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這個巧合實在是有點詭異。
段江言思忖幾秒,但那個可怕的猜想實在是天方夜譚,甚至任何人聽了都得說一句“你這腦洞未免太大了”。
北山倚靠在長椅上,段江言慢慢轉過頭去,心髒狂跳小心翼翼試圖從面具邊緣露出的一點點縫隙往裏看。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的巧合,但除了巧合又這麽解釋這個荒謬的雷同,
北山忽然低聲道:“江江……我難受……”
他的聲音幾乎虛弱得只剩氣音,忍着頭暈惡心說的斷斷續續。
段江言知道這病發作時,就像把病人捆在過山車上、用最驚悚的速度連轉上千圈之後的狀态,苦不堪言。
除了這句,北山始終一聲不吭,指尖都在顫抖,卻還想硬撐着睜開眼睛看看自己在不在旁邊。
段江言立即遮住他的眼睛:“別睜眼,別動,我就坐這裏陪着你。”
“別走。”
“不走不走,咱倆拉着手,乖乖乖。”
自己在不在這裏對于病情其實沒有絲毫改善,北山這顯然是有點撒嬌的意味,但病着的人難免脆弱,段江言正心疼着,一手拉着北山的手指,另一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撫。
拍着拍着,段江言的腦海中再次出現被打岔之前,對于雷同的猜測。
代入一下,如果這樣虛弱拉住他的手“示弱撒嬌”的人是秦朔川——段江言登時頭皮發麻,一陣惡寒從腳底升到頭頂。
而如果再繼續假設,如果他是那樣枕在秦朔川腿上、親昵叫他哥哥……甚至被秦朔川逗着哄着叫“江江哥哥”,簡直是天雷滾滾的畫面,鬼畜區up主才能創作出這麽鬼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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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爺,這和突然指着旁邊的人說“他是秦始皇,給他打錢”有什麽區別。
但可怕就可怕在,萬一旁邊的人真是“秦始皇”怎麽辦。
不不不,不可能……但是……不不不絕對不可能!
段江言頓時像是分裂成了段小江和段小言。
一個驚恐慘叫“這是普通的巧合嗎?少見的病、罕見的左右手都能當慣用手,更恐怖的是他倆連身高身材都差不多,這也太吓人了吧!我為什麽才意識到這件事!”
另一個大聲反駁“這純粹是在胡說八道!這腦洞你仔細想想,不像吃錯藥了嗎?根本就不符合邏輯啊喂!他倆不同身份不同性格,這不指着貓說是狗嗎!一個活生生人怎麽會變成另一個活生生的人?”
段江言混亂了——證明一個結論需要各種條件嚴絲合縫,但反駁卻只需要幾條。
且不說別的,首先就在剛剛的咖啡店裏,北山提到自己父母時并不像說謊也沒有必要編故事哄人。
而秦朔川有父母有弟弟,即使關系不好也畢竟是有,段江言甚至是見過不止一次的。
最重要的是他半年前就認識北山了,是個溫柔耐心、又勤勤懇懇貧窮打工人,每天忙着送外賣,病了也不能休息,和室友合租在一個出租屋裏,怎麽可能是他剛剛認識一兩個月、住在大別墅裏的首富客戶呢。
段江言更糾結了。
像的地方特別像,不像的地方特別不像,其實他心裏更偏向于這只是個巧合,否則邏輯上說不通。
但萬一這個猜想是正确的,簡直是太驚悚恐怖也太混蛋太可惡了。
如果這真的是在戲弄他,他一定要和秦朔川拼命。
段江言默默拿出手機,給表妹發消息:
【江江江:瑩瑩,就是,我知道聽起來很好笑,但是我有個奇怪的想法】
【田瑩瑩:嗯嗯?表哥你們去哪裏了?一轉眼就找不到了】
【江江江:就是我突然覺得我男朋友好像和秦朔川有點像……】
收到消息,田瑩瑩登時石化了。
不是,我這邊正在當特工嚴防死守呢,大佬你你你做了什麽,你自己把馬甲繃壞了?
嗯?怎麽回事,我哥怎麽突然有這樣的想法?
霸總先生明明之前表示的是,在之後“有合适的機會”的時候再坦白從寬。
所以合适的機會實際上是指什麽時候瞞不住了、紙包不住火了,被時而聰明時而迷糊的我親表哥發現嗎?
不行不行!我還沒入職呢!你再堅持一下啊大佬!
只能揣着明白裝糊塗了,已讀亂回插科打诨糊弄過去:
【田瑩瑩:天啊!所以誰是誰的替身?哥,你真是我的哥!太牛逼了,你沒追到北山哥所以拿秦家的家主當替身?還是太愛北山哥了所以看誰都像他?】
【田瑩瑩:但是他倆也不像啊,共同點是都是人類雄性嗎?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江江江:不不不!我不是要拿誰當替身!就是我覺得很像你懂嗎,我随便說說……但是你真的覺得不像嗎,比如聲音身高之類的……】
【田瑩瑩:這算什麽一樣!照這麽說,就我們學校吧,我起碼能找到十幾個和我高矮胖瘦身材差不多的同學,你當年難道沒有過很多相似而且難以辨認的同學?】
【田瑩瑩:而且聲音哪裏像!你對聲音的辨別力超級差诶!】
這倒是實話。段江言思索片刻,畢竟田瑩瑩沒事就愛沖浪配音圈。
有些他聽着一模一樣的聲音她都能聽出區別,她要是覺得不像那就是真不像吧?畢竟她閱廣播劇無數,連一聲咳嗽都能輕易辨別是哪個演員,堪稱神級耳朵。
段江言心裏還是忐忑,只好努力擺脫這種莫名其妙而無厘頭的“直覺”,不然越想越害怕,都不敢直視北山了。
他轉頭環顧四周,見不遠處有一臺自動售貨機,心想去買點水揣懷裏捂熱乎,等一會北山緩過來了給他喝點水。
沒想到剛站起身,北山就變得無比緊張焦躁,甚至睜開眼睛想坐起身去捉他回來,仿佛做錯事的孩子,段江言走了就再也不回來、把他給扔了似的。
奈何剛一動,就痛苦悶哼了一聲倒下去,眩暈的更嚴重了,北山非常沒安全感似的警惕問:“段江言,你要去哪裏?”
這嚴肅語氣和平時的溫和紳士完全不同,段江言吓了一跳,心想确實聽說過患者犯病時會有這種焦躁不安的症狀,于是安撫道:
“別這樣,你別怕,我就是去給你買點喝的,馬上就回來,你嗓子都啞了。”
“我不要,你別走。”
在陌生環境意識清醒但動不了,對于時時刻刻必須完全掌控局面的人來說本就是酷刑。
何況強烈的身體不适與對于身份暴露的焦急。最終演化為草木皆兵的恐懼,段江言稍一動作,秦朔川都會心髒跳得快到難受——做賊心虛的最具體展現
段江言無奈“哦”了一聲,怎麽突然這麽黏人?原來他病了的時候是這樣的。
以前每次他不舒服,段醫生隔着網線都急得團團轉恨不得從他手機屏幕裏鑽出來照顧他,人在面前就沒那麽心疼那麽擔心了。
但現在真的看到他不舒服了,發現只會更加心疼。
病痛變得太具體了,變成了痛卻一聲不吭、卻手指冰涼指尖都難受的顫抖,越是這樣不吭聲的小可憐越讓人心疼。
等等——剛剛是不是哪裏不對?
段江言忽然湊近,疑惑問:
“北山,你剛剛叫我什麽?……我好像沒告訴過你,我的本名叫段江言吧?”
秦朔川登時渾身一震:“……”
真是糊塗了。
氣氛陷入久久凝固,最後秦朔川艱難開口:“孤兒院……訪客登記冊……”
“哦哦哦,原來如此。”段江言點頭,或許是信了。
秦朔川的心如擂鼓,萬幸自己現在病着,絞盡腦汁支支吾吾的時間都會被以為是狀态不佳說不出話上,不會顯得太可疑。
要是他現在清醒着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估計能被段江言當場掀了面具。
這次發病的持續時間不算太久。大概一個多小時,總算是不那麽暈了。
秦朔川緩緩坐起身,見段江言居然在看和“秦朔川”的聊天記錄,似乎在回憶時間。
換句話說,這顆名為懷疑的種子仍然沒有完全拔下來,他果然起疑心了。
“呀,你好點了?”段江言下意識快速收起手機、屏幕朝下,甚至下意識往遠離北山的方向挪了一下,“還難不難受了?”
“好點了……”他搖搖頭,恹恹欲嘔似乎也沒好太多,“我去趟洗手間。”
“我陪你一起吧?”
別的不說,很擔心他現在混沌又腳步虛浮的狀态會摔了。
“不,我沒事。”
段江言無奈,知道北山說不的時候是勸也沒用的,只好表示坐在原地等他,要是不舒服随時聯系我。
秦朔川站起身。
在拐離段江言視線的瞬間,立刻拿起手機給了劉秘書打電話。
劉秘書接起電話時一臉懵逼,她是為數不多知道秦朔川馬甲的人,也知道他約會時會藏起“秦氏集團董事長”的身份,不會聯系下屬。
“仔細聽我說,現在需要你配合處理,”秦朔川面無表情邊走邊說,“手邊有沒有錄音筆?沒有的話把小林的手機拿過來錄音,現在就去。”
劉秘書被他的語氣吓了一跳,趕緊說:“有有有,秦董您說,我這就記下來。”
.
兩人坐的長椅是大禮堂外側的室內過道,人不是很多。
段江言低頭翻找着他和秦朔川為數不多的聊天記錄,發現狗都嫌先生自始至終态度都沒變,時間線上也沒有太多纰漏。
甚至他還在秦朔川家裏和北山玩過游戲,當時秦朔川應該早都睡了。
但是直覺還是讓他不安心。
他想了想,不死心又開始在網上查找更多有關秦朔川的財經新聞和各種資料甚至是花邊緋聞。
大佬并不喜歡有人探究生意之外的私人生活,無論是長相還是家庭背景,基本上什麽都沒有。
段江言抱着北山剛剛奇跡般左手持槍贏回來的小熊,又想到方才周圍同學們的喝彩,忽然想到:
這樣一手好槍法,對于商界大佬來說或許只能供下面的人拍馬屁用,但是在上學期間的大小射擊比賽中,絕對是太酷太有用了,尤其是國外大學的活動往往更豐富。
外網的信息沒被秦氏集團那麽嚴格的删除。
段醫生經常翻去外網看醫學期刊,這對于他來說不難,輕松挂上外網,把秦朔川的名字和實彈射擊比賽放在一起搜索。
不愧是十邊形戰士,秦朔川當年就專業成績全部拔尖,是相當有名的華人校草,這樣的風雲人物,各種帖子各種帥照都是亂飛的。
萬萬沒想到原來秦朔川居然還有這樣桀骜不馴的一面,賽車飙車、高空跳傘、機車飄移……主打一個什麽野就玩什麽。
除了鋼琴這種看起來就和他一樣優雅的樂器之外,他居然還會彈吉他貝斯之類的。
就像是突然離開原本束縛的環境,瘋了一樣的用各種極限方式追尋刺激、釋放堆積已久的壓力。
照片上的秦朔川看起來更年輕一些,但表情始終淡淡的,基本不笑,無論什麽刺激項目他都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段江言依舊很震驚,實在是不敢想象狗都嫌會有這樣叛逆的時期,還以為他一直都那樣又沉穩矜貴又陰森森的,沒想到居然曾經是這樣的瘋批。
等等,是不是跑題了?他好像不是來考古秦朔川的teenager黑歷史的。
段江言繼續往下翻——老天爺,秦朔川當年還真是神槍手。
最神并且最廣為流傳的點之一,就在于他左手右手的準頭都特別好,甚至據說在炫技時真能雙槍射擊。
段江言點開圖片,雖然标準的射擊姿勢大差不差,但或許是心理作用,這張比賽時的照片真的越看越像北山。
段江言登時毛骨悚然。本來他是迫切想證明兩人之間毫無關系、恨不得秦朔川能是什麽反槍械協會的成員都好,結果越搜反而讓兩人越相似。
這實在太荒誕了,就連人家歐亨利都知道“意料之外”的同時需要“情理之中”,這件事是不是太不符合情理了?
奇葩到讓人無法想象,他也想不通這神經病一樣的戲弄行為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不不,冷靜,冷靜,明明八字沒一撇,不能就這樣輕易給北山定罪,北山不是這樣的人。
正想着,就見劉秘書打了電話過來。
她聯系肯定是和秦朔川有關,于是段江言立即接起電話,心想怎麽又說曹操曹操到。
“段醫生,您在哪裏呢?”劉秘書的語氣似乎有些擔憂。
“怎麽了,”段江言道,“我在我表妹學校參加活動呢。你們秦董找我?”
什麽,所以秦朔川現在還在公司?
劉秘書道:“哦哦那您忙吧。秦董剛開完會,我們看他好像不太舒服,也沒怎麽吃飯,所以有點擔心。想着您要是不忙的話,過來給他看看。”
正說着,北山從遠處走了過來,手裏還拿着段江言喜歡的易拉罐裝可樂和一瓶水。
大概是為了哄他開心,臂彎還抱着一束玫瑰花,是進場時學生們賣的。段江言看了好幾眼但最後沒買,沒想到北山居然買來了,難怪這麽久才回來。
聽筒放在耳邊,段江言看着北山越走越近,心裏驚悚猜測的謎團頓時更不确定了:“他在公司?你們秦董今天在公司?現在——”
話沒說完,就聽到那邊的開門聲和秦朔川冷冷淡淡的聲音:“你去和小林把新報表再打一份給人事部,在給誰打電話……段醫生?”
劉秘書“嗯”了一聲:“秦董,您——”
“我沒事。別自作主張。”
劉秘書只好道:“段醫生打擾了,祝您今晚玩的開心,秦董叫我們去幹活了,他今天要加班,再見。”
說罷挂斷電話。
北山恰好走了過來,修長的手指在他面前幫他拉開易拉罐拉環:“在和誰打電話?有工作嗎?”
段江言張了張嘴。秦朔川現在在公司?什麽?怎麽會這樣?
首先,一個正常的碳基生物是不能閃現位移、也不能一分為二同時出現的。
自己剛剛切切實實聽到了秦朔川的聲音,而北山就在自己面前,連手機都是放在口袋裏的。
段江言懵逼了。疑惑看着北山,又看了看自己挂斷的電話。
北山已經完全恢複了,這病就是這樣,不發作的時候好好的,那一陣煎熬過去之後很快就會恢複。
此時他轉頭看向段江言,溫和道:“在想什麽?那個狗都嫌叫你回去工作?”
罵自己罵的久了,往往輕車熟路。
段江言:“呃……沒有沒有,那個,你好點了嗎?還頭暈嗎?這病不是第一次發作吧,有沒有去醫院看過?”
“需要去醫院看麽,”北山認真問,仿佛完全不了解,“只是偶爾頭暈但不經常發作,這是什麽病?”
“美尼爾氏綜合征,其實我當醫生這麽多年也沒遇上過多少患者,還挺少見的。”
所以恰好短短時間內碰上兩個患者,才忍不住多想,不過現在看來,北山甚至完全不了解自己的病,和金尊玉貴不能有一點閃失的資本家大少爺完全不一樣。
鐵證如山,段江言只好放下心來。
想着這荒謬的虛驚一場,打趣道:“你不會有雙胞胎兄弟吧?”
說完突然覺得不對,自己這是什麽批話,北山的母親因為生他而死、他又沒有父親,這陰間玩笑可不能開。
好在北山沒介意,反而溫和笑着把易拉罐環取下來:“給你戴上,雖然我現在還買不起,但等我之後給小江醫生補一個更大的鴿子蛋,好不好?”
岔開話題,別再想他本體的事情了。
主動當戀愛腦的江小狗看着手指上的“戒指”,頓時臉紅。
這友人以上戀人未滿的關系,是不是兄弟情,反正劉備不會給張飛送易拉罐環戒指還許諾以後買更大的。
氣氛一活躍,方才下意識躲着北山坐的段江言靠近了一點,湊到他耳邊說:“你知道嗎?死渣男一般都這樣給另一半畫餅。”
北山:……
“不過我相信你是真心的,”段江言繼續趴在他耳邊道,“我要把它做成項鏈挂在這只馴鹿玩偶的脖子上,等着它爹買鴿子蛋兌現承諾。”
說罷,又故技重施吹了北山的耳垂一下,眼睜睜看着這邊耳朵倏忽變紅,像是個隐形的開關。
但既然還和他開暧昧玩笑,看樣子自己是暫時被排除嫌疑了吧?
秦朔川默默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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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散場,段江言抱着自己剛得到的馴鹿玩偶,拉着北山的手往校門口走。
舞會上不少情侶正拉着手,也有摟着告別的,大概是異校戀,現在要暫時分開了。
每當夜幕降臨、約會結束,段江言都舍不得北山離開。
能見面的次數太少了,聖誕節不是每天都有,蒙面舞會更是可遇不可求,他低着頭攥他的手的動作越來越緊,希望這條路可以更長一點。
別的情侶不僅可以每天見面,甚至大家都是工作了的成年人了,睡一張床每天趴在懷裏滾來滾去都行……只有我,到現在甚至還沒見過我“男友”的臉,大街上遇到都不認識,做夢也沒有題材。
段江言有點委屈,眼看着已經要到校門口,就更委屈了。
段江言的手機又響了,是秦朔川的司機。
“段醫生,您往回走了嗎?天黑路不好走,您在舞會上喝酒了嗎?秦董說讓我來接您一趟。”
段江言想說自己沒喝酒,這視野自己開車綽綽有餘。
但是眼看着已經到校門口了,北山又不肯坐他的車被送回去,要是不等司機來,兩人現在就得分開。
段江言于是報了學校地址。北山果然默默站着旁邊,陪他一起等司機。
段江言清清嗓子,又摸了摸口袋裏的易拉罐指環,終于還是決定再試探一次:“北山,我真的很喜——”
北山再次捂住他的嘴:“江江乖,留到下次再說。”
不許和“北山”表白,不然他會嫉妒瘋了的。
北山溫和笑了笑:“你還不了解我,我是壞人。”
是那種你知道真相之後會大罵我混蛋的壞人,希望小江醫生到時候下手輕一點,別打臉免得沒法見人就行。
段江言忽然緩緩轉頭,語氣恐怖道:“北山,我知道你有事情瞞着我。”
北山立即道:“沒有。”
段江言冷哼一聲,拉着他的手重重捏了捏。
“剛剛看你不舒服的份上就沒多問,但現在就當給你個坦白從寬自首的機會……真的沒瞞我什麽秘密?我最讨厭被人欺騙了。”
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沒辦法,誰讓自己喜歡他呢,主動當了戀愛腦是這樣的。
只要不是太難以接受的事情,這次欺騙暫且不計較……要是太嚴重的,就開鏟車鏟飛了他,順便把自己的戀愛腦摳出來。
在段醫生嚴厲的審視目光中,秦朔川頓時汗流浃背。
江小狗這個态度他反而拿不準了。
人在心虛時往往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說謊的确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一個謊言需要一百個謊言去圓,而且一不小心就會露出破綻。
但是有一點他可以确定,別的秘密都是小事,要是段江言知道了他就是秦朔川,後果絕對慘烈到不可想象,甚至很可能從此完全失去段江言。
為什麽篤定我還有事情瞞着他?
剛剛還有其他破綻麽?唯一的破綻已經夥同劉秘書用錄制的自己的聲音給堵住了——不對,狡猾小狗這是在詐他。
不能上當。
于是秦朔川深吸一口氣,試着摸了摸小江醫生的腦袋,篤定道:“沒有。我還能有什麽秘密,江江你怎麽會這麽想。”
“真的沒有?”
“沒有。”
段江言陰森森道:“哦,既然這樣,那我和你說個秘密哦——”
“你知道嗎……我在孤兒院訪客登記本上寫的名字,一直都是段江江。”
“所以,親愛的北山哥哥,你到底是怎麽知道我叫段江言的?”
而且還是暈的七葷八素時,依舊能熟練喊出來。
秦朔川登時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