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時微悅并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惹到溫如星了。

安裝在卧室內的書房并不算大, 但都有統一裝修隔音材料,一把小小的商務藍牙鍵盤, 不太可能會打擾到裏面的人休息。時微悅辦公的時候也沒有聽音樂或是嗑瓜子吃零食的習慣,絕不會發出什麽噪音。

浴室裏的水溫适當,傭人态度客氣,休息前送過來的那杯解膩消食的酸奶更沒什麽問題,床上用空間不小,為了不影響到溫如星,她甚至特地拿了最保守的睡衣出來,在床上的時候也規規矩矩的,反倒是溫如星越界碰了她一下。

思來想去, 時微悅得出一條結論。

這女人,果然如書中所寫,陰晴不定的。

**

時微悅昨晚辦公到比較晚,睡的久一點,起來的時候都十點多鐘了, 幹脆就沒吃早飯, 洗漱過後被時襄靈叫到別墅的會客廳裏, 剛進門, 就撞見一位身材高大的男性。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原主的父親。

能與妻子生出兩位這樣漂亮的女兒來,時域的樣貌自然也不凡,人到中年卻保養很好, 看起來像是三十幾歲。

Alpha沒有中年男人常見的啤酒肚,在恒溫的室內穿着單薄的襯衣,身材挺拔, 還依稀可見肌肉線條。乍一看上去,時微悅就判斷出來, 時襄靈長得更像是父親,而原主可能和母親更像。

時襄靈是典型的典雅大氣知性美人長相,時域生得也很儒雅,雖是商人,卻有種書卷氣。母親很早就去世了,時域對妻子一片深情,沒有再娶,但對于妻子留下的二女兒算不上多喜歡,看見了時微悅,也只是淡淡點了下頭。

原主除了長了一張也算好看的臉,其他方面沒有一點能比得上大女兒,豪門商人重利,更能看得上大的,偏點心倒也正常。

時微悅又不是原主,對他疼不疼自己沒什麽感覺,反正對這個名義上的父親維持着面子客氣尊重,他問什麽,也都一一答了。

時域似乎對她的回答稱不上滿意,也不至于不滿,态度就是模棱兩可,而後還是肯定了下:

“這公司開了,你管起來是好事,前段時間的熱搜我也看見了,花點錢挽回口碑總比到時候撕破臉皮互相曝光了好,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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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功夫場面時微悅很擅長應對,臉上挂着标準“聆聽長輩講話”的乖巧笑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繼而又聽見男人話鋒一轉:

“我給你在霧都把老師給你找好了,等下個月你就去進修,課程修完以後再回來。公司這邊我會先找人幫你管……”

時微悅聽着聽着,臉上笑容卻霎時要挂不住了。

不是,原主這爹好端端讓她去霧都幹什麽?

霧都遠在大洋彼岸,坐飛機要幾個小時,離家遠,來回不便,出國得辦簽證,要說是進修,起碼得以月為時間單位長時間留住。悅興才剛剛走出第一步,她就得放手且不提,任務都做不了。

再說,原主已經是二十幾歲的成年人了,讓一個游手好閑學歷靠水的人現在去學習進修,聽着本就離譜,這當爸的也不跟女兒打聲招呼,就這麽草率地給她決定去處了?

“我不想去。”

時微悅也沒憋着,果斷回絕。男人眉頭微皺:

“讓你去是為了你好,又不是讓你去玩,是去進修。你看看哪個在你這年齡的小輩沒學點本事在身上,天天亂折騰?”

商圈家裏的孩子,基本上只要是打算往這個方面發展的,肯定要去鑽研商業管理等一系列進修課,然後跟随着長輩實戰。

當時原主開了這座公司,時域沒過問,基本上都是時襄靈在幫忙上下打點。整個家族似乎都默認了讓原主做個單純的“富二代”,以後繼承家業的概率微乎其微,從前放養,現在又要打亂她自己的計劃,時微悅怎麽可能同意?

“那你留下來是想幹什麽,陪你那新婚的Alpha老婆,還是折騰拿不出手的兩個小網劇?”

他在“Alpha”和“小網劇”兩個詞上加了重音。

被女兒一頂撞,時域儒雅平和的表面立馬撐不下去,臉色刷地冷下來。

時微悅卻沒什麽所謂,只擡眼看他。她的情緒相較之下要穩定平靜很多,倒是讓時域沒法借題發揮。

偌大一個會客廳內,父女倆才剛剛見面沒多久,氣氛一時就陷入尴尬的沉寂。

“好了好了,這事之後再說,時候不早,先吃飯吧。”見父女倆眼看着就要吵起來,時襄靈連忙打圓場,伸手親昵地攬住時微悅的肩膀,眼神示意她別跟時域争執。

相比起溫家,時家是早就分開來的,也沒有動不動就要在一起聚個餐的習慣,所以這頓飯吃的比較簡潔,沒有那麽多七大姑八大姨的紛擾。

時襄靈就算不太待見溫如星,表面上的功夫還是得做的,吃飯的時候也沒在她面前表現出什麽來,就只聊了一些家常話題,兩個Alpha也不可能有孩子,避開了唯一可催的點,一頓飯倒也還算是和諧。

吃完飯後時微悅就不肯在這裏多待了,找了個借口,說自己有點別的事情,得去公司一趟。當爹的時域沒過問,時襄靈照例囑咐她別太累了,又讓人準備好了東西給她們帶回去,甚至還給她不怎麽喜歡的溫如星也準備了禮物。

禮物是私下裏交給時微悅的,時微悅就先替溫如星謝謝了她,拿回去到房間的時候就見女人悠閑地坐在床頭,已經收拾好了屬于自己的行李,看見她進來之後,語氣懶洋洋地問了句:

“跟你爸吵架了?”

時微悅心裏正在想着事,猝不及防被她喚了名字,心思被戳破,下意識問:

“你怎麽知道?”

溫如星從鼻子裏嗤了聲,但這語氣倒也不是在笑話她:

“你表情都寫在臉上了,而且剛吃過飯就這麽急着走,肯定是又哪位惹你不高興了。”

這家裏能惹到她的人少,時襄靈對她照顧堪稱是無微不至,講話柔聲細語的,讓人看不出喜怒,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來,自然不可能在吃飯前閑聊的那一小會就惹怒了時微悅,所以多半也就是她那位父親。

要是旁的人真惹到了她,務必就不會這樣算了,可那人要是長輩,時微悅在外一向會僞裝一二,除非是到了非吵不可的地步。否則也不太會去主動打破這個和平的表象。

不過話說回來,溫如星忽然想起,時微悅最近脾氣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上次她回家的時候給足了自己面子,這一次溫如星在外也就投桃報李,起碼兩個人僞裝的很是像樣。尤其是經過昨天晚上那一出,溫如星就發現時家的那些傭人也把她當成個“少夫人”來看,明顯親近了些,而不像以前那樣。

大概是在剛結婚的時候,溫如星同時微悅回來過時家一次,那時候兩人的關系比現在還要更冷淡,基本上在家裏都不會有什麽交流的,來這裏也維持着往常那樣的态度,不過是稍微客氣了那麽點。

這些傭人也都是會看碟下菜的,不管怎麽說,當時兩人結婚也是溫家主動向時家攀關系,在稍微懂點內幕、愛嚼舌根的人眼裏可不就成了完全的抱大腿送女兒。再加上時微悅當時對她是那個态度,溫如星明顯感覺到時家的傭人對她有些敷衍。

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溫如星也不打算離開這邊,就出去站門口透了會氣,有傭人看見了就過來問她要不要去吃早飯。給她準備的分量合适,熱氣騰騰的小米粥和西式甜點的搭配很罕見,可以說是她個人的愛好了,可見時微悅應該是囑咐過了這裏的傭人。

就連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也有幾道菜都是她喜歡吃的。

溫如星雖然并不是挑嘴矯情的人,卻也能感覺到,比起之前,時微悅對她的态度的确是有所改變。

“你真要去公司有事?”

既然上一個話題時微悅并不想多說,溫如星又岔開話題換了另一個,不過與之前也沒多大差別。在這事上,時微悅倒也沒想躲着她,就點點頭。

她最近公司裏的事情可不要太多了,有些項目需要她來核對,還有把汪總給開除留下來的爛攤子也得處理,汪總之所以能在公司裏橫行那麽多年,到底還是有些人脈和手段的。

生意場上很少能有意氣用事,時微悅也是衡量過後确定可以,才做了把人給開除的決定。

這個崗位她暫時還沒有找到合适的人接手,就得先把活給攬到自己手裏去,不然再完全分攤到下面,會引起新一輪不滿。

溫如星一直在百無聊賴地玩着自己的手指,聞言動作慢了下來,擡眸,黑白分明的貓眼看向她,像是在無聲撒嬌。

安靜下來的溫如星這樣看着人,很像只把爪縮起來的野貓,暗藏着攻擊性,可能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利爪出鞘撓出血痕來,野性收斂起來的另一面藏着乖順,讓人明知有危險,可還是會忍不住生出想上前去親近的念頭。

她看着時微悅,改換動作,單手撐着下巴,慢悠悠說了句:

“我今天劇組沒事。”

跟組編劇跟演員們不一樣,并不需要一直在劇組裏待命,只有在拍攝比較重要的片段時才需要在場。平時一些小細節導演就能指導,編劇進組的主要還是為了一些重大場面,或是商量與導演邊拍邊改編着,防止導演中途魔改。

本子基本上都是定好了的,不過她是比較喜歡精益求精的性格,才會基本上每一個都要進組觀察,不放心把所有的全部都交給導演,自然,這樣呈現出來的作品效果也比較好,所以劇本口碑也在節節攀升。

但她說現在劇組沒事,肯定是真的沒事,作為事業狂大反派,肯定不可能為了旁的事情放棄自己事業的。

時微悅讀懂了她的潛臺詞是可以跟自己一起去公司裏看看。

時微悅脫口而出:

“這不太好吧?”

“怎麽?”溫如星一個翻身離她更近,反問,“休息日去加班帶上老婆也不行嗎?還是說時總覺得我見不得人,給您丢臉了?”

時微悅:“……”

聽她對自己的語氣越“尊重”,時微悅越覺得溫如星是在暗藏譏諷。不過她這一波相當也是于明着來,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溫如星突然生出了要去自己公司看的心思,難不成是想去搞點事?

可悅興這破公司都快成個空架子了,也沒什麽給她搞的呀。

時微悅略一猶豫很快松口:“那你想來就來吧。”

**

悅興實行的是雙休,平時有加班的,但基本沒人會特地周末跑到公司來。整座大樓空空蕩蕩,來都來了,時微悅就帶着溫如星大致參觀了一圈。

從窗明幾淨的門堂到飲水室,再到辦公室和會議室,這座樓的采光很好,不難看出設計師也是下了功夫的,處處清爽利落,唯有到了時微悅辦公室門口,一眼就看得出與外界截然不同的區別。

時微悅的辦公室面積很大,一進門的地方往左手邊放了一只魚缸,裏面養着幾條花紋斑斓的熱帶魚,透明魚缸的邊緣上竟是都鑲着薄薄一層碎黃金,其中還摻雜了鑽石,像是美甲的k9碎鑽,透亮又顯眼。

整個辦公室裏就算是那座紅木桌都顯着不可輕視的貴氣,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與外面的裝修風格可以說是完全兩碼事,也不知道這裏的設計師到底是怎麽想的。

看到這座房間時,溫如星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你喜歡這種的?”

從新房的裝修就能看得出來,溫如星審美是偏向于簡潔大氣風格的,與這棟樓外面的裝修風格差不多。

現在的主流審美也很少像這座房間一樣堆砌,這樣胡亂用錢砸出來的,不僅浪費,而且并不會顯得高級,反而有種土裏土氣暴發戶的感覺,像是那種土財主帶着個大金鏈子在街上招搖。

時微悅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覺得難以接受,不過這是原主姐姐給她親自監工裝修的,也不好再讓人大費周章把這裏給換了,尤其是還得費錢。

她現在是恨不得把勤儉持家這四個字給刻在腦門上,絕不會像原主那樣肆意揮霍。

昨天一見,從她爸對她的态度看來,原主以後就不可能會繼承家業。既然繼承不了家業,就相當于是找人要錢,就算姐姐再寵溺,以後也不能保證這樣能生存多久。

和原主不同,時微悅一直是有危機感的人,對旁人的信任也比較薄弱,很輕易就會動搖,堅信靠人不如靠己。

有時候她坐在這裏辦公,出神的時候甚至還會想,要是這公司實在撐不下去了,把這棟樓給盤出去,辦公室的裝修砸了賣應該都能換來不少錢。

不過原主應該是就喜歡這種華而不實的富貴風格,從姐姐那裏享受着近乎于溺愛的親情關懷,來填補內心的空洞。

公司裏也沒什麽不能讓溫如星看的機密,時微悅在原主記憶裏細細搜尋一番,确認她和公司裏的那些人現在沒什麽暧昧關系,也不可能在哪裏有什麽“留證”以後,就放心把鑰匙給了溫如星,讓她随意參觀,自己則是打算繼續忙了。

導演的人選範圍已經定好,交接的工作她沒交給下面人,打算自己親力親為來。時微悅在電腦上打開了資料,iPad則是放在支架上,留着翻閱名單。

溫如星出去了,一時間,整個辦公室裏只留下時微悅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的清脆聲音。

文娛産業是她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的,甚至和自己周圍身邊的女孩子們都不一樣,時微悅不愛追星,也對明星八卦完全沒興趣,要上手深入還得從最基本的知識一點點補起。

但她一直有種随遇而安的穩定情緒,和做起任何事都認真不會敷衍的态度。要扶起這座公司,就真的在一點點腳踏實地去做。

溫如星端着一杯花茶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戴着防藍光細框眼鏡的女人正在微蹙着兩條細眉,攥着鼠标,一副猶豫未決的糾結模樣。電腦上投放處兩個人的資料和過往作品比對,還有無數打開來被縮小化的文件。

時微悅專注力集中到都沒聽見腳步聲,思緒完全沉浸在影視聲音裏,企圖用一個觀衆的角度來分析這兩者的手法,比較高下,看來是抉擇到了比較艱難的時刻。

手背上有暖意突兀傳來,肌膚柔軟的觸感把時微悅吓一跳,回過頭,就看見溫如星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自己身側。女人的掌心很軟,覆在她手背上,稍微小一點的手沒能完美貼合,但身上淡淡的清新劑味道傳來,是很淡的金桂水味。

時微悅下意識擡頭看她一眼。

“王志奇,他比較擅長人設塑造和拍攝氛圍感,拍攝手法好,但外借的話價格一般會開的比較高。”溫如星給她用手比了個數,又捏住女人的小巧下颌,力道不大地輕輕一掰,讓時微悅視線回歸電腦前,“要這個開頭。”

“朱洪江其實我不太推薦,他人品有問題,只是藏的比較深,萬一哪天東窗事發你的作品保不保得住不好說。”

溫如星用的是玩笑語氣,說的卻是正事,并不像是在唬她。

比起她才半只腳剛踏進這個圈子的,溫如星都在圈子裏混跡了幾年,自然是知道的事情比她多得多。時微悅并不會在正經的時候傲嬌玩鬧,做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溫如星随之表情也認真了起來。

溫如星先給她介紹了幾個導演,大概就是時微悅剛才看的那些名單中的一員,不過多數都被pass掉了。

既然都已經拿下了這個小成本網劇,溫如星大概也就能猜得到,時微悅是并不想在這一次投資多少錢。親自來篩選,一是考驗自己的眼光,二來是想要證明能力。

至于悅興究竟是怎麽樣的情況,其實圈內的人多多少少也都清楚,尤其是溫如星和原主也接近了這麽一段時間,她這麽聰明的人肯定能看得出來,悅興已經快成了一座空殼公司,根本經不起太多的消耗。

“還有一個,路恹,這人是剛剛從學校裏畢業的,是專業院校,拍攝手法其實也很不錯,尤其是新人,比較有靈氣,敢拍,寫景她挺擅長的。”

“王姝語,情感把控很到位,善于觀察細節和捕捉觀衆情緒,比較擅長感情線的拍攝。”

溫如星邊說還會邊打開自己的手機給她看那些人的作品,到後來,那些名字就是時微悅完全沒有聽說過的了。要知道她既然打算自己來做,肯定是會提前做好功課的,不說別的,圈子裏60%的導演她都有了解過。

“因為這些人都是我的。”

時微悅愣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想歪了,實在是大反派那雙漂亮魅惑的眼看起來就像是在玩笑一般,讓人分不清她的話是真是假。

溫如星那雙墨黑瞳孔流淌着笑意,就這麽居高臨下笑眯眯看着她,對視的一瞬間,時微悅心髒也被撥動了一下,雖然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溫如星說的那些人是她的人脈。

這些人的要價不高,但拍攝手法也很不錯,就像是那些低價抛售的編劇們,也不一定抛出的劇本就是不好的,只是現在的世道出頭很難,往往得天時地利人和占據其中之二,有強大後臺的人更多才能走遠。

時微悅看中的那些人要價很高,就跟她一開始所想的背道而馳了。再者,以他們的名氣來接這部劇,又是時微悅這個新手交接,就算是有CEO的名頭,人家也不一定敢拿下這塊可能會碎成渣的小餅。

“合作,就當是送你個人情面子,反正我那邊的朋友跟你也能算是雙贏,你到時候随便送我點什麽就算是意思意思了,怎麽樣?”

溫如星眼角微微上挑,偏着頭笑吟吟問了她一句。

這個聽起來很是誘人的條件好像是她占了大便宜,但時微悅輕易卻不敢這麽想。

瞥了眼心情看起來似乎很不錯的溫如星,時微悅也不知道她在醞釀什麽歪主意,只得試探着問:

“你具體想要什麽?總得給我個大致範圍吧。”

平心而論,溫如星給出的條件的确非常誘人,悅興正處在用人之際,貿然因為風險就拒絕主動送上門的橄榄枝,過了這一次還不知道有沒有下一次。

時微悅不想就此錯過,決定還是跟溫如星商量一下,萬一能争取到合作,對于悅興堪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大反派別的不說,在這方面還是比較靠譜的。

溫如星卻并不打算現在就給她個保證。

“我有分寸,太過分的要求不會跟你提。”

說話間,溫如星靠到了辦公桌的邊緣,那雙纖纖玉手不知怎麽的,就是喜歡摩挲她的下巴玩,弄得時微悅癢癢的,可現在畢竟是有求于人,沒有推開。

女人的身體就得寸進尺地朝她傾斜過來,掌心撐着桌面,身上香味在空氣中緩緩飄入鼻腔,很清爽,味道淡淡的。溫如星聲音放軟,語氣也輕柔的像是在水裏泡着:

“你可算是我半個恩人,不管怎麽說,那次的事情還是謝謝你嘛。嗯?”

她所說的“那次”是指原主和溫如星結婚的時候,随着溫如星提起,時微悅記憶中就浮現了并不久遠前的某一幕。

那是在她還沒有穿越過來的時候。

現代商圈的聯姻不過是想要把兩個家族給捆綁更加嚴實,本質是為了利益結合,原主與溫如星的婚姻有點像是古代的盲婚啞嫁,可卻又不完全一樣。

兩個Alpha的結合是少之又少的,但當時遇上資金危機、又得罪了上頭人的溫家實在是走投無路,就把溫如星給推了出去。本意是想讓她入贅,可時家整個大家庭的Omega基本都是名花有主,剩餘的或是在外留學,或是沒到年齡。

因此,在陰差陽錯之下,溫家不知怎麽就找上了原主家裏的這一分支。

上門商議的那天,會客廳裏煙霧缭繞,隔着一扇窗看那些人在讨論自己的婚姻大事,原主也不知道溫家究竟開出的是什麽條件。原主盯着仿佛事不關己的溫如星看了半晌,在溫家長輩緊緊注視着的目光下,最終吐出一句“行”。

就是因為這個“行”字,時域松了口,之後才得知消息的時襄靈雖然不大贊同,但也尊重妹妹的意願,告訴她要是以後過的不開心,想離随時也可以離。

時襄靈的溫柔體貼,與溫如星形成鮮明對比。眼前人雖說她是自己的“恩人”,嘴上所說,與行為舉止卻并沒有貼合。

溫如星最終同意和時家聯姻的原因并不是對溫家有多少榮譽感,而是因為她的奶奶在溫家。溫如星從小被奶奶帶大,長大後卻沒法強硬地把老人家帶出來孝順,為了不讓奶奶擔心,有些時候在家裏也不能做的太過分。

文中劇情對溫如星家裏的描述很少,給她的設定也是“從小缺愛”的反派标配,大反派和她的父母不親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奶奶帶在身邊撫養。

劇情對于溫老奶奶的着墨更是少得可憐,在時微悅有限的信息裏,只知道在老奶奶去世以後大反派就變成了孑然一身,心理更加陰暗扭曲。

借着自己的人脈,撺掇女主弟弟吸.毒,讓女主陷入焦灼痛苦無法自拔;在獲取了男主信任的那段時間裏誘導男主投資失敗,讓男主公司也受到影響,那兩人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甚至也故意讓自己、或是其他女人與男主的暧昧被女主撞破,釀成主角險些無法挽回的誤會。

溫如星的結局是被送入牢獄,形若瘋癫的女人在牢裏被同牢獄的人毆打痛罵,為了方便管理,監獄長也對她們進行了統一的腺體切除手術,被挖去了腺體的AO都會萎靡不振。

劇情描寫,大反派溫如星在渾渾噩噩地度過這半生時,臨終之前,掌心還握着一團沒完成的針織品。那是她在牢獄裏積攢下來的小小“獎賞”,沒有換成食物或是享受片刻更好的待遇,而是在每天晚上努力用針頭勾勒它的輪廓,維系自己即将崩潰的精神。

那是她某次随口答應給奶奶編的手套,奶奶冬天怕冷,可在劇情中,她卻連把它紡織完畢,送到奶奶墳前的機會都沒有。

“你應該知道的吧,我之前的婚約對象,是傅霆深。”

一句熟悉的女聲把時微悅從思緒裏拉回來,她擡頭,恰好對上女人漂亮又危險的眼眸。溫如星漆黑瞳孔裏不再是意義不明的笑:

“好久之前随口提到的一句不算數,再加上因為我是Alpha,傅霆深覺得我們不合适,所以沒有正式訂婚。”

溫如星的語氣簡短卻無奈,末尾輕微的一句嘆息不知是在感嘆她和傅霆深之間緣分淺薄,還是自己也被作為家族博弈的籌碼随意抛擲。

也是在這一刻,時微悅才清清楚楚地有了“這個人是在被所謂劇情操控”的實感。

這原本不關她的事,畢竟她也只是這本書中走劇情的一員,還是個又油又作的,連正式反派都算不上的炮灰角色,只是現在為了能活下來,不得不努力浮沉。

時微悅向來不是個情感很豐富的人,甚至有點只顧着自己的自私。她有時候也會想,如果把自己的事情寫在《女子故事會》上,那是否會有很多人指責她對待家人不夠真誠,沒有拉在深淵中已經沉淪下去的那些姐姐們一把,而是幹脆利落地與整個家庭斷絕來往。

可現在不知怎麽的,她竟是生出了有點矯情的念頭,也許是出于那麽一點感同身受,望着眼前的女人,話在腦子裏轉了圈後掂量着開口:

“古代皇帝的命令也有朝令夕改,定了親的人也可能會撕毀婚書,更況且是現在戀愛分手結婚離婚像是家常便飯似的,一個結婚證不可能把兩個家族的利益完全綁在一起。”

如果一個企業集團一次次都得靠賣女兒才能求生,根本連做大了都不可能,那只是古早風格小說裏作者的杜撰,為了強制地給人物安排命運無所不用其極。

時微悅認真地看向她:

“但我可以保證,只要你不背叛我,答應了你的事情,我肯定說到做到的。”

溫如星最在乎的人是她的奶奶,而按照這本書中給予的設定,家裏的長輩都健在,與老人有更親近的直系親屬,溫如星很難拿到贍養權,這是溫家牽制着她的最大把柄。

所以在劇情中溫老奶奶與世長辭以後,大反派才開始肆無忌憚地發瘋,開始走向違法犯罪的道路,一步步自取滅亡。

可這個把柄也不會是完全沒法破解的死局,說到底,溫家人把一個已經不能做事的老人家囚住只是為了鉗制溫如星而已。只要适當放出讓他們能松口的甜頭,目的也已經達成,她相信這些重利的商人是不會選擇完全把路給堵死,把人得罪徹底的。

時微悅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下,對上溫如星的複雜眼神,露出一抹肯定從容的笑意。

**

不得不說,在人才推舉這一方面,溫如星做事效率很高又很靠譜,第二天就給時微悅引進了她想要的兩位,各自見面、商讨過後,時微悅最終決定用那位叫王姝語的年輕女導演。

悅興在這段時間也被慢慢洗牌,汪總的事讓時微悅順藤摸瓜抓到一些手腳不幹淨的,以及原主偶爾一次過來都能有人吹耳邊風,一路抓下來倒也找到不少有問題的。

時微悅沒法把他們在同一時間全部都踢掉,那樣公司會亂,只能暗中留意招聘信息和公司內部漸漸嶄露頭角有能力的人,起碼在她這段時間的平衡之下,風氣強制整改,比之前好了很多,不會有那麽多明目張膽的了。

這段時間時微悅過的忙碌又很充實,溫如星也在劇組跟進,拍攝已經快到尾聲,溫如星也快就要回V城了,兩人在社交軟件上也從有事才溝通到沒事也能說兩句話,除了偶有零碎日常,主要還是聊一些商務上的事情。

不得不說,溫如星的辦事效率很讓人放心,她推薦的人也是有自己想法的,并不是拿着學歷只會紙上談兵的水貨,光這一點,就讓時微悅舒服多了。

時間一晃就推進到了下個月,是安霜凡約她一起去玩游戲的日子,在那之前,安霜凡又提醒了她一次別忘記,甚至還撺掇她把溫如星也給帶過去。

時微悅卻越來越抵觸這次見面。

她不算社恐人士,能跟新的朋友結識,喝喝茶聊聊天也算不錯。但上次在四季南島的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那天過後,時微悅投訴了四季南島酒店的管理治安,得到的只是官方道歉賠償,和贈送高級套房免費早餐一類的常規補償。

而她也派人查了,得到的信息也是Omega就是正常的三.陪小姐,看到富人入住,想要上前去試探一下能不能成,純粹是酒店管理出現了疏忽,和四季南島解釋的完全一致。

這條線索斷了,不代表時微悅就完全相信那些人的說辭,只是現在也沒機會一直查驗下去。

安霜凡給她約的地點是在一家高級會所,見面的前一天晚上才把定位發過來,時微悅心裏其實并不想參與圈子裏的這些社交,但安霜凡家裏和時家還有點生意往來,對方那麽熱情,又說了原主之前答應過陪她,這個時候再拒絕也不太好。

當天晚上,時微悅在公司加班,她今天化了一副精致但不誇張的妝容,穿了件面料挺括的女士小西裝,做完補妝後就從公司直接出發了。出門之前想了想,還是給溫如星發了條消息:

“我去和安霜凡吃飯了。”

導航顯示會所在市中心稍偏一點的地方,那裏是老城區翻新的邊緣地帶,城市計劃附近都還沒開始正式施工,只有一些毛坯房,遠處再過兩條街是民居,比較清淨,沒有城市燈紅酒綠的喧嚣。

這是一座已經快被搬空了的商業樓,一層一眼望到頭,已經幾乎沒有商家。順着地标往裏轉,依稀可見地面上用縮寫寫着“HT”二字,時微悅順着安霜凡給自己發的指路走過去,又上進了電梯,撥了一張紙板上貼的電話,才有甜美的女聲告訴了她動态密碼。

輸入密碼以後,電梯緩緩上升,過了大約有十幾秒,門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流淌在地上的缤紛燈光,簇擁着最頂上的“越尚豪庭”四個字。穿着黑白裝的年輕男侍者站在門口,客客氣氣朝時微悅鞠了一躬。

時微悅朝他報了手機尾號,男侍者立馬推開迎賓臺的小門進了裏面,似乎是在打電話。很快,走廊盡頭的燈光裏走出一道身影。

與時微悅查看資料了解的安霜凡恰好對上了號。

安小姐本人今天的打扮比中規中矩的照片要張揚許多,黑絲襪底下踩着厚底高跟鞋,暗紅色包臀裙是絲絨材質,肩上搭着深色皮草大衣,襯得身材火辣。妝容也是與之相配的濃豔,眼尾描摹深邃,深棕色的亮片順着眼線提起,與時微悅的打扮完全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看見時微悅,安霜凡自來熟地摟住她的肩膀把人往裏帶,隔音很好的走廊裏除了純音樂外還有她的高跟鞋聲音在回響,心裏那種違和感越來越重,本能的警惕讓時微悅把手插進口袋,摸到了涼冰冰的手機才稍微心安。

安霜凡像是聊家常似的問她:

“最近在家鍛煉了麽?”

時微悅順口答:

“沒有。”

“喲,那你還真素了挺久啊?”

有了這句調侃,時微悅才猛然明白過來她之前那句“鍛煉”的含義,看着安霜凡把自己往裏面帶,幽深的走廊仿佛看不見盡頭似的左拐右繞,讓抵觸感油然湧上心頭。

安霜凡心情很好地又摟着她走了兩步,紅唇微張似乎是想問什麽,卻被時微悅反拽住了手腕。她扭過頭,看見時微悅表情有點不對勁,施加在她手腕上的力道也不小。

“廁所呢?”

安霜凡看着她:

“去房間裏上呗,再走一段就快到了。”

“逗你大爺呢走那麽遠,老娘內急,”時微悅卻拿起包不輕不重在她身上甩了下,罵了句粗話催促,“少放屁,快點!”

安霜凡停住腳步,給她指了個方向。時微悅小跑進去,又很快折返回來,把那分量不輕的名牌包包往她懷裏一丢,踩着高跟鞋繼續“噠噠噠”往回去。

盯着時微悅滿是不耐的側顏看了片刻,眼見着人要消失在視線裏了,安霜凡才喊了聲:

“在69號,別走錯了!”

聽見外面的腳步聲越走越遠,時微悅先擰開了裏面的水龍頭,頓了十幾秒才小心翼翼地從牆面探出一點身體。

Alpha的五感相較于其他性別要更敏感一些,雖然這裏的隔音都很不錯,但随着越走越深,時微悅還是判斷出這條迷宮似的甬道兩側應該是上了隔音板、裝上隔音外料的一座座房間。認真分辨,依稀能聽見一點窸窣聲。

此時此刻她要是随便找扇門推開來,肯定不會有什麽好事,更多的,她忽然就不願意再深想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裏久留下去,不然不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麽。

如果——不,沒有如果,安霜凡十有八九是在做那種事,還要帶她一起來的話,估計是比她想象之中還要嚴重的事情。從體檢報告看來,原主沒有參與其中,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安霜凡既然做好這種準備,難道就不會想到阻止人傳出去的後手?

想到自己的一時失策可能會導致今天難走出這扇門,時微悅指尖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感覺到情緒的慌亂已經影響到思考,時微悅深呼吸了幾下,逼迫自己調整好心态,不要再亂想,先打開手機,發現還有信號。置頂了的一個消息框裏有兩個小紅點。

溫如星給她回了個“哦”。

半小時前又問:“要我去接你嗎?”時微悅當時在開車,沒注意這條,見狀,略一猶豫,立馬把定位給發了過去。

時微悅把報警電話調了出來,報警短信編輯好,調整到發送頁面,手機弄了分屏。同時,整理好發型,讓自己看起來全然是從容不迫的樣子,踩着高跟鞋就朝來時候的路走去。

作為法學生,時微悅記憶力很不錯,對來時候的路記得個大概,快繞出去的時候貼着牆面走,邊走邊給安霜凡發消息。

“有點事,我先走。”

“?”安霜凡發了個問號過來。

不曉得是不是錯覺,她好像聽見了一道極其細微的開門聲。時微悅呼吸變得有點急促,肌肉緊繃,打字速度加快:

“家裏那位嬌氣,不好哄,今天出門沒報備,她該鬧了。”

時微悅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輸入密碼下了電梯,一路強撐着身體跑到門外的。被外面的冷風一吹,凍得哆嗦了下,Alpha的身體也很難适應這室內外的驟然溫差。

并沒有人追過來,時微悅卻依舊繃着神經,好在她進去以後沒有喝酒也沒有亂碰什麽東西,萬一今天“交代”在那裏,後果不堪設想。

她在風中等了一小會,明亮的一束燈光就順着馬路牙子照射過來,停在時微悅的面前不遠處,卻恰好隔開一點,并不刺眼。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和主駕駛上坐着的人,時微悅這一整顆心才徹底放下來。

一路小跑過去,時微悅拉開車門,迅速鑽上副駕駛。這夜間的溫差很大,穿着一件薄薄的小西裝根本不足以禦寒,就算是Alpha的體質也承受不住,感覺到車上空氣裏的熱浪一陣陣撲過,時微悅整個人也跟活過來了似的,深吸一口氣,雙臂合攏向前一推舒展筋骨。

主駕駛上的溫如星忽然側過身朝她伸手,時微悅連忙制止:

“別碰!”

女人迅速脫下了西服外套往後座一扔,露出裏面修身的雪紡白襯衫,因為大多數時間不在戶外,內裏沒穿打底,輕薄的雪紡衣料依稀可見膚色,勾勒出柔軟分明的輪廓。

“這外套沾寒氣多,現在可以了。”

溫如星一愣,眼底不悅褪去。車內空調被她開的更高了點,溫度在迅速上升。

“自己扣上。”

“啊?”

溫如星沒好氣地重複:

“安全帶,自己不會扣?”

時微悅這才料到自己剛才是會錯意,佯裝無事地給自己拉上安全帶,很快傳來重重的“咔噠”一聲。溫如星調好導航的時候瞥她一眼:

“你發什麽呆呢?”

時微悅剛剛沒有發呆,就是溫如星那個動作,她以為是要抱自己來着……

她沒回話,用沉默來掩飾剛才的小小尴尬。

空調開更高,時微悅很快感覺到熱,但她也不方便再脫,只得用手輕輕給自己扇着風。Porsche拐了個彎駛入主幹道,那是通往她們新房的路。聽着導航的電子播報聲,枕着舒服的靠枕,時微悅竟是感覺到一陣放松,稍微把座椅往後調了點,在暖融融的空調風裏昏昏欲睡。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溫如星的面前松懈,明明這人也是個劇情中的大反派,未來會做出喪心病狂的事情,瘋瘋癫癫,猶如女魔。可今天在看到熟悉的身影時,之前強撐着的冷靜就像是找到了無形的支撐點,讓她不再畏縮。

畢竟,安霜凡再瘋,能瘋得過她這位老婆麽?

“你到底還是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的時微悅聽到溫如星開口,竟是在女人的嗓音裏捕捉到一絲委屈。

不管是不是錯覺,時微悅還是坐端正起來,覺得自己有必要把話跟她說清楚。

“我沒幹什麽。”

她把那裏面的環境大致描述了下,以及安霜凡與平時不一樣的打扮,會所裏詭異的裝修都講了,沒有對溫如星隐瞞。

起初時微悅只覺得安霜凡頂多是像那些愛玩的富二代一樣,叫幾個帥哥美女來陪玩骰子,她少喝點,裝醉開溜也是拿手好戲,誰想卻差點因為經驗主義翻車了。

在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時微悅果斷連門都沒進,從洗手間出來以後頭也不回直接走了,這才躲過一劫。她帶着些微的得意與慶幸把這話說給溫如星聽,卻只得到了女人的一聲輕嗤。

車輛駛入熟悉的一條繞城高架,溫如星開車速度與語氣同樣平穩:

“你要是進了那扇門,我也不會出手撈你的。”

她說,那些人私下裏玩的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花。Alpha和Omega聚在一起開party,密閉空間內點燃助興的香薰,危險性就會驟然上升,抑制劑都會壓不住。

在那裏的人要麽是仗着好家底為所欲為,要麽就是一些活的久了身居高位,喜歡尋刺激的高管老總。多人運動、嗑.藥、面具舞會、喝下的酒水裏不知暗藏着什麽助興藥劑。

其他的時微悅都聽懂了,唯獨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詞她不太明白,卻又不好問溫如星,只能問系統:

“她說的‘面具舞會’是什麽意思?”

【“面具舞會”,原指戴着面具跳舞的party,書中世界的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圈子裏用它指代露水情緣,通俗一點講就是與另外一對交.換.夫.妻。】

時微悅驀然想起,安霜凡還幾次催促她到時候帶上溫如星一起來,又想到她今天問自己的問題,玩笑中暗含猥瑣的意.淫,一股惡心的感覺從胃部開始泛濫,好在晚上還沒怎麽吃東西,強烈的反胃也不至于讓她就地吐出來,弄髒溫如星的車。

時微悅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才将情緒徹底平複下來:

“你放心,我還不至于有那種癖好的。而且我們現在是屬于合作關系,影響到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我不會做。”

時微悅側過臉,看向正在開車的溫如星。女人的側顏骨相流暢漂亮,像是畫筆勾勒出來的曲線,豆沙色的口紅讓薄唇顯得飽滿了些,在朦胧夜色間穿梭的光線落在那張臉上,溫如星似乎并未因為她的這句陳情而産生波動,依舊在專注前方空無一人的路段。

她把身體向沙發座上靠了靠,仰起頭來,問:

“我對你誠實了,那你呢?”

“你是說上次進我房間的那個Omega?”溫如星在腦海中迅速回想了下,解釋,“哦,我沒碰她。不光是那一個,我對其他的Omega也沒興趣的。”

溫如星本意想表達的是她對Omega不可能來電,倒是時微悅這個真正的Alpha得小心被自己抓住把柄。

誰知,這話落到時微悅的耳朵裏,就變成另一種意思了。

在ABO的世界觀中,AO不像是Beta會有異性戀、同性戀、雙性戀之分,Alpha和Omega天生就是會對對方的信息素産生興趣。溫如星這麽說了,時微悅的第一反應并沒有想到她可能是個“同性戀”,而是——

“你不會,标記無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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