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睡前故事（微恐）
睡前故事（微恐）
“你笑起來更好看了。”德古拉誇道。
“是嗎？”奧古斯丁直直地盯着德古拉看，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是，你應該多笑笑。”德古拉看得出奧古斯丁雖然還在笑，情緒卻不再是積極的愉快的，這叫他莫名感到擔憂，盡管他并不知道他該擔憂什麽。
他擁有整個血族最崇高的地位，擁有幾個世紀以來積攢的巨額財富，在擁有地位和財富的基礎上，他還擁有許多貴族所不具備的出衆外貌，可以說，他擁有了一切，故而他更想不明白自己的擔憂從何而來？他的地位穩固，又無人敢觊觎他的財富，這世間最不該産生擔憂心理的就是他了。
“你喜歡我笑嗎？”奧古斯丁問道。
“喜歡。”
“那我會多笑笑的。”奧古斯丁說得動聽，心裏卻在嘲弄德古拉無恥。如果德古拉不曾殺了他的父親，他本該無憂無慮地長大，過平靜而幸福的生活，那時他自然會因為快樂而多笑笑，而非如現在一般逢場作戲，取悅了德古拉，卻惡心了自己。
德古拉不知道奧古斯丁想了什麽，他只聽到奧古斯丁說‘如果你喜歡我笑，我會多笑笑’，剎那間便心神蕩漾，看向奧古斯丁的目光越發柔和。
奧古斯丁相貌出衆，追求他的人不知凡幾，但因為他出身平平，不受權力庇佑，追求者的追求方式并不總是那麽溫和，想通過暴力強迫他就範的人不在少數，這類人見多了，他自然分辨得出什麽樣的眼神是愛慕，什麽樣的眼神是充斥着欲望，因而看出德古拉的眼中是全然的愛慕時，他只覺得可笑，一個殺死他父親的人怎麽敢愛他？又憑什麽愛他？
攥住拳頭，壓制住了心中的不忿，奧古斯丁以一種平靜的語氣說道：“夜深了，我們睡吧。”
“好。”德古拉看了一眼吊燈上燃燒着的七支蜂蠟蠟燭，又化作蝙蝠飛進棺材，但這次他沒将棺材完全合上，給棺材留了一道細小的縫隙。
蠟燭的光透進縫隙，棺材裏便不那麽暗了，但奧古斯丁仍然睡不着，這是理所當然的，世上有幾人能在仇人身旁安睡？而且棺材的容積不大，叫奧古斯丁只能平躺着，不好翻身，這時候奧古斯丁就有些懷念自家的幹草堆了，雖然不夠柔軟，但面積大到能在上面打滾，不至于叫人覺得逼仄。
“你怎麽不睡？”德古拉感覺到奧古斯丁沒睡着，直接問道。
“棺材太擠了。”奧古斯丁回答道。他真心想不明白吸血鬼為什麽要住棺材，他才在棺材裏躺了一會就覺得呼吸不暢，心情壓抑。
“擠嗎？”這個答案叫德古拉有些意想不到，他的棺材是照着他的身材打造的，而奧古斯丁比他要瘦小一些，怎麽會嫌棺材擠呢？他又不是以人類形态睡在棺材裏，能占多大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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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古斯丁抱怨道：“連翻身都不方便，還不擠嗎？”
盡管德古拉覺得棺材不擠，甚至還挺寬敞，但他明白跟喜歡的人鬥嘴毫無意義，于是他輕易地屈服了，“我明天找木匠做一副夠你翻身的新棺材。”
“謝謝你。”奧古斯丁面無表情地說出了這句話，但因着他的尾音是上揚的，棺材裏又只有一點微光，什麽也看不清，德古拉便誤以為他很高興，親熱地趴到他的胸膛上，又展開翅膀抱住他。
奧古斯丁覺得德古拉是在向他撒嬌，心裏頗為反感，但又不好直說，略加思索後，他開口道：“晚上最适合講故事了，左右這會我睡不着，不如我給你講個故事？”
“好。”奧古斯丁的提議讓德古拉有些意外，自他母親去世後，他已經有兩百年沒聽過睡前故事了。
“很久很久以前，在遙遠的大陸上住着一個年輕的國王，他驕奢淫逸，喜好玩樂，尤好狩獵，一周七天有六天都待在皇家獵場裏。這天他如往常一般來到皇家獵場，一箭射中了一頭雪白的羚羊，羚羊流血不止，竟痛苦地流下眼淚，甚至口吐人言，請求國王放了它，可國王性情殘暴，從不放過任何一個獵物，不僅沒同意羚羊的請求，還又朝羚羊射了一箭。
臨死前，羚羊詛咒國王道，你永遠不會擁有自己的孩子，而且終有一天，你會比我死得凄慘千萬倍，說完，羚羊就死了。國王被如此冒犯，異常憤怒，立刻吩咐仆人今晚把這頭羚羊做成烤羊排。晚上，國王回到宮中後，仆人前來上報，稱羚羊腹中有一頭小羚羊，還說羚羊雖然死了，但小羚羊還活着，問國王如何處理，國王想到今天羚羊對他的不敬，讓仆人把小羚羊的腦子活挖出來給他吃，仆人照做了。
不知是不是羚羊的詛咒應驗了，自那之後整整五年，國王的王後一直不曾為國王誕下一個孩子，國王養在宮外的那些情婦也不曾為國王誕下一個孩子。國王不想自己死後王位被傳給兄弟姐妹，便廣招天下奇人異士為自己破解詛咒，并承諾誰能讓他擁有子嗣，就獎勵世襲伯爵之位與五塊繁榮領地。
一個游手好閑、以詐騙為生的修士被這豐厚的獎勵吸引而來，他對國王說若國王在宮殿的花園中擺一塊圓形石頭，并于月圓之夜站立其上，獨自禱告整夜，詛咒即刻解除。國王信了，那夜國王在石頭上禱告整晚，而修士卻在那夜潛入王後的寝宮「1」，并對王後說，美麗的王後，國王有您和無數情婦卻不曾誕下一個孩子，恐怕他不具備使人懷孕的能力，若您願意，我可以使您懷孕，若您不願意，就當我今夜不曾來過。王後知道國王養了許多情婦，早對國王沒感情了，現下看着面前英俊多情的修士，又想到自己若是沒有孩子地位總歸不夠穩固，便同意了修士的要求。
這夜過後，王後果然懷孕了。
十個月後，王後誕下了一個公主。
國王不知道公主不是自己的孩子，對公主甚為寵愛，在公主滿月那天，他下令建造七座寶石宮殿來慶祝公主的誕生，這項工程勞民傷財，叫民衆怨聲載道，頒布後幾個月，憤怒的民衆就闖進了國王的宮殿，把國王倒挂在宮殿大廳的吊燈上，又拿來一把鋸子，從國王的兩腿之間向國王的腦袋鋸，一開始國王還在慘叫，但行刑到最後，他已經失去了意識，鋸到腦袋時只聽‘呲啦’一聲，他的腦漿爆開了。”說到這兒，奧古斯丁拍了拍德古拉的腦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