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當然不行！”嚴楓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他又不是女孩子，怎麽可以坐男生的自行車後座？
“那你載我？”
“我不會騎車。”
“那我騎慢點，你在後面跟着走？”
“你讓我跟在你屁股後面趕，你良心不會痛嗎？”
嚴大少太難伺候，韓亦只好說：“那你說怎麽辦，依你。”
“你推着車，我們一起走。”
韓亦無奈地點了點頭。行，他家離學校有六七公裏，平常騎車就得近半個小時，他倒要看看，嚴楓能不能走到最後。
十一月的太陽不烈，但在太陽底下走上十幾分鐘，也夠身上出一身汗了，尤其嚴楓還是那種易出汗的體質。他看着走在前面的韓亦，忍不住埋怨道：“還要多久啊？”
“繼續走的話，大概還得四十多分鐘。”
“什麽？”嚴楓震驚了，表情複雜，看了眼自行車後座，也不說話，發狠似的一屁股坐在後座上。
後座突然變重，自行車險些翻車，韓亦回頭，就看見嚴楓委屈巴巴地坐在後座上，不知道在跟誰生氣。
“騎車啊，老子走不動了！”見韓亦盯着他不動，嚴楓不耐煩地催促道。
韓亦看着嚴楓側坐的姿勢，有些怪異。不是女孩子才會這麽坐嗎，男孩子都是跨着坐的。
“我覺得，你可以跨着坐。”
嚴楓不會騎自行車，也沒什麽坐自行車的經驗，一切憑直覺辦事。見韓亦連自己的坐姿都要管，不耐煩地說：“為什麽要跨着坐？你這自行車後座這麽硬，我要是跨着坐，把我兄弟磕到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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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韓亦疑惑了一會兒，才明白兄弟是什麽意思，一時有些臉紅，急忙轉過身，開始騎車。
嚴楓的腿太長，微微彎曲着都會挨着地，只好兩條腿并攏向上懸着。但這個姿勢非常累，而且不易保持平衡。韓亦騎車已經算穩的了，但嚴楓還是難以坐穩。又是一個轉角，嚴楓差點摔下去，情急之下摟住了韓亦的腰，這才坐穩，索性一直摟着，他還能省點力氣。
剛被嚴楓摟住的時候，韓亦的身子僵了一下，他幾乎可以想到兩人現在的姿勢會有多暧昧。臉部的皮膚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他扭了扭上身，期望嚴楓能夠自覺放開他的腰。
誰知嚴楓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腰，說道：“別動！再動我就要摔下去了！”
“……”算了，他還是專心騎車吧。
身上的細汗被涼風吹幹，嚴楓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看着兩旁的街道、綠樹，這種空曠感和真實感，是坐在四個輪子的車裏感受不到的。嚴楓突然覺得，學會騎自行車，好像也不錯。
旁邊不時有別的自行車經過，嚴楓總收到注視的目光。是自己長得太帥了，還是現在的人普遍喜歡盯着別人看了？嚴楓将這些人一一瞪了回去，催促道：“騎快點！”
總算到了自家小區，韓亦停好車，微微喘着氣道：“跟我上來吧。”
“你帶我來，究竟要幹什麽？”
“我們居委會為小區的老人安排了外國志願者來教英語，我和你上去幫忙外國老師和老人進行溝通，充當翻譯。”
“卧槽，你TM不早說，老子不去！”
韓亦哪裏會讓嚴楓跑，趕緊追上去，拉着嚴楓的胳膊說：“那些老人真的很喜歡學英語，他們很需要幫助。”
“不是，那也不能找我啊！”嚴楓簡直快被氣笑了。
韓亦無辜道：“你不是以後要出國嗎，所以，我想你的英語口語一定很好，才帶你來的。”
“我一個英語只考了八十幾分的人，你覺得我口語好？是你傻還是我傻？”
“我們的考試又沒涉及到口語。我以為，你有勇氣出國的話，至少口語，肯定是好的。”韓亦一本正經地賣着傻。
“呼！”嚴楓深呼了一口氣，“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的英語，聽說讀寫，沒有一樣好，你找別人吧！”
韓亦兩只手抓着嚴楓，用哄小孩似的語氣說：“你英語不好的話，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練一下。我聽說，出國的人需要托福雅思的成績單，這兩項考試都會考到口語，你正好提前練習。”
“謝謝，不用，要考試的時候，我自然會請外教教我！”嚴楓态度堅決，不留一點餘地。
“那你就當陪我，我的英語口語也不好，每次幫爺爺奶奶們翻譯時，都沒什麽信心，你等會兒坐在一邊，我看着你，心裏底氣也足些。”
“你就不會找別人來陪你嗎？”
“班上跟我關系不錯的同學周末都很忙，只有你有時間，所以……”韓亦露出為難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可憐。嚴楓看着他這樣子，猶豫道：“我只用坐在一邊，不用說話？”
“嗯！”韓亦點頭，先忽悠上去再說。
最終，嚴楓不情不願地點了頭。
活動教室在社區活動中心的三樓，兩人到的時候，教室裏已經坐了十幾位老人。
講臺中央站着兩個二十歲左右的外國女孩，應該就是志願者。側面站着一個中國女孩，頭發及肩，亞麻色，發梢處微卷，臉上化着淡淡的妝，笑起來一雙眼睛彎彎似月牙，長相清純又可愛。嚴楓猜不出她的身份，只見韓亦對那女孩招了招手，那女孩就走了過來。
“小亦，你今天遲到了哦。”
小亦？嚴楓看了看兩人，這兩人關系似乎挺好。
韓亦歉疚地笑了笑，說：“青歌姐，對不起。”
葉青歌笑了笑，并沒有真的怪韓亦，餘光瞥到旁邊的嚴楓，問道：“這位是？”
“這是我的同學，嚴楓，他今天是過來陪我的。嚴楓，這是葉青歌，S大的學姐，原先也在M高上學。”
葉青歌對嚴楓友好地笑了笑，說：“我們這邊正好缺幫忙溝通的同學，歡迎你哦。”
“不好意思，我只是過來陪韓亦的。翻譯這種事，我做不來。”
韓亦求了他那麽久，他都沒答應，怎麽可能因為學姐的一句話，他就答應。
葉青歌愣了愣，看了韓亦一眼，韓亦對她微微點了點頭，她才說道：“沒關系，一樣歡迎。”
三人寒暄過後，韓亦和嚴楓找了個空位坐下。此時投影儀上播放着美劇裏的片段，兩個外教在教老人們如何用英語在餐廳裏面點餐，葉青歌在一旁充當翻譯。
嚴楓湊近韓亦，納悶地問道：“這不是有那個學姐做翻譯嗎，你為什麽還要來？”
韓亦小聲解釋道：“視頻教學後，會有與爺爺奶奶們的一對一英語互動時間，我要用英語跟老人互動。”
“哦。”嚴楓點了點頭。
“怎麽樣，如果青歌姐不翻譯的話，你聽得懂嗎？”
嚴楓的臉立馬耷拉了下來：“聽得懂個屁，講得快，又沒有字幕！”
韓亦笑了笑，正要開導他好好學習時，就聽到嚴楓怨念深深道：“青歌姐，青歌姐，叫那麽肉麻！你知不知道，女孩子最讨厭別人叫她姐了，你還不如直接叫她青歌呢！”
韓亦不懂嚴楓怎麽突然對稱呼這麽有意見，無辜地解釋道：“青歌姐今年上大二，比我大四歲，我要是直呼她大名，才會被她讨厭吧？”
嚴楓懶得再讨論這個話題，把目光投向視頻。
視頻教學後，一對一互動開始，教室裏一下子熱鬧了起來。這些爺爺奶奶們雖然年紀很大，但是都對英語很感興趣，争相與外教以及韓亦、葉青歌用英文互動。
嚴楓看着他們，忍不住嘀咕道：“年紀都這麽大了，還學什麽英語啊？”
然而，心裏的沮喪和煩躁卻漸漸擴大，自己似乎，又是一個人了。不想沉溺在這種不開心的氛圍裏，嚴楓打開手機，開始玩游戲。
與一個爺爺對話完畢後，韓亦抽空看了下坐在教室後面的嚴楓，轉了轉眼珠，拜托旁邊的外教Iris去跟嚴楓對對話。
嚴楓感覺有人朝自己走來，一擡頭，一個外國小姐姐正微笑着看他。
“Hello, boy, what’s your name?”
外國小姐姐正在跟自己對話？！嚴楓一下子慌了，小姐姐似乎是在問自己的名字，但是他那個蹩腳口音，完全不敢張口啊！
Iris見嚴楓眼神慌張，體貼地安慰道：“Don’t worry, boy, I just want to h**e a talk with you, I can be your friend.”
這句比較複雜，嚴楓更聽不懂了，第一時間看向韓亦的方向，然而韓亦正在低頭跟一個老奶奶交流。嚴楓一下子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握着手機的手都在發抖。
Iris仍試圖與嚴楓交流，以更加慢的語速解釋道：“Hey, take it easy, just talk, I can help you.”
嚴楓額頭上不自覺冒着冷汗。葉青歌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走過來問Iris發生什麽事了，Iris告訴葉青歌韓亦拜托她的事以及嚴楓一直不肯說話。
葉青歌笑着安慰了Iris兩句，便對嚴楓說道：“嚴楓，剛剛Iris并沒有惡意，是韓亦拜托她來跟你交流一下的，你別害怕。”
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充斥在腦海裏，韓亦分明是想看他的笑話！嚴楓惡狠狠地瞪着韓亦，正巧韓亦看了過來，他用唇語說了句：“韓亦，你夠狠！”便拿起手機出了教室，朝樓下跑去。
韓亦發覺事情不對，跟葉青歌打了聲招呼，急忙追了出去。一下樓，就看見嚴楓正在小區門口攔車。
“嚴楓，你等一下，聽我說！”
“聽你說什麽？你不就是想看我笑話，看我出醜嗎？你剛剛肯定在旁邊偷笑，對不對？”
“沒有，我只是想你好好學習。”
“想我好好學習？你後面是不是還要跟一句，我是為你好啊？我告訴你韓亦，不管你是為了什麽原因，你已經傷害了我的自尊，我再也不會信任你了！”說完這句話，剛好來了輛出租車，嚴楓重重踹了一腳韓亦的膝蓋，将他推倒在地上，上了出租車。
韓亦跌坐在地上，看着出租車離開的方向，不禁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