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婚禮前夜

婚禮前夜

從周二開始，奧古斯丁已經連着四天沒見到德古拉，這讓他感到很不對勁，一次次去跟安東尼打探消息，問德古拉去哪了，而安東尼總是回答他：“親王出門處理公務了，但請親王妃放心，婚禮之前親王會趕回來的。”

今天已經是周五，婚禮的前夜，奧古斯丁仍未見到德古拉，他不免開始擔憂自己是否還有機會複仇。

距魔藥發作已經不剩多少時間，也許一個月，也許半個月，如果他再不動手，他的死期一定在德古拉之前，這麽想着，奧古斯丁的心懸了起來，斜靠在窗邊，沉默而悲傷地看着天上瘦窄、黯淡的月亮。

他忽然想起德古拉之前說月亮是他在天上的化身，或許德古拉說得對，他确實如今夜的月亮般死氣沉沉，嘆了口氣，他離開窗邊，向棺材走去，只見棺材一側發出綠色的幽光，是德古拉為他抓的螢火蟲在獻祭生命。

正要踏進棺材，奧古斯丁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翅膀撲騰聲，他轉身看去，只見長着紫金色眼珠的蝙蝠在他面前化作人形。

幾天沒見德古拉，奧古斯丁感覺對方滄桑了一些，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但他不敢深究産生這種心情的原因，心虛地掐了自己的大腿幾下。

德古拉注意到了奧古斯丁的小動作，但并未對此發表什麽看法，而是走上前動作粗魯地抱住奧古斯丁，又低下頭顱在奧古斯丁耳邊說：“奧古斯丁，我有時候真恨你。”

德古拉的話讓奧古斯丁感到莫名其妙，愣了片刻，他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別問為什麽，因為我不想恨你，我想愛你。”在過去的幾天裏，德古拉走訪了整個蘭铎鎮，從鎮上的居民口中得知了與過去的奧古斯丁相關的一切，包括奧古斯丁是怎樣來到這個鎮子，他幼時長得多麽漂亮，寡婦們是如何為了他英俊的父親瘋狂，以至于他的父親後來不堪其擾，留上了邋遢的大胡子，也不再打理頭發，成日一副野人打扮，他父親死後他過得多麽艱難，他在鎮上的哪些地方做過工，他是如何正直善良，時不時接濟工友，還有，不久前他無故消失，自那以後再無人見過他。

但德古拉知道，奧古斯丁并非無故消失，他是來向自己複仇的。

德古拉記得奧古斯丁在中魅術之前雖談不上對他橫眉冷對，但也稱得上态度冷淡，時不時就現出不耐煩的神色，現在想來，奧古斯丁那時是不肯獻媚讨好殺父仇人，而他卻以為奧古斯丁性情憂郁，何其愚蠢！可一想到中了魅術、忘記了一切不愉快記憶的奧古斯丁是如何天真浪漫，對他是如何熱情主動，他又無法抑制內心的渴望，忍不住地想奧古斯丁是否也愛着他，如果他們的父輩之間沒有仇怨，奧古斯丁是否會和他一起幸福地生活，直到他們都死去？

如果……

只可惜世間沒有如果，父輩之間的仇怨已然存在，他固然希望奧古斯丁能放下仇恨，跟他一起幸福地生活，但他的理智告訴他，就像過去的他不會放棄向亞瑟複仇一樣，如今的奧古斯丁也不會放棄向他複仇，而在這情感與仇恨的碰撞中，唯一讓他感到高興的就是奧古斯丁過去從未和阿爾芒有過交集，從始至終，奧古斯丁都是屬于他的。

“我不明白。”奧古斯丁輕輕搖頭。

“不，你明白。”話音剛落，德古拉咬住奧古斯丁的脖子，開始吸食奧古斯丁的血液，直到奧古斯丁的手無力地垂下，他才停止了吸血，在自己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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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德古拉吸幹了全身的血液，奧古斯丁虛弱得站不住，整個人倒進德古拉的懷裏，頭腦也不複清醒，一直喃喃道：“我恨你，德古拉。”

“恨我吧，我愛你。”說着，德古拉将奧古斯丁的腦袋按向他的脖子，強迫奧古斯丁吸食他的血液，完成真正的初擁。

或許是因為頭腦不夠清醒，奧古斯丁不再掩飾內心真實的想法，直白而冷酷地說：“如果你愛我，為什麽不将你的頭顱砍下贈予我？我要拿你的頭顱去祭奠我的父親。”

聽奧古斯丁這麽說，德古拉的心髒抽痛起來，但他仍未停下按奧古斯丁腦袋的動作，并勉強地笑了笑，“如果你認為這樣做才能證明我對你的愛，我會砍下我的頭顱贈予你，但不是現在，奧古斯丁，明天我們還要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