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她這話頭裏十足的陰陽怪氣, 讓人聽了忍不住就會遐想。要不是時微悅知道原主和她實際上并沒有熟悉到那種程度,還真可能會要信了。

畢竟原主在外名聲可不怎麽好聽, 随随便便張嘴幾句也能拖下水,讓人産生懷疑是常事。安霜凡說這話時藏着狡猾的暧昧,目标自然不是時微悅,而是正在款款從樓上走下來的溫如星。

雖然不知道溫如星來幹什麽,但她現在就已經站在樓梯拐角的夾層間,把樓底下的場景盡收眼底。

幾乎是衣不蔽體的Omega被在場的三個“Alpha”盯着有點不好意思,但并沒有因為安霜凡說要把她送給別人就發火,而是好脾氣地将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輕輕按着,像是在給她按摩舒筋, 緩和安霜凡逐漸上來的情緒。

狹窄的入口,安霜凡、時微悅、與那個Omega三個人就能占滿,幾個人離得不算遠,時微悅甚至能感覺到Omega散發出來的體香,若有若無, 在周圍萦繞。

那是在AO交合後身上自然流露出來的芬芳, 對于Alpha來說, 是很難抵擋的誘.惑。Omega的身段很好, 并不避諱大庭廣衆之下朝安霜凡抛媚眼,整個人就像水一樣貼在她的身上,摟着安霜凡的纖細腰身, 盈盈一笑。

這副模樣,仿佛下一秒兩人就能在這座樓梯間上演一副活色生香的動态春.宮.圖。

Omega的信息素的确對于Alpha來說有點影響,但時微悅更多的是覺得辣眼睛。因為她和溫如星在上次已經知道了自己是什麽貨色, 安三小姐也就懶得僞裝下去,在兩人面前毫不掩飾自己的狂.浪。

她就是用這種方式在明晃晃地挑釁, 反正時微悅一天沒有拿到證據,也就不能對她怎麽樣。相反,安霜凡但凡有一秒能惡心兩人的機會,也不會輕易放過的。

上次安霜凡拉着她去那種地方,如果現在的身體還是原主,原主到底會不會走進那扇門,還真不好講。之前安霜凡又如何是在原主醉酒的時候百般暗示,時微悅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從上次她從那裏出來以後,就算是把安霜凡得罪了個徹底。

雖說圈內對于這樣的事情常常是為了臉面和交情睜只眼閉只眼,畢竟也不知對方手裏有沒有捏着自己的料,但撞破而不加入,時微悅沒按照她的所想往那攤爛泥裏跳,安霜凡就已經被她惹惱。

其實在不化奇怪妝容的時候,安霜凡從五官長相來看,還算是個挺英氣漂亮的Alpha。她個高腿長,眉眼挺秀,但臉上脂粉一直很重。沉溺酒色本就會影響面容,無論怎麽做皮膚管理都沒法拯救肌膚本身的衰敗。

見溫如星并不為此所動,安霜凡挑撥離間失敗,卻不惱反笑:

“那兩位,大年初四見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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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罷,看也不看那位Omega一眼就要離開。Omega顯然不是安霜凡正經的女友,無所謂地抖了抖蓋在肩膀上的浴巾,就要朝來公共區域走去,和安霜凡走的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溫如星全程站在樓梯上一言不發,手裏剝着一枚金橙色的大橘子,柑橘清甜的氣味在空氣中飄蕩。她含在嘴裏吃了一瓣,卻不喜歡白色的橘絡,把它們細細地揪下來放在掌心裏。

在安霜凡擡腿就走時,溫如星卻忽然發話了。

“她那方面很好,我就很吃她這一套。”

時微悅不知道她把雙方的對話究竟聽進去了多少,甚至還想着回去以後要不要解釋,卻沒料到溫如星卻會回擊,還這樣直白明了。

溫如星披着一件米白色的小披肩,因為剛從暖氣房出來,身上只穿一身松松垮垮的針織長裙,從下往上能看見小腿纖細勻稱的線條。她的皮膚白,橘絡在手心并不明顯,只有在黃澄澄的橘子皮随着那點小玩意一起落下時,像下了一場細碎的小雨。

噼裏啪啦砸到了來不及躲的安霜凡腦袋上。

最後那塊橘子皮恰好砸到了安霜凡擡起來的臉上,汁水擦過臉頰,留下一道暗黃色的污痕。安霜凡曾幾何時被這樣羞辱過,從一開始的懵到後來沉了臉色,喊了溫如星的名字正要發作,卻見丢了橘子皮的女人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手機。

溫如星對着她“咔嚓”按下快門,音色甜美,像是一個真正的攝影師般,還認真調整了角度:

“來,就是這樣,笑一笑。”

“我C……”

安霜凡一句粗口還沒罵完,聽到腳步聲下意識把髒話收了回去。原來是上面的江奶奶和另一位有點眼熟的中年女人一起出來了,她走路動作不快,面容和藹,但一向無法無天的大反派在看上去的一瞬卻收斂端正,朝時微悅使了個眼色。

時微悅邁開長腿,一步兩個臺階從容跨上去,很快站到了溫如星的身邊摟住她的肩膀。論起裝來,安霜凡估計修煉到下輩子也不及她的功力一半,明明剛才還是劍拔弩張的氣氛,時微悅卻像是好朋友似的笑着沖她眨眨眼:

“吃個橘子怎麽還能把臉弄髒啦霜凡,地上東西撿起來丢垃圾桶裏,不然打掃阿姨還要說我們沒素質呢。”

安霜凡:“……”

她快被這對狗女女氣死過去了。

**

上了樓以後,時微悅才想起來,和江奶奶走在一起的是某個房地産集團的二把手,俞晝。

俞晝所在的凱禦集團與安家、溫家都有合作,說是二把手,實際上老板只控股,對她極其信任,手底下多數事情俞晝都是有決策權的。所以安霜凡在她面前才那麽乖順,自然知道有什麽人能得罪,什麽人得罪了回去會被她爸收拾的。飛鳥sk

江奶奶雖然不掌權,但也算是有頭有臉,從年輕時就跟她丈夫出席過各種宴會。原文劇情沒詳細介紹過江奶奶,幾乎就是促進大反派溫如星黑化的工具人,時微悅相處下來只覺得老奶奶脾氣挺溫和,但沒想到,她和俞晝好像還有私交。

俞晝與江奶奶相談甚歡,下樓是一起轉悠去了,時微悅看着安霜凡憋屈地主動把地上的橘子皮一點點撿起來後才上樓,心裏早就樂不可支。

她不主動惹事,但安霜凡屢次犯賤招惹到她頭上來,任誰都是會生氣的。

可沒等她反擊回去,溫如星倒是幹脆利落地幫了她。

踢人下水、把橘皮丢人頭上,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的招數看似很簡單,但怎麽看也像是唯有溫如星才能做出來的風格。

經過今天這事,接下來就算要待在一個地方,安霜凡估計也會老老實實的夾着尾巴做人。想到這裏,時微悅無端興奮,主動問溫如星:

“老婆,你真拍她了?”

溫如星把手機翻給她看,卻是幾張角度不太好的怼臉自拍。女人偏過頭來看她:

“Omega不在她旁邊,我拍她有什麽用?”

就算Omega在安霜凡的身邊,安霜凡只要一口咬死那是自己女朋友,和女朋友玩得再大、再露骨,那也不違法,溫如星要是公布出來說她私生活不檢點,安霜凡倒是能告溫如星侵犯個人隐私,反咬一口。

時微悅話一出口就發現自己想岔了,見溫如星表情不對,估計要被她嘲笑腦子不靈光了。

誰知大反派那雙潋滟貓眼只盯着她看了片刻,忽而冷哼了聲:

“現在倒是知道喊老婆了。”

“什麽?”

“剛剛在下面也沒喊我。”

溫如星心情不好,認定了她把自己當成工具人。

時微悅:“……”

可她當時要是甜膩膩地喊溫如星“老婆”,豈不是有不打自招的意思了?

這女人向來就是陰晴不定,她把自己當寫劇情的靈感來源可以,時微悅有半分不對她勁就要生氣。時微悅并不知道她到底在惱什麽,漸漸的自己也生了氣。

溫如星又不真是她老婆,更況且就算是真老婆她也沒有無緣無故哄人的習慣,分明自己又沒做錯什麽。她更不是溫如星的舔狗。

時微悅幹脆搬了電腦去清理郵箱了,今天是大年三十,雖然活在年前清理差不多了,但有不少問候的郵件還是得回複的,那是公司高層之間來往的禮儀,不重要的群發,重要的手打,業績來往也伴随着人情,她時間寶貴,沒空跟溫如星在那耗。

回了恒越娛樂的葉總、電視臺的劉總、制片廠的茂總……還有一些公司裏的藝人或者是與她合作的那些導演、演員發的。

其中不太重要的時微悅要是一個個回複,估計得手指累斷,時微悅就挑了些比較熟悉的或是語氣很真誠的手打回了,其餘的打算用個群發代替。她往年來人情交際都是用的手動模板,看不太出來是群發,只是現在語氣要鄭重些了。

回了一會,時微悅還看見郵箱裏躺着一封包裝精美的電子信,署名是葉嘉蘭。

自從上次在溫如星劇組的殺青宴見到過以後,時微悅就和葉嘉蘭沒再有什麽交集。

她那天當着葉嘉蘭的面給了傅霆深一耳光,也不知道在女主心裏究竟變成了什麽個形象。

不過從葉嘉蘭還給她發電子郵件看來,起碼女主應該不算很讨厭自己?

出于好奇,時微悅就點開來看了眼。

葉嘉蘭給她發的不是模板,而是掃描的手寫信,字裏行間言辭懇切,還給她分享了自己的生活,附錄是一張電子照片。

女主家鄉是在山溫水軟的南方,南方氣候溫和,即使在冬天也不冷。葉嘉蘭穿着靴子戴着袖套,在自家的一片小小茶園裏忙活,站在她身邊的是一個身材已經抽條、眉眼稚嫩,卻和她有幾分相似的男孩子。

莫約十幾歲的男孩鼓着嘴,似乎在聽她講話,一副不大在意的傲嬌模樣,但眼神卻還是緊緊盯着葉嘉蘭。

時微悅移動鼠标的動作沒來由停頓了下。

愣了片刻,她把鼠标移到了照片上去放大,仔細看那個男孩子的臉。

男孩的鼻梁挺翹、相貌俊秀,臉部輪廓也跟葉嘉蘭有幾分相似。時微悅記得,在原劇情中,女主是有一位弟弟的。

這位弟弟小時候有點叛逆,不算聽話,經常讓女主頭疼。但在聽說葉嘉蘭被溫如星欺負的時候,卻勇于來替他姐出頭,結果就被大反派給“看上”了。

溫如星對他的“看上”自然不是會對一個毛頭小子有所那方面的青睐,而是選擇讓人接近他,帶着他去一些高端場所消費。

女主家境很普通,弟弟從來沒有去過這種地方,霎時間就被迷得眼花缭亂。見時機成熟,溫如星就會親自把毒品下在藥裏讓他誤食,從那以後,女主的弟弟就跟變了個人一樣,沉溺于毒品,并非是女主的家庭能夠負擔得起的。

葉嘉蘭從那以後天天以淚洗面,痛恨把弟弟帶壞了的人卻也找不到真兇。

也正是如此,當時正在跟男主吵架的女主迫不得已回到了男主的身邊,演繹其經典的“賣.身.救.贖”環節。

早期的霸總文學就是一整個的為虐而虐,尤其是在迫害女主這方面更無所不用其極,對男主火葬場則是輕飄飄“紅眼”“雨夜”一筆帶過。

不過傅霆深和葉嘉蘭的事情和她沒多大關系,只是想到,溫如星要真的親自去給葉嘉蘭弟弟下毒,那她豈不是會坐牢?

雖然現代的法律不搞連坐那一套,但溫如星現在和她捆綁着,還有合作關系,溫如星倒下去了,對自己肯定也沒什麽好處。

時微悅居安思危,她的“危”現在主要還是來源于大反派而不是男女主,讓她立馬就覺得和大反派打好關系還是挺重要的。

雖然剛剛才跟溫如星鬧了不愉快,但在生命面前,時微悅信奉的一向都是大女子能屈能伸的法則。

一張照片,讓她服了。

**

大年三十的夜晚是熱鬧的,度假區裏不少人都圍在大廳,在管家的帶領下包餃子。還有人會捏湯圓,調好了的芝麻餡又香又糯,水磨糯米粉放在盆裏随意取用,小孩子喝着牛奶在看動畫片,一派興奮,等着跨年時刻的來臨。

一座房的頂樓上,天臺的風隔着一層玻璃在外呼嘯吹襲,內部卻被爐火燃起的溫度護着。卸了妝容的年輕女子臉上略有疲态,躺在竹編搖椅上,點燃一根女士香煙在吞雲吐霧。

搖椅的前面放着一座支架, iPad開了視頻,對面的人似乎也在過年,可遠不如這邊的場景熱鬧。從建築的風格看得出來,對方是在國外,這個時間點街道上還有人在來往,與國內是有時差的。

兩個人都沒怎麽講話,對面也不介意這樣的沉默,而是伫立在陽臺上,靜默地眺望着遠處已經看膩了的風景。

“你那邊還是不行?”

不知沉默了多久,電話的那一頭才開口問,安霜凡被她這上來看似平靜,卻有暗含指責的語氣給逗樂,也不知該喜該怒,只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怎麽,時大小姐現在要追究我辦事不利?也不知道一開始是誰跟我說的,那家夥好哄的很,只要稍微給點甜頭就能上當。不過她的老婆是個河東獅,也難怪你妹妹一開始不喜歡她。”

“再不喜歡,現在也喜歡了。”

畫面中的時襄靈轉過頭來,清秀面容出現在安霜凡眼前。她也生了一雙很好看的桃花眼,和時微悅一樣,眼睛都長得很像父親時域。講話的時候也輕柔,要不是安霜凡領教過她的攻擊性,甚至從外表來看,會把這個女人當成是沒有威脅的Omega。

時襄靈白皙的手指端着茶杯,任由紅茶的袅袅熱香在臉前打轉,她偏過頭,眼底也攜着笑意,只是嗓音很淡,像是被凍住的白水:

“可能沒多久後,我就得叫溫如星一聲妹媳吧?”

之前她叫溫如星大名,喊“溫小姐”,就是不想承認溫如星的位置。自然,溫如星也不介意她對自己是否接受,可看着時微悅與她這位老婆越來越親近,可能不久就會跟她說起稱呼問題來,到時候時襄靈自然要改。

她這句話仿佛暗含酸意,安霜凡聽得出來,便撲哧一聲笑了。因為兩人都是Alpha,她在時襄靈面前也就随意許多,領口敞開了也只是不甚在意地往上勾了一下,仍舊露出半截鎖骨。

安霜凡懶洋洋跷着二郎腿,斜眼看她,身後火爐哔啵跳出火星,空氣中彌漫着濃郁香氛味。安霜凡又忍不住開始牙癢癢,嘴裏叼着煙也索然無味,今天下午她根本沒餍足,正餐都還沒開動呢,就被時微悅給攪和了好事。

後來那個Omega她也不想睡了,直接結賬走人。

今晚沒叫Omega是因為時大小姐要和她通電話,比起和Omega的一時歡愉,顯然是這位看似娴雅端莊,卻表裏不一的時大小姐對她的吸引力更大。

“時襄靈,親妹妹,你還真能下得去手啊?”

在時襄靈找上她的時候,安霜凡還以為要摻和一腳豪門争權的大戲,卻怎麽也沒想到,她的目标主角竟是溫如星。

自己是個玩咖這件事并非是很大的秘密,起碼時襄靈就知道。很久以前時襄靈撞見過自己摟着一個Omega出來,神志不清的樣子明顯是做了些什麽不該做的事,她那時候已經有點迷糊,又倒黴的遇到舉報,關鍵時刻還是時襄靈幫她躲了過去。

安霜凡忘不掉時大小姐當時看着自己時像看一團髒污似的嫌惡眼神。

時大小姐風光霁月,無論走到哪裏都是被人誇贊的榜樣,她們年齡相仿,安霜凡幾乎是在懂事時就聽着家裏人翻來覆去地誇贊時襄靈,從小姑娘一路到亭亭玉立的少女時期。

她取向偏女,在還沒有分化的時候,遠遠見過傳聞中那位時大小姐一面。

那張臉生得秀氣文雅,溫和得像是一般光輝明豔卻絕不傷人的月,輕而易舉就攥住了她的目光。不管是在平地,還是爛作一團的淤泥深淵裏,不會灼傷她,遠遠看着,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之後兩人就算都分化成了Alpha,安霜凡也沒有徹底幹淨的斷掉對她的心思,只是兩個Alpha結合未免比較小衆,她就算不是家裏的繼承人,也沒必要主動去做這種自毀前途的事,反倒惹得她爸糟心。

安霜凡從未提起過,時襄靈更是一心搞事業,從沒聽說過她與哪個Omega有花邊緋聞。因為太過優越,在上學時也很難有人敢真正去接近這朵高嶺之花,可以說是這麽多年來毫無桃花緣。

但她那天卻主動找上她,讓她帶時微悅去party上,也不需要動時微悅,只消讓溫如星知道這個消息,其餘的就沒再多說。

可溫如星知道這個消息,會怎麽樣呢?

作為一個正常人,肯定接受不了自己新婚還沒多久的妻子就出去亂搞,還是參與那種事情,搞不好自己都可能會染上病。如果她是溫如星,肯定會選擇離婚。

可溫如星和時微悅離婚對時襄靈來說有什麽好處呢?

溫如星原本和時家的交集明明不多,來往不過幾次,就算溫如星脾氣乖張,也不可能得罪過時襄靈。可貌似時襄靈并不喜歡溫如星,一直都不肯承認她的身份。

越往深處挖,安霜凡越覺得心驚。

一想到盛名在外的時大小姐居然對自己的妹妹起了那樣的心思,安霜凡不知道該說她是“同道中人”,還是得甘拜下風。

畢竟她雖然腦子也不太正常,但自認為還是做不出這種事情來的。

之前的陰陽怪氣時襄靈都沒搭理她,在對方要把通話挂斷之前,安霜凡看見她的身後有一道像是男性的身影。她忽然聲音提高,喊了聲:

“新年快樂!”

時襄靈回過頭看看裏面人,又回過頭來,唇畔依舊是無懈可擊的溫潤笑容,對她說了聲“同樂”。

安霜凡笑得露出了牙齒:

飛鳥sk

“我是給時叔叔說的。對了襄靈,要是你跟時微悅成了,我該喊誰嫂子啊?又該喊時叔叔什麽?”

時襄靈看着她,漸漸收了笑意,然後把電話挂了。她最後那句話說的聲音小,但說話時一直都在往裏面打量,眼尖地瞅見了時域好像在裏面,而且裏面不止一個人。

成功把時襄靈的心情也攪糟了以後,安霜凡自己因為溫如星憋的一肚子氣倒是舒坦許多,把煙頭往地上一丢,踩滅,披上衣服回房間了。

另一邊,時微悅還在參與熱火朝天的包餃子活動。

江奶奶和高奶奶找到了另一位老人家,似乎是俞晝介紹的,三個上年紀的坐在一起包餃子,速度又快又好,倒是把這幾個小輩給忘到了腦後。

溫如星不擅長這方面,包的餃子不是黏不起來,就是餡料從尾巴裏漏出去了,稍微好點的,時微悅看來也不合格,告訴她:

“你這種餃子下了鍋肯定經不起折騰,會碎的。”

大反派是很有脾氣和個性的人,幹脆手一揮:

“經不起折騰就不折騰了,”她不大高興,“我就喜歡吃蒸鍋或者煎的。”

時微悅反駁:

“可這麽多人包餃子總不可能按每個人包着的下,萬一要是旁人吃到你包的餃子了,放在一個鍋裏,就你這個餡露出來了,多尴尬啊。”

時微悅說的也是實話,而且并沒有打擊她的意思。

雖然溫如星一雙漂亮的手保養得宜,手指修長又白若凝脂,可做起這些小手工活來,實在是不盡人意。

她在這方面就有些笨笨的,時微悅已經主動示範了給她看,溫如星看了好幾遍卻領悟不到要點,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包的餃子像是吃了敗仗的将軍,挺着個大肚子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餃子要包的能站起來,就得把邊緣給撐住。”

見她動作笨拙卻又硬撐,時微悅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主動從身後去抓住她的手,手指與她的手指貼合相扣,一點點帶着她黏,就不信她這樣也感受不到,明明就是這麽簡單的事。

大反派被她整個人摟在懷中,兩個人穿的都不多,時微悅幾乎能感覺到對方的後背貼上了自己的前胸。可這時候的心思自然不會在那裏,又是大庭廣衆之下的,時微悅沒覺得有多尴尬,畢竟在外人看來她們倆可是妻妻,親密一點也不為過。

她的骨架要比溫如星大,手自然也就大了點,但兩人都穿着差不多高的鞋,兩個女性身高的差距不至于會大到她能視線輕松越過溫如星的頭頂,畢竟對方也不矮。

時微悅就得稍微偏過頭,熾熱的呼吸恰好拂過女人的側臉,在暖氣房裏也很明顯。身體的貼合有點熱,溫如星沒推開她,就有點僵硬,連帶着動作也有點僵,時微悅帶着很累,不輕不重地把她指骨捏了捏。

然而在外人看來,這樣就是親密無間的互動場景。

俞晝爽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着對小輩善意的調笑:

“看來我打擾你們了。”

時微悅本來就長袖善舞,面對人情場上怎麽會不知道應對,立馬松開溫如星,回過頭親切喊了她一聲“俞阿姨”,連帶着溫如星也跟着喊。

“我跟你老婆單獨談會話,可以麽?”

俞晝估計是跟江奶奶有什麽聯系,這時候要找她孫女說話,自然和時微悅是沒關系的,她也沒法否決。不過一想到大反派要是去密謀了什麽事情,而她不清楚,主動權喪失的感覺對時微悅來說尤其不爽。

劇情裏大反派可是有不少人脈的,之前時微悅并不知道她的這些人脈究竟是從何而來,可現在機會明晃晃的擺在眼前要是都浪費掉了,系統怕是都要氣她不争氣。

時微悅于是厚起臉皮來,問:

“我可以旁聽嗎?”

俞晝半是打趣半是驚訝:

“不是吧,就這麽離不開你老婆啊?”

雖然是打趣,卻聽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尤其是看着溫如星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時微悅總覺得她下一秒就要拆自己臺了,明明兩人才吵過架不是。

可話又說回來了,常人都說夫妻是床頭吵架床尾和,時微悅正準備厚着臉皮再次開口,卻被溫如星輕輕在肩膀上拍了下。

她眼裏含着的笑意顯然并非那麽純淨,溫情沒多少,嘲諷倒是顯而易見,可說話的聲音溫柔得快能滴出水來,任誰看來都像是一對恩愛妻妻。

“等我,別黏人。”

話音剛落,溫如星就跟着俞晝走了出去,兩個人尋了另一處地點,把門一關,其他人也就被隔絕在外。

那天她不知道溫如星跟俞晝到底談了多久,又談了什麽事,只知道大反派出來的時候心情看起來格外好。期間時微悅拜托了系統想查查她們倆究竟在聊什麽,結果得到的回信卻是無能為力。

時微悅對這破系統已經不抱什麽期望了,就算她想努力推劇情,估計系統也幫不上什麽忙。

熱氣騰騰的餃子從鍋裏撈上來時,大年三十守歲的鐘聲也同時敲響,這座度假山莊自己就修建了一座古鐘,此時悠揚清脆的鐘聲從近處傳來,清楚地回響在每座房間內。

零點的時候整整敲響了六下祝福,是六六大順圖個好彩頭,随後又是八小下,聲音比較小,取的都是吉利數字。

那一鍋餃子被撈出來,就坐在大廳裏分着吃了,在此之前時微悅先到廚房裏去,非說是要幫忙,實際上是把那些破爛的餃子給提前撈了出來。

這裏老人比較多,不少人都是帶着家裏的老一輩過來度假的,有的比較講究,要是吃到了破碎的可能會覺得不吉利。

而她從來不在意這些,就捧着個碗,把煮熟碎爛了的餃子一個個的全吃了,以至于出去在吃大鍋飯時也沒什麽胃口,當時正好溫如星和俞晝談完了剛出來,前者意味深長地問她是不是背着自己偷吃了。

時微悅送了她一個白眼,大反派卻心情很好地笑笑。

人群已經開始散了,跨年夜的活動結束,要回到各自的房間裏,繼續通宵守歲或是休息。窗外放起了新年的煙花,煙火在黑暗中炸開,聲音哔啵。

溫如星回過頭看向她:

“新年快樂。”

“你也是,新年快樂。”

其實時微悅本來總有點別扭的,覺得不太高興,可看着大反派微微擡起眼來看着她的眼神,卻又不想跟她計較了。

畢竟溫如星可是個反派啊,她對反派又能有什麽過高的要求呢?這個反派從一開始的陰晴不定,到後來開始會為她出頭,比起之前已經進步了很多。

那天要不是溫如星主動開車來找她,她想從安霜凡那裏出去必定是不容易的。而且今天這一次,明明安霜凡字字句句都是對她意有所指,溫如星沒懷疑她,反倒是扔了安霜凡一腦袋垃圾。

反正那一瞬間,時微悅是覺得心裏舒暢了不少。

“我是第一次這樣跟人講新年快樂。”

時微悅說。

說完她自己也笑了,因為這話聽着怎麽都像是霸道總裁小說裏管家對誰誰誰說,已經很久沒看到少爺這樣笑過了。

可她說的這句也是真的,以往她對人說“新年快樂”都只是一個尋常的祝福詞而已,并不包含什麽感情,但現在她說的“快樂”是希望大反派真的能快樂一些,開開心心的過下去。

起碼這一刻是,而且她希望大反派開心些,就不會去做那些奇怪的事,也不會把火燒到她的身上來了。看着那些原著劇情裏大反派的瘋批操作,她可真是怕了這女人。

誰知大反派好像并不領情,反倒是認真地問:

“怎麽可能,你沒跟別人說過新年快樂?你上次明明跟王總說了、茂總說了。上學的時候也要說,對老師對同學,對你家裏人……”

聽她列舉的越來越多,剛才那點氣氛弄得蕩然無存,時微悅忍無可忍想去捂她嘴:

“溫如星,你別擡杠!”

溫如星一路小跑着回房間了。

她離開之前跑去跟江奶奶等人說了“晚安”,走的頭也不回,時微悅都服了她了,在心裏默默翻白眼。

但她不像是溫如星那樣放肆,還把俞總也送回房間,自己才回去。大年三十的聯系人很頻繁地在發送祝福語,消息多如牛毛,比之前的新年祝福短信還要多,時微悅已經不止一次深覺當總裁的不易。

光是這短信都讓她都想撂挑子了!

時微悅先在樓底下給外婆打了個電話,祝她老人家健康長壽,掐着零點。外婆那邊靜悄悄的,也不知是戴着耳機還是怎麽,時微悅沒多問,就和她囑咐了一些家常話題。

而後怕外婆精神不濟撐不到太晚,時微悅叮囑兩句就讓她挂了,還說了不許喝酒,語氣盡量模仿原主的來,果真聽見她外婆被逗笑。

飛鳥sk

時襄靈給她拍了國外的黃昏,兩國離得不近,跨洋了,有時差,時微悅這邊已經是深夜,時襄靈那邊只是華燈初上,而且年味并不濃,只是外面落了雪。

“過幾天我回來。”

她姐姐的嗓音純澈溫柔,像是清泉汩汩,語音是幾分鐘前發的,時微悅現在才撥了電話過去,但被挂斷。時襄靈很快發語音過來:

“怎麽了?我在外面買東西呢。”

“你大年初四回來嗎?”

“不出意外應該是初三或者初四了,我還沒訂機票,不過讓助理幫我看着了,應該沒事就會回去。不好意思啊悅悅,姐姐又沒能陪你過年了。”

在原主的記憶裏,自從成年以後,時襄靈許多時間都是在國外度過的,不是讀書就是要工作,過年幾乎都不會回來。時襄靈翻來覆去跟她說的就是這麽一句道歉,雖然原主心裏可能會有些失落,卻也不至于因此而責怪她。

而且原主早就不跟她爸一起過年了,兩個人在一起只會吵架。有時候原主心裏有那麽點想,偏偏每次都會在年前兩個人就會互相招惹到,吵得不可開交,那幾天她根本不想見到時域。

時微悅就笑了笑,讓她小心點,說了兩句就挂了電話。挂了電話後時襄靈打了一筆款過來,是給她的新年紅包,但時微悅原封不動給退了回去。

現在公司的收入雖然也不算好,但起碼能派出去工作的藝人時微悅都沒留着,創收還是有的,能做的她都在努力做,這幾個月流水沒那麽難看了,她都不打算啃老,又怎麽可能讓姐姐老是跟親媽似的幫扶着?

時域給她的轉賬倒是收了,畢竟這是她該得的壓歲錢,而且數額對于他們的階級來說不多,就兩萬塊錢而已。

又回了幾個人,時微悅就把手機開了靜音免打擾模式上了樓。剛進門,就看見換了睡衣的女人赤足踩在地面上朝她走來。

開了地暖,她倒不怕溫如星冷,但還沒來得及換好拖鞋,領口就被一把拽住。暖洋洋的空氣裏,溫如星踮起腳尖來,竟是毫無預兆地吻上她的唇。

女人溫軟的唇瓣細細描摹,唇是軟的,被又吮又咬,像果凍似的微微晃動。但這個吻從始至終沒有被加深,沒有欲望和暧昧的塗抹,溫如星只是摟着她的脖子,想綿長又溫柔地給予了她一個親親似的,純情又柔軟。

直到兩人都有點喘不過氣,溫如星才松開對她脖子的禁锢。“Alpha”舔了舔唇邊殘存的痕跡,用手擦去被親花了的口紅,沒用紙巾,而是把指骨上蹭着的口紅往她臉上随手一劃,氣息不穩地朝時微悅笑:

“我沒這樣親過別人,你也是我親的第一個。”末了想想又要補充,“我是真的。”

時微悅還沉浸在剛剛的親吻中,腦子有點懵,反應過來時卻又哭笑不得。原來大反派現在還是沒理解她那話的含義,可這個回禮,卻又讓她忍不住心裏暖暖的。

那一點貪婪,好像在心裏悄無聲息地就長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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