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第 28 章
第28章
望海大酒店附屬辦公樓三樓。
寬大的辦公桌上除了臺電腦空無一物, 放眼整間辦公室，其他文件材料也少得可憐，幾乎沒有什麽辦公的痕跡……
一看就是不理事的主。
蘭婉婷轉頭望了眼還在和謝骁钰說明情況的麥克, 心裏再次犯嘀咕，找這個人，真的有用嗎？
年輕的銷售部總監雙手環胸坐在真皮座椅上, 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
謝骁钰瞥了眼斜對面只差把“不信任”三個字寫在臉上的小妮子，嘴角一哂收回了視線。
“所以，這和我有什麽關系？”語氣頗有些事不關己。
“……”麥克噎了一下才說, “內部蛀蟲不處理, 對酒店的發展十分不利, 望海是您父親一手創辦的, 謝總監應該也希望它長盛不衰吧……”
仿佛聽見了什麽有趣的事情，謝骁钰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天塌下來自然有董事長和謝總頂着，我一個有名無實的銷售總監操什麽心。”
麥克皺了皺眉，定定望着面前那張玩世不恭的臉，還有些不信邪, “采購部之所以這麽有恃無恐，不就是仗着背後有人撐腰嗎？難道您從來沒想過——”
“蛋糕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仿佛猜到他後面要說什麽，謝骁钰目光微冷打斷了他, “可惜我幫不了你，你找錯人了。”
見他站起身, 送客的意識十分明顯, 麥克握緊拳頭，一把将身側女孩扯了過來, “那她呢？”
“她？”謝骁钰擡到半空的手微微一頓，“這又不關她的事。”
盡管這麽說，眼底的漠然卻淡了幾分。
從抽屜裏摸了包煙出來，擡眸詢問似的看了眼兩人，“介意不？”問的自然是在場唯一的女士。
蘭婉婷驟然被拉到話題中心來，整個人還有些懵逼，對上那雙風流倜傥的桃花眼，她下意識搖了搖頭。
他的辦公室，誰敢有意見。
謝骁钰不再說話。
嘴裏咬了根煙，打火機“蹭”的一聲火苗蹿起，他微微偏過頭，看着火舌爬過煙頭，很快燃起猩紅的光。
做工精良的打火機在手裏轉了個方向，随手往桌面一丢。
他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煙圈，一張臉隐在袅袅升起的煙霧後，顯得有些不真切。
蘭婉婷原來并不知道他會抽煙，看這熟練度，應該是老煙民了。
只是看起來有點陌生。
謝骁钰不知道她心裏所想，他手指夾着煙，終于緩緩開口，“說吧，最主要的理由是什麽？”
麥克猶豫了下，指了指身前女孩，“再過兩個月我就要走了，我會用這兩個月的時間将小蘭培養成一個合格的蛋糕師，小蘭是我的徒弟，以後她在西餅房免不了要和采購部接觸，就怕到時候我不在了，他們會為難小蘭……”
“就算你不在了也會有新的廚師長。”謝骁钰嗤笑了一聲，彈了彈手裏煙灰，“短期師徒而已，你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
麥克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卻并不認同，“至少這段時間，我想把我會的東西全部教給她，盡可能地創造好的學習環境和機會……”
蘭婉婷訝然轉頭，她第一次知道麥克的想法，之前還以為他頂多教她點基礎的東西，沒想到……她目光微閃，多少有點感動。
“那你應該讓她去西點學校。”
嘲弄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她轉回頭，就見謝骁钰似笑非笑地看着兩人，“酒店是上班幹活的地方，不是你帶徒弟的地方。”
“……”麥克張了張嘴，“但是小蘭——”
“還是你以為……我對她有好感就搞特殊待遇？”謝骁钰懶懶呼出煙圈。
麥克瞳孔微微一震，他望着那張吊兒郎當的臉，卻半晌說不出反駁的話。
這一刻，他終于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難道他真的看走眼了？
一旁蘭婉婷将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
就猜到會是這麽個結果。
擡手拍了拍麥克肩膀，她語帶寬慰，“走吧師父。”
沒什麽好溝通的了。如謝骁钰所說，酒店不是他授業解惑的地方，有些事也注定他們無能為力。
“難道就這麽任由他們瞎搞？”麥克喃喃自語，他實在想不明白，“五星級酒店不是品質至上嗎？如果在這吃到的西點和外面普通面包店的一樣，那直接從外面采購不就行了，何必費時費力請這麽多人……”
蘭婉婷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對于這個一向精益求精的老外而言，這遭遇确實十分憋屈……
她唇角動了動，一時也找不到安慰的話，只能拉着麥克的胳膊先離開再說。
這次，麥克并沒有掙開她，他耷拉着肩膀，顯然有些受打擊。
蘭婉婷暗自嘆了口氣，思索着回去再好好勸勸他。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搭上門把時——
“把你這段時間申購的訂單整理一下……”
身後突然響起男人不緊不慢的聲音。
師徒二人腳步一頓，兩人相視一眼，麥克不可置信地轉過頭，“您是說……”
“手頭有的東西全部給我。”
辦公桌後的謝骁钰還是那副散漫的樣子，他淺淺咬着香煙，表情在缭繞的煙霧後顯得有些模糊。
“越快越好。”
麥克面上一喜，眼裏重新浮起希望，“我明白。”
說着就要轉身——
“等等。”
麥克轉頭，就見不遠處男人吐了口煙霧，“最好不要有第三個人知道……”
四目相對，麥克神色嚴肅了幾分，“我明白。”
“去吧。”謝骁钰揮了揮手，瞥向他身側女孩，“小婷婷留下。”
呃……
麥克打量了下徒弟的神色，一時有些猶豫。
直到後者遞了個安撫的眼神過來，他這才輕點了下頭，轉身推開玻璃門。
偌大的辦公室很快安靜下來。
蘭婉婷還站着原地，微微挺直脊背，“謝總監還有什麽吩咐嗎？”
“唉，你現在對我可是越來越生疏了。”謝骁钰故作受傷地握拳輕咳了聲，“不知道是誰以前整天學長學長地叫來着……真是令人懷念啊。”
他還好意思提，蘭婉婷咬牙，“要不是你騙我和我一個學校畢業，我哪會那麽傻？”
那會兒剛畢業就進了望海，典型的職場小白一枚，入職後在酒店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他，當時還不知道他是老板的小兒子，又聽他說也是J大畢業的，心裏頓時多了幾分親切感，遇到不懂的事情還會追着他屁股後面請教……
現在回想起來，原來從那會兒他就開始捉弄她了……
“J大和Z大，差別也不是很大吧？”謝骁钰聳了聳肩。
“差別大了好嗎？”蘭婉婷咬了咬牙，J大好歹稱得上211，他那所國際學校純粹靠贊助費，直接走留學鍍金路線……
“好吧我道歉。”謝骁钰語氣和緩，十分好脾氣地問，“要怎麽樣才能讓你原諒？”
“不敢。”蘭婉婷硬擠出一個笑容，“只要您以後別再用我來當擋箭牌就行了。”
擋箭牌？這都被她發現了？
謝骁钰笑裏多了幾分玩味，“如果我說其實真的對你挺感興趣——”
“謝骁钰！”蘭婉婷打斷他，“你就不能說點正經的嗎？”
女孩氣得俏臉通紅，配上臉頰那點未褪的嬰兒肥，看起來生動又可愛。
“正經的啊……”謝骁钰笑容微斂，看向她的目光專注了幾分，“你什麽時候交的男朋友？”
“？”蘭婉婷愣了愣，他這又整的哪一出，她什麽時候談男朋友了？
“不然怎麽天天打飯回家？”謝骁钰記得她似乎已經沒有家人了。
四目相對，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帶着幾許試探。
蘭婉婷眨了眨眼，終于反應過來。
否認的話到了嘴邊，她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突然話鋒一轉，“對啊，所以請你以後別再捉弄我了。”
“我男朋友又高又壯。”她朝他揚了下拳頭，“小心他來揍你！”
“……”
仿佛有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
謝骁钰差點沒笑出聲來。淡淡睨了她一眼，他語調盎然，“行啊，随時等着。”
不等她反應，他近乎惡劣地補了一句，“橫刀奪愛這種事最有意思了。”
蘭婉婷：“……”這人的臉皮怕是鐵打的吧？
……
當天下午麥克便把近期西餅房的所有申購訂單，包括和采購部溝通、退貨通訊記錄等一并交給了謝骁钰。
只是接下來的日子，這事仿佛石沉大海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麥克在餅房門口說的話傳到李金榜那邊？之後幾天，采購部給他們采買的原材料更差勁了，不是缺斤少兩，就是直接買便宜貨應付，完全和他們申購的原材料不一致。
餅房的人和送貨員據理力争了好幾次，卻根本莫可奈何。
倒是麥克本人好像不再較真了，每次不管采購部送什麽過來，他都照收不誤，态度淡定得讓大家以為他早已妥協了。
漸漸的，餅房員工也失望了……
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他們給人打工的，哪裏杠得過老板自家親戚？
何況連廚師長都放棄了，他們又有什麽辦法呢？
只是麥克真的放棄了嗎？
只有蘭婉婷知道，麥克暗地裏把那些訂單存根都偷偷送去了銷售部……
雖然心裏并沒有抱太大希望，不過她的老外師父似乎顯得信心滿滿，還說為了她，謝總監也會還他們一個公道的。
為了她？蘭婉婷深表懷疑。
卻也不忍心打擊他，希望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沒過兩天，蘭婉婷終于發工資了。
盡管春節期間有三倍工資加各種補貼，不過因為上個月請了近十天的假，最後實際發到她工資卡上也只剩三千五。
蘭婉婷留了一千，剩下的全部存去還房貸。
本來要還閨蜜的，她現在沒辦法一下子籌出那麽多錢，能有多少還多少，結果歐陽丹死活不肯收。
沒辦法，蘭婉婷只能等下個月工資多了再慢慢攢錢還她。
之後她又交了燃氣水電和手機費，一千元剩六百多，這六百多要撐到她下個月發工資……
蘭婉婷只能苦笑，好在還有酒店食堂救助……
—
這天早上，小澤照舊早早起來燒開水、煮飯，等他洗漱完畢出來，卻發現對面房間門依然關着。
雖然有些奇怪，卻也沒想太多。
于是又去把地掃了，把桌子也擦了一遍。
做完這些已經七點半了，小澤印象中這個時間點蘭婉婷已經準備出門上班了。
又等了會兒，見她房間還是遲遲沒有動靜，他晾好抹布，望着那扇依然緊閉着的房門皺了皺眉，到底還是走了過去。
“叩叩！叩叩！”篤篤的敲門聲自門口傳來。
床上的人恍若未完，兀自睡得香甜。
“叩叩！叩叩！”
……
小澤敲了好一會兒，面前的門還是沒有打開。
心裏隐有不安，他握着門把的手微一用力，接着一把推開房門。
門并沒有鎖。
“嘭！”的一聲，随着房門開啓，一陣獨屬于女孩的淡淡馨香迎面襲來。
房間有些暗，小澤目光梭巡了一下，很快鎖定床上那團鼓成小山丘的被子。
他猶豫了一下，擡腳走了過去。
有風魚貫而入，窗紗高高揚起，晨光洋洋灑灑傾瀉進來，塵埃在光影中輕舞飛揚。
地上拖曳出一道瘦長的影子，駐足在床邊的人恰到好處地擋住了大部分光線。
只餘極少淡薄光輝流淌過那張睡夢中的臉，她睡顏恬靜，唇角微揚，羽扇似的睫毛在眼底映下兩排陰影，随着她清淺的呼吸輕輕顫動。
小澤怔怔看着那張臉，整個人被定住了似的。
女孩白皙的小臉陷在被窩中，側臉壓出了可愛的肉坨坨，兩頰染上一層淡淡的粉紅，像剛成熟的桃子……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了下來，他就那麽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幾乎忘了周遭的一切。
“賣方糕咯，新鮮的方糕……”
一陣叫賣聲自外面巷子傳來，小澤神色一定，終于想起自己進來的目的。
他再不遲疑，上前一步，伸手推了推還在沉睡中的人。
該起床了。
“小志別鬧。”
蘭婉婷在睡夢中隐約感覺有只手在推自己，她嘟囔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醒醒，起床了要遲到了。
小澤叫不動她，眉宇染上幾絲焦急，再次用力推了推女孩纖細的肩膀。
“小志別鬧……小志，你再這樣我生氣了……小志！”
最後兩個字在睜眼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蘭婉婷呆呆望着面前那張放大的俊臉，意識還是朦胧的。
她眨了眨眼，“小澤？”聲音帶着甫睡醒的沙啞。
小澤暗自松了口氣，終于把她叫醒了。
他擡手指了指天色早已大亮的窗外，提醒她時間不早了。
蘭婉婷順着他視線看了眼，随即不甚在意地打了個呵欠，“沒事啊，我今天休息。”
休息？小澤臉上染起一絲疑惑。在他認知裏，幹活根本不存在休息這一說，活是永遠幹不完的……
以為她睡過頭了，他又指了指門口，提醒她得上班了。
蘭婉婷揉着眼睛緩緩坐起身來，她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麽舒坦了，一覺睡到天亮，還不用擔心上班遲到。
連着起早摸黑十幾天，加上之前大半個月沒睡好，昨晚睡前她特地把鬧鐘臨時關了，就是計劃着今天要睡到自然醒，沒想好夢短暫，到底還是要醒來……
壓下心底那絲落寞，她伸了個懶腰，“我今天不用去上班。”
不用上班？小澤疑惑挑眉。
下秒就見面前女孩沖他彎起眼睛，“今天帶你出去逛好不好？”
小澤：“……”
說行動就行動，蘭婉婷以最快的速度起床換衣服、洗刷完畢。
出來時小澤已經打好了飯，于是她又煎了兩個煎蛋，兩人就着前兩天買的肉松迅速解決了早餐。
臨走小澤又猶豫了。
他不知道她要帶他去哪兒？其實他也不想出門。
蘭婉婷看出他的退縮，她指着他那頭越來越長的頭發好脾氣地哄，“得去理發，你頭上還有傷口，太長了，不好。”
聽見要理發，小澤更猶豫了。
“衣服也太小了，我帶你去買新衣服。”
小澤不為所動。
蘭婉婷想了想，“等理完發買完衣服，我給你買冰激淩。”
冰激淩？
小澤眼神亮了亮。
那種冰涼軟糯的東西，以前在養母家他見過弟弟吃，不過沒有他的份。
不僅冰激淩沒有，其他好吃的也沒有……
蘭婉婷見他表情有所松動，上前拉過他就出門，“走啦。”
……
這日天氣不錯，雖然有風，但是陽光溫暖而柔和。
小澤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于是蘭婉婷選擇去離家最近的時代廣場。
至于交通方式，就騎電動車吧。
家裏的電動車還停在車棚裏，上面蒙了層灰，蘭婉婷擦幹淨後啓動了一下，電池還有電。
小澤手裏抱着頭盔，表情有些懷疑地看着小電驢上那道嬌小身影，她真的載得了他嗎？
蘭婉婷系好頭盔見他站在一旁半晌沒動，不由催促道，“快上來啊。”
小澤：“……”
蘭婉婷拍了拍身後坐墊，“放心，我以前載過人，很安全的。”
雖然只載過小志和母親，但确實載過人。
小澤默然片刻，只能硬着頭皮坐上去。
小電驢空間本來不大，他這一坐上來，一下子縮近了兩人的距離。
女孩纖瘦的後背就貼着他胸口，她随風輕舞的頭發、身上香甜的氣息無一不在觸動他的嗅覺和知覺，他怔了怔，耳尖很快紅了。
“抓緊了。”蘭婉婷發動了車子。
結果才開了一陣就發現了問題，小志和母親都沒有他高。
小澤雖然瘦，一雙大長腿擺在那裏，幾乎拖在地上。
蘭婉婷停下車，拉着他腿往踏板上放，“腳要收起來，不然不安全。”
小澤聞言照做，但他的腿實在太長了，用盡方法才勉強搭着踏板，大腿幾乎貼着她的，他整張臉都漲紅了……
蘭婉婷不知道身後男孩處境，她盡量放慢角度，一邊開車一邊提醒他小心腳下。
等兩人終于到了最近的時代廣場，小澤腿都快麻了。
蘭婉婷也出了一身汗，好在順利抵達。
先帶他去理發，她記得廣場負一樓有家快剪，剪一次只要十二元。
就是沒有洗頭。
反正可以回家洗，不然去理發店最少也要三十元。
理發是男孩子長期開支，小志以前也都來這兒剪，師傅技術熟練，一個小平頭幾分鐘搞定。
其他的發型也會，不過剪出來的效果不是很好看。
重點是便宜，好看那是另外的價錢！
他們來得早，店裏沒什麽人，師傅指着中間的椅子讓他們先坐。
小澤卻有些不安，坐下後眼神到處飄，尤其理發師要上前的時候，他直接從位置上彈了起來。
“霍！”五十來歲的中年師傅被他吓了一跳，“怎麽了這是？”
蘭婉婷連忙接過他手裏圍布，“師傅我來吧。”
師傅緩過勁，将手裏圍布遞過去，卻打趣一笑，“幹嘛？男朋友還害羞嗎？”
呃……
蘭婉婷窘了窘，“這我弟弟。”
“哦，對對對……”師傅這才想起來，“小姑娘以前來過。”
打量着椅子上一臉防備的男孩，他疑惑道，“一陣子沒來，你弟弟長高了很多……樣子也有點不一樣了……”
蘭婉婷系圍布的手一頓，喉頭微哽，“這是……我另外一個弟弟。”
小澤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她說……他是她的弟弟？
他知道她比自己大，但是大就一定是姐姐嗎？
他眼底染起一絲疑惑，卻也沒有太大反應。
“哦，怪不得。”趁他走神，理發師傅終于開剪了，“我說年前才剛剪過，怎麽就長這麽長了？”
蘭婉婷當然也記得，為了過年，年前她特地帶小志過來理發……
諸如種種，仿佛還只是昨天的事。
她喉頭發哽，含糊搪塞了兩句，突然感覺手腕被人拉住。
她低頭看去，男孩表情僵硬，粗糙的手緊緊握着她，硌得她都有些疼。
小澤全身寫滿了抗拒，尤其理發器那個“嗡嗡”聲在他頭頂響起，差點沒讓他落荒而逃。
蘭婉婷連忙按住回握住他的手，“不疼的，一下子就好了……頭發剪了會舒服很多……乖，不要亂動。”
女孩柔軟滑膩的手覆着他手背，溫柔的語氣讓他漸漸平靜了下來。
小澤乖乖低頭，滿眼只有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有了他的配合，經驗老道的師傅動作快了不少，只是被小澤頭上的傷口驚得不清，“你這弟弟，是在學校被人欺負了嗎？”
……
“誰下的手，這也太狠心了。”
……
“你們家長都不管嗎……”
……
蘭婉婷只能苦笑，其實她也不知道小澤身上的傷口哪裏來的。
她幹笑了兩聲，正要開口解釋，面前男孩也剛好在這個時候擡頭，四目相對，她瞳孔微微一震——
好，好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