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時微悅如撥開雲霧見月明般, 瞬時抓住了那抹真相的靈感。她就說,為什麽溫如星在第一次見面被下藥時就甘當枕頭公主, 以大反派那樣驕傲的個性,又怎麽會甘心對她人俯首稱臣?

想到原文中叱咤風雲的Alpha大反派居然會有這樣的難言之隐,時微悅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幸災樂禍還是同情,抱着看玩笑的心思,語氣蔫壞,湊上前道:

“我倒是有個法子幫你……”

“我不需要!”

溫如星的嗓音并不尖銳,急切短促的一聲回絕是兇巴巴的語氣,可尾音自然的上挑帶了些微嬌氣,不知秉性的人甚至還可能以為她是在向自己撒嬌鬧脾氣。

随着相處下來, 時微悅大概也摸清楚了這人的脾性,只要她不做太過分的事情,大反派其實也沒那閑工夫來對付自己。

說白了,溫如星好像也沒有書中描寫的那樣喪心病狂?

今天晚上情急之下的那條信息,時微悅想起來還有點後怕。身處在那樣的環境中, 她也不能确定溫如星必定會來接自己。只是那時候忽然湧上心頭的想法, 讓她燃起了孤注一擲的勇氣。

行駛在夜色中的車輛進了熟悉的地帶, 坐落在別墅區一片燈火中黑暗的那一座是她們的婚房, 等待兩位女主人的歸來。

溫如星把車停到了地下室,拔鑰匙、上電梯。沒有開燈的狹窄通道到門口還有一小段的距離,兩人并肩穿梭在黑暗中, 臨近家門口時,女人微涼的指尖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時微悅猝不及防停住, 朦胧光線下,身側的溫如星微微偏過頭來, 嗓音像是浸着冰。

“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要再跟我提,除非——”

黑暗中,溫如星漂亮的貓兒眼像一顆沉在寒潭裏的黑曜石,忽閃着,露出危險與玩味交雜的情緒。近在咫尺的呼吸幾乎要貼到她的唇面上,溫熱暧昧,酥酥的,還有點癢。

“除非你想把你的腺體借我用用。”

要是一個Omega對Alpha開這種玩笑,那必然是會帶點顏色和撩撥的,可Alpha和Alpha這麽說話,尤其這Alpha還是溫如星,其中透出的危險就不言而喻。

她在溫如星的語氣裏聽出了濃濃的警告意味,像是對她的最後通牒,讓她在某些方面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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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時微悅收回了之前對她的評價。

這壞女人,惹不起。

**

那天以後,安霜凡并沒有再聯系她,時微悅在社交軟件上先主動把她給拉黑了,那件事她并沒有受到什麽實在的傷害,所以就沒有非得要追究到底。

悅興投資了小網劇的事情在圈內像風一樣迅速傳播開來,這個圈子大,八卦消息也很靈通,有什麽事都瞞不住,更況且時微悅整頓悅興的大動作讓時家人也都知道了。

時襄靈有幾次親自來公司裏看看,發現時微悅忙碌地穿梭其間,開會、審閱、商讨決策,還頗有那麽一回事。

時域問起來關于時微悅的事情,時襄靈給他的回答是很欣慰的一句:

“悅悅長大了,已經有自己的想法了。”

她暗指時域不需要插手太多,免得再遭到時微悅的厭煩。反正就是個小網劇而已,折騰不出什麽浪花來,賺和賠都有限,時域就沒再追究,讓時微悅去國外留學進修的那事也被他擱置到一邊去了。

沒了閑雜人等的幹擾,時微悅這段時間終于有了大展拳腳的機會,在另外的部門找到了能頂替汪傑地位的人,先試着把自己手裏的一部分項目分擔出去,放權但不集中在某一個人的手上,而是讓幾個人一起商讨着來。

之前離職人員的名單她也讓人力資源部整理好了,一一對應調查,把非正常原因離職的都給予了補償。有藝人離開時咬牙賠付了高額違約金,也都被分毫不動地轉了回去,外加上一筆統一的賠償金,數額不小,都是時微悅從原主私人賬戶上出的。

原主私人賬戶上有錢,其中一部分是她媽媽留下來的。原主媽媽去得早,給兩個女兒都留下了資金,但這些年來原主揮霍無度,手裏剩餘的不算多了,時襄靈也會動不動接濟她。

公司逐漸也是入不敷出,就連人員工資的錢都是走的私賬補貼。所以錢不夠的時候,原主會習慣性朝姐姐伸手拿。

做完這個“散財童子”以後,賬戶上餘額慘淡。不過時微悅也沒有原主那種喜歡買奢侈品的高消費習慣,這件事她現在不做,以後遲早有一天會被以更慘烈的形式爆出來。

而且她雖然自诩不算是個好人,這樣做來,彌補了原主的過失,也算是一種償債。

在她默默搞事業的這段時間裏,系統基本上每天都是安靜如雞,直到某一日,時微悅都快忘記還有這麽個玩意的時候,才姍姍來遲上線,提醒她溫如星所在的劇組明天就會正式舉辦殺青宴。

這次溫如星幾乎是跟完全程的,殺青宴當然也會一起參加。

時微悅得知消息的時候正在辦公室裏休息,下午的陽光曬得人昏昏欲睡,咖啡也拯救不了被消耗太多的腦細胞。

她的腿上攤開一本《如何高情商地與人相處》,算是職場科普書,厚厚的書頁讓人望而生畏,剛一翻開幾頁看上密密麻麻如螞蟻般的文字,時微悅感覺自己随時能昏迷在辦公桌前。

起初,她只是懶洋洋問系統:

“知道了,我有什麽任務嗎?”

之前一直在撺掇她幹着幹那的系統卻不吱聲了,那邊沉默了很久,才搶在時微悅再次開口之前回答:

【宿主你……不用做什麽,也別去見她。】

“為什麽?”

說到這裏,時微悅就忽然來興趣了,犯困的腦袋一下變得清醒。系統卻承受不住她好奇的疑問,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時微悅:“是這段劇情不需要我,還是你怕我辦不成這件事情?當初明明是你把我拉到這個世界裏來做任務的,可你對我都不放心,我們又怎麽合作?”

系統:【……】

系統也很糾結。上次在四季南島酒店,原本應該産生男女主誤會的關鍵劇情,它想讓時微悅上去添把火,可時微悅倒是好,直接把苗頭給燒幹了。

經過上次男主鴿了女主的事件過後,女主在劇情中本該是身心雙重被虐,對男主大失所望,男主意識到自己對女主的忽略,卻又被漂亮美豔的反派女配纏上,開始了三人之間的修羅場劇情。

但事實上是,女主葉嘉蘭在劇組裏看見男主反應越來越冷淡,反而成了溫如星的小迷妹似的,天天“姐姐”長“姐姐”短地跟她身後,看起來像是想跟溫如星打好關系。

傅霆深有時候會朝劇組裏跑,說是看他旗下藝人們的拍攝,可目光老是往溫如星那邊瞟。溫如星像一座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冰山,對男主冷淡得不行,連個眼神有時候都不願意給。

這三個人的關系與劇情裏發生了莫大的偏移,系統作為一個新手系統,它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想求助時微悅吧,又怕時微悅再次把事情推到莫名其妙的方向。

這次殺青宴上,大家玩得很開心,劇組氣氛好,都喝醉了,三三兩兩回去休息。劇情顯示,男主會不小心進入溫如星的房間裏,第二天才出來,然後正好被去喊他起床的葉嘉蘭撞見。

雖然男主進去以後是倒頭就睡,什麽都沒有發生,但惡毒女配溫如星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自然是與他拍了幾張“床照”,發給葉嘉蘭看,又忽悠傅霆深,暗示他與自己之間的關系已經不清白,導致男女主的誤會越來越深,男主左右為難。

這段劇情裏,反派女配的那位Alpha老婆戲份不多,差不多算是“幸運觀衆位”,是在第二天去跟傅霆深鬧了一場。

系統覺得這場戲不算很重要,正在猶豫是否要直接跳過去。

但時微悅都已經得知了劇本,對于戲臺已經搭好卻不讓自己“參演”這回事非常不滿。

時微悅給出的反擊就是直接看V城到M城的高鐵票。

反正兩座城市離得很近,路途短到都沒有機票販賣,高鐵半小時直達。看見她在購票APP上已經開始挑選時間,系統試圖阻止。

但它沒有實體,只能在耳邊瘋狂叨叨。

“這不是有我的任務,我需要去參與嘛。”

系統讓她演霸道總裁,時微悅從始至終一直覺得自己差了那麽點味道,唯有這裝柔弱扮可憐才是她的真正看家本領。

女人卷翹的睫毛上擡,水潤的眸露出無辜神色,一身裁剪精致的女士西裝并沒有給她帶來過多鋒利,反倒是烘托出不尋常的反差感。時微悅小拇指勾着柔軟的發絲把玩,金灰色襯得她手指膚色更白。

“那完不成任務的話,你會懲罰我嗎?”

系統沒吭聲,不回答可能是默認,但沉默有時候可能也會代表另外一種意思。

時微悅把車票買好後,午後的困乏奇跡般全部消除,繼續處理公司事務去了。

**

不同于人設裏寫的“人嫌狗憎”,實際上,雖然性格比較清冷,溫如星在劇組裏的人緣倒也還算不錯。雖然這位編劇不算很好講話,閑暇之餘也很少跟誰開開玩笑鬧作一團,可對待工作的這份認真還是贏得了多數人的敬重。

葉嘉蘭作為Omega來飾演女主,在有些環節還是比較困難的。Omega的性別在職場上天生就可能會受到歧視,面對這種需要大動作的片場,其實多數人更傾向于選擇Alpha。

再加上劇組裏魚龍混雜,就算導演是個正常人,不騷擾演員也不會受賄,偌大一個劇組班底也不是沒有奇奇怪怪的人出現。

葉嘉蘭作為女主角和男二號有對手戲,兩人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有肢體接觸,但不算暧昧,只是同事之間正常的互相幫扶。那天傅霆深不在現場,男二來找她預先對戲排練,一口一個“姐”喊的親切——實際上葉嘉蘭還沒他大。

兩人排練過程中,男二上手摟了葉嘉蘭的腰,不止一次。起初還能當成是正常對戲,但後來單純如葉嘉蘭也能感覺到男二動作中別的意思。

畢竟後面還是要在同一個劇組裏面相處,小姑娘不想把事情鬧大,一個人躲在角落裏擦眼淚。被溫如星撞見,直接去當面找到男二對峙,逼得對方朝葉嘉蘭道了歉,可就算葉嘉蘭點頭同意和好了也沒輕易放過他。

溫如星堅決要求把這人給換掉。

那人說是“男二號”,只是按照戲份來排序,實際上這是個大女主的劇本,男性角色在其中的占比很少,想要替換并不是什麽大工程。

那人也就是欺負葉嘉蘭脾氣好、年紀輕,就算是女主一番,跟人說話細聲細氣的,也從不得罪人,相處熟悉了忍不住色迷心竅上了頭。誰知就得罪了編劇,再去跟導演求饒也沒用。

用溫如星的話來說,就是不想看見這人髒了她的本。

但劇組裏的Omega和那些Beta女孩子因此對溫如星印象上升了不少。

無論是有幾分姿色的姑娘,都有被騷擾的可能,有的不止一次還得忍氣吞聲。那位男二家裏是有點小錢的,雖然不能跟溫家比,但比平常人家要有點勢力,在之前的劇組還調戲過長得好看的群演。

經此一遭,劇組裏暗着來的也都收斂,夾緊尾巴生怕得罪了溫如星這尊大佛。因為有戲份替換,所以在劇組殺青時間就又延長了幾天,這場殺青宴舉辦時已經到了年末,M城下了幾場大雪,氣溫日常跌破零度。

時微悅頂着凜冽寒風,披着一件禦寒的大衣到了現場,恰好趕上殺青宴會結束,一群人從包廂裏有說有笑地走出來。

葉嘉蘭從裏面一路小跑到前面一撥人那裏,随手拽住一個:

“你們誰去扶一下溫溫姐?”

她是Omega,個子還沒溫如星高,力氣也不大,想扶着一個醉酒的女人很困難。在場的人都知道溫如星有家室,劇組風氣不錯,沒有不喝到酩酊大醉誓不罷休的規矩,也沒人勸溫如星太多酒,誰知才幾杯下肚,溫如星就已經醉了。

在場的男人面面相觑,有個女性Beta因為生理期沒沾酒,自告奮勇要去扶溫如星一把,給人送到酒店去,卻在剛轉身的時候被人輕輕拍了拍肩膀。

一張漂亮又有點熟悉的面孔出現在Beta女生眼前,語氣溫和,面露笑容地說了句:

“還是我來吧。”

Beta女生愣了下,在腦海中急速回憶搜索,才想起來這是溫如星的妻子,就是前段時間上了熱搜,照片也被吃瓜網友扒出來的悅興總裁,時家二小姐。

說起來當時也很可笑,在悅興娛樂的詞條上了熱搜以後,不少人都以為這位二小姐是要原地進娛樂圈。為了避免地主家的醜閨女來辣眼睛,有人扒拉照片出來想嘲笑,後來卻變成了對着糊圖舔顏求出道。

時微悅骨相好,所以本人比對起照片來要更加耐看。

Alpha的體質天生就很好,力氣大,不畏寒,即使是在大雪紛飛的隆冬時節,女人雙腿也只穿了條半透的黑絲,隐約可見內裏的膚色。

作為Alpha,時微悅的個子在女A當中不算高的很出挑,但也過了及格線,還勝在比例優越。及膝長靴的厚底加大了這方面的優勢,那雙腿細長還直,黑絲很薄,骨骼感分明,雙腿比五官還要吸睛,Beta女生不由多看了兩眼。

溫如星平時大概是知道自己的量的,可今天不知怎麽,在快到線的時候忽然又來了興致多喝了幾口,現在腦袋有點暈,自己撐着牆站了會。

開了縫隙的窗戶有風灌進來,雪粒飄在臉上,被體溫化開濕潤的涼。站久了腦袋依舊暈乎,溫如星起身朝外慢慢走,卻差點跟進來的人撞上。

時微悅手一擡,輕輕松松就扶住了她的胳膊。

“真巧啊。”

時微悅笑起來很柔,那雙桃花眼微微眯起來的時候,與唇角一起勾出迷人弧度。溫如星原本是貼着牆走的,現在借着她的力,把身體的大部分重量自然地壓在了時微悅身上,嘴上卻并不饒人。

“小時總,”溫如星擡眼看她,沒喊名字,“有人說過你很沒邊界感嗎?”

時微悅沒回答。

如果給大反派列一個好感值,估計她的數額是負的,還會像晴雨表一樣陰晴不定,時而轉換。她已經習慣了溫如星說話的态度和脾氣,撐着微醺女人的身體,緩緩朝外面走。

告別劇組大部隊後,時微悅叫了一輛計程車,把溫如星塞進後座,自己也坐上去。剛給司機報了目的地,不久前在餐廳門口還嫌她沒分寸的大反派自己卻越了界,咕咚倒在了她的身上。

起初,時微悅還以為她是醉到睡着了,沒想到這女人是半醉半醒,手還不老實,隔着厚實的大衣掐她腰上,力氣不大,像是小貓撓癢。時微悅輕輕一把拍在她手上就給拍了回去,但不多時,纖細兩指又攀上了她的領口,隔着襯衣感受她的體溫。

時微悅呼吸不勻,不得不抓住在自己身上作亂的手指,在腦海中感應系統,沉下心來捕捉一點一滴的動靜。很快,系統回應了她,時微悅在心裏問:

“統統,我接下來可以做什麽啊?”

【宿主與反派過分親密,且提前到達,與劇情安排走向不符……】

系統叭叭說了一堆,坐在後座,半摟着懷裏人的時微悅卻只是疑惑地發出一聲:

“嗯?我聽不清楚你說什麽。”

【是不是聯系出故障了?】系統有點急,【您查看一下系統操控,我權限不大功能不多,有一個是關閉重啓的!】

**

二十分鐘後,到達劇組下榻酒店的時微悅把溫如星從車裏抱了出來。大反派倒也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溫熱的呼吸夾帶着酒氣,在冷空氣裏也被吹得融化。

時微悅扶着溫如星從大堂門口一路走進去,把女人送進房間後并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就聽見系統在腦海裏大呼小叫:

【警告,男主傅霆深即将到達酒店,劇情即将觸發,請宿主不要破壞劇情進度。】

【警告,男主傅霆深即将到達酒店,劇情即将觸發,請……】

時微悅沒給它把第二遍說完的機會,直接按照系統之前教她的方法把它給禁言了。

這小廢物沒騙她,只要她不主動感應,系統就沒法再把話傳到自己腦海裏,世界總算是清淨了。其實早在很久以前時微悅就想過這個問題,系統讓她做任務,沒有吸引人的獎勵,就只有拒絕完成的懲罰,但它的權限究竟在哪裏?

時微悅今天做了個很冒險的舉動。

系統說,她只需要在第二天事情已經發生了的時候過來鬧一場就完事,在她一意孤行非得要提前到來時,系統沒給出懲罰。

時微悅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給客房挂了個免打擾,房門自動上鎖,這下就連工作人員都不會來煩擾了,門口大大的紅字寫着,想必傅霆深哪怕再眼瞎,也不至于能撬門而入這間房。

她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她不讓溫如星和男主沾邊到底會怎麽樣?

她都惡毒女配了,讓另外一個惡毒女配跟男主沾上關系,難道是嫌自己活的太好命太長?誰不知道反派被孤立容易死得快啊,這破爛古早文的劇情她早就想吐槽了。

都和她以妻妻相稱了,為什麽還要和一個爛男人牽扯不清?

時微悅心情很好地緩緩放下遙控器,插.入房卡開了恒溫系統,清亮的桃花眼笑得彎起,湊到似乎不太清醒的溫如星耳邊,垂着頭,任由熱流拂上女人的耳垂,嗓音壓得又低又沉:

“溫如星,你可不許雙标啊。”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種事,她不要。既然溫如星要求她在婚姻期間內保持清白名聲,那她也不許溫如星和別人有牽扯,自己潇灑快活。

自然,也是因為現在的大反派喝醉了,時微悅惜命得很,膽量嘛,自诩也不算大,就是蔫壞的念頭止不住往外冒。老虎似醉非醉的時候蜷縮起來,就像只小貓,像hello Kitty,讓人生出忍不住想順順胡須逗弄的欲望。

時微悅幹脆就在她身邊脫掉鞋襪躺了下來。

沒有系統的幹擾,這一刻就變得格外寧靜。隔音很好的房間聽不見外面的任何噪音,恒溫系統讓室內的溫度也逐漸提升上來了。

躺在舒服的大床上,頭下是柔軟的枕頭,時微悅從來沒有一刻覺得那麽放松過。厚重的大衣被随意丢在了椅子上,兩條長腿擱在床邊輕輕晃着,很快就要陷入夢鄉。

但女人柔軟的手卻在這一刻纏了上來,輕輕勾住了她的小拇指,捏的力度之緊讓時微悅都有點痛。大拇指和中指很快如法炮制覆上了她的手背,指尖推着光滑的肌膚一點點向上摩挲,觸到腕上凸起的骨頭,描摹她手腕的輪廓。

同時,溫如星的一條腿也擡了上來,壓住了她的半個身子。

女人的身上還帶着沒散掉的酒味,并不是很濃烈讓人窒息的那種,而是若隐若現,像是酒水裏浸泡着莫名的香。身上阻隔劑的味道完全壓制了酒的濃醇,肢體的溫熱纏上來,時微悅就下意識想把她推開了。

可女人柔軟的身軀與她觸碰時,卻像是幹柴遇到火星,自發就燃起了熾熱。在她手腕肌膚上按壓的五指還在緩緩向上,掠過纖細的腰腹,從向上的弧線再到平直鎖骨。

房間裏那麽熱,溫如星的指尖卻是微微有點涼的,外界的寒意像是彙聚了零星的一點在她的指尖上,可大面積肢體的貼近,卻讓時微悅也在一點點被攻破防範。

小.腹處燃起的燥熱越來越強烈,時微悅雙手無處安放,卻也沒有把人給推開來的力氣。奇怪,明明兩個人都是Alpha,絲毫沒有信息素的幹擾情況下她竟是也會對溫如星産生興趣。

女人修長的五指撫上了她的臉頰,似有似無地撩.撥着觸碰。時微悅攥住了她的手腕,力氣用的不大,卻被溫如星恰好借力撲在身下,那雙潋滟的貓眼在昏暗光線下直勾勾盯着她,被酒浸過的嗓音軟而低沉,還有點微微的啞:

“小時總,你不聽話。”

說話間,女人纖細的手指已經從後背游走上去,貼上後頸,不輕不重地在時微悅纖脖頸上那顆圓潤輪廓的附近打着旋。時微悅只覺得被溫如星觸碰過的每一寸肌膚都發癢,女人低下頭來,淩亂的呼吸與她交雜,發絲也纏到了一起。

柔軟唇瓣觸碰到她的嘴角,似有似無的接觸只是輕輕一吮,卻像是導火索點燃了深埋在骨子裏的沖動。時微悅一把攥住她作亂的手,品嘗着女人灼熱的呼吸,又綿又燙。

時微悅好不容易找到得以放松的罅隙,擡眼看她,問:

“溫小姐是想懲罰我嗎?”

溫如星按着她後頸的手指用了點力,修剪圓潤的指甲抵在嬌嫩皮膚上還是有點痛感。她伏在上方吹着氣,無比自然地坐到了時微悅的腿上,松開對腺體的鉗制,反而雙手圈住了她的脖頸,反問道:

“我們不本來就是走.腎的關系?”

“那你再大膽一點,也可以。”

橫亘于兩人之間的禁忌不知什麽時候就被打破了,像是真正的妻妻一樣,享受起獨屬于溫夜裏的歡愉。

溫如星像是只不高興就會張牙舞爪的貓,可貓兒撒起嬌來也會把鋒利藏進軟墊裏。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時微悅是個學什麽都很快的人,從初次的被動學習到現在漸漸占據了真正意義上的完全主導位置。

天邊那輪明亮的月在風雪半宿的吹拂下躲到了樹梢後,後半夜風似乎吹得精疲力竭了,才有了暫時停歇的架勢。

但屋內兩個“Alpha”的戰鬥卻沒有休止。

空氣裏彌漫着一股清爽醉人的梨花酒味,Alpha的信息素從腺體裏不受控制地湧動出來,霎時間填滿了整個卧室。

信息素的釋放,讓Alpha激起了想要标記的心思,眼前的溫如星并不是能讓她标記的Omega,在大反派軟綿的阻撓下,時微悅委屈地含着那顆腺體,像是懵懂的嬰兒初次吃手指餅幹似的,不知道從何下口,卻也不肯放松。

大反派的纖纖柳腰就靠在她的臂彎中,被汗浸濕了的額發貼在臉上,透白的膚色裏藏着緋紅,像是有團火在燒着,促使着Alpha去進行真正的占有。

溫如星氣息淩亂,水光潋滟的眼底似是浸着生理性淚水,卻并沒有被動承受着所有。從始至終一直圈住時微悅脖頸的手臂收緊了,不自覺把腺體給擠壓住,不輕不重的力道恰好迫使信息素不能很好地釋放出。

時微悅飽滿額頭上也滾了汗珠。

Alpha和Alpha彼此收斂信息素的情況下親近并不會傷害到彼此,但無論對于誰而言都不會盡興。有了腺體,有了對信息素的感知,标記吸引的本能就會超越身體其他細胞的呼應。

但Alpha也并非是完全不可能标記Alpha的。

只要是AO,都有腺體,時微悅到這個世界時自己補習生理課曾經看到過一個案例。某個Alpha利用自己更為強大的信息素壓制了同性別的弱A,把信息素強行注入對方的腺體。

弱小的Alpha會在被強行标記過後遍體鱗傷,因為不能承受另一個Alph息素徹底釋放而帶來的本能蘇醒。

現在只消她一用點力氣,就能用小虎牙刺破懷中女人腫脹的腺體進行标記,實際上,翻湧着占據神經的沖動已經快要把理智淡化,時微悅甚至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覺。

她仿佛透過阻隔劑,在溫如星的身上聞見了那股小蒼蘭微不可查的香氣。

飛鳥sk

溫如星身上究竟為什麽會屢次出現這樣的味道?

“你是不是背着我去找Omega了?”

銜着她腺體的牙齒稍稍松開了一點,時微悅唇齒間仿佛還留着溫如星身上那股阻隔劑的清新味道,有點委屈地把人抱緊在懷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情緒究竟是從何而來,可不由自主地就蔓生出了。一想到溫如星總是背着自己去找別人,轉頭卻又來和她親近,對她雙标,要求甚高,她心裏就覺得不得勁。

時微悅咬咬牙。

雖然她自認為也不是什麽好人,在以前的世界裏裝無辜扮柔弱,應付人圓滑無比,來了這個世界以後挑撥男女主的關系,可她不覺得自己哪點對不起溫如星。

溫情過後的身體依舊蔓延着小電流般酥酥癢癢,用來清理的濕紙巾被随意丢在地上,溫如星背靠在她懷裏,把玩着時微悅的手。

時微悅的手指骨肉勻亭,細長但不誇張,女人肌膚獨有的觸感溫膩而軟。

“體檢報告單你都看過我的了,你的不給我看下嗎?”

溫如星玩得正起勁,卻忽然聽見背後傳來輕飄飄的這麽一句。時微悅的嗓音有餍足後的沙啞,尾音拖長,聽得她心髒突地一跳。

溫如星當然不會給她看自己的體檢報告,但在時微悅的語氣裏捕捉到不滿,鑒于兩人現在的處境,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安撫好。

她一向就不是喜歡跟人糾纏的人,但今天卻擡起眼來,看向時微悅,認真解釋道:

“我沒标記過Omega。”

話音剛落,時微悅忽而在她後頸皮不輕不重地咬了口,沒有碰到腺體,但對于Alpha來說,這樣的部位已經足夠暧.昧。

Omega的腺體實際上比Alpha要敏.感許多,時微悅手指戳在她腺體上,含着她腺體輕輕研磨觸碰而沒有咬上時,溫如星感覺自己的忍耐力就已經快要達到了極限。此時被她這麽一碰,整個人身體就快要癱軟下來。

溫如星“嘶”地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從她懷裏掙脫出來,怒嗔:

“你是狗嗎?”

時微悅剛剛那一下咬的并不算輕,這力道要是放在平時肯定是有些疼的,可Omega剛剛險些被标記的脖頸肌膚卻又如此敏感,感覺到了Alpha對自己的觸碰後,信息素險些控制不住地就要從腺體裏爆發出來。

不知道費了多大力氣,溫如星才把信息素給控制住,否則不知道會釀成怎樣嚴重的後果。

溫如星指甲嵌入掌心,用疼痛來阻止本能的發酵,但心思又止不住在胡思亂想。如果不是兩個人的身份比較尴尬,時微悅只是個一個普通Alpha的話,她還挺喜歡這女人的信息素,就讓她臨時标記了也無妨。

對于Omega來說,每一次的發熱期都是一種酷刑,尤其是在沒有被标記,卻又聞到了喜歡的信息素之後,每次發熱期都會忍不住想要尋找那個Alpha的标記,甚至嚴重一些的會對其他的Alph息素産生免疫、抵觸的情況。

上次的發熱期,她是靠着時微悅那件衣服度過的,可随着時間的推移,衣服上的信息素保存再好也消散無蹤。

這一次,溫如星又近距離地接觸到了那股梨花酒的清甜香味。

就像時微悅偶爾會閃過懷疑一樣,她也想着時微悅一個Alpha是為什麽會有這樣信息素的。大多數Alpha的信息素攻擊性十足強烈,而且Alpha們往往性格張揚,走到哪兒都喜歡把信息素給擴散出來,生怕旁人聞不到似的,總是會熏得人頭昏腦脹。

可她的信息素卻有一種淡淡的甜,融化在酒的醇香裏,與梨花味結合,像是釀造出了一杯春天的味道。

在kiss時,随着唇瓣的觸碰,溫如星也能吸入來自對方口腔中的那股信息素香味。雖然信息素并不能通過接吻标記,可溫如星有時候總會産生一種對方是故意來試探自己的感覺。

僞裝成Alpha的Omega是絕對不能被标記的,更不能随意讓旁人知道了自己這件事,否則後果可能會比想象中還要複雜。自從做下僞裝Alpha這個決定的那一刻,溫如星已經做好了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的準備。

在越大的家族裏,越有重A輕O的現象,而且比重男輕女更加嚴重。現在Beta之間的平衡已經比以前好了許多,多數人家裏不再排斥女孩子,可對于大家族來說,Omega不适合作為繼承人,就只能作為聯姻對象來培養。

她想不被操控,就只能先僞裝成Alpha的外在,才有機會去邁出擺脫家族的第一步。

“你在想什麽?”

看着面前人垂下纖長的睫毛,那雙眼裏不知在醞釀着什麽情緒,時微悅就忍不住為對方的分心滋生出不滿。像是上次她在辦公室裏撓自己一樣,時微悅“報複”地伸手在她下巴上輕輕撓了下,逗貓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平心而論,大反派可不像貓貓。貓貓比大反派要溫柔多了,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多也就是把家裏的沙發和窗簾給撕壞了,從來沒有養過貓,但聽養貓的朋友是這麽說的。

她曾經不懂為什麽那麽多人熱衷于養這種可能會把家給破壞了的寵物,直到看見,在自己面前偶爾會露出這樣乖巧溫順的一面。

她有點毛發過敏症,所以從來沒有養過貓狗之類的寵物,只能偶爾看看別人的,觸碰一下過過瘾。溫如星不兇的時候也有那麽點像是把爪子收起來,乖乖伏在主人旁邊的貓,娴靜溫和。但這樣的形容詞很少能在她的身上體現出來,時微悅覺得她大多數的時候還是像一頭雌虎。

這下輪到時微悅發呆了,溫如星不滿地把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卻被一把抓住。

“我們去洗個澡吧。”

兩人現在身上都是黏糊糊的,總不能就這樣直接睡覺。時微悅去開了花灑調整好溫度,才把人給叫進來,很大方地先讓給明顯更需要的溫如星洗。

這個房間沒有浴缸,是站着沖洗的淋浴間,地方很寬闊,純白色的裝修風格簡明大氣。時微悅讓道,溫如星進來的時候已經把剛才披在肩膀上的浴巾給扔了,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搭在身上。

溫如星的個子在Alpha中不算高的,浴袍是均碼,她穿在身上就顯得小小一只。雪白的領口沒有紐扣,只得敞開一片,露出白皙精致的鎖骨,烙印在鎖骨中央的一朵紅梅是她們剛剛不小心留下來的痕跡。

不止是溫如星,時微悅的頸側也有,手臂上更是重災區。這女人總是喜歡亂抓亂咬的,還說她,又兇又嬌,壞得很。

飛鳥sk

但溫如星雖然個頭不算很高,也不矮,而且身材是真的好。豐滿的線條比大多數的Alpha更有優勢,就算是時微悅也自嘆弗如,流暢的曲線與肩頸線條都很漂亮,堪稱是無可挑剔。

時微悅只是随意掃了眼過去,一開始純粹是看一眼,沒什麽別的心思的。

這家酒店的浴袍是分為上下一套,并非是一體式,上衣對于溫如星的身長來說有點超過了,勉強能蓋住臀部,所以就直接當成了睡裙來穿。可随着走動,邊緣上拉或是下垂,輕輕晃蕩着,讓時微悅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溫如星現在是真空的。

這好像就有點刺激了。

如果是放在以前,她大概是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去關注一個女人,尤其是Alpha的身材。以前時微悅跟人合租,舍友當然也是女生,兩人關系不錯。

有一次她舍友洗完澡聽到電話,沒穿bra,直接套上個睡裙就從浴室裏“噠噠”跑出來了,時微悅正好與她撞上,沒仔細關注,就覺得有點尴尬。

可對方是溫如星,是她名義上的老婆,是在不久前才妖嬈萬分地說出“我們是走.腎關系”,并且讓她食髓知味的人。即使對方是個Alpha,她現在也不受規則控制地産生了強烈的興趣。

反應過來的時候,溫如星已經被她從背後抱住,頭頂的水流嘩啦啦淋下來,潑濕了長發和劉海。

那種事情時微悅都是比較順着她的意願來的,哪怕是一點細節也會順着對方的要求盡力滿足。可此時在女人的臉上看見隐忍的表情,卻讓她心裏湧起更多暢快。

**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溫如星只覺得身體有點酸。

昨天晚上的狼藉從卧室一直到浴室裏都是不忍直視,但趕在打掃阿姨過來之前,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來的時微悅已經把屋子裏簡單收拾了一遍。

用過的紙張和指.套沒了,垃圾袋也換成新的。昨天晚上她的腰就有點酸脹,半夜睡到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有一雙手在自己腰上輕輕揉按,早上起來的時候就好了很多。

心中突然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可卻說不出究竟是什麽。

溫如星在床上坐了一會,放空之後才慢悠悠地朝洗手間裏走過去。洗漱過後打算随便畫個日常妝,結果發現自己那支口紅應該是在昨天晚上不小心被灑落到地,打開來的時候已經碎成兩半了。

女人出門基本上都是會帶着化妝品的,果不其然,溫如星在另外一個化妝包裏找到了與她差不多的口紅。

是豆沙色,很顯嫩,時微悅妝容一直都是比較清透淡雅的風格,不像很多Alpha喜歡濃妝豔抹,可卻意外的很适合她那張臉。

蜜豆沙的顏色上了她的嘴唇,襯得溫如星唇瓣愈加飽滿。對着鏡子端詳了一下氣色後,溫如星沒有描眉,也沒畫眼影,就簡單地拉了條外眼線,用氣墊補了下底妝就出門了。

另一邊,時微悅才把系統給從禁言狀态放出來。

系統想對着時微悅輸出,卻被她含着笑意的一聲“噓”給唬住。想到昨天自己一時犯蠢給這個女人居然抓住了機會,系統就後悔的不得了。

可它很怕被時微悅再次禁言,憋了半天也就支支吾吾出一個“你……”字。

時微悅暫時沒理會系統,因為在帶早餐回來的時候看見一道熟悉身影堵在了那座房間門口。

溫如星把門開了,衣服穿的整齊,紐扣系到一絲不茍,遮掩住了昨天晚上過于放肆的痕跡。女人面容清冷,與昨天晚上可以說是判若兩人,半邊身在門後掩着,只露出半張臉來,精致面容上已經隐約寫着不耐。

“我們談談。”

仗着自己人高體壯,傅霆深單手緊緊扒着門,就已經有令溫如星無法抗衡的力量。溫如星面上不顯弱勢,只是擡着頭,冷淡地與他對視。

昨天的劇情已經被破壞了個七七八八,溫如星連男主的邊都沒沾到,全程都和她在一起。可時微悅也沒懂,為什麽男主會像個狗皮膏藥似的黏上來。

溫如星頓了幾秒就要關門。

傅霆深一把改抓她的手腕:“女人,我的耐心是——”

“啪!”

受到導演所托,上來想看看宿醉的溫如星情況的葉嘉蘭剛從電梯門口出來,就聽到清脆的耳光聲響。那一掌用的力氣應該很大,光是站在遠處聽着就能從音量辨別出來,葉嘉蘭漂亮的小臉皺了皺,她都替被打的人覺得疼。

然後一轉過走廊,她就看見平日裏高冷寡言的傅霆深捂着臉上的五指印,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來。而溫溫柔柔的小時總甩了甩纖細手腕,似乎是嫌髒一般,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旋即把門一關。

時微悅關門的時候沒看見葉嘉蘭,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女主面前甩了男主一耳光能讓對方有多掉逼格。

在溫如星也有些詫異的目光下,時微悅善解人意地替系統解除了禁言:

“統統,我這樣算是完成劇情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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