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傅霆深是不屑搞這些女人家的小手段的。

關了麥跟他講這些難聽的話, 開了麥以後又讓他無法回擊,故意用這種方式來挑釁, 無聊又幼稚,他五歲以後就不玩這種招數了。

但不代表他不會生氣。

偏偏兩人最近的風頭很大,因為悅興和皇庭幾乎是杠上了。雖然慈善晚宴的主辦方并不希望他們把這裏弄得一團糟,心裏卻又有點暗戳戳的想要他們帶來點熱度,懷着這樣糾結的心态,暗中讓記者來采訪。

剛才時微悅的回答落落大方,挑不出什麽毛病,可正面撞上了又是另外一碼事。

記者扛着長.槍短炮過來時,時微悅就已經挽住了溫如星的手臂, 笑盈盈地看向傅霆深。她化着精致妝容,又穿着修身的晚禮服,模樣光彩照人,在一衆漂亮的女人中也是很惹眼的那一個,但在傅霆深看來卻如此的面目可憎。

他現在對這兩個人都同樣讨厭, 之前被溫如星“撩撥”起來的那點悸動早就蕩然無存, 只剩下巴不得對方現在就消失在人世的厭惡。

慈善晚宴經常舉辦, 但今天是V城名流荟萃的揚基珠寶冠名的公益慈善晚會, 每年會有兩次,一次在年中,一次在年末。

是否能參加揚基的兩次晚宴, 都成了V城名流圈內檢驗地位的默認象征。就連溫家都不是随随便便就有資格出現在這裏的,必須得是溫一洲那樣的掌權人,或是溫如星這種本身就出類拔萃的小輩, 才能被邀請。

以往來的都是時襄靈,時襄靈如果不在國內, 就會是時域親自過來。

但今年時域癱瘓、時襄靈出國,時家這一分支亂七八糟,就由時域的某位侄子和侄女一起來了。溫家更不用提,被查稅以後都已經搖搖欲墜,現在求爹爹告奶奶地在想辦法填補窟窿。

不然溫老五就得坐牢。

他老婆已經帶着溫若碧回娘家了,這個世界離婚快,沒有為了壓制離婚率所謂的“冷靜期”,溫若碧連姓氏都改了,就怕沾上溫家的晦氣。

但溫如星是溫如星,沒人敢看不起這位前途無量的新銳編劇。

蒸蒸日上的悅興本來不一定能在邀請範疇內,可随着上半年的流水變動,悅興也漸漸站穩了地位。在圈內不說是龍頭,起碼也出了幾部有名氣的劇和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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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希媛等人一躍而上沖擊一線,吳希媛本來就是穩居二線的小花,只是苦于沒有機會飾演主角,拿到好劇本後自然就把握住機會。還有一些之前被雪藏、但演技不錯相貌也過關的,現在紛紛露臉,讓人感慨悅興也是卧虎藏龍。

但悅興沉默了太久,又一度差點成為圈內的笑料,倒是讓他們忘記了這座公司本來在剛創立時也備受關注。

所有人都知道時微悅是時家二小姐,這個姓氏本來就不是很常見,再加上原主當時就挺高調,這才能招收到不少人才來為她賣命。只是那些人進來以後發現與宣傳不同,要麽坐冷板凳,要麽就只能随波逐流。

現在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潛規則給取締掉,讓有能力的人能展現,所有人各司其職,自然就不會出現以前的亂象。

悅興想起來是不難的,難的只是與那幾大底蘊深厚的公司争奪頭部。資源是有限的,機會很多人也很多,所以就得靠搶靠争。

傅霆深就總覺得時微悅就是靠走捷徑上來的,之前的捷徑是營銷炒作,現在就變成了把他當成財富密碼,來搶奪自己的人脈和資源。傅霆深對于她這樣的行為很看不起,即使他以前也通過挖掘人才的手段把幾個小公司逼破産過。

但時微悅不過也就是背靠時家而已,如果時家哪天倒了,她還能嚣張多久?

想到這裏,傅霆深眸色愈發深沉。

晚宴之前要開會,主要是在走流程,西裝革履的主持人在臺上背早就寫好了的臺詞,無聊透頂。時微悅坐在溫如星身邊,聞着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想打瞌睡,腰上卻傳來綿軟觸感。

溫如星纖細的五指捏着她的腰身,力道不大,像是撫摸。時微悅擡起眼皮瞥向她,又見她眼神飄忽地轉向了某個方向,随着溫如星的指引看去,與傅霆深的視線碰個正着。

傅霆深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以此來彰顯他傅氏集團太子爺的高貴身份。時微悅和溫如星稍偏一些,這個視角很好,可以縱觀全局,但打瞌睡不一定被那麽快看到。她往前看傅霆深,傅霆深也在看她,那雙黑而深邃的眼瞳像是淬了毒,有不加掩飾的狠勁。

時微悅沒看手機。

其實現在熱搜上已經炸了,溫如星剛剛看了一眼,現在才告訴她。傅霆深也不是一直盯着她看的,也是因為看到了那條消息,才對她怒目而視。

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消息,時微悅樂了。

“他自己的藝人都管理不好,現在來找我吠什麽?”

之前有人找了男模來,想要勾引她旗下的藝人,那男模的确長得很英俊,身材也好,可苦苦熬出頭的吳希媛怎麽會因為一點美色就被勾去,自然不會在自己的事業上升期砸招牌的。後來不死心又換了其他的人過來,無一例外都被吳希媛拒絕了。

這件事不用說都知道是誰做的,時微悅自然給予回擊,也送了傅霆深一份大禮。

皇庭的一位男歌手三年前solo出道,一首單曲大爆以後就從年末開始做公益,用粉絲的名義,給粉絲積德祈福。他的名聲一直都很好,人設也是“人帥心善”“溫文爾雅”。

男歌手昨天發了新專輯,銷量在電子榜單上遙遙領先奪冠,霸榜好幾個音樂榜單的前幾名。結果幾十分鐘前,差不多也就是慈善晚宴開始入場的時候,某個營銷號毫無預兆地放了他私下裏罵人的料。

罵的還不是別人,是他的站姐,因為站姐前段時間給他拍的照片沒有修好圖,當天他的狀态不好,胡子拉碴的,被對家粉絲嘲笑到上了熱搜。視頻裏的站姐是他第一大站子,每場演唱會都會去發應援物,是個嬌小的女生,視頻裏被他罵的眼淚直冒,男人卻毫無憐香惜玉的意思,還把煙頭往她腳底下丢。

很快就有人扒出來,男歌手出道就與站姐私聯戀愛,卻給自己立單身人設,上戀綜,裝純情,跟女生一起做個飯都能臉紅。飛鳥sk

站姐和他談了三年,早就鍛煉出對他臭脾氣的容忍,視頻裏還默默把他丢下去的煙頭撿起來,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狗仔拍攝到的是高清鏡頭,只打了自己ID的水印,不像其他人那樣爆料爆半天都是在打幌子,最後放個毫無姓名的十八線小糊糊出來認證。錄像和聲音都有實錘,男人罵的很大聲,粉絲先是不可置信,随後殺氣騰騰去沖了他的賬號。

男歌手的公開賬號已經關閉了評論區,皇庭的公關部雞飛狗跳。傅霆深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悅興所為,只可惜他人在會場,不能走開。

時微悅坦然迎上了他的目光,心裏還在跟系統吐槽:

“你這男主,還挺小氣的啊。”

娛樂圈的商戰無非就是那幾種,爆對方藝人黑料是最簡單最快捷的手段,那也得是有料可挖。像是吳希媛,本身就是清清正正一個人,除非是故意造謠抹黑,否則還真抓不到她的半點把柄。

至于其他藝人,也都被警告過了,誰要是被抓住小辮梢面臨的懲罰很大可能是雪藏,經紀人管理嚴格,自然藝人出事的概率就小。

系統安靜如雞,沒吱聲。

時微悅朝傅霆深回以一笑,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不過我是一個惡毒女配而已,生來就是要被男主打臉的,男主想怎麽‘打’完全看他心情,不需要在乎我的面子。”

時微悅似是自怨地在心裏嘆口氣,面上如常,抓住了溫如星的指尖,輕輕放在了她們座位之間的交界。這樣摩挲把玩了一陣,眼睫卻是微微垂着的,透露出內心的不悅情緒。

漫長的講話總算是結束,人們依次離開座位,朝內裏的宴會廳走去。今天晚上入場的人們都會捐最起碼五位數以上的善款,來給山區的婦女兒童基金會,是匿名捐贈,但為了不被比下去,都是先打探好彼此數額的。

為豪門名流準備的晚宴當然也很豐盛,只是這些人真正想動的是精美菜式還是別的,就不清楚了。

溫如星一入場就被某位導演邀請過去交流,時微悅有點口渴,端起座位上的那杯清茶剛準備喝,忽然聽到系統用蚊子似輕飄飄的聲音提醒自己:

“這是加了料的……”

時微悅動作本來就慢,才剛剛端起來,聽到系統說了也是面色如常,不動聲色地問:

“什麽料?黃的還是紅的?”

系統一開始沒理解什麽意思,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

“紅的。吧?”

“黃的”就是喝了以後會發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紅的”就是喝了以後會見血,通常用于要收拾某個人之前先給那人卸了力氣,讓他沒法反抗。

時微悅很久以前處理一樁案子時去過監獄,聽到一個勞改犯那麽講的,不知道是不是業內話術,反正她自己後來就習慣這麽代稱。

“傅霆深讓人下的?”

系統聲如蚊吶地應了。

它有點羞愧,畢竟傅霆深是這個世界的男主,它于理應該是跟傅霆深連枝同氣,可在知道男主如此下作的手段以後,想到它帶了那麽久的宿主要是不聲不響被欺負成那樣,它自己都覺得氣不過。

所以小聲告訴了時微悅。

如果她實在聽不見,沒在意,那就也別說它胳膊肘往外拐了。不過時微悅耳朵很靈,她不僅聽見了,還問系統:

“他想幹什麽?當場把我放倒了?”

傅霆深讓人給她下的是慢性藥物,大概兩小時以後才會發作。到時候晚宴差不多就能結束了,她會覺得頭暈,提不起力氣來。

傅霆深打算找個合适的時機,讓Omega來扶着她,然後爆料時微悅在晚宴上的醜态。或是找機會報那一耳光之仇,他到現在還耿耿于懷。

古早文不少男主都是這個德行,甚至有手段放在女主身上,不少女主放在現在用專業術語來說應該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不過時微悅沒有忍氣吞聲的習慣,就“哦”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把茶杯送到唇邊,仿佛抿了兩口,然後默默坐在位置上等待溫如星。

溫如星和那位導演剛剛聊完,又看見了俞晝,俞晝朝她舉起酒杯示意,但溫如星目光不經意間瞥過時微悅的座位。

今天晚上的人數名額都是固定的,每個人都有象征自己身份的銘牌放在座位上,有自己的固定座。時微悅就在座位上沒動,不跟人交際談生意,也不去主動拓寬人脈,就這麽坐在那裏,目光隔着人群,遙遙望向她的方向。

她坐的靠近舞池,場館裏已經放了音樂,并不是酒吧裏常見的蹦迪曲那樣吵又炸耳,而是舒緩的華爾茲。

清亮的桃花眼大而有神,在精致眼妝的妝點下,舞池裏的燈光明明滅滅落進她的眼,晃着水波似的光暈。時微悅今天戴着一雙深粉色的美瞳,她很少用這種誇張的顏色修飾,在光圈暈染下,水靈又亮,明明沒張口,卻發出了讓人難以拒絕的無聲邀約。

“抱歉。”

俞晝是過來人了,看見溫如星表面淡定,實際上有點魂不守舍的模樣,就知道她是想走了。順着目光看過去,時微悅都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俞晝笑笑拍了下溫如星的肩膀。

“去玩吧,之後再聊。”

溫如星踩着高跟鞋,特地還轉了一圈,跨越人群慢悠悠地朝她走來。

女人柔軟的五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時微悅很是淑女地對她點頭,微微屈膝,儀式感十足,片刻後就與溫如星滑進舞池。

她沒有跳舞的經驗,但知道在晚宴上常常會有舞池,到時候有伴侶的或是單身的多數都逃不開要跳交際舞,前段時間,時微悅在家自己練了。

不知道是她天生沒有這方面的天賦還是怎麽,單人舞的時候時微悅自我感覺不錯,可雙人舞有點把控不住節奏,就會不時亂了腳步。

經過第五次差點被她踩到腳以後,溫如星頗為無奈地松開了手,帶她來到舞池邊緣:

“換位置,我帶你跳。”

察覺到大反派的嫌棄,時微悅撇撇嘴,最終還是沒有拒絕,把手交到了她的手上。

溫如星要比她靈活很多。

舞池裏的女人像是旋轉着的精靈,輕盈到像是一陣風,随風而動的是飄舞起來的長發,但那靓麗的眉眼也在她的視線裏漸漸模糊了。

她有許多事情一旦認真做,就會做的很好。上次溫如星給她勾的圍巾雖然不是很漂亮,但保暖性高,而且縫針細密嚴實,連一點多餘的線頭都沒有。她甚至都能想象到大反派耐着性子坐在光亮下,一點點鈎針,蹙着眉仿佛不大高興的模樣。

溫如星的手攬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摟住她的腰,時微悅今天也穿着高跟鞋,兩人身高的落差讓溫如星這樣有些吃力,很快連喘.息都開始大口,溫熱撲到了她的臉上,酥酥癢癢的,在舞池裏顯得更為暧昧誘人。

幾顆晶瑩的汗珠順着溫如星的白皙脖頸向下滴落,沒入了上衣裏就看不見。她的長裙綴着亮片,很适合在五彩缤紛的燈光下起舞,只是有點累了,象牙色的肌膚透出紅暈來。

時微悅忽然不受控制地生出想要咬一口對面人臉頰的想法,不過就這一瞬間,很快給收斂了。跳了兩首熱身結束,時微悅稍微就摸出點門路來了,不再像之前那樣手忙腳亂。

等到舞池裏的人散了些,溫如星跳夠了也跳累了,用紙巾給自己擦汗。時微悅小心翼翼地忍着不經意間會生出的念頭,手指動了動,想了個話題,靠在舞池邊緣的臺子上主動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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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是不是喜歡美樂蒂啊?”

溫如星的生日快到了,她還在籌劃送什麽禮物。之前看見溫如星好像喜歡那個小家夥,也不知她到底是喜歡粉紅色,還是喜歡兔子,又或是只喜歡美樂蒂這個卡通人物?

誰知明明很正常一個問題,卻成功讓溫如星炸毛,聲音都下意識擡高了一瞬:

“不喜歡!”

末了感覺自己反應好像有點大,溫如星後知後覺耳根有點泛紅,只是在燈光下并不能看得出這樣的細節。耳朵被她用垂下來的發絲遮住了,女人平複了情緒,聲音有點繃着,擡起頭望向晚宴上的觥籌交錯:

“老早就不喜歡那些幼稚東西了。”

說罷像是怕時微悅繼續纏着她,轉身就往人群的方向走。時微悅沒攔,就覺得有點好笑,這女人有時候陰晴不定,還傲嬌得很,她明明就看見溫如星有那件睡衣還有拖鞋了。

或許是覺得這麽大人了還喜歡卡通人物太幼稚,或許是不為人知的小愛好被掌握了有點羞惱。溫如星跑去找俞總了,直到散了會,才不情不願回來。

散了會議,溫如星先往停車場走。

“老婆你別生氣啊,”時微悅喊住她,“我送你個禮物。”

“我有個東西想給你看。”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時微悅朝她走來:“你要給我看什麽?”

**

夏季的天氣變幻無常,之前還是晴空萬裏,到了晚上就下了點小雨,讓地面都變得潮濕起來。傅霆深的車沒有停在停車場,而是停在了外面,他讓司機在外面等着的。

下過雨的外界空氣很清爽,傅霆深感覺今天似乎是多喝了點酒,身體不太舒服,有種疲憊的感覺,不過想到今晚自己的計劃,心情就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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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加快步伐,向前面走去。在晚宴的後半場,他就看見時微悅靠在座位上,似乎是不太舒服的樣子,都沒怎麽跟旁人互動。

他到現在還對時微悅給自己的那個巴掌耿耿于懷,是時微悅讓他當着喜歡女人的面這樣丢臉的。原本他們只能說是井水不犯河水,可現在卻成了仇敵,多半是因為這兩個女人很能折騰搞事。

傅霆深雖然有不打女人的習慣,但如果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也不會那麽輕易揭過的。

他往前走了一段,這裏沒什麽人,也沒有監控,偶爾會有人把車停在這裏。傅霆深停下腳步,問助理安排的進度,卻忽然捕捉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Alpha的聽力敏銳,反應速度也快,但他釋放信息素的瞬間就像是有股壓力在腺體上黏糊。遲疑的剎那,臉已經被人從身後蒙住。

傅霆深一個音節都沒能發得出來,那些人動作太迅速了,而且都是Beta,對信息素是沒感覺的。這些人都是原主的人脈,畢竟劇情就賦予了她“不走尋常路”的設定,時微悅第一次運用原主人脈,發現還挺順手。

這些人都是拿錢辦事的,順手把男人的頭給蒙上嘴捂住以後就開始打了,而且不往關鍵部位打,讓他想起訴都很難取證,都是不太容易留下傷痕的地方。

期間傅霆深想反抗,卻發現渾身無力。後來時微悅才知道,溫如星在那邊轉悠了一圈,順手就給他杯子裏下了藥。

傅霆深的手機被丢到了地上,發出“嗡嗡”的鳴聲,是助理打來的電話。被按在地上毆打的男人憤怒到氣血上湧,手指發顫,痛的卻說不出聲。

所幸這樣也不會持續多久,這裏雖然不在晚宴管轄範疇,但其他人也不是瞎的,總會有人從這裏經過。時微悅把車停在不遠處,看了一分鐘傅霆深的狼狽醜态,扭過頭問平靜把玩指甲的溫如星:

“老婆,我們今晚吃什麽啊?”

她剛剛在宴會都沒怎麽吃東西,現在不知怎麽,忽然就有食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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