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秦朔川頓時陷入長久的沉默。

不是沒想過繼續找理由,諸如高承哲叫他“言言”而自己只是恰好聽到了之類的——但仔細一想完全不合理。

就算有這個言字,正常邏輯下也無法推理出這個字和段江江這個假名如何排列出正确真名。

秦朔川:……

江小狗難糊弄的很,繼續說謊的行為無異于自掘墳墓,給自己添上兩鏟子埋的更深一點。

最終,啞口無言的某位先生直接放棄了抵抗,束手就擒艱難問:

“……所以你,為什麽要寫段江江?”

段江言歪頭:“傻不傻嘛,難道你到處留自己真名?凡是這種不重要的信息登記我都是亂寫的,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信息洩露多了的話小心電信詐騙!”

秦朔川:“……”

我覺得我已經遭受江小狗的詐騙了。

剛剛他露出不那麽友善的熟悉職業微笑時,所謂關心則亂,越是把小狗放在心裏最重視的位置就亂越心虛。

以至于險些被他詐的全盤托出,自己掉了自己的馬甲。

兩人僵持着誰也不說話,宛如一場沉默的嚴刑拷打,直到司機出現在段江言面前。

“段醫生久等啦,我給您把車開回去,您上車吧。”

段江言轉頭看了看司機,又看了看北山,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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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剛剛露出那樣的微笑,秦朔川就知道即使夥同劉秘書演戲,這個過于雷同的巧合也沒有完全在段江言心裏翻篇,他還是對“秦朔川”和“北山”之間的關系有所懷疑。

司機看向自己董事長。他送秦朔川來的,即使戴着面具他也當然知道這是誰。

秦朔川神色淡然蕭瑟站在寒風中,垂落在身側的手非常隐蔽的無聲做了一個手勢。

司機會意,立刻轉頭問段江言:“咱們走吧。這位是您的朋友嗎?需要送您朋友回家嗎?”

像是完全不認識似的。

秦朔川适時開口:“不用了。旁邊就是地鐵站,很方便,小江醫生回家早點休息,下次見。”

段江言立即挽留:“別,這麽冷的天,我送你回去!”

就算隐瞞了什麽且拒絕解釋,但畢竟他剛剛才犯了病,到現在看起來也病恹恹的不太舒服,知道個全名而已也不算大事,該心疼還是心疼。

“不。”北山看起來很堅定。

段江言只好道:“好吧。回去注意休息,好好吃飯,盡量忌煙酒,不舒服和我說,胃藥吃完了也和我說,我再給你買。”

秦朔川溫和笑了笑,摸了摸段江言的腦袋把他送到車裏:“晚安,到家之後給我發消息。”

段江言戀戀不舍關上車門,就算是個不太誠實的家夥,也到底還是舍不得他。

沒有注意正在“看導航”的司機實際上在悄悄看微信消息界面,董事長言簡意赅發來指示——

【拖住他,等我先到家。】

秦朔川自然不只有一個司機,給段江言關上門,轉身就上了方才其實一直在旁邊保持安靜不要動的車。

這司機等候多時,秦朔川一上車他立馬發動起來。

“看到小倪的車了麽,超過他。”

段江言坐在車裏,仍舊琢磨着腦海裏的一個個違和點和疑問,又想起北山左手拿槍的姿勢。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他是秦朔川,那麽他習慣性脫口而出“段江言”三個字就很正常了——段江言的社會關系比較簡單,醫院的同事都叫他段醫生,父母長輩都叫他言言,而所有客戶也是統一叫“段醫生”。

只有秦朔川,經常會“段江言”和“段醫生”混着叫。

段江言想了想,突然和司機無聊随便聊天:“您在秦董身邊多久啦?”

一提這個,司機可就忍不住要驕傲了,他是資歷最老、跟着秦朔川最久也最心腹的下屬之一:

“我啊,當年還不叫秦董、還叫大少爺的時候,我就是他的司機呢。”

“噢,那還真是元老級別了。”段江言豎起大拇指贊嘆道。

“那當然!”司機得意道。

作為一個有眼力見的聰明人,小倪一上崗就很快意識到爺孫之間隐隐約約的矛盾。司機是個很微妙的位置,嘴巴得嚴實,知道的事情往往最多。

是成為秦老爺子監視大少爺的眼睛,還是成為大少爺的得力助手,幸虧他做了正确的選擇。

段江言随口聊天:“他一直這麽忙嗎?這樣身體吃得消嗎。”

司機正在得意情緒之中有點上頭,而段醫生可是自己人中的自己人,未來夫人。

于是打開了話匣子似的道:

“就這段時間忙,等老爺子那邊徹底失去對集團的控制就好了。您不用擔心,最近老人家忙着收拾二少爺去了,上次商場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一次了。”

段江言趴在車玻璃上,撐着腮幫子随口道:

“還好今天公司不太忙。秦董去約會回來了麽?給自己放個假休息一下也好,連軸轉的話精神上也撐不住。”

司機下意識想說“對啊”,但突然覺得有點不對。

秦董披着馬甲和段醫生約會的時候,為了防止穿幫,托詞的确也是過節去約會沒錯……

但是非必要不說謊,今天兩人本來就不在一處、不需要專門找理由離開。

秦董會特意告訴段醫生自己今天去約會了嗎?

完了完了,時間倉促,自己根本沒和老板串供。

萬一這次托詞不是約會、自己不就直接說漏嘴被套話了嗎?

段江言眯起眼睛,看似随便聊天,實際上卻狡猾又認真的等着司機回答。

——耳聽為虛,方才和劉秘書的電話真假存疑,秦朔川剛剛真的在公司嗎?

詐一詐專門負責他行動路線的他的司機試試吧。

司機不知情況,不敢回答。

不愧是秦朔川的心腹,只頓了一下就反應很快反問道:“嗯?秦董去約會了嗎?我今天白天請假去給兒子開家長會了,還真是不清楚。”

沒串供且不知道“答案”就別瞎回答,模糊過去只說自己不知道。

段江言沒得到答案,只好“哦”了一聲:

“我也不知道,他也可能在公司吧?”

司機擦擦汗,心想果然是套話。

夫人這八百個心眼子也太恐怖了,差點就進了圈套。

照這個順藤摸瓜的敏捷力,秦董您自己多保重吧。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開了一下遠光燈,然後無聲從他們後方超了過去。

很低調一輛車,車牌號相當逆天。

小倪司機自然認識,他故意降低車速不動聲色讓秦董先走,按照指示盡量被落得遠遠的。

一切都發生的悄無聲息。

段江言這邊一無所獲,只得暫時作罷,低頭給北山發消息:

【江江江:坐上地鐵了嗎?】

【北山:坐上了,末班車人少,有座位,不用擔心。】

【北山:圖片.jpg】

地鐵上的人很少,段江言放大了仔細看,不知是不經意還是有意為之,左上角恰好拍到了電子屏上顯示的年月日時,正是現在。

一切都沒有問題。

難道真的是自己總和刁鑽病人家屬們鬥志鬥勇,所以習慣性太多疑了、腦洞開太大了?

【江江江:有座位就好,你回去之後也早點休息,一會我給你發一份美尼爾氏綜合征患者的注意事項,最重要的是減少壓力保證睡眠!】

【北山:好。】

秦朔川垂眸,給真正坐在地鐵上的小林秘書發了個贊許的表情,照片拍的很好,這個月獎金翻倍。

晚上京城不算太堵車,高速一路暢通回到秦朔川的豪宅。

段醫生放任病人回家幾天、看秦朔川的身體恢複了心髒好些了,就完全忘了還沒辦出院這茬事。

此時一翻手機去看消息,發現自己已經被嚴格剛正的院長老爹罵的狗血噴頭了。

【爸爸:臭小子!你又帶病人随便離開醫院!別墅二人世界是吧!算了算了,既然好的差不多了,明天來辦一下出院手續,回家靜養吧。】

段江言發了個賣萌可愛的瘋狂點頭表情包,表示明天一定回去辦出院。

車最終在別墅門口停下,段江言抱着馴鹿玩偶下了車。

換鞋、脫外套、上樓,整套動作一氣呵成,非常迅速——

然後段江言迅速把頭沿着門縫,伸進秦朔川的房間。

秦朔川顯然剛洗了澡,頭發濕的沒吹幹,劉海随意垂落在額前,倚靠在床上正在看電腦。

他擡起頭,看着門縫伸進來的、瞪大眼睛的小狗腦袋。

秦朔川:…………

一定要這麽恐怖麽,就這樣江小狗還怕鬼,這可別給鬼吓跑了。

秦朔川語氣漠然:“段醫生,需要我投資個鬼片給你演麽。”

段江言上下打量着他。

澡都洗完了上床休息了,看樣子是早就回家,這都準備睡了。

北山不僅出發晚、是目送自己離開的,而且剛剛還在地鐵上發照片。

而秦朔川是在他回家之前已經到家的。

還是那句話,碳基生物是不能折疊時空、橫穿整個京城瞬移的——這次眼見為實,真的是我想多了。

說的也是,這天馬行空的荒誕念頭全靠“直覺”兩個字撐着,細細推敲完全沒有證據。

秦朔川冷冷道:“段醫生,你有事麽?”

段江言眨眨眼睛,縮回腦袋,改為整個人擠進房間:“劉秘書說您今天不太舒服,我關心一下我客戶……哦對,我感覺您的床很空。”

排除嫌疑之後就只剩下甜蜜快樂了,段江言喜滋滋抱着玩偶。

這是北山給他贏的哦,不愧是我喜歡的人,百發百中帥呆了,這玩偶真是越看越讓人稀罕。

秦朔川面無表情:“所以?”

床很空所以呢,江小狗這話是要把玩偶放我床上給我補一下空位?

段江言禮貌微笑道:“所以跟您說一下,我的床就不空,因為我有它可以抱着睡。”

沒別人可炫耀,姑且和狗都嫌炫耀一下。秀恩愛是這樣的。

秦朔川:……

“晚安哦秦董。”段江言揮揮手,又扛着他的寶貝馴鹿玩偶走了。

秦朔川抿唇,小江醫生實在是太可愛了,差點在他面前就失去表情管理笑出來了。

他的嘴角剛上揚起來,段江言的腦袋忽然又伸了進來。

秦朔川一秒收起表情。

“還有事麽?”

“您記得吹一下頭發,這樣容易感冒。”

實際上秦朔川是根本沒來得及,短短片刻,在段江言上樓之前能造出這樣的現場效果已經很驚險了。

“……哦對,您明天去公司之前把證件放桌上吧,我去辦一下出院手續,您現在還是越獄在逃人員呢。”

秦朔川沒說話,面無表情示意他關上門、趕緊帶着他的馴鹿滾回去睡覺。

……免得自己的嘴角又脫離地心引力。

.

這幾天秦氏集團的體檢員工一波接着一波,否則古板嚴格的段院長也不會足足遲了好幾天才想起來去管消失私奔的兒子兒婿。

段江言大清早就被鬧鐘給叫了起來,打着哈欠穿衣服出了房間。

桌上擺着秦朔川的身份證,依舊有豐盛早餐以及完美的兩個煎蛋。

綜合味道辨別,這應該是出自秦朔川之手。

管家已經重新回來到位了,很慈祥說可以叫他吳管家。段江言吃着煎蛋問:“吳叔,秦董平時也這麽愛做飯?看不出來啊他還有這雅興。”

吳管家笑眯眯擦着花瓶,轉頭道:“好久沒看見少爺做飯了,這是他第一次給別人做飯呢。”

段江言:…………

不是,你、你怎麽突然拿我劇本臺詞?這句話應該管家對家庭醫生說嗎,搞得我怪尴尬的……

段江言只好默默吃飯,心想秦朔川是沒告訴吳管家他倆是假情侶嗎?他對自己人也保守秘密就罷了,難道管家沒看到他倆是分房睡的嗎?

段江言心虛的東張西望,把另一個雞蛋也放進嘴裏。

管家繼續笑眯眯暴擊:“以後您的早飯應該都是少爺親自做。”

段江言:……

隆重地和真的似的,收錢辦事的打工人又不敢随便透露,只能硬着頭皮裝作沒聽到,吃完飯火速換衣服、拿起桌上的身份證:

“吳叔您忙哈,我出去辦點事。”

吳叔眯眼笑着目送段江言離開,然後繼續專心擦瓶子,心想雖然自己表達方式誇張,但是一句假話都沒有,也不知道段醫生能不能醍醐灌頂意識到他的意思。

門口停着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估計是狗都嫌先生安排的送他去醫院辦事。

段江言一手拿着身份證,風風火火上了車,一屁股坐在後座:“久等啦,咱是秦董安排去——”

“秦董”本人正坐在車裏看書,段江言這猛然拉門一坐的動作差點直接坐他懷裏。

段江言:……?

段江言摸不到頭腦的眨了眨眼睛,維持上車的姿勢,緩緩拉開門把手退下去,“秦董早上好啊,我以為這是等我的車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忙。”

秦朔川合上書,溫和道:“是等你的,今天不是要去醫院辦出院手續麽,走吧。”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壞脾氣又傲慢沒耐心的狗都嫌居然在車裏安靜等着我?

更荒謬的是,這莫名十分友善的語氣——沒看錯的話,他剛剛是不是對我笑了一下?

段江言呆如木雞,片刻後又連忙去拉車門把手:我靠,這絕對是上錯車了!要不然就是他今天吃錯藥了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朔川這是突然精神異常了嗎,和他一輛車真的沒問題?

秦朔川的語氣依舊溫和“友善”,轉頭對司機道:“鎖車。”

段江言:……

“那個,秦董,其實我們院的出院手續不用本人到場辦,您去忙就行,不用耽誤您寶貴的時間和我一起去。”

段江言盡量保持微笑。

秦朔川沒說話,不知從哪裏突然變出一袋零食,默默放在了他面前。

粗略一看竟然全都是段江言愛吃的。

秦朔川作為逼事最多、最不容許有人在車上吃任何食物的人,現在竟然投喂他零食、向他表示路上無聊可以吃——

段江言的微笑快要繃不住了:“秦董您別這樣,我哪裏做錯了可以改,我還不想吃最後的晚餐。”

秦朔川:……

他的表情變幻幾次,似乎想說話,又似乎有一絲尴尬,但最終只是戴上眼罩,自暴自棄般靠着車座椅背不動了。

其實無論是早上和他一起去醫院辦手續還是在門口等他吃早飯,他只是想試着讨好一下江小狗而已。

鏡花水月的馬甲畢竟是假的,“秦朔川”這個身份才是真的。昨晚幾乎一宿沒睡,反複琢磨這件事,秦朔川終于意識到自己好像弄錯了——

為什麽我要用本體锲而不舍的惹他、然後再用馬甲哄他……最後再吃馬甲的醋?

商界天才、情場白癡的某人終于意識到分裂感來自于哪裏了。

但是知易行難,當他頂着“北山”馬甲的時候,一切好像很容易就做出來了。

甚至即使撕開糖果喂到小狗的嘴裏,周圍也只會有暧昧的粉紅泡泡。

而假如“秦朔川”要做同樣的行為了,景象仿佛一下子就變成他惡狠狠捏無辜弱小又可憐的江小狗的嘴、硬給他灌毒藥。

就連最近新入職的年輕司機看到兩人方才進行的生硬互動,雖然沒敢說話——

表情明顯也是以為他在故意吓唬段醫生。

很好,真是好極了,看來我本體邪惡反派的形象真是深入人心。

秦朔川一怒之下戴上眼罩不動了。

段江言莫名其妙,看着今天古古怪怪像是吃錯藥了似的的狗都嫌先生,見他戴上眼罩似乎是睡着了,最終戰戰兢兢的開始無聲吃零食。

只是去辦個出院手續,段江言去的時候同事們已經辦好了大半,只是需要證件和簽一下文件流程。

秦朔川全程如幽靈一樣站在旁邊,不動也不說話——但是段江言去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小林秘書從集團總部出發,很快幫董事長收拾好了病房裏的個人物品和行李。

尤其是被秦董囑咐小心一點、單獨拿、收拾好之後放在辦公室裏的金屬游輪模型。

那麽細碎的各種小物件,成千上萬碎片簡直讓人兩眼一黑,也不知道秦董花了多久,居然真拼出個大概來。

段江言上樓下樓來回走了幾趟,終于确認了報告單沒問題、辦了手續、取了藥——回頭一看,秦朔川還在面無表情跟着他。

一整套流程走下來,身後灼灼的目光令人汗流浃背,段江言重新拉着秦朔川上了車,忍無可忍問:

“秦董,您怎麽一直跟着我,是有什麽話要說嗎?”

秦朔川看了他一眼,上車後又重新戴上眼罩,平淡道:“沒有。不跟着你,我也無事可做而已。”

——為什麽不能跟着?

——明明北山也是這樣亦步亦趨跟着,江小狗不僅沒有任何不耐煩,反而還會轉頭拉住他的手免得人一多就弄丢了。

想要逆轉“狗都嫌”的印象比想象中的更難以找突破口,一整天下來,秦董光榮的從“狗都嫌”的印象升級為“吃錯藥了的奇奇怪怪的狗都嫌”。

計劃剛一開始試探就全面失敗,最終秦朔川心情惡劣回公司工作,派人把段江言送回了家。

.

出門一上午,吳管家終于不再眯眼笑着擦花瓶了,段江言回來的時候,他正在和傭人們一起拆包裹。

巨大的幾個紙箱子,并不是髒兮兮的普通快遞包裝,而是一看就挺昂貴的。

印着段江言看不懂的意大利語,似乎是什麽空運過來的食材。

十分鐘後他再回來看,剛一靠近,就看到了廚房裏堆積如山的、剛剛拆封的進口榛仁和巧克力碎。

足足堆滿了廚房裏儲物區的一整個巨大櫃子。

段江言目瞪口呆陷入沉思,最終瞪大眼睛問吳管家:“發生什麽了?咱們秦董是基因突變了嗎?”

——是變成巧克力殺手還是榛子殺手了?這得多麽愛吃啊,才有必要一下子買這麽多

吳管家依舊笑眯眯的,看着大少爺一怒之下買了的堆積如山的食材,不疾不徐說謊:

“負責采買的員工是新來的,粗心看錯單位所以買多了三十倍。”

段江言:……?

吳管家清清嗓子,不經意似的感慨:“買了這麽多又沒什麽能用得到的地方,估計很快就得過期浪費扔掉了。”

“扔掉?”從小吃不飽的小江醫生立即道,“別別別,太浪費了。那請問秦董會介意我用掉它們嗎?我烤點小甜品。”

——等的就是段醫生這句話。

吳管家順利完成了任務,表情沒變,眉眼彎彎慈祥道:“您随便用就行。”

秦氏集團。

秦朔川剛看完桌上的幾疊文件,習慣性拿出手機去看江小狗有沒有給他發消息。

一切似乎和往常一樣,但他的心情逐漸有點複雜:迫切想收到消息,又不想收到消息的人是“北山”。

尤其是上午剛進行了極其失敗的計劃之後,如同端着醋壇子喝了正在二十壇醋,想一想自己同樣行為之下截然不同的待遇,就酸的他一陣胃疼。

大概是心有靈犀,此時消息正好跳了出來。

首先是吳管家發了一個完成任務後言簡意赅的OK表情,緊接着北山那個賬號開始跳躍着一條條消息。

【江江江:北山北山!給你講個開心的事情哦!】

【北山:嗯?】

【江江江:圖片.jpg】

【江江江:看!又有原料給你做餅幹啦,感覺你上次很愛吃诶,當時原料不夠做得不夠多,這次狗都嫌先生恰好進貨了一大批原料用不完、還買了好多花型好看的模具!】

【江江江:我問過管家了,不用也浪費了我可以随便用,我全都給你做成餅幹,吃不完可以放冰箱裏“冷凍即永恒”,壞不了的】

秦朔川蹙眉,指尖在屏幕上來回移動幾秒,最終不甘心的試着問:

【北山:好像有點太多了……只給我做嗎?】

【江江江:是的!我爸我媽都不愛吃而且老年人得控制一下血糖啦,給同事們的話又不夠分,落下誰的話還不如不給,嗯,給孤兒院的孩子們也不太夠分,不如去買烘焙店的】

【江江江:所以我想了想,就咱倆吃诶。】

秦朔川深吸一口氣,繞了整整一圈就是希望用暗搓搓的方式收到江小狗送給他本體的高配曲奇餅幹。

曲奇是沒有的,但醋倒是管夠的喝。

氣得他物理意義上一陣胃疼,欲言又止半天,弱弱問:

【北山:你不考慮給狗都嫌先生一點嗎?他好像也挺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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