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他們之間隔着的身份地位宛如天塹,何況先喜歡上的是自己,喜歡本身就是一個人的事。

也或許站在他的立場思考問題,也只有将一顆真心捧給人家只看他願不願意收下。

他是能夠掌控他人生死的王爺,也或許是他的兩位爹将他們教的太好了,即便是皇兄坐在那孤寒之位,也未必是個狠心絕情的主。

對他好是情之所至,放他離開卻是以退為進。

許寒又怎麽可能真正的放手,易地而處,自己也未必能夠相信一個王公貴族所說的真心,男女之間都鮮有真情,何況男子之間。

出了這長安抛開王爺的身份,或許周柏才能夠正視自己。

“您離開長安,陛下那邊……”周柏清楚所謂的閑散王爺也并非真正的閑散。

“管他呢,皇兄是天子,他身上的可用之人又怎麽會差我這一個?”許寒騎在馬上嘴裏叼着根草,漫不經心地回答。

這日頭暖烘烘的,勾得人犯困,山間的小徑并不好走,許寒跟在了周柏的後面信馬由缰。

許寒打了個哈欠,眼角泛起了淚花:“周柏,我們去哪兒?”

“您想去哪?”周柏也不清楚,漫無目的的游蕩,總覺得有許寒在去哪都好。

“我啊……”許寒拉長了尾音,意味深長道,“我想去到你的心裏。”

馬停了下來,周柏牽着缰繩,或許是隔得遠,許寒聽不真切周柏的聲音,但确信他沒有聽錯,周柏說:“您已經在我心裏了。”

許寒一瞬間的不敢置信轉為欣喜,他飛身下馬行至周柏的面前仰視着男人:“你方才說的……可是真的?”

周柏緩緩颔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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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柏,那是不是意味着你願意同我在一塊兒了?”許寒目光灼灼地瞧着周柏又道。

周柏被這樣的視線盯得耳廓發燙:“是,許寒。”

人這一輩子有多長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能持續多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此番算是将性命交給了許寒,權當再荒唐一次。

周柏的聲音很好聽,叫他名字的時候卻是另外一番味道,這世上能夠這麽叫他的人很少,長安城中位高者稱位低者姓名,和周柏這麽叫他是不一樣的味道。

他們二人最終在途徑的小鎮客棧裏落腳,沿途的風土人情各有不同,也并不是每日都能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的,偶爾也需要在野外生起篝火将就着過上一夜。

許寒興致來了的時候便去打點野味,沒有弓箭憑着一身輕功和一柄匕首追着動物滿山跑。

周柏似乎認識到了一個不一樣的許寒,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只是比他還小上幾歲略帶幾分稚氣的少年。

既然周柏同意同他在一塊了,許寒多年來的旖念瘋長,一切都顯得那樣的難以自持。

許寒訂了一間客房美其名曰省錢,瞧着周柏警惕的神色仿若無覺。

他們如今的關系,若是發生點什麽也是情理之中。

許寒覺得過往的自己算得上君子,如今卻想做個小人。

春去秋來又是一年,離那件事發生已經過去一年有餘了,大半的時日分隔兩地,如今總算在一塊兒了。

臨近年底,他們也應該找個地方過年。

夜色蒼涼,人間卻是極盡的熱鬧,他忽然很想他的父皇了,年幼的時候他們一家人也會坐在一起過個年。

至于宴請群臣這種勾心鬥角的苦活便交給父皇去做。

先帝駕崩了,也或者說是此生再也見不到了,此等大事是幾個兄弟們爛在肚子裏的秘密,出了長安城方知外面的繁花似錦,物是人非,總要朝前看,只是原先的那幫人也再回不到從前。

雖然在住在同一間房裏,但許寒并未逾矩,許是好不容易讓他松了口,總該循序漸進,不該這樣莽撞才是。

是自己的,總該會是自己的。

他們此刻待在一座小縣城——許縣,這裏自然不及長安繁華,卻是不一樣的熱鬧,許寒幹脆付了客棧老板一月的銀錢,打算在這裏過個年。

天還蒙蒙亮,屋外便傳來了叫賣聲,最先開門的總是早餐店,随着日頭升起,街市上的人漸漸地多了,許多人忙忙碌碌不過是為了那碎銀幾兩。

買賣的商販帶着他們的孩子,沿街的鋪子也陸續開了門,村子裏的人砍了柴亦或是打了野味做了一些小玩意在縣城裏擺攤。

昨夜在風月場醉生夢死的公子哥這才搖着折扇出來,身後跟着一衆小厮。

他們在這裏嘗了許多特色菜,也為許多事打抱不平。

許寒去山上狩獵得了一張狐皮和若幹野味,試着在路邊擺攤做生意,結果被官老爺要攤位費還被公子哥調戲。

我們的三殿下還未受過這樣的氣,一氣之下便帶着他的東西回到了客棧,向老板借了廚房做了一桌子菜兩個人品嘗,剩下的狐皮想着什麽時候給周柏做一件裘衣什麽的。

周柏看着桌子上的菜色滿臉詫異,詫異的是許寒竟然會做飯。

不過這分量未免也太充足了些,周柏張了張口:“殿下,您方才實在是太莽撞了。”

“周柏,除了你沒有人能給我氣受,我沒追究就已經很好了。”許寒本身就是皇子,生來高貴驕傲,他可以能屈能伸,但沒必要。

“麻辣兔子,你嘗嘗看。”許寒為周柏倒了杯酒邀人坐下。

清淺的月光灑進窗子,偶爾的微風搖曳着燭光,二人身上都籠着一層柔和的光暈,周柏飲酒容易上臉,很快地便紅了臉。

“周柏。”許寒輕輕喚了他一聲,告訴他,“你看窗外。”

周柏的視線移向窗外的那一瞬間,許縣的夜空綻放了絢爛的煙火,轉瞬即逝卻綿延不絕。

這樣的景致或明或暗交織在眼底,也刻在了心裏。

周柏張了張口,卻不知所言:“這不是還沒過年嗎?”

“嗯,沒過年,但這是我送你的一場煙火。

沒幾天也過年了,就當烘托一下氣氛了。”許寒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周柏的身邊,“你不知道,我派人搜羅了整個城的煙火,才湊齊了這麽些。”

煙花落幕,整個世界陷入了寂靜,周柏轉身看向許寒,眼底倒映着許寒的身影,啞聲道:“謝謝。”

許寒彎腰,兩人的距離在咫尺之間,他的一只手扣上了周柏的下颚,迫使人仰頭,拇指的指腹摩挲着周柏的唇瓣,目光灼灼地盯着周柏輕聲道:“周柏,我想要個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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