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暖色的燭光和着月光籠在許寒的身上,眉眼微彎唇瓣張合,又詢問了一句:“可以嗎?”
周柏的呼吸凝滞,心卻跳的飛快,跟随着自己的心的回答:“可以。”
許寒的面龐越來越近,呼吸交錯間,柔軟落在了周柏的唇瓣上一觸即分。
許寒松開了手後退了幾步:“好了,這樣就可以了。”
許寒的聲音沙啞,連帶着呼吸紊亂,他的眸色危險像是盯上了獵物,一雙薄唇微抿卻還是極力克制着自己的舉動。
眼前人是他求而不得多年的人,又如何自控?
周柏心裏的反應大過身體的反應,看着許寒的模樣有幾分為難,起身告訴他:“其實你可以做更多的。”
既然選擇了接受,一切便是早晚的事,如果是許寒的話也未嘗不可以。
許寒的眼神盯着周柏,試圖從裏面瞧出一絲旁的情緒終于靠近了他,将人擁在了懷中:“這可是你說的。”
這句話是給周柏反悔餘地。
“嗯。”周柏的聲音清晰可聞,算是默許。
許寒一只手扣着周柏的後腦,另一只手攬着周柏的腰線,咬上了他的唇瓣,這是一個吻,比方才的蜻蜓點水來的洶湧澎湃,充滿了侵略與占有。
周柏胸中多了幾分恐慌,并不是沒有經驗被動承受的手足無措,只是恐慌,他想他或許是高估了自己。
接下來的過程周柏生理性的不适和抗拒,卻又強迫着自己去接受,胸口翻湧着一股莫名的惡心……
懷中人的變化,許寒自是清楚,被欲望侵蝕的理智在那一刻回歸了清醒,許寒停止了動作将人抱了起來又給他穿上了衣裳,一下一下地撫摸着周柏的青絲:“沒事了,周柏,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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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溫柔的聲音拉回了幾分理智,周柏喉口發澀,胸口卻是滾燙,整個人的身子卻還是微微顫抖,并不是不願意只是生理性的抗拒。
這樣的反應未免掃興,周柏說:“其實可以繼續的。”
“你當我是禽獸嗎?”許寒佯裝惱怒的反問,而後又恢複了那副溫柔的語調,“沒關系,我們慢慢來。”
周柏的眼角泛着幾分濕意,對抱着他的這個人算是徹底放下了戒心,即便他們之間的身份有如天塹,他也是可以相信他的吧?
他們在許縣過了不算是頂熱鬧卻算是最自在惬意的一個年,在燈火如晝的街市上品嘗各式各樣的零嘴賞火樹銀花。
冬月的臘梅開的正好,許縣的才子佳人辦了個詩會,許寒他們也去湊了個熱鬧,奪得魁首。
跟着老者在城外的溪邊垂釣,亦或者泛舟湖上,許寒胡鬧着将洞穴裏的小花蛇抓了出來擾了人家的冬眠不說還要說着做成蛇羹如何美味。
在皇宮中諸般規矩教養長大的王爺,如今得一夕自由竟像是釋放了天性一般,周柏也跟着他胡鬧。
“你最近笑的時候越來越多了,你知不知道?”許寒驚訝于周柏的變化,掙脫枷鎖後的周柏像是真正成了許寒覺得他應該成為的模樣,又忍不住咕哝了一句,“我應當早點将你帶出來的,又哪管你願不願意。”
只可惜這樣惬意的日子沒過多久,許寒便病倒了,三殿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出門都是前呼後擁的陣仗,又哪裏像這幾個月來這樣風餐露宿,或許是水土不服就理所當然的病倒了,請了鎮上的大夫吃了半個月的藥也不管用。
許寒笑着說他這是得了富貴病,還不過來伺候本殿,給本殿端茶倒水。
到底是性命重要,王爺的身份到底瞞不住,周柏拿着代表着許寒身份的物什找到了知縣,知縣驚恐萬分,生怕許寒是來微服私訪挑他的錯處的,又聽說王爺病重此事耽誤不得,急忙命下人騎上一匹快馬星夜兼程地禀報給了知府。
然後便是,一群老百姓平時見都見不到的官老爺們圍着許縣僅有的一家客棧,把整個州縣裏小有名氣的大夫都請了過來為許寒診治,順便把自家收藏的靈丹妙藥都一并拿了過來。
許寒咳一下,官員們的身子便弓上一分,生怕他死在這連帶着所有人都要遭殃,又盼着能攀上許寒自此飛黃騰達。
這樣的陣仗許寒見的多了,卻也不以為意,只是自然地牽着周柏的手,溫吞吞地說着自己的要求。
其實許寒覺得自己沒什麽問題,不過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罷了,只是周柏非要回長安,想來也是許久未回去了,到底是要回去的。
只是許寒不願,那座城中身份地位橫在他們中間,許寒想能晚一些便晚一些再回去。
就比如現在,那些官員拿那樣的眼光打量周柏的時候,比周柏更不舒服的是自己:“還杵在這做什麽,我方才說的那些,你們還不快去準備。”
許寒瞬間的疾言厲色将諸位吓得皆是懼色連連稱是便退出了房中。
周柏捏了捏許寒的手,示意他無礙,不舒服嗎?是有的,被當做許寒的男寵是必然的結果,以後在長安這樣的場面還多着,但如果因為這點小事影響到彼此,那未免也太不值當。
地方官員們給許寒備了一輛頂好的馬車,以及随侍的丫鬟侍衛大夫,還有一些金銀玉器被許寒婉拒了,他的身份在這又怎麽不算賄賂呢?
單看馬車外便是奢華的過分,馬車裏更是寬敞舒适。
一行人就這樣浩浩湯湯地回到了長安,抵達長安後這病其實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只是一路上舟車勞頓,可還是得進宮面見陛下不是?
許寒帶着周柏就這麽進了宮。
今晚是家宴,真正意義上的家宴,幾個兄弟來給許寒接風洗塵的。
“阿霄,你帶來的是什麽人?”皇帝陛下一臉嚴肅的質詢許寒,雖然該改宗易姓,他們之間還是習慣稱呼對方原先的姓名。
許寒拉着周柏行了個跪拜大禮,兀自起身漫不經心地笑着,帶着幾分懶散的吊兒郎當:“自然是……心上人。”
周柏怕陛下勃然大怒,二人吃最不起,欲要掙開許寒的手卻被他拉的更緊了,這樣的舉動雖然令人慌亂害怕,心裏卻是滿的。
“二皇兄,你就別吓阿霄了,當心他不給你幹活。”
“早就聽說阿霄有一位求而不得的心上人了,未曾想是……”
“要不然賀卿大人怎麽最喜歡阿霄呢,自然脾氣秉性都是相似的,就連喜歡的人也是男子。”
“來來來坐,今日不必拘禮。”
……
這頓家宴賓主盡歡,只有周柏一人驚詫膽戰心驚地吃完了這頓飯。
後來皇帝又傳太醫來給許寒診治拿了許多的補藥這才回去。
許寒一直注意着周柏的動作,心知他并未飽腹,到了王府又讓嬷嬷熬了清粥做了幾樣小菜。
許寒坐在周柏的身邊看着他用飯,偶爾也會有一些小動作:“其實你不必如此拘謹,私下裏,我們幾個到底還是兄弟。
天家無親情,但我們到底不是先帝親生的,選賢與能,二皇兄最合适,其他幾人也無異議。
因為我們本來就沒有資格坐在那位置上。
在權力的旋渦裏或許會迷失自我,先帝高瞻遠矚,令我們改宗易姓,到底是沒了争奪的資本。
并非親兄弟,卻比歷史上那麽多皇家兄弟間更像兄弟。
我帶你見他們算是見家人了,本來該帶你見一見父皇他們,但他們并不在皇陵中,總歸我們過的是自己的日子。”
“不在皇陵中?”周柏感動之餘還是很快捕捉到了關鍵詞。
許寒自知失言,拉過周柏的手在他的掌心一字一句地寫下:先帝并沒有駕崩而是同賀卿大人功成身退、歸隐山林了,這是我隐瞞你的唯一一件事,周柏,若是流言傳出去了,彼時天下大亂,我便是萬死難辭其咎。
此等大事,許寒自可以敷衍了事,只是會在周柏心裏留下一個疑影,如今他告訴了自己,便算是将命脈交到了自己手中,周柏放下筷子,牽過許寒的一只手鄭重其事地看着許寒,在他的掌心寫下:你放心。
他沒有起什麽惡毒的誓言,只是說了三個字——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