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章
第 65 章
溫如星從包裏掏出了一疊A4紙。
那是一式兩份的合同, 甲方是悅興,乙方是溫如星。大多數時候其實是甲方來起草拟定合同, 但溫如星和她不需要客氣,直接就把合同給寫好了,拿出來給時微悅看。
作為圈內的新秀編劇,溫如星的前途一片光明。所謂“新秀”,只是因為她寫的時間還不夠長,其實在圈內完全可以說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憑借她的能力,就算是比悅興更好的公司都願意花高價簽約的。
畢竟編劇簽約,後續的作品有公司的優先挑選權, 對于悅興來說絕對是百利無一害。溫如星也沒有開太高的價格,像這樣實惠的價位,其他人是不可能拿到手的。
這是一份外人求之不來的合同,時微悅卻有點猶豫。看見她一副糾結的模樣,溫如星微微蹙起眉頭, 問:
“怎麽?這個價格還覺得不劃算?”
她都已經把自己的價格壓到很低了, 按照溫如星以前的打算, 其實想當個自由編劇, 并不想簽公司受到公司的制約。只是在生日的前段時間突然給時微悅一個驚喜,才萌生出這樣的念頭來。
時微悅連忙搖頭否認:
“當然不是。”
這個價格特別劃算,甚至她都沒有想到溫如星會這樣讓利。畢竟親兄弟還是明算賬, 就算她們是婚內關系,夫妻之間涉及到財産分割翻臉的不在少數,大反派不是斤斤計較的人, 但也絕對不會那麽善良。
關系再好的人,有時候在涉及到利益方面也會為之反目。溫如星不算那麽大方, 甚至在相處的這段時間裏她也發現,溫如星的消費不像是那些豪門大小姐一樣,大手大腳,揮霍無度。
她不是摳門,只是相對于圈內的其他人來說已經是比較節儉。恰好時微悅也是比較節省的人,兩人在開流節源這方面還是能達成共識的。
那這樣,她姑且是不是可以認為,溫如星還挺喜歡她的?
心髒禁不住地開始狂跳起來,時微悅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讓歡喜溢出太多,被溫如星察覺到。她先閉上眼,醞釀兩秒,才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來。
“上市公司會涉及到股票分紅一類的,到時候悅興上市了,肯定有一部分原始股要給你拿,等那時候再簽合同好了,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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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微悅心裏卻在想,等到那時候估計已經塵埃落定了。公司想上市需要滿足各種繁雜的要求,悅興滿打滿算開了已經第六年了,只是前面幾年幾乎都是在荒廢,要走章程也不慢,但時微悅不想那麽急着來。
她的計劃是在明年。
原主和溫如星簽訂的合同差不多也就是在明年要結束了,溫如星不想着給自己牟利也就罷了,還要把自己送進悅興裏來,也不怕到時候自己擺她一道。
就挺傻的。飛鳥sk
見她暫時沒有收下,溫如星就把那份合同給塞回了包裏,按了鈴,服務員就上菜來了。這家餐廳的價格高昂,除了地理位置優越以外,菜品的口味也很精致。前菜的味道很可口,黑松露牛排入口鮮香嫩滑,比在外面的連鎖店裏的肉質更好。
兩人就此沒說話,專心致志地看着窗外的湖光山色。等到吃完了這頓飯,溫如星擦擦手,提議道:
“我們去坐摩天輪吧?”
時微悅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但實際上,這是她第一次坐摩天輪。
以往在電視劇裏才會看見的場景,如今自己作為主角親自進入那座小包廂,即使沒有恐高症,時微悅也稍微有那麽一點緊張的情緒在。
溫如星沒有握住她的手讓她別怕,時微悅自然也不太想表現出來自己有那麽點膽怯。兩人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中上了轎廂,随着高度慢慢往上,視野也逐漸變得更加開闊起來。
摩天輪是一個巨大的圓形,這個時間來的人并不多,時微悅看見其他的轎廂基本上都是空着的,雙手忍不住抓緊了扶手。轎廂在向上去,很快就要到頂峰了,這是媲美十層樓的高度,也是一種很新奇的感覺。
起碼站在鋼筋水泥構築出來的大廈裏從上往下看她沒有害怕,這一座小轎廂晃晃悠悠的,即使知道很結實,在視野騰空的時候時微悅還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溫如星相比起她反而不太怕這個,女人坐在她的對面巧笑倩兮,靈動的貓兒眼在明明滅滅的燈光下像是盛滿碎鑽,亮晶晶的。像是察覺到了時微悅的情緒,溫如星開口了,說出來的話卻與安撫大相徑庭。
飛鳥sk
“把人從這裏推下去,應該會摔成肉餅吧?”
時微悅:“……你想幹嘛?”
話音未落,溫如星忽然靠前一點,抱住了她的腦袋扣住。驚呼聲被堵在嘴裏,沒有一絲外溢,女人柔軟的唇瓣覆了上來,空氣中是小蒼蘭濃郁的信息素香氣。
摩天輪有兩人轎廂不能坐在一起的規定,是為了防止角度傾斜,溫如星就單膝跪在摩天輪的轎廂地面上,擡起頭來,與她親吻。
空氣逐漸升溫。
花香味的信息素與真正的花香不同,對于互相标記過的Alpha來說,就像是自帶春.藥般,具有強烈的誘惑性。溫如星咬着她的唇瓣,一只手穿進時微悅的發絲縫隙裏,不輕不重地撫摸着女人的腦袋,把她往下按,按的更緊了些。
時微悅起初有點喘不過氣。
溫如星其實不是“弱A”,也不是尋常的Omega,她的信息素比一般的Omega要強勢很多,既能夠對Alpha勾魂攝魄,又能與Alpha抗衡。所謂的“抗衡”自然不是硬碰硬,而像是繞指柔般給予Alpha甜蜜的糾纏,把人一步步帶進溫柔的陷阱。
她像是被帶進了一座神秘的花園,那股濃郁的蘭花香只能在這裏聞見。蘭花香本來是優雅而神秘的香味,可在溫如星的世界裏卻變了樣,勾得人欲罷不能。漸漸的,摩天輪上升到高處的恐懼也被抛到了九霄雲外,時微悅沉浸在這個專注的吻裏,把它逐漸加深,兩人唇齒交纏,難舍難分,等到氣息都有些不穩了,才戀戀不舍地松開。
溫如星繼續勾住她的脖子,親吻她的嘴角,在她的臉頰上、脖頸上都留下印記,甚至還撩開時微悅額前的劉海,親吻飽滿白皙的額頭。
時微悅以前看電視劇自然看到過偶像劇裏男女主在摩天輪上接吻的橋段,可當到了自己的身上,才真正明白那種腎上腺素飙升的妙不可言。
明明只是親吻,并沒有其他的動作,時微悅卻越來越興奮。在摩天輪往下落的那一段,她也從座位上單膝跪了下來,任由溫如星撫摸她的頭發。
溫如星稍微站起身來,還是站在自己那一塊,保持着摩天輪轎廂的平衡,見時微悅沒有反抗,就撩開她身後披散的頭發,輕輕揉捏着嫣紅的腺體。
圓潤的腺體像是一顆小櫻桃,在指尖的揉搓下似乎變得顏色更深了,它是長在後脖頸上的,低下頭來就能看見脖頸白皙的肌膚,以及些微纖細的絨毛。
溫如星蜻蜓點水般在她的腺體上親了一口。
時微悅悶哼一聲。
對于Alpha來說,腺體雖然是長在脖子上,但也屬于比較私密的器官部位了。一個人身體标志的信息素就貯存在這裏,被溫如星按壓過後,腺體裏就自然而然地有信息素湧動流出。信息素無形無色,看不見抓不住,只有那股氣味,像是招牌的明信片,醞釀着沉甸甸的香味。
溫如星輕輕揉着她的脖頸,然後趁其不備,突然低頭咬住了時微悅的腺體。
時微悅沒反應過來,等到有所感覺時,為了維持轎廂的平衡不能輕易掙紮,又怕傷到了溫如星,只能低頭承受來自她的臨時标記。
蘭花香沖蕩開梨花酒的信息素香,并不是霸道地橫沖直撞注入,而是一點點像是裹上融入一般,與它相互結合。時微悅不知道這是不是弱小的Alpha特有的标記方式,不怎麽痛,腺體酸酸脹脹的,只有點癢。
她擡起頭來,眼眶裏已經不知何時盛了薄薄的一層晶瑩,在迷糊的注視下就顯得更為性.感。溫如星卻很懂得點到辄止的道理,松開了時微悅,在摩天輪下降的時候回到了原位。
以免被管理員說。
她下了摩天輪,就像是一只偷到魚的貓般興奮,唇角上翹。而時微悅走的很快,一連走出去幾十米,确定離燈光那片比較遠了,管理員看不見她的臉才停下來繼續等溫如星。
她的嘴角、臉頰乃至于脖子上到處都是女人親吻留下來的口紅痕跡,時微悅不想被其他人看見,用圍巾把臉給擋了大半。
腺體有點酸酸的,說不出的奇怪感覺,但也并不算難受。她回過頭,看見溫如星笑盈盈看着她,就知道溫如星是故意的。
時微悅悶不吭聲往前走。
占到便宜的大反派心情卻很好,在她後面落了幾步:
“別走啊,我在前面給你訂了巧克力呢。”
沒有正式開放的公園內只有幾家店鋪是開着的,其中有一座被星星點點的鏈條光圈環繞着的,坐落在黑暗中的巧克力屋。因為沒什麽到店生意,店主百無聊賴地坐在前臺玩手機,聽到有人敲門才連忙按下開門鍵。
兩個相貌出衆的女人手挽手走了進來,個子高點的那位嘟囔着她已經很久不怎麽吃甜食零嘴,但嘴角的笑意卻快要挂不住。店主是Beta,聞不見信息素的味道,否則這一室肯定會被蘭花香所填滿。
在标記過後,時微悅就沒有把抑制貼貼上,公園裏幾乎沒什麽人,她和溫如星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很少會貼抑制貼,畢竟那玩意貼上去也不太舒服。
“心想事成。”
溫如星走到櫃臺前,朝剛剛起身來的店主報了預約暗號。店主先是一愣,而後興奮地從櫃臺後繞了過來:
“您是W小姐?在這裏!”
這座商鋪的預約制有很多種,溫如星預定的是3899元任選款,有一座大約十幾平米的玻璃房內安設着一面牆,上面挂滿了各式各樣的巧克力,都是提前紮成花束,用蝴蝶結絲帶裝飾綁好。腳底下是透明的玻璃地面,做出白雪皚皚的特效,還有流動性,像是漫步在白金色的流沙上。
走在上面踩到隐藏的音符按鍵,光圈亮起來的剎那就有音樂聲響起,頭頂上懸挂着的風鈴在輕輕晃動,營造出浪漫的意境。
時微悅挑了一只巧克力和棒棒糖捆成的泰迪熊,又拿了一盒巧克力大禮包,差不多覺得夠了。房間的中央有一座巧克力瀑布噴泉,這種樣式很常見,但流下來的竟是黑白交融,似乎是黑巧和白巧的結合體。
有新鮮的水果被長簽子串好了插在兩旁,時微悅拿了一串草莓從噴泉底下涮過,又放進冰桶,瞬間凝結出一層黑白交彙的固體塗層,咬進嘴裏又甜又香。
“喜歡嗎?”
溫如星問她。
她豈止是喜歡呢。
她不是沒過過生日,但這樣用心的,認真的還是第一次。沒有任何的預告,突如其來的安排徹底治愈了她今天不悅的心情。入了口的是巧克力糖漿,但好像是裹在心上,甜滋滋的,把她徹底包裹起來。
兩人在巧克力屋裏玩了一小會,店主就坐在前臺瘋狂給自己閨蜜發消息。接到個大手筆的客戶已經很是震撼,兩位客人還都是美女,店主心情好得很。
溫如星結完尾款的賬,店主就打算打烊下班了。臨走之前給她倆各自塞了一份包裝精致的盲盒,一份是玩偶,一份是巧克力的随機款式。出門後走了一小段,時微悅看見上面高昂的标價,一份小小的巧克力居然要88,不由咋舌。
如果不是今天特殊日期,她自己肯定是不會來這裏消費的。飛鳥sk
“這是手工巧克力。”像是了解到了她的疑惑,溫如星解釋道,“手工巧克力的價格會比尋常機器做的貴不少,因為在工藝上會精致很多,采用的材料也好。”
時微悅沒忍住翻個白眼:
“這我知道。”
“當然,這家貴的有點離譜了。”
溫如星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
女人的笑聲很清亮,時微悅很少見到她這樣開懷過。盲盒巧克力的包裝被拆開了,是愛心形狀,有香甜的橙汁夾心,還有一股不濃不淡的酒精味,像是橙汁起泡酒在口腔中炸開,其中又融合了巧克力的味道,并不特別甜,口感層次豐富。
盲盒裏開出來的巧克力只有一塊,還附贈一只亞克力小擺件,設計精美,時微悅來不及欣賞就把它給塞進了口袋裏,因為溫如星不願意讓她一人吃獨食。
時微悅就把剩下的半塊巧克力用嘴喂給她吃。
吃飯的時候口紅已經蹭掉了一些,時微悅習慣兩種顏色疊塗,現在只剩下一層偏深的打底色,沒有補妝。還有被體溫融化的巧克力黏在嘴角,也被對方一點點舔掉,溫如星專注而狂熱地盯着她的唇攻城掠地,時微悅也不甘下風。
現在不是在高空中,她就輕易奪回了主動權,在清冷的環境下把人推到車上抵住深吻。溫如星穿着一身煙白色的長羽絨服,似乎還是去年冬天的款式,這個款式很顯身材,兩人都是敞着懷的,時微悅怕她冷,幹脆用溫如星的羽絨服把自己也裹住。
這樣一來,她就相當于鑽進了溫如星的懷裏。兩個成年女人的身高差距沒那麽大,體型差自然也不會太離譜,時微悅只消把身體低一點下去,恰好就撞上了一片不可名狀的柔軟,隔着毛衣,兩人的體溫相貼,融化了冬夜的清寒。
兩人唇齒交接,耳鬓厮磨了一陣,時微悅才想起來現在是在公園裏。雖然路邊也沒旁人,可時微悅到底是後知後覺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她今天的鞋跟高,穿着小低跟的溫如星差不多只能到她的鼻梁,時微悅往下看,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她卷翹纖長的睫毛,被冬霧裏的水汽潤濕。嫣紅的唇瓣因為剛剛被親吻過,雖然口紅色淡了不少,卻也稍微有點腫脹,并不顯得難看,而有些性感。
溫如星不太習慣用這個角度得費力地把腦袋昂起來看她,把時微悅稍微推開了點:
“今年過年去我奶奶那裏過吧。”
去年過年她把溫如星的奶奶,以及她的病友,一位空巢老人都給接到了家裏去一起過年的。老人家很喜歡時微悅,幾乎是把她當成親孫女看。溫家以前用老太太來要挾溫如星,老人家的贍養權被妥善解決後,溫如星就給她找了個房子住。
平時老奶奶是一個人跟保姆住在一起,不會來打擾她們的二人世界。但有時候會寄點東西過來,江奶奶離開了溫家,保姆照顧着,沒什麽煩心事,今年的病痛反而少了很多,甚至有一次還跟她好朋友高奶奶一起出去旅游了。
旅游回來江奶奶給她們帶了好多當地的特産,有溫如星的一份,也就有時微悅的。時微悅對老人家印象很好,聞言回了句:
“好呀。”
就是情緒并不太高。
她外婆離世還沒有多久,雖然過了頭七,時微悅對方老太太的思念卻沒有停止。溫如星知道這一點,才特地給她找了點事情做讓她開心開心。
“對了,電視臺那邊已經同意讓步了。”
說起這個話題以後,時微悅的興致就淡下來些。溫如星怕她一直不高興,就主動與她說起了公司裏的事。
悅興辦的網綜準備上線,那個電視臺的審核卻吹毛求疵,找到她們的問題,想要把整個節目給斃掉,審核是出于傅霆深那邊的授意。
但那天在談判過後,審核那邊也意識到不能逼得太緊,畢竟悅興短短一年的時間內就有這樣的成就,前途不可謂是不光明,要是把人給徹底得罪了也不太好。
而且對方主要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把悅興的節目給斃掉,而是想讓她們花點錢而已。
破財消災,圈內許多都是這樣的路數,只要有足夠的身家,為了不浪費時間精力不會跟他們掰扯。
不過對方即使已經讓步了,溫如星也并不打算就這麽把這事算過去,她的行事風格比時微悅更莽,直接把節目換了一座電視臺播出。即使要因為重新排檔期而更加麻煩,她也不想繼續與這個電視臺合作了,誰知道之後又會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溫如星又道:
“葉嘉蘭那邊已經準備好,過完年後,只要我們能搶下那個IP,就可以把她送過去面試,能過的把握有八成。
搶不下也可以,只要不是皇庭那邊拿下,劇本誰拍都無所謂。而且說的八成,其實大概率就是能拿下的了,她說話一向不喜歡說太滿,而且溫如星看人眼光很準,說能的基本上就是十拿九穩。
時微悅心情好了不少,上車時沒忍住在她腦袋上揉了下。
“你還真是我的賢外助啊。”
時微悅摸完老虎腦袋就愣了下,要是在以往,溫如星肯定會把她的手給拍開來,不許她像摸小動物似的摸自己的頭。可大反派最近的脾氣似乎好了很多,被她摸頭了也沒說,而是垂着眸不知在想什麽。
時微悅佯裝不覺,把手緩緩縮了回去,老老實實啓動車輛準備回家。一輛輕型轎車在路上勻速前行,即使路邊這個時間沒什麽人,但因為有霧氣,時微悅開得很慢,幾乎是路上要求的最低碼數。
她是個安全意識很強的人,自從被安霜凡那次威脅過後,即使到現在都沒有發生什麽,時微悅也防患于未然,每天在路上都很小心。
紅綠燈路口停下來時,她看見溫如星懶洋洋收了手機,把腦袋靠到玻璃窗上,閑聊一樣發問:
“你覺得現在的生活好不好?”
時微悅笑着回過頭來:
“挺好的。”
“那你還想回去麽?”
綠燈亮了,溫如星很小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