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認
相認
公子，家裏，等你。趙錦知已經在心裏補充了一場大劇了！
不等謝奚說話，趙錦知就溜了：“師父！那什麽，我先走了！替我跟師娘問個好！”
謝奚根本來不及說什麽，他無語片刻，收拾好東西，對宋一道：“我覺得你需要買一本書。”
宋一：“什麽書？”
謝奚：“《語言的藝術》什麽的。”
宋禮依然坐在亭子裏，一只手撐在臉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謝奚覺得宋禮一個人靜靜呆着的時候，真的很像一幅畫。
謝奚看了一會兒才走過去。他坐在宋禮對面，然後對宋禮道：“王爺，聽說你在家裏等了我很久？”
宋禮：“……什麽？”
他是有在等，但誰給他洩出去了！
謝奚：“宋一告訴我的。”
宋禮：“我覺得他需要進修一下語言。”
謝奚笑了笑，跟他想一塊去了。
宋禮把畫給他，謝奚就接過來畫了。
過了會兒，謝奚開始沒話找話：“王爺，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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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禮歪頭：“剛剛。算嗎？”
謝奚“噗嗤”一聲又笑了，反問：“我說了嗎？”
宋禮：“那就沒說吧。”
謝奚覺得宋禮真的很好玩。
畫完之後，謝奚主動問：“王爺，今天留我吃飯嗎？”
宋禮讓宋一把畫拿下去：“留的，想吃什麽嗎？”
謝奚撐臉看着他：“我以為王爺已經準備好了。”
宋禮笑笑：“是準備好了，你喜歡的話可以加。”
謝奚想了想：“明天吧。”
謝奚說了幾個菜，宋禮就應了聲好。
吃飯時，謝奚的嘴又開始不安分了，他在腦海中搜刮了一下，找了個冷笑話逗宋禮：“王爺，如果用一種動物形容自己，你覺得什麽最合适？”
宋禮想了會兒：“鹦鹉。”
謝奚：“為什麽呢？”
宋禮：“為什麽呢？”
謝奚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夠了之後謝奚又問：“王爺知道這個啊？”
宋禮點了下頭：“知道。”
謝奚：“那王爺知道我是誰嗎？”
宋禮：“謝奚。”
謝奚：“那你知道謝奚是幹什麽的嗎？”
宋禮：“畫畫的。”
謝奚：“那王爺知道自己叫什麽嗎？”
宋禮安靜了一下才開口：“林聿。”
謝奚再問：“哦，那林聿是幹什麽的啊？”
宋禮猶豫，他還沒有找到工作就來這裏了，“計算機方面的吧。”
謝奚：“計算機在這裏可找不到工作。”
宋禮：“但有一個衣食無憂的身份。”
說完兩個人就笑了起來。
笑完，謝奚又說：“我知道你。”
宋禮：“我也知道你。”
謝奚：“你怎麽知道我？”
宋禮：“美院的院草，誰不知道？”
謝奚被宋禮誇的很開心：“那你從見我的第一天就認出我來了啊？你好能藏啊！”
宋禮：“你也不慢。”
謝奚哼了兩聲：“我大二快結束的時候，聽說‘林聿’剛畢業就出車禍了，醒來後非說自己不是林聿，是一個王爺。”
宋禮：“那看來我們是互穿。我家不窮，就算‘宋禮’一事無成，也應該衣食無憂。”
謝奚委屈了：“那我是身穿啊！來到這裏還是穿着一身現代服裝，站在大街上‘上拔劍四顧心茫然’。”
見宋禮好奇，謝奚就給他講了一下他當時的情況。
宋禮：“我那天在茶樓。”
謝奚：“真是你啊。”
宋禮‘嗯’了一聲，“不過不是‘倚樓看雨’，而是‘倚樓聽風雨’。至于你說的‘另一個穿越者’，是我爸的朋友，歲數未過半百。”
謝奚忍俊不禁：“怪不得讓我叫叔叔，穿越一趟老了二十歲啊。”
他們這一頓飯吃了将近兩個小時，吃完天已經完全黑了。宋禮就讓謝奚留下來，反正渝王府空房間很多。
翌日謝奚醒來的時候，宋禮在外面等他一起吃早餐。
謝奚：“早！”
宋禮：“早。”
吃早餐的時候，宋禮一直勸謝奚搬過來，說房間空着也是空着，有個互相照顧的人會方便很多，又說自己一個人很無聊，謝奚就被說服了。
宋禮看他同意了，繼續勸：“我給你弄個店吧，在大街上太不方便了，就當你來陪我的費用。”
謝奚不好意思：“怎麽看都是我賺。”
宋禮笑了笑：“給你賺，來吧。”
謝奚發現宋禮很喜歡笑，每次他一笑，謝奚就什麽都想答應他。
謝奚：“好吧，我給租金。”
謝奚今天沒去賣畫，宋禮把宋一借給他幫忙收拾店鋪。
他先是讓宋一寫了個“停業七天，店鋪改地”的牌子，順便在後面加上了新地址，然後挂在他原先賣畫的地方，在那裏等趙錦知過去後帶到新店來。
路上趙錦知好奇了一下他師娘：“宋大哥，你主子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宋一想了一會兒：“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趙錦知不太信：“真的假的？”
宋一：“當然是真的。”我們王爺可好看可好看了。
謝奚先去收拾了在周釋那裏的東西，搬到渝王府後就去新店鋪布置一下。
巧的是謝奚剛到，宋一就帶着趙錦知來了。
“師父！”
“嗯，你先到一旁練着畫。”他還要規劃一下，暫時沒時間教趙錦知。
“哦……”趙錦知畫了幾分鐘又問：“師父，你不是說簡陋的環境能鍛煉人的心性嗎？”
謝奚：“……”
我又不是陶淵明。
謝奚敷衍道：“人都是會變的，現在的我覺得一個好的環境更有動力。”
宋一帶他到隔壁：“這裏王爺也清出來了。”
謝奚驚訝，“一間已經夠了啊？”
宋一帶他進去：“王爺說，你可能會辦個學堂什麽的。”
謝奚确實有這個想法。
他進去一看，甚至已經幫他布置好了。謝奚感嘆，這想的也太周到了吧？
在外的趙錦知聽到聲音，進來一看，問到：“師父要收人嗎？”
謝奚回頭：“有這個打算，不過不收徒弟，只收學生。”有趙錦知一個也夠了，多了他分身乏術。
趙錦知開心道：“那我還是唯一的徒弟啊！”
謝奚打算改變策略。
他計劃平時的畫可以拿來賣，顏料，畫筆什麽的也可以賣。到時候再和其他畫家合作，提供賣畫場所，再備注作者姓名，保證著作權，到時候賣出去的錢收取一部分場地費。最後再雇個人來經營，想要畫畫像的需要預約，每天抽一個小時來畫。學堂上五休二，教學時間每天開三個小時，他親自教學。
計劃完了之後就是行動了，謝奚招呼宋一：“拜托你幫忙寫張告示貼在店鋪門口。”
謝奚将他計劃的東西美化了一下後讓宋一寫下來，然後找了個書生抄了幾百份，一份當告示，其他的拜托宋一幫忙傳播一下。
唉，不識字還真是寸步難行，看來他得找個時間識字才行。
他教了趙錦知兩個小時就放他走了，走之前還跟趙錦知解釋了一下上次的事。
趙錦知聽說沒有師娘還感嘆了一聲。不過他看宋一現在又跟着謝奚，覺得宋一的主子成為他師娘是遲早的事。
趙錦知絲毫不覺得喜歡同性有什麽問題。
謝奚拿上畫筆就到街上轉悠，看到了一個草紮娃娃，覺得很可愛就買了下來。
他繼續轉悠，看見了個匠鋪，走進去後，跟工匠達成了一筆長期合作的生意：匠鋪做他長期的畫筆供應商。
然後又輾轉去了茶樓，讓說書人改了一下地址。
出來後謝奚發現天快要下雨了，幸運的是旁邊有家賣傘的。謝奚想到什麽，挑了把青色的傘。
在謝奚買傘期間，雨已經下起來了。
他打開傘，慢悠悠的走回渝王府。
謝奚從一個彎中轉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宋禮在門口一手扶着門，似乎在等着什麽。
謝奚走過去：“王爺這是改‘倚門聽風雨’了嗎？”
雖然知道了宋禮是誰，但他還是喜歡叫王爺。
宋禮聽到聲音，笑了笑：“不是，這次是‘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次日大早，謝奚就起來了。
他來到膳廳，剛好見廚子把早餐拿過來。
謝奚打了個招呼：“林嬸，早啊。”
林嬸：“早。謝公子今日怎的起這麽早？”
謝奚：“昙花一現，今個現一現。”
謝奚等林嬸走了後将昨天買的草紮娃娃放到宋禮坐的地方，打算給他一個驚喜。
謝奚沒等多久，就看到宋禮走過來，他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宋禮走的不快不慢，時不時扶一下身旁的建築确認位置。
宋禮摸到他平常坐的椅子，就打算坐下。
謝奚等他剛碰到草紮娃娃的時候捏起嗓子：“啊！王爺！你壓到我了！”
宋禮聽到聲音的那一刻就立馬站了起來，看起來被吓了一跳。
謝奚忍不住了，在一旁哈哈笑了起來。
宋禮無奈：“怎麽這麽幼稚？”
他拿起椅子上的草紮娃娃，摸了摸，問：“這是什麽？”
謝奚笑眯眯的：“草紮娃娃，昨天在街上看到的，覺得可愛就買下來了。”就像宋禮一樣可愛。
宋禮：“沒收了。”
謝奚哼唧，“這麽霸道啊？”
宋禮：“嗯。”
謝奚招呼宋禮坐下吃早餐，然後問道：“你一天到晚不出門，不會很無聊嗎？”
宋禮喝了一口粥，才道：“沒有一天到晚都在家，只是你白日都不在家，自然看不到我出門。”
謝奚從中聽到一絲抱怨來，他剛想說什麽，宋禮緊接着又開口了：“聽說你店鋪招人看店？”
謝奚：“對，我一個人經營不過來。”
“我給你安排人吧，”宋禮好似又想起了什麽：“你付工錢。”
吃完飯後謝奚拉着宋禮畫了一上午畫，他估摸着再有兩三天應該能畫完了。
“哎，我畫的真好。”謝奚忍不住臭屁了一下，忽然想到什麽，又難過起來：“你的眼睛要是能看見就好了。”
宋禮安慰他：“不妨礙，習慣了也沒什麽。”雖然他很想看看謝奚，也很想看看謝奚的畫，再看看這個世界。但他沒必要說，說了也是徒增煩惱。
謝奚還是很難過：“你的眼睛能治嗎？”
宋禮：“這兩年找過不少太醫。”
那就是治不了了啊。
謝奚小臉垮了起來：“啊……”
宋禮扯了一下謝奚的臉，“笑一笑。”
謝奚：“你怎麽知道我笑沒笑。”
宋禮慢條斯理：“這種話題你笑的下去？”
好吧，不過謝奚還是給他扯了一個難看的笑，盡管宋禮看不見。
宋禮：“周叔說他去周游世界了。”
謝奚應了一聲：“嗯。”
宋禮：“其實他是在找藥谷的谷主。”
謝奚提起精神：“這是有救的意思嗎？”
宋禮沒給他太大希望，免得空歡喜一場：“不知道。聽說谷主游歷四方，打算編纂醫書，誰也不知道谷主去了哪裏。渝王府這些年也有去找過，不過倒沒什麽結果。再說谷主也不一定有什麽辦法。”
謝奚沒有那麽喪了：“總有個盼頭。不過，你這眼睛怎麽回事？”
宋禮：“聽周叔說，跟皇位有關。”
謝奚：“周叔怎麽知道？”
宋禮：“據周叔說，我們是穿書了，穿的一本男頻書。剛巧周叔看過這本書，主角是當今聖上。”
宋禮十二歲時，皇帝大壽，各國派使節來送禮，慧妃和二皇子宋衷從南蠻那裏買了能夠讓人失明但不會立刻發作的藥，偷偷下在了宋樘的酒裏，想讓宋樘失去繼承權，沒想到宋樘以生病為借口一口沒喝，皇帝也疼他，也就沒人敢給宋樘灌酒。倒是被想偷偷喝酒的宋禮想偷喝了。
一個月後，藥發作，宋禮失明了。太醫們也沒見過這種藥，也都束手無策。
三年後，皇帝病重，慧妃和她的兒子宋衷看皇帝對儲君更屬意于宋樘，下了殺宋樘的心。計劃失敗後，皇帝立宋樘為太子，宋衷貶為庶民，慧妃擇日問斬。
慧妃接受不能，發瘋了，在死前說出了宋禮失明的真正原因，但卻沒有說出是誰提供的藥就自盡了。
三個星期後皇帝駕崩，宋樘登基。宋禮在成年後就前往了封地。
謝奚了解完原委，問道：“那去南蠻之地能找到方法嗎？”
宋禮嘆了一口氣，“渝王府派人去打探過了，那藥是南蠻來送禮時在大黎買的，看見慧妃找上來就高價賣了出去。他們一路上買的東西多了去了，根本不記得在哪裏買過這個藥。”
謝奚：“那沿着他們走過的路線一路找呢？”
宋禮：“找過了，沒有結果。”
謝奚不信邪：“難道這藥在大黎一點痕跡都沒有嗎？”
宋禮：“應該是我們還沒發現。這裏不比現代，找一個東西難太多了。慢慢來吧。”
謝奚想想也是，起碼還有希望。
謝奚下午去店裏的時候宋一一直跟着他。
謝奚奇怪：“你沒有事幹的嗎？”
宋一回答：“王爺讓我跟着你。放心吧謝公子，我能文能武，跟在你身邊幫得上忙！”
能不能武謝奚不知道，他只知道宋一口才斐然。
謝奚到時發現宋禮給他安排的人已經到了。
“謝公子，我是渝王爺安排來的，謝公子可以叫我錢嚴。”錢嚴作了個揖。
謝奚笑了下：“有勞錢叔了。”
謝奚跟錢嚴說了一下自己的計劃，兩人琢磨一下打算将畫室取名為“方寸畫齋”。
謝奚打算等畫齋忙起來後再收兩個打手。
宋一帶謝奚去看了他要收集的植物，謝奚在那裏還看見了宋三、宋五和一個不認識的人。
宋一介紹道：“宋三和宋五是負責收集植物的，黃大娘心靈手巧，可以幫公子制作顏料。”
謝奚點頭，等教完之後他的畫齋差不多就可以開業了。
兩天後，謝奚給畫收了個尾，至此他給宋禮畫的畫終于完成了。
他邀請宋禮：“明天我開業，你一起來吧！”
宋禮笑笑：“謝老板開業，我怎麽能不捧場。”
謝奚：“嘿嘿。”
開業當日。
謝奚說了一些場面話，最後說了句“開張添吉慶，啓步肇昌隆”後就讓錢嚴揭開了牌匾。
“方寸畫齋”一亮，周圍就想起了掌聲。
謝奚：“今日新店開張，店內所有買賣一律八折！”
周邊頓時發出了一陣叫好聲。
結束後謝奚将畫齋交給錢嚴後就牽起宋禮的衣袖，帶他走出了人流中。
宋禮被他拉着走，問道：“你不參與接下來的流程了嗎？”
謝奚：“有錢叔就夠了，我帶你去逛逛。”
謝奚帶了繞了幾個彎才停下：“我當時一穿越就是在這裏，擡頭就看見你了。”
宋禮聽着身邊的吆喝叫賣聲：“當時沒有與你相見，今日帶你上去看看。”
他們剛進茶樓，店小二就走了過來：“公子，請跟我來。”
店小二帶他們繞開來往的人，将他們帶到最高層的一個隔間，然後退了出去。
謝奚：“看來你是這裏的熟客啊？”
宋禮：“我是這裏的老板。”
謝奚誇張的驚呼一聲：“林老板的店啊？那我以後走關系免費來喝茶嗎？”
宋禮板起臉：“那我好像有點虧。”
謝奚：“那怎麽辦。我不想給錢诶。”
宋禮複讀：“那怎麽辦？”
謝奚：“林老板要化身鹦鹉了嗎？”
宋禮：“你想要嗎？”
謝奚拒絕：“暫時不需要複讀機。”
宋禮看起來好像還有點兒可惜：“好吧。”
謝奚：“你這是什麽表情！這樣吧，以後我給你帶路，可以讓我免費喝茶嗎？”
宋禮點點頭：“可以。”
他們又去大街上逛了一會兒，謝奚像沒見過什麽世面似的見到什麽都想買一點。
謝奚剛買了個糖葫蘆，就放到宋禮嘴巴面前：“張嘴，啊~”
宋禮配合的咬了一個下來，鼓着腮幫子說：“很甜。”
靠！好可愛，他又被可愛到了！
謝奚不敢再看，咬了一口糖葫蘆，立馬就被酸到了：“糟糕，我好像遭到了欺騙。”
宋禮忍笑：“那怎麽辦？”
謝奚假裝生氣：“懲罰你吃完剩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