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一個噴嚏打完,氣氛沉默了幾秒。

段江言陡然爆笑:“哈哈哈哈我又沒背後蛐蛐你,你也太配合我了吧?”

北山無奈:“啞火一晚上,現在終于開心了?”

“哼哼,”每當和北山聊天,段江言的嘴角都會忍不住上揚,“開心了一點點吧。”

“為什麽只有一點點?”

“因為你打噴嚏意味着!你!感冒還沒好!你是不是又沒好好吃藥?”

對面傳來北山心虛的輕咳,段江言催促道:“你早點睡吧,最近天冷,跑單的時候一定穿厚點,騎車慢點千萬別摔了。”

挂斷電話,段江言的笑容消失,又愁眉苦臉對着那面牆冥思苦想起來,仿佛只要再努力一點,就能盯出個洞來穿牆而過。

不過穿牆而過也沒用,萬一不小心看到秦董的裸|體,那就直接埋了。

這是玩笑話。可是目前看來,自己已經在秦朔川面前留下了很爛的印象,現在到底要如何表現才能說動他伸出援手呢?

房間分的很巧,邢芝為了嬌滴滴的小兒子,特意把段江言升房到了頂層套房往下一層的豪華單人間。而這酒店套房只設兩個卧室,剛好夠秦家老夫妻住一間,剩下一間兄弟倆總不能睡一張床。

他們一家三口住,秦朔川獨自住,這才陰差陽錯成了段江言的隔壁鄰居。

也就是說這一層只有自己和秦朔川,天時地利條件都很好,只差人和,那麽現在要做的就是自己創造機會了。

翌日清晨。

走廊靜悄悄的,段江言屏住呼吸,把耳朵悄無聲息貼在門上,仔細聽着裏面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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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是沒有聲音的,片刻後傳來斷斷續續幾聲咳嗽,也聽不出誰沒睡醒。

段江言聽得更仔細了,手中攥着錄音筆的同時心中反複打着草稿,難怪沈白說李骁泉見秦朔川之前在家打了好幾版“發言稿”,這人實在是太吓——

面前的門突然被拉開!

秦朔川穿着一身黑色睡衣,居高臨下垂眸看着段江言。後者的趴門動作還沒來得及收回,因為陡然失去支撐點,頓時踉跄了幾步往秦朔川身上摔過去。

到底是被投懷送抱慣了,秦朔川立即熟練後退一步,段江言在地毯上摔了個狗啃泥。

“不用行這麽大的禮,平身。”秦朔川居高臨下淡淡看着趴在地上的段江言,甚至懶得掩飾神色中的厭惡。

段江言:……這個死毒舌。

很好,現在自己不僅是秦錦的“同夥”,看秦朔川的表情,自己還不幸被劃分到“投懷送抱的妖豔賤貨”組,真是五毒俱全。

“我就是看看您睡醒沒。聽着您咳嗽了大半夜,我正好帶了感冒藥。”

秦朔川轉身坐回辦公桌前,任由他站在門口罰站,邊處理文件邊喝着紅茶:“秦錦的手段已經低級到這丢人的地步了?你去問問三歲小孩,吃不吃陌生壞人叔叔給的藥。”

段江言嘴角抽了抽,神他媽陌生壞人叔叔。今晚和打游戲的時候一定要和北山一起蛐蛐你十萬字,讓你打一晚上噴嚏。

本以為最不濟也就是被霸總一句高冷的“滾”攆走,沒想到秦朔川的性格這樣古怪,居然就任由他站在這裏,不說走也不說留,只自顧自看文件、喝茶、吃早餐,甚至平靜說:“去把門關上。”

段江言也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把自己關房間裏,還是房間外。但他心一橫,選擇了關門讓自己和恐怖的某人共處一室。

秦朔川終于擡起頭。

“說吧。”

扯什麽送感冒藥的借口,就這點小膽子,沒事的話能大清早不睡覺往他門口湊,還賴在這裏不走麽。

段江言欲言又止,和聰明人打交道實在太省時間但也太讓人局促緊張了。直接讓他不得不抛卻掉所有準備好的開場白planABC,直接拿出了錄音筆。

聽沈白說,自從這這位爺吃了頓飯,李骁泉回家之後還吓得做噩夢,夢話念念有詞求他別把利潤砍得這麽殘忍、過了一會又哀求他對不起對不起秦董您別生氣。

李骁泉的吃癟讓沈白分外高興,專門來問段江言,秦董有幾個弟弟,能不能多救幾個、讓李骁泉多吃幾頓飯多被吓幾次。

真是可止小兒夜啼的本領。

段江言把錄音筆放在桌上,正要說話,秦朔川的手機卻響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視頻電話,指尖在屏幕上停頓了幾秒,大概想挂斷,但最終還是接通了。

“你怎麽還穿着睡衣?幾點了你還沒去公司?!”

不等秦朔川開口,對方開口第一句就是訓斥,聽聲音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秦朔川沒解釋自己被按頭來旅游的事,只是平靜回答:“不影響我看文件。”

“屁話!在什麽地方該幹什麽事你不懂麽?廁所也不影響吃飯,你怎麽不把飯放在馬桶上吃?!”

哦豁,終于找到秦董這死毒舌的師承了。

段江言頓時八卦之心燃燒,居然有人敢這樣和大佬說話,而且他像是習慣了似的,表情都沒有變一點,平靜看着手機屏幕。

短暫接觸秦家人之後,段江言已經發現秦義對兒子像是有所忌憚,盡管冷淡不滿,但卻不會這樣嚴厲呵斥。

氣氛陷入沉默。段江言想繼續聽八卦想知道那邊是何方神聖,不過卻明白不該看不該聽的東西就躲遠點,知道太多難免死得快。

正要默默躲進衛生間,卻聽對面繼續咆哮:“周圍擺設看着不像家裏,這是酒店?秦朔川!你是不是在哪裏鬼混?!我告訴你,你要是和你那個不成器的賤種爹媽一樣,我——”

秦朔川突然笑了笑,打斷他道:“畢竟老鼠的孩子會打洞,遺傳基因就這樣,您習慣一下。”

然後他擡起頭,笑意吟吟對着正要躲進衛生間的段江言道:“言言,過來給咱爺爺打個招呼。”

段江言登時如遭雷劈。

還是好多個雷一起劈下來。

神他媽“言言”,神他媽“咱爺爺”,他只是個何其無辜的醫生而已,這是要幹什麽啊。

秦朔川在擡頭離開攝像頭範圍時,臉上的表情已經只剩下陰沉可怖,段江言後背一涼,懷疑自己如果不照做的話,真的會被大佬派人扔海裏。

段江言戰戰兢兢上前,秦朔川拉過他的手,讓他坐在自己腿上。

我靠我靠,這動作簡直讓人渾身汗毛都豎起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好像他坐的不是秦朔川的大腿,而是坐了老虎的腦袋。

“爺爺好。”段江言硬着頭皮道。

屏幕那邊是個一看面向就威嚴狠厲的老人,在聽到段江言問好之後,明顯愣住了。

他蹙眉盯着屏幕,直勾勾打量着段江言的臉,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疑惑,片刻後,甚至戴上了老花鏡繼續去看。

“男的……?”秦老爺子眉頭皺的更深了,大概沒反應過來,更疑惑了。

秦朔川又不冷不熱淡淡笑道:“男的不可以麽?現在同性戀都合法了,也就只是會斷子絕孫而已。”

真是毒舌和毒舌的巅峰對決。秦老爺子沉默數秒蓄力,繼而暴怒起來。

他顯然沒想到以前被家法打得血肉模糊都不吭聲的“乖孫子”現在會這樣牙尖嘴利。

——不對,重點不是說了什麽,而是秦朔川居然不去工作還開房鬼混!還是開房和男人鬼混!

“狗東西!”秦老爺子的震聲怒吼吓得段江言登時一哆嗦,差點從秦朔川腿上滑下去。

秦朔川不動聲色攬住他的腰穩住他,捏了一下他的手,像是安撫他別害怕也別動。

“爺爺,您看。”秦朔川的語氣仍舊溫和平淡,卻擡手捏住段江言的下巴,故意對着鏡頭咬了一下段江言的耳垂,又親了親他的臉。

秦老爺子年紀大了,哪裏見過這樣“辣眼睛的亂|倫場面”,有那麽片刻甚至啞火了,緊接着,他就眼睜睜看着秦朔川把這個白淨漂亮的男孩抱到床上,并且輕車熟路似的解開了他一個扣子。

秦老爺子終于發出了響徹天地的怒吼。

秦朔川面無表情挂斷了電話,再次笑了起來,這次笑得真心誠意。

被按在床上脫衣服的段江言:……

這位霸總先生,您要是報名個氣死人大賽的話,絕對是冠軍,能給對手氣得腦溢血,您爺爺能健在真不容易。

秦朔川松開段江言。第一件事就是漱口加擦嘴幾遍,就好像剛剛咬了一只很惡心的怪獸似的。

段江言摸着自己被咬的耳垂,嘴角抽了抽,你他媽咬了我,你還嫌惡心?我都沒嫌你惡心呢,打算把我也氣腦溢血然後和你爺爺住一個病房,一起蛐蛐你?

接連被兄弟倆拉上賊船,段江言十分鄭重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梳妝臺鏡子:真的,我臉上真的沒寫“工具人”三個字,你們這群萬惡資本家就知道欺負打工人。

霸總文醫生工具的這種使用方法是哪個混蛋教你們的。

秦朔川重新坐回辦公椅上,大概對段江言的配合還算滿意,又或者是出于補償:“今天拍賣會選一件喜歡的,我給你報銷。”

小沖鋒槍已經快憋不住暴脾氣了,最後一點理智支撐着段江言用死亡微笑表情問:“秦董,我會被您爺爺暗殺的,是選一件拍品給我陪葬嗎?”

秦朔川淡淡一笑。

腦子轉的還挺快,沒像前幾個蠢貨那樣只是在鏡頭前露了一下臉,他碰都沒碰,就以為自己要瑪麗蘇天降好運、一見鐘情上位成功,甚至開始幻想先婚後愛的不切實際故事。

“不會的。讓他動你就是打我的臉,”秦朔川把今天的拍品名單遞給段江言,“你實在想選個當陪葬的話,可以自助上吊。”

段江言:……

要不是看到這些拍品個個價格不菲,真的會被這張嘴氣到腦溢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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