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雨打芭蕉聲

雨打芭蕉聲

驚蟄捂着中箭的肩,拖着受傷的腿,躲入了一處殘破牆角裏。

那些黑衣人還在追殺她。偏生今夜月明星稀,月色如霜,将周圍映照得如同白晝。無法逃脫。背靠着冰涼的牆壁,夜風乍起,卷起一地梨花,驚蟄悄然探出個腦袋,觀察了下街道上的情況。

估摸着沒人後,驚蟄咬牙,扶牆走出了牆角。

正當時,一道黑影投在她身上。驚蟄心下一驚,想要避過,但身上的傷疼得她連動彈都很費力。對方先她一步,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卷進一旁的巷道中。

“唔唔!”

“是我。”

冷清的兩個字落入驚蟄的耳中,她停下了掙紮,已經撚在指間的銀針也悄然收了回去。

對方身上淡雅清淺的氣息令她心中稍安,明明知道這個人才是帶給她危險的元兇,她卻不覺得害怕。也許是因為少時的那段情誼,也許是因為哪怕死在裴暮手中,也是順應劇情的一件事,所以顯得無關緊要。

“人呢?”

“被她逃了!”

“……算了,天快亮了,先回去複命!”

黑衣人的議論聲近在耳側,過了會,萬物俱寂,驚蟄的身體癱軟下來。失血的困乏和逃亡一夜的疲倦一同襲來,她只來得及說一句“謝謝”便昏睡在身側男人的臂彎中。

男人的視線一寸寸瞥過驚蟄身上的傷,一雙沉如夜色的眼眸冷得可怕。

正午,濮城。

江潇月坐在窗邊,看着手中密函。她派去桃溪村的六名頂尖殺手全部身亡,且死狀凄慘,像是生前受了很大折磨。

能做到這點的人屈指可數。

江潇月清麗的臉龐冷下來,她緊握着密函,催動內力,密函在她的掌心中化為齑粉。

“寫了什麽?生這麽大的氣。”

在旁側沏茶的白衣公子頗為好笑地問道。少年天子向來喜怒不形于色,這幅模樣倒是極為少見。

“她,還活着。”

“她?”

白衣公子略一思索,将手中瓷杯穩穩放下,“當年的長安小郡主,江闵月?”

驚蟄在雨打芭蕉聲中悠悠轉醒,她偏頭,目光就落在窗外種的幾株芭蕉上,綠得晃眼。那雨聲淅淅瀝瀝。像是也打在驚蟄的心上似的,她閉了閉眸。

這是哪兒?

“姑娘,你醒了?”

一個約十四五歲的少女小心翼翼地端着碗藥,剛進屋發現昏迷已久的驚蟄醒來,欣喜地奔了過來。歡快地如一只雀兒,回到了巢中。她撲在驚蟄的床沿邊上,難為手中端着的藥還好好的,一滴不灑。

“你……是誰?”

驚蟄艱難地開口,才發覺她的聲音沙啞且難聽,她遲緩地把上自己的脈搏。原來傷得這麽重嗎?體內餘毒倒是清了,肩膀處的箭傷也被處理好了。

“姑娘叫我小桃就好了,先喝藥吧,涼了就苦了呢。”

作為一名專業的醫者,驚蟄想說藥熱的也是苦的,但看着小姑娘充滿期待的眼神,驚蟄豁出命,端起藥碗如同牛飲。

确是對療傷效果極好的藥。但……苦。真它喵的苦。

一碗藥見底後,驚蟄的臉也皺成了鍋巴。冷不丁嘴中一甜,将方才的苦澀都壓了下去,驚蟄詫異地看着少女。

少女手中拿着一個拆封的油紙包,裏面還放着幾塊梨花酥。

“早上買了這個,姑娘,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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