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我找朋友幫我發了聲明,“沒有勾引與被勾引,只有吸引與被吸引,我們只是,兩個相愛的普通人。”

阿詹退出了娛樂圈。

媽媽回來時很平靜。

現在全天下都知道文慧大教授的女兒,是個同性戀。

我以為她會暴跳如雷,但她沒有,她好像轉變戰術,妄圖通過冷暴力,來制裁我這個不聽話的女兒。

她收拾行李,一句話沒說,走了。

這個方法确實對我很有效,誰不想要媽媽的愛呢,就算你被她的語言暴力、被她經年累月的冷眼傷到夜夜不得成眠,可還是脫不了敏,我還是害怕,還是會難過,還是會下雨的夜晚,一個人躲在被子裏哭。

我把手機拿了回來。

電閃雷鳴的黑夜裏,一個消息冒出來,像天降甘霖。

我跑到門口開門。

阿詹來了。

時隔兩個月,我的論文已經顫顫巍巍地寫完,她的額頭也早就沒了被砸傷的痕跡。

我抱住她,抱住她濕淋淋的身體,擦掉她額角墜落的雨滴。

我們都像第一次見到對方那樣,汲取着對方的每一個呼吸。

兩個月以來,第一個熾熱又溫柔的夜晚。

第二天醒來時,阿詹要走了。

她雖然退出娛樂圈,但是轉戰幕後,做最厲害的音樂制作人。

我們達成共識,一切解決不掉的都交給時間。

反正我已經确定能去南京的高校任教職,哪怕只是一個普通的本科院校,哪怕和媽媽的規劃背道而馳。

可是,自由總有一天會到的。

我要做的,就是讓自己的選擇變正确。

如果,幾年之後,媽媽看到我過得幸福,她一定會原諒我此時的叛逆吧。

知道我去南京後,媽媽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你确定是嗎?”

“是。”

“好林樂只,你和詹唯斷掉,我同意你去南京。”

我沒有回答。

“林樂只,我不是和你開玩笑,你不讀博士,随便找個學校任職,我已經給你讓步了,但是詹唯,你要是再和她在一起,我就跳樓,你想讓我死,就盡管找她。”

到南京那天,風和日麗。

阿詹帶着墨鏡在高鐵站口等我。

我飛奔過去,抱住她,“阿詹,好想你!”

她把我抱起來,“我也是。”

她領我去看我們在學校附近的房子。

裏面有鋼琴,書牆,一張長長的書桌,鮮花,地毯,拉開窗簾後,陽光滿灑進來的落地窗。

書架專門一欄留着擺我們的照片,現在已經放上了一張我們去白崖的合照。我的粉發和她幸福洋溢的笑臉都很動人。

阿詹給了我一個鑰匙,鑰匙圈上還挂着她的大頭照。

我去上課的時候,學生下課來問題,看到我的鑰匙扣,怯生生地問我,“老師,你也追星嗎?”

我莞爾,“算是吧,她是我的愛人。”

從此C語言老師是追星女的新聞不胫而走,有些膽大的還跑過來問我,“老師,你追的是誰。”

“她不是明星了,現在就只是我的愛人吶。”

“切”聲一片,“老師,你也太入戲了。”

晚上回家吃飯,我和阿詹說起這件事,“我也不差的好嗎,你現在就是我的愛人啊。”

阿詹把蝦投喂到我嘴裏,笑着說,“工作室的同事看到我的鑰匙扣,也問我這是哪個明星?”

“你怎麽說?”

“不是明星,是仙女。”

“什麽啊,你都不公開我。”

“仙女不要無理取鬧,他們和你都比我熟。。”

我抿嘴笑,這倒是。

“那十月份工作室團建我也去嗎?”

“當然,沒事就一起去啊。”

她捏捏我的臉,“怎麽了,你不想和我一起去嗎?”

“十月份有教技大賽,我只有兩天休息時間。”

“懂了,那我們單獨行動。”

說單獨行動,其實和平常的周末沒有區別,去公園散步,去看電影。

中午找一家口碑好的老店吃點小吃。

不過那天我遇到了我的學生。

她倒不是認出了我,是認出了阿詹。

“啊,小唯!我超喜歡你的歌。”

然後她才看到我,“老師!”

我倆和她打招呼,“你好。”

她看着我們交握的雙手,驚訝地捂住嘴巴。

不過年輕人很識趣,沒有多說,就說能不能和阿詹合照。

阿詹不太想照,女生過來求我。

我無奈地看向阿詹。

“好吧,但是只能自己留,不能發出去哦。”

女生興沖沖地點頭。

我本來想站在一邊,但是阿詹把我也拉了過去。

她摟着我的腰,和女生保持着一點距離,我們都言笑晏晏。

本來是場很溫馨的偶遇,但是沒幾天我們又在網上小火了一把。

倒不是學生把照片發了出去,而是我們拍照的時候,被別的人拍到了。

網上一片“好好磕”。

之前質疑阿詹婚姻的人,如今也知道她早已經離婚的事實,時間真的會解決一切,如今我們真就成了一對普通的愛人,被俗世的人祝福。

多希望這種時日能長存。

可惜,事與願違。

十二月,我們在音樂臺看鴿子紛飛的時候,網上爆發了一場風暴。

不是我們的八卦,而是阿詹的床照。

後背上顯眼的紅痣,視頻一角露出的紅色櫃子。

那是在我家。

那是大雨瓢潑,阿詹來找我的那個夜晚。

我被打了馬賽克,阿詹卻是從頭到腳,□□。

媽媽,你真狠啊。

阿詹先送我回了家,然後去工作室聯系同事撤新聞。

臨走前她安慰我,“沒事,我不在乎。”

我強顏歡笑,說,“好,你去吧。”

可能被溫暖包圍久了,這樣冷冽的寒風我有些受不住,我在樓下目送阿詹的車,直到連影子都看不見。

我不等工作室出手,自己動手黑掉了視頻。

可是,網絡的渣滓和漏網之魚太多了。

我能清空網絡上的,怎麽清空他們的大腦。

我給媽媽打電話,手機鈴聲在門外響起。

我覺得我快要站不穩了。

“媽媽,我快不認識你了。”

“林樂只,我早就不認識你了。你不知道吧,我走的時候家裏就安上監控了,你竟然……”

“別說了。”我捂住耳朵,痛苦地說,“你別說了。”

“你現在跟我走,我還能當你是我女兒。”

“我不懂我做錯了什麽!”

“你和女的亂搞,你道德敗壞,你把我的臉都丢光了。”

“那你發這個視頻,給我打馬賽克又怎麽樣,人家都知道那人是我啊,你現在徹底沒臉了,你滿意了嗎?”

“林樂只,你想氣死我!”

“對,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一起死吧!”

“好!我生了個好女兒。”

話語間,媽媽沖向了陽臺,她毫不遲疑,跳了下去。

世界靜止了。

明明今天是個好天氣,明明上午我們還在音樂臺喂鴿子。

那時,鴿子在我們頭上盤旋。

阿詹說,願世界和平。

我心裏許願卻是,想媽媽原諒我。

窗外微風輕拂,鳥聲低旋。

我顫抖着爬到陽臺,樓下巨大的氣囊上,媽媽躺在上面。

她會有事嗎?

這是早有預謀的謀殺嗎?

無論怎樣,你們成功了,我被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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