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章
第 64 章
聽到溫如星最終松了口, 時微悅才像是被順了毛般,所有複雜的情緒都在這一刻被撫平, 眼角眉梢綻放出笑意。
這才差不多呢。
大晚上的兩個人躺在一起睡覺,也沒做什麽,時微悅沒那個心情,就想抱着溫如星,感受她身上的氣息,這樣已經很滿足了。
這女人雖然是Alpha,身體卻也很軟,時微悅并沒有和其他人這樣親近過,所以也不知道Omega究竟是什麽樣的。
難道要比溫如星身體還軟?那真是不可思議。不過她對那些Omega也沒什麽興趣, 時微悅坦然接受了自己是雙重意義上同性戀的事實。
雖然很久以前要是有人告訴她,她是個同性戀,只喜歡女人,她可能會覺得奇怪。可慢慢這樣想着,香香軟軟的女人有什麽不好呢?
“明天早上你想吃點什麽, ”時微悅被哄好了, 用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吮吸溫如星身上信息素自帶的淡淡體香, “我來做。”
她這段時間真的是太忙太忙,都好久沒有親自下廚了。做午飯可能沒時間,單單一頓早餐的話, 還是有空的。
溫如星想了想:
“我要喝粥。”
“甜口的還是鹹口的?”
“甜的。”
“你一個Alpha怎麽那麽愛吃甜?”
“你不也很愛吃甜的?”
時微悅被她堵了回去。她喜歡吃甜食是在好久以前就有的習慣了,不是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才有。而溫如星作為Alpha,居然像Omega似的愛吃甜食, 讓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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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星。”
“嗯?”
“說真的,要不是看過你體檢報告, 我就要以為你是個Omega僞裝的Alpha了。”
時微悅翻了個身,松開溫如星,舒展身體做了個舒服的姿勢,扭扭脖子又仰起腦袋,但沒注意到旁邊人有點複雜的神色。等她再次抱住溫如星的時候,就聽見女人的聲音悶悶的從被子裏傳來:
“Alpha和Omega,一定會限制的那麽分明麽?”
“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們倆都是Alpha,時襄靈不也喜歡你麽?”
溫如星語氣陰陽怪氣的,顯然還在對于這件事耿耿于懷。雖然她沒聽見時襄靈最後對時微悅自言自語的那句話,但并不妨礙女人的敏感,讓她察覺到時襄靈那種異樣的感情。
時微悅這次沒有否認,也沒有給時襄靈找其他理由了。
第二天,時微悅早起了半個小時,去用電飯煲的快煮模式煮粥,又切了一點馬蹄陪着桂花蜜放進去,煮了一鍋桂花蜜馬蹄粥,她用料很足,打開來的時候香味飄滿了整座廚房。
早上來家裏收拾的保姆阿姨都被這味道吓了一跳,見時微悅從廚房出來,就笑:
“原來是時小姐在做飯,我還以為是蜜罐子被打翻了。”
溫如星把床收拾好了正下樓來,聞言邀請她一起吃早飯。阿姨在家裏吃過才來的,但這兩人盛情難卻,就去給自己也盛了小半碗,見她神色有點不對,時微悅還以為出了問題,忙問怎麽了。
“太甜了,”阿姨直搖頭,“可能是年齡上來了牙口不好,吃不得那麽甜。”
心裏卻腹诽,這兩個Alpha居然吃的那麽甜,比Omega還Omega。
受到體內激素的影響,大多數的Alpha是不怎麽吃甜食的,只有Omega才對甜食比較情有獨鐘。不過也有特例,這對妻妻就是。
趁着保姆阿姨去幹活,時微悅很快吃完了一碗,擦擦嘴,在溫如星沒塗口紅的嘴上蜻蜓點水似的親了一口。像是偷香成功,連忙跑開上樓換衣服,下來的時候溫如星還在配着炸薯餅細嚼慢咽,時微悅心情不錯地跟她說聲:
“今天好好幫幫我啊,溫總。”
自從時微悅把公司交給溫如星幫忙以後,其他人對溫如星的稱呼就已經不再是“溫老板”,而是“總”。
她今天要去跟那個電視臺的負責人見面了,溫如星在圈內也有一定的資源,更有手段,時微悅就沒跟她一起去,也完全放心。
她今天需要去跟進案情進度了,不出意外,時襄靈是不會那麽容易認罪的。就算她想,時家也不情願,她手上可是有時域的股份,屬于是大肥羊。飛鳥sk
上午俞晝來V城找她有事,時微悅需要先去找俞晝。俞晝昨晚就到了的,那女人雖然才四十多歲,實際上是老年人作息,七點鐘就起來了,現在正在酒店裏等她呢。
司機給時微悅開的車,走的是另外一條平時不怎麽堵車的道。不過現在是早高峰時間,路上車流不小,司機拐了個彎,打算從慶豐廣場那邊走。
慶豐廣場那邊沒什麽寫字樓,就有一塊長達百米的大屏幕,當時據說是V城某個投資商的女兒斥巨資制作給她愛豆宣傳的。結果愛豆後來塌房了,那位千金小姐覺得索然無味,這塊大屏平時就是閑置狀态了。
很少有人能買得起這麽大的一塊屏幕給自家喜歡的明星做應援,不劃算,也很少有人拿這個打廣告,平時淪為裝飾品,象征着慶豐廣場昨日的輝煌。
“怎麽今天堵車那麽厲害?”
時微悅坐在車內,她沒有坐車時候盯着手機看的習慣,就看窗外,結果發現不少人都在往慶豐廣場的方向去。
司機打算換個方向,但時微悅眼尖,好像在那上面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就示意司機繼續往那邊開。
視線所及之處能看見後,這裏就徹底堵住了,被圍到水洩不通,根本沒法前進。時微悅把車窗搖下來,聽到人的竊竊私語。
“卧槽,勁爆啊!”
“這不是那個什麽安嗎?”
“之前她不是和椰椰子傳過緋聞,在椰椰子的直播間裏還露臉了,我以為她很漂亮來着,沒想到卸了妝emm,果真脫離了濾鏡鑒美醜啊!”
“這他媽到底誰弄的,我要是那個誰就殺人了!”
時微悅擡頭看向大屏幕。
長達一百米、寬十幾米的超長高清大屏幕上,4K的攝影機下,安霜凡的肌膚汗毛都纖毫畢現。她沒化妝,姣好容顏就顯出了幾分濃重的疲态,整座房間都在煙霧缭繞裏籠罩着,安霜凡毫無形象地半躺在沙發上,讓人給自己打針。
打針打的明顯不是抑制劑,而是某種特殊的透明液體。她的嘴裏還在無意識發出奇怪的哼喘,目光迷離渙散,顯然并不是正常狀态下的人會做出來的表情。
下一幕,鏡頭切換,是安霜凡赤着腳在地上走來走去。她表情很難看,嘴裏罵罵咧咧的,頭發亂的像是雞窩。沒有及時得到安撫的Alpha像是暴躁的野獸,眼睛都泛紅,紅血絲占據在白多黑少的眼眶內,格外可怖。
“這是易感期的時候犯病了吧……”
有人小聲說,但他離時微悅很近,對于聽力很好的Alpha來說這個距離絕對是能聽見的了。易感期對于Alpha來說其實是隐私時期,很少有人會在外表現出來,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的私生活被曝光在大庭廣衆之下。
時微悅漸漸蹙起眉頭。
這玩意到底誰弄的?安霜凡不得咬死TA?
她的心裏浮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然後視頻被掐斷了,看熱鬧的路人發出遺憾的嘆息。
**
安霜凡的确已經開始爆發。
這段時間為了應付檢查,安家上下打點花了不少錢,她爸爸直接把她的卡給凍結了。安霜凡煙瘾上頭,又吃不到,氣得在家裏把能砸的東西都給砸了,還砸壞了她爸珍藏的一只名貴古董花瓶。
能養出安霜凡這樣的閨女,她爸自然也不是什麽好人,一怒之下把花瓶碎片丢地上,讓人強制按着安霜凡跪在上面。
她這段時間走路都是一瘸一拐,根本出不去門,卡裏沒錢,手機也被沒收了。今天得知這個消息,安霜凡她爸氣得把另外一個花瓶砸到了她腦袋上,砸的親閨女頭破血流,還不解氣,罵她把家裏的臉都丢幹淨了。
安霜凡頭發淩亂,赤着腳,嚷嚷着要出門,嘴裏還罵着時襄靈,罵的很難聽。安爸爸本來氣得頭暈,又聽到她喊時襄靈的名字,不由愣怔:
“是時襄靈教你的?”
實際上時襄靈倒也沒有教她玩這些東西,只是在知道了安霜凡的為人以後順水推舟,把她綁上了自己的船而已。安霜凡現在已經不怎麽清醒,嘴裏罵道:
“這個爛心肝的東西,喜歡她親妹妹,不就是我跟時微悅講幾句話嘛,瞧她那樣,來整老娘,真他媽的惡心……”
安爸爸眼神閃爍了下。
安家發生的一切時微悅都不知道,但大概能猜到,安霜凡的那些視頻估計就是時襄靈手裏捏着的把柄,她不知道時襄靈為什麽忽然給她曝光出來了,只能預料時襄靈在脫手之前必定要搞點事情出來。
只是,那些事情都不是針對她的。
飛鳥sk
時微悅本來是想跟時域解除關系的,但咨詢律師以後發現,這個世界的法律不允許斷絕親子血緣關系,只能通過列舉原生父母的不當行為,來解除贍養義務。
時域還沒老到需要時微悅贍養的程度,但他雙腿殘疾,按理說時襄靈和時微悅是需要去照顧的。在醫院裏,得知了自己的重要器官無法複原以後,時域不顧以往的風度,對時襄靈破口大罵。
時域出院以後,口口聲聲說自己身上的傷有時襄靈所為,但除了唐芳蓮之外沒有人相信。他作為一個男人,自然不肯承認自己的那裏出了問題,被人問起是傷了哪裏後又閉口不答,以至于其他人都覺得他是精神出現了問題。
一周以後,時微悅正式與時域解除義務贍養關系。
時微悅正式起訴時域、時襄靈、唐芳蓮三人。
唐芳蓮和方小姐很久以前算是閨蜜,只是後來因為三觀不合越來越疏離。但在分開以後,唐芳蓮卻與時域舊情複燃,明面上從不出現在方小姐的面前,實際上背着她與時域搞在了一起。
兩人的預産期正好是同一天,時域和唐芳蓮分分合合斷續了那麽久,後來在唐芳蓮的甜蜜蠱惑下終于痛下決心,覺得自己對不起唐芳蓮默默的等待,于是在生産那天,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悄悄把孩子給調換了。
唐芳蓮能看着方小姐給自己養孩子,但自己肯定不會養那個孩子,就把孩子高價賣給了一位人販子。時域涉及到遺棄罪,唐芳蓮涉及人口拐賣,在從醫院出來以後,對時域和時襄靈父女倆心灰意冷的唐芳蓮已經供認不諱。
兩人做了DNA認證,确定了母女關系,時襄靈從這個世界的法律上就無法繼承老方總的遺産。不過時微悅如今更關心的是唐芳蓮說的人販子,那麽多年過去,她和那人也是屬于地下交易,自然是很難找到人的。
那天幾個人齊聚一堂,唐芳蓮咬準了時域不放,非得要把他給拖下水不可。有唐芳蓮作為人證,再加上DNA檢驗,時域抵賴不得,時世集團是時域(後時襄靈)占股最高,如今股票已經跌到冰點,再無挽回可能。飛鳥sk
家裏人也不可能再為他上下打點關系,把錢丢進無底洞裏,那群沒良心的白眼狼最會見風使舵,時域很清楚,他要完了。
回過頭來,他最痛恨的并非是唐芳蓮,也不是時微悅,而是他一直看好,當作繼承人來培養的時襄靈。唐芳蓮已經把時襄靈導致他車禍的事情給說了,只是現在沒有足夠的證據,時襄靈被限制了行動,卻還不會像他一樣當場入獄。
“時襄靈,”時域陰恻恻地盯着她,看的不像是自己的女兒,而像是一條劇毒的眼鏡蛇。千算萬算,他沒想到自己會悄無聲息毀在時襄靈下的棋裏,“你好樣的。”
“都是時總言傳身教,過獎。”
時襄靈對時微悅,和對時域的态度就是完全兩樣了,她的心态也很好,雖然知道自己之後的結局大概會跟時域差不多,都是會入獄伏法,卻好像有着得過且過的樂觀心态。
走到門口,時微悅聽到時襄靈喊自己的名字就回過頭來。她似乎是想說什麽,嘴唇動了動,又沒有開口,就朝時微悅笑笑,顯得神秘莫測。
時微悅卻不會給她好臉色:
“發什麽神經。”
從法院門口出來以後才打開手機,時微悅看到已經有了不少未讀信息,其中一條是來自特別關心的提示。
這麽多人裏,她只給溫如星設置了特別關心,而且是在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就做的,當時是怕大反派有什麽事情找自己,而自己沒有及時回應,惹出什麽禍端來,後來就沒有撤銷。
“好了嗎?我在隔壁停車場等你。”
法院裏的停車場是給工作人員用的,外來人員一律得停在隔壁,走路也就一兩百米。時微悅看了一眼時間是下午六點多,這個時候悅興已經下班了。
她邊走邊給溫如星發語音,腳步也因為心情的調整而輕快了些。
“你想吃什麽?”
這個時間溫如星在這裏等着她,大概是要一起吃飯了。算起來兩人的确有一段時間沒有好好在一起吃個飯,約會已經成了她們倆之間特別的儀式感,而且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成了這樣默認的規矩,只要是雙方都有空,就會來一場。
一兩百米的距離很快就能走到,正溫如星百無聊賴地坐在車的駕駛座上撥弄着方向盤,看見她臉色不太好,問怎麽了。
“沒事,就是看到他們在那做戲就惡心。”
她不是原主,也不知道原主對時襄靈到底是什麽感情,只覺得她這樣惺惺作态十分可惡。雖然知道自己之後肯定能勝訴,光是這幾個人狗咬狗就能咬一嘴毛下來,可等待的這段時間內還要不斷被他們給惡心着。
好在時域已經當場進去了,讓她心裏舒服不少。只慶幸這件事沒有被老方總知道,如果老方總在生前知道并不是自己的親生外孫女……
她沒法想象老人家的心情。
“今天你打算吃什麽?”
溫如星并沒有回答她在來的路上問的那個問題,而是反問了她一次。時微悅對于吃飯并不挑剔,讓溫如星來選,就見那雙貓眼微微上挑,笑着看她。
“不是說生日的人最大嗎?怎麽,今天壽星不想自己選餐廳?還是忙到把自己生日都給忘了啊?”
又或者生日不是這天嗎?溫如星在心裏說了句。
時微悅生日和原主是同一天,但沒想起來。她最近很忙,以前在自己的世界裏也不怎麽過生日,小時候可能還有幾次過的機會,長大以後連家都不沾,舍友有時候會給她過,就兩個人随便買個小蛋糕,點一點菜就算解決了。
見溫如星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時微悅就猜到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拉開車門上了副駕駛:
“那今天晚上我接下來的時間就交給溫總了,可以嗎?”
溫如星主動側身過來給她系安全帶。
這件事以往都是時微悅做多,在女人側身過來的一瞬間,Alpha敏銳的嗅覺讓她感覺到溫如星換了香水。
溫如星以前也是會噴香水的,她的香水是比較淡雅的款式,噴的不多,只是以此來遮掩住自己身上的信息素。今天的這款香卻像是冬日裏盛放的紅梅,清冽、幹淨,還具有一定的侵略性。
溫如星不是侵略性很強的Alpha,可今天的這款香水卻讓她整個人的攻擊性都提升了上來,有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勢。梅花的中調混合着身體自帶的蒼蘭香,兩種花香味結合以後并沒有哪一方顯得突兀,反倒是很巧妙地融合了起來。
“今天這味道不錯。”
見大反派心情似乎也不錯的樣子,時微悅毫不吝啬地誇贊了她一句。溫如星微微颔首:
“公司裏的小姑娘都說好聞呢。”
時微悅:“……”
見她表情不太高興,溫如星撲哧一笑,也就不再逗她了,而是輸入導航去了一家沒聽過名字的餐廳。
開車到那邊要整整半個多小時的車程,今天晚上的天氣很好,能夠看得見晚霞,落日像是金色的顏料一點點在水中暈開,饒有興致地看向窗外的景象,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裏,明天應該會是個好天氣。
她坐在車上,已經考慮着回公司的事,最近一段時間她總是把事情交給溫如星打理,雖然現在已經不疑心溫如星,但作為公司老板,公司還是在上升期,她不可能一直不在公司裏的。
時微悅一路上都在盤算着怎麽跟溫如星開口,思考間就提示已經快要到達目的地。夕陽沉的很快,映入眼簾的是在夜色中閃着光芒的摩天輪,五彩的燈光美輪美奂,落在閃爍着粼粼波點的水面上。
時微悅想起來了,這似乎是一座沒有正式開放的公園,但公園裏有一座在水面上的餐廳,需要從小門那邊進入,每天是實行預約制,價格高昂,但在這裏看湖景是絕佳的位置。
光是想想就覺得浪漫的不行。
時微悅心跳不由自主加速起來。
即使來到這個世界裏身份不一般,她也從未如此奢侈過,溫如星是溫家千金,但也不像那些富二代一樣奢靡,只有在這個特殊的日子才為她一擲千金。
坐在最佳的景觀觀賞位上,夜色裏的湖景盡收眼底,遠遠望去,連綿不絕的群山像是落在眼前環抱着水般,都在“畫”裏微微晃動,自然構成的光影與餐廳的打光結合奇絕,像是讓人不忍心破壞的一幅動态畫面。
時微悅沉浸在美景中的思緒突然被女人清脆的聲音喚回,她回過頭,撞上了溫如星笑盈盈的眼睛。
“我思來想去,感覺今年的生日也沒什麽好送你,那就幹脆延後一點。等到時候我把自己作為禮物,慶祝悅興上市之喜,不知道時總覺得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