社會意義,是一個有社會擔當的投資者。

兩人就這樣在上海的街頭兜兜轉轉,開着車幾乎走遍了每一個大街小巷,蘇念也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細致的去感受上海這座城市,她也更加驚嘆于這座城,竟然完美的融合了老上海的厚重和新上海的繁華。

華燈初上的時候,顧言川把蘇念帶到了一條繁華的小吃街上,兩人并肩走着,站在街邊吃着幾塊錢一份的小吃,品味着這座城市的人間煙火氣。

“言川哥,我是真沒想不到,你會帶我來吃小吃。”蘇念摸着鼓起的小肚子,笑嘻嘻道。

“我猜你會喜歡。”顧言川說。

“是很喜歡,我覺得小吃特別有人情味!”蘇念笑着,問道:“我們接下來去哪?”

“下一個景點意義非凡,非常著名!”顧言川神秘一笑。

“東方明珠啊?”蘇念問。

“和它一樣著名!”顧言川說。

“哦?”蘇念腦子裏過了一遍上海的著名景點,還是沒猜出個大概。

“走吧,你會知道的。”顧言川說。

随着汽車融入車流中,落日也墜入了地平線,入夜的上海開始霓虹斑斓,五彩絢爛的燈光,組成了許許多多光怪陸離的光影,讓上海的夜變得更加迷人,也更有味道。

蘇念已經不記得車開了多久了,直到她看到眼前的景致變得熟悉了起來,這才轉頭看向了顧言川。

“我們這是去哪裏?回家嗎?”蘇念問。

“去南竹公館,但先不回家。”顧言川答。

“你的著名景點關門了嗎?”蘇念打趣道。

“我的著名景點一會就到了。”顧言川勾唇一笑。

汽車直接停到了顧家的院內,顧言川沒有進門,帶着蘇念直接折返了出來。

夜晚的南竹公館,到處都是複古的鐵藝路燈,昏黃的街燈投影着婆娑的樹影,這裏的夜安靜而又迷人。

“這是我爬的第一棵樹。”顧言川指着路邊的梧桐樹說。

“這也是最簡單的一棵樹。”蘇念笑道:“整個南竹公館的街道裏,只有路口這棵梧桐樹最矮,枝杈最粗最寬,可即便是這樣,我都教了你好久!”

“那邊。”顧言川又指向了不遠處的矮牆:“你摔下來的時候,是我接住了你。”

蘇念輕笑:“對啊,然後我的腳踩在了你的臉上,鞋印特別的清晰!”

“還好那時候你腳不大,不然我的臉都接不住你。”顧言川輕笑。

兩人并肩走着,運動鞋踩在青石板的路上,沒什麽聲響。

南竹公館的每一處景致都有着屬于他們共同的兒時回憶,小時候的蘇念是這裏的孩子王,只要她一放假回來就開始呼朋引伴的帶着小區裏平時的三好學生群體們淘氣撒歡,每天都整的灰頭土臉的才回家。

可蘇念從小就長相甜美,可人又嘴甜,大人們也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人去責怪她,全當是自家孩子釋放天性了。

而此時此刻,兩人走過兒時玩鬧的每一寸土地,那些屬于孩童時期的無憂無慮的回憶便重新湧入了腦海。那時的他們是自由的,也是無憂無慮的。

不知又走了多遠,顧言川停下了腳步,而此時,兩人恰巧停在了一棵老梧桐樹下。

蘇念仰頭看去,老樹上竟然挂滿了星星狀的小燈,黃色的小星星們垂在樹葉間,閃閃爍爍的,晶瑩的樣子十分好看。

“好漂亮!”蘇念感嘆道。

“還記得這棵樹嗎?”顧言川柔聲問。

“這個?”蘇念上下打量着它,腦海中的畫面有些零碎,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到此一游’都游忘了?”顧言川牽起了蘇念的手腕,繞到了梧桐樹的身後。

老樹斑駁的樹幹上依舊有着刀刻的印記,若隐若現的,但卻從未消失。

“蘇大俠到此一游!”蘇念看到了那行有些模糊的字跡,是她小時候拿着刻刀一筆一劃刻下的,字體有些滑稽,也很稚氣。

“這不是我的大作嗎?”蘇念笑道:“原來是這棵樹啊!我後來還找過這棵樹呢,可惜都沒有找到!”

顧言川笑着:“還記得嗎?當時我們一起出來的一共4個小孩,除了我們兩個是小學生,其他兩個才上幼兒園,你那時候嘲笑人家孩子不會寫字,說人家沒有文化!”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蘇念彎眼笑着:“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拿文憑壓人,雖然是小學文憑。”

“你還記得那時候你說要刻什麽嗎?”顧言川看向了蘇念,眼神中染了些別樣的情緒。

“什麽?不是随便刻嗎?”蘇念笑了起來:“刻什麽我還要規定嗎?這麽霸道呀。”

“你說,可以刻自己喜歡的一切。”顧言川說。

“這樣啊,那還好!我還有點人性,不算太霸道。”蘇念笑着,指尖撫摸上了樹幹的身軀,那些她曾經費力刻下的字跡,還有突出的痕跡。

“我刻的......”顧言川言語間頓了一下,指尖蜷縮着,心跳開始不争氣地加速了跳動。

他沉了沉聲,道:“我刻的......是你的名字。”

蘇念身體一頓,指尖也停了下來,視線游移間剛好看到了那個小小的,但卻十分清秀的字——“蘇念”,她的名字。

顧言川走到了蘇念的身側,順着她的指尖,輕柔地握住了她的手,指尖下移,停在了她的名字上。

“這個,我刻的,是不是字寫的還不錯。”男人溫熱的氣息在蘇念的耳畔蔓延了開來,直接燙紅了她的臉。

蘇念不自然的笑了下,然後試圖抽出自己的手,但顧言川卻握的更緊了些。

他看着蘇念,目光開始變得熾熱也赤忱,所有的情誼毫不隐藏,漫出了眼眸。

“念念......我......”他柔聲喊着她的名字。

“言川哥!”蘇念忙出聲打斷,有些生硬:“沒關系,我不會誤會的!你放心!”

“不。”顧言川深呼吸了下,平複着自己緊張的氣息。

他說:“念念,你要誤會我才對,你必須要誤會我。”

蘇念徹底愣住了,她微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好看的眼睛裏都是溫柔的缱绻。

“念念,其實說喜歡,我覺得都太淺了。從小到大,我一直覺得你就像一個小太陽,那麽自由、勇敢、無拘無束!我喜歡這樣的你,但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喜歡上了你。”顧言川說的動容,握着蘇念的手也始終舍不得松開。

“知道你留在了溪源,我就找工作的借口去溪源看你,知道你回到了上海,我又想每天寸步不離的陪着你。”

“我們今天的行程是我的私心,我想讓你更加了解我,了解從小到大的許多不同階段的我,讓你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在做什麽樣的事,我想讓你了解我,不管是什麽面,都想讓你知道。”

顧言川頓了下,似乎下定了決心般說道:“念念,我是比你大,但我不是你的哥哥,我只是喜歡你,想要追求你,而不是在無私的照顧你。所以,念念......你要誤會我才對。”

顧言川說着,言語間溫柔無比,一字一句卻又格外堅定。

蘇念看着眼前的人,手背處男人的體溫燙着自己,讓她不自覺的加速着心跳。

她确實從沒想過顧言川會喜歡自己,她只是覺得兩人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關系,所以很多事情她都只當那是理所當然的,卻從未多想過什麽。

“言川哥......我......”蘇念抿了抿唇,大腦卻空白的沒了詞彙。

“想要拒絕我?”顧言川唇角扯了下,看出了蘇念眼中的堂皇。

“我......”蘇念指尖蜷縮,還是點了點頭。

“言川哥,我确實沒有想過其他的關系。”蘇念說的隐晦,但也直接。

“那就從現在開始想。”顧言川彎了些腰,平視着蘇念的眼睛:“念念,從今天開始想,從今天開始誤會我,從今天開始,曲解我的每一個行為和我說的每一句話,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蘇念失神地看着顧言川,她從不是那種拖泥帶水的性子,學生時代也拒絕過一些男生的表白,但此時,面對顧言川,她卻有些開不了口,她雖然不能接受他,但也不忍心直白的傷害他。

“言川哥......我......”蘇念斟酌着話。

“除非,你有喜歡的人了。”顧言川搶先一步開了口。

蘇念言語一頓,葉斯辰的臉在眼前一晃而過,那雙漆黑的瞳仁似乎也在看着她。

蘇念鼓了鼓臉,臉頰上的梨渦深深淺淺,她說:“我......我不知道。”

顧言川聞言,眼睛忽然亮了些:“那就等你知道了再回答我,哪怕是拒絕都好。”

蘇念咬了咬唇,顧言川的褐色眼眸中,似乎總裝着無限的溫柔。

她說:“等我知道了答案,我會來告訴你的。”

顧言川擡手拂過了蘇念的長發:“好,念念,在你有答案之前,我會努力去争取那個答案的。”

“你們在幹什麽!”

忽然,一個稚氣的童聲響起。

兩人同時轉頭,又同時看向了身側,是一個7.8歲模樣的小女孩,而她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小一些的男孩,男孩看起來腼腆許多,始終躲在女孩的身後。

“你們在幹什麽呢?”小女孩重複着剛才的問題,眼睛也在兩人身上打轉,忽然她看到了樹上的刻字,擡手指着字,說道:“你們在小樹上刻字!”

小女孩頤指氣使地說着:“老師說了,不能破壞花草樹木,你們在樹上刻字,大樹爺爺會疼!會哭的!”

蘇念怔了下,聽着小女孩的話,放軟了聲調。

“對不起小妹妹,我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那你們要和樹爺爺道歉!不然我們就去告訴老師!”小女孩挺直着腰板,身後的小男孩卻膽怯地扯着她的衣角。

“對!小妹妹說的對,我們應該和樹爺爺道歉。”顧言川柔聲附和道。

“好。大樹爺爺對不起,我們再也不在你身上亂刻了。”蘇念配合着轉向了身側的梧桐樹,柔聲道。

“姐姐。”身後的小男孩冒出了頭,伏在了女孩的耳邊道:“那我們還告老師嗎?”

“那就不告了吧。”小女孩也故意壓低了聲音。

蘇念聞言,噗嗤一聲笑了。

“那我們這次就不生氣了,以後不能再刻字了!”小女孩揚着頭對兩人說道。

“好。保證不再犯錯誤!”蘇念道。

“那......”小女孩忽然轉過身,朝着不遠處踮腳看去,眼神好像在找什麽。

“姐姐,那我們走吧。”小男孩拽着女孩的衣角。

“嗯!走!”小女孩說完,牽起了弟弟的手,很幹脆的轉身跑走了。

蘇念看着兩個孩子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身影,啞然失笑。

......

跑開的兩個孩子直接鑽進了不遠處的一個轉角,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陰影處走了出來,遞上了兩顆包裝精美的糖果。

“謝謝哥哥!”小女孩接了過來,笑的甜美,把另一顆打開,遞給了身後的弟弟。

“是我要謝謝你們。”葉斯辰笑意溫柔:“快回家吧,下次再見。”

“嗯!哥哥再見!”小女孩揮舞着手,帶着弟弟拐近了一側的別墅內。

葉斯辰走進了牆邊,看向了不遠處的兩人,唇角勾起,笑的意味深長。

表白現場是他偶然碰到的,小孩子是從隔壁相熟鄰居家現借的,一切都不過是剛剛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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