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時襄靈番外(1)

時襄靈番外(1)

自從入獄的那年起, 時襄靈就有每一年都給時微悅寄一封信的習慣。

監獄裏可以寫信,可以寄出, 只是要經過審查。但在那暗無天日的幾年,她從來沒有收到時微悅的任何一封回信。

她的話也都是一些零碎的,沒營養的,但時襄靈斟酌再三,有些話被她删删改改。譬如“吃了沒”,這話等到信件寄出去,悅悅收到,也不能及時給予她回應,因此這句國人之間常有的親熱關心就沒了意義。

所以她問的是:

“最近過得怎麽樣?”

這個“最近”, 如果想回,可以洋洋灑灑地寫下一大堆。她幻想過時微悅會不會與她分享和溫如星在一起的日常,時襄靈覺得自己大概是不介意的。

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閑暇的時間少,機械麻木的勞動多。她腦力好, 很快就被選拔出去做一些更需要腦力的工作, 不再和那些女人擠在一起。

Alpha和Beta的女性罪犯是住在一座監獄裏的, 女人的身上不是沒有汗酸味, 勞動過後的各種氣息夾雜在一塊,濃郁到讓人能窒息,時襄靈長得漂亮, 又屬于是高知識分子,若非是Alpha,在這種地方會受到想象不到的欺淩。

但即便有力量的優勢在, 她的日子也沒有好過到哪裏去,日日這樣挨過來, 在麻木的閑暇日子裏,她會有時候忍不住想起時微悅來。

她近乎絕望地想着。

一天,一周,一月,接連下來石沉大海的信件讓她終于撕開了那層自我保護的面紗,清楚地面對悅悅不會原諒她的事實。

她是私生女,她身上流着一半時域一半唐芳蓮的肮髒血脈,她還欺騙了方顏晴,那個對她很好的女人,悅悅的親生母親。她也欺騙了老方總,悅悅的親外婆。

她罪無可恕,不配對悅悅有一絲一毫的心思,更不該流露出一點點自己的真實感情。在陰暗潮濕的地獄裏,只要有一點的閑暇時間能停下手上的工作,她無時無刻不讓那個名字在自己的心上來回滾動,像燙在胸口的烙印一樣銘記。

飛鳥sk

但時襄靈也是個很聰明的女人,當時沒有與她對抗,一來是時間不夠布局,二來也是她已經膩煩了這樣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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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擁有慢慢積累下來的時間想着,對“時微悅”無比熟悉的時襄靈,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一點問題?

數年後。

時襄靈因為表現良好,獲得減刑,提前五個月出獄。這一年,她三十多歲,歷盡滄桑,卻依舊年輕。

當她摘下了束縛自己多年的鐐铐,在“咔嚓”一聲中緩緩走到了大門口,頭也不回地漠然看向天邊的晚霞,身後卻傳來門衛員嘶啞的嗓音。

“時襄靈是吧?這裏有你的信。”

女人沉默着轉過頭來。

她的身姿修長清瘦,像是一根在風雨中挺立的青竹,是在這裏的人鮮少看到的出挑氣質,與身後大片黯然的燈火格格不入。

即使經過了數年的熏陶磨砺,落下了些許藏在眼角眉梢和臉頰上的細紋,但時襄靈的模樣依舊清爽利落,多了幾分歲月的沉澱,優雅風韻。

她的長發有點散亂,被随手撥到了耳後,步伐慢悠悠的。如果不是還穿着一身陳舊的衣服,并不像是從牢獄裏剛剛釋放出來,身影與那位高高在上的時大小姐依舊能重疊。

這麽多年下來,她變了,仿佛又沒變。時襄靈伸出蒼白過分的手指去拿起了門衛員遞過來的信件,看見上面的名字時,指尖驀然一燙,目光如果含着火,此時就能把信件給憑空燒成一灘灰燼。

這不是悅悅的字跡。

以前為了不讓身邊人感覺奇怪,時微悅一直都是模仿着原主來,但這次,給她寫的這份回信并沒有仿寫原主的字跡,時襄靈一下就認了出來。

她雙手止不住地發顫,雖然已經預料到了事實,可從內心就已經十分抵觸。

半晌後,才深吸一口氣打開。

時微悅的這封信用的是手寫的,還沒過年的時候就寄過來了。今天應該是大年初一,時襄靈在那個地方過得已經糊塗了,遲鈍了片刻才想起來。

時微悅給她回的這封信很簡短。

“每個人的感情都不應該被否定,每個人的出生也不能被決定,但你的做法已經給她們帶來了無可逆轉的傷害。作為一個外人,我沒法評價你,也不會恨你,這些愛恨糾纏,我覺得你更應該說給她們,而不是給我聽。”

字很少,也沒有什麽強烈的情緒,可在看完最後一個标點後,時襄靈指尖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顫抖逐漸蔓延到了全身,像得了帕金森。如果不認識她的,大概會以為這是個剛剛放出牢獄來無法适應而情緒崩潰的瘋子。

時襄靈忽然不顧形象地仰天大笑起來,她笑得很亂,笑出了眼淚,但唇瓣因為缺水而起皮了,眼淚也慢慢幹涸。最後只能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幹音,她踉跄着往前走,想要攔輛車,可又想起來,在這裏是不會有出租車經過的。

附近有一排共享單車,大概是為了方便出獄的人騎行。車坐墊有的都裂開了些許,縫隙裏已經落了灰,大概是很久沒人使用過了,時襄靈并沒有看它們一眼,而是憑借着記憶徒步向外走去。

時家的老宅已經沒落了,當時的那一把火把她們住了多年的房子燒到受損,但還頑強屹立不倒。等到那三個人各有歸宿,時微悅請了房屋拆遷,來把它從頭到尾扒掉,不複存在。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時襄靈有那麽一瞬間恍惚還覺得她們倆心有靈犀,如果換成她,大概也會這麽做。畢竟要是方小姐知道自己曾經的丈夫做出這樣惡心的事情,并不會想在那裏留下一絲一毫關于他們的回憶。

時襄靈從牢獄裏出來這件事應該有人知道,但她已經不再是曾經那位風光無限受人追捧的時大小姐,旁人知不知道也就沒那麽重要了。走到哪裏,并不會有人跟在她的身後前呼後擁,即使有人關注她的動向,除了警惕之外,也只有嘲笑而已。

回到了老宅的舊址上轉了一圈後,時襄靈又把自己零碎的存款取了出來。她賬上的餘額不多,但以前的那些人脈她還牢記着,兜兜轉轉了一圈,最終踏上了那片自己熟悉的地帶。

禦珑灣。

這是V城最豪華的産業鏈地區之一,有不少人會在新年的夜晚一擲千金,只為了給自己心愛的人排面,讓愛人在這裏欣賞特殊的煙花。大年三十到初七,每一天晚上都會有不同的人占領,記得那一年她還給時微悅和溫如星約了天臺,只是後來因為“一些事”沒能去成。

如今當過階下囚的人自然沒有資格站到那處最高的樓層上,在外面吹着冷風,擡起頭來看向上空綻放的絢爛,一瞬間劃過天際的煙花如流星雨般散開,一簇接着一簇,是前所未有的盛大,不知又是城市裏的哪座大佬為了博心上人一笑,而讓全城人一同觀賞這幅盛景。

時襄靈也跟着笑了。

她覺得自己這一生,或許前半段在許多人的眼裏還算是挺成功的。功成名就,身居高位,有着許多人羨慕不來的身世,又幾乎是鐵板上釘釘的繼承人。潑天富貴鋪在她的腳下,她一步步走過去,卻沒有要那份踩在刀刃上才得來的幸福。

或許說出心裏的想法會被一些人以“矯情”批判,或許還是會有人覺得她惡毒,罪無可恕。

但在眩暈感與疼痛一同交織襲上腦海的剎那,時襄靈的視線裏仿佛閃過了一道熟悉身影,小姑娘趴在她的床邊使勁晃着她,用帶着稚氣的聲音喊:

“你醒一醒!”

“姐姐,你醒一醒,我怕打雷嘛!”

“姐姐……”

“你這樣和她說,姐姐知道了的話會不高興的吧?”

那道聲音逐漸變成了一個更加熟悉的女聲,是成年女人的聲音,時襄靈對這道聲音再也熟悉不過,因為正是這道聲音的主人将她帶來這個世界上,又整整惡心了她三十餘年。

每當唐芳蓮于世界上存在一天,在那一天她就會覺得惡心至極。

呼吸好像都帶着灼熱肺腑的燙,應該是藥效起作用了,時襄靈不知為什麽自己在死前居然能看見這個晦氣玩意。

她的視線是落在女人的裙擺上。

她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很流行外罩長紗裙,顯得整個人仙氣飄飄的,唐芳蓮就特別愛這麽穿,每次假借着各種由頭跟時域約會就會穿成這樣,然後兩人膩歪着膩歪着就要讓她出去。

“你怎麽不說話,是沒聽見爸爸剛剛說什麽嗎?她是你媽媽,喊媽媽。”

這道聲音是熟悉的男聲,但比起後來的頹廢無力,現在的男聲很是溫和,有種溫雅的質感。時襄靈腦子原本是一團漿糊,此時如同被雷劈了般擡起頭來,愕然地費力仰起腦袋,看向了站在自己身邊的兩位大人。

是,她的身高早就超越了身為Omega的唐芳蓮,比身為男性Alpha的時域矮了十幾厘米,但絕對不是這樣需要完全把頭仰起來才能看見他的高度。

時域的下巴上有着青色的胡茬,應該是剛剃過,容貌年輕俊朗,哪裏還是出了車禍以後陰暗癫狂的死人樣。

年輕的時域在學校裏可算得上是校草般的風雲人物,不然方大小姐可不會能看得上他。即使已經結過婚,也沒有像那些普通男性一樣發福。

他很注重身材管理,再加上相貌不俗,即使三十多歲也是一位儒雅帥哥,只是現在眼角眉梢都浮現出淡淡擔憂。

時域伸出大手來,覆蓋在時襄靈的腦袋上,很輕地揉了揉。這是時域以前對她的習慣性動作,小時候在此之前時襄靈還挺喜歡父親對自己這樣的親昵,在那天之後,每當時域跟自己稍微有那麽點肢體接觸,她都條件反射地想跑向衛生間洗澡。

時襄靈很想罵髒話。

頭頂上傳來的溫熱觸感是真實的,無不在昭示着她重生了,回到了五歲這年。

三人是在一家公館裏,時域年輕的時候很喜歡打高爾夫球,方顏晴對此沒什麽興趣,每次他出去之前都會跟方大小姐說一聲,還會拍些照片過去給她看,其實方顏晴并沒有查崗的習慣,她每天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是圍着男人轉的那種Omega。

這座房間裝修的很豪華雅致,從她的視角裏能看見放在托盤上的新鮮水果,以及一把锃亮的水果刀,就在那兩人的身後。

有那麽一瞬間,時襄靈燃起了沖動,想去把刀給拿過來,往他們倆身上各刺一刀,幹脆把人捅死算了。不管是夢境還是真實,她都不想看這兩個人繼續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但理智很快就限制住了她這麽做。

兩位大人并沒有意識到這具五歲的身體裏已經換了靈魂,時域摸着她腦袋的動作稍微加大了力道,對時域無比熟悉的能感覺到,這是男人開始消耗耐心的前奏。

就像她五歲那年,其實知道自己不能反抗,如果她反抗表現出自己絲毫的不滿,不會按照時域給自己規劃的藍圖走下去,立馬就會成為棄子。

被抛棄了的私生女會是什麽下場?那個時候的時襄靈沒有想那麽長遠,但從唐芳蓮以後結局也能看得出來,時域這人極其薄情,只要是涉及到利益,所謂的情感在他眼裏輕如鵝毛。

這個時候,時襄靈本該假裝順從地喊出“媽媽”,必定能夠讨得兩位虛僞大人的歡心,可喉嚨裏湧上來的一股酸味卻讓她沒法再繼續下去,踉跄着就往廁所跑。

雖然唐芳蓮一天都沒有帶過孩子,但這畢竟是她的親生血脈,慌忙就追到了洗手間去想看她怎麽樣。這時候也不逼着時襄靈喊自己了,像一個尋常的母親一樣拍着她的背,問她是不是吃壞了肚子,同時回過頭去,給時域丢了一個嗔怪的眼神。

這個時候他們的關系大概還是在熱戀期,時襄靈長大以後就知道,方大小姐被老方總養得很嬌貴,不會像其他的Omega那樣溫柔體貼,而時域事事都要順着她來。

時域并不是入贅的,兩家可以說是門當戶對,怎麽能容忍妻子這樣給自己擺譜?

所以時域在想到了自己的初戀情人,感受到了她的溫柔後,對唐芳蓮的愧疚噌的一下就上來了,畢竟是他讓唐芳蓮未婚先孕,還生下了自己,沒能給唐芳蓮一個名分。

時襄靈吐到天昏地暗,感覺胃裏的東西全都吐光了,才捂着火燒火燎的胃部去漱口。唐芳蓮一開始還跟着忙前忙後,但她的确沒照顧過小孩子,不太熟悉,就喊了傭人進來。

傭人很快幫時襄靈處理好了。

“抱歉,我今天可能身體不太舒服。”

小姑娘的眼裏還有水光,時襄靈長大後是個美人,從小自然也不差,看着挺可憐見的。唐芳蓮在時域面前正如她的名字一樣,想扮演一朵潔白芬芳的白蓮花,當然不會責怪女兒。

于是這事暫時就被混過去了。飛鳥sk

回家路上,時域一直在告訴她不能亂說。

時襄靈看起來很困,點點頭,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實際上內心不斷翻湧。

她在腦海中跳過太多的消息,一時間都無法适從,第一反應想到的是時間線回到了這個時候,悅悅還沒有出生,而那個人并沒有在小時候就過來,也就是說,她可以再次看到悅悅了。

想到這裏,時襄靈忽然之間就覺得,哪怕之後有天大的事她都可以撐得住,心情也莫名好了許多。

時襄靈今天戴了小帽子,她把帽檐往下拉了拉,遮住自己的眼睛,盡量不透露出表情。

她今年五歲,那個被換走的女孩如果沒有不幸去世的話,今年應該也是五歲。

是否要把事件的真相講出來,時襄靈并沒有怎麽猶豫。那個女人一直被蒙在鼓裏,對她一直都很好,是因為把她當成了親生孩子看待,如果突然之間知道她的親生孩子被換走了,她是私生女,是小三的女兒,可能會對她從愛轉恨,可能會把對小三的恨意轉移到她的身上來,但時襄靈一點都不介意,這本來就是她欠了方顏晴的。

這時候,時襄靈才有點後悔沒有問那位到底是什麽時候過來的,可她只要知道方顏晴肚子裏懷的是悅悅就行。

現在還并不是把真相說出來的最佳時機,孕婦受到刺激以後可能是會流産的,為了确保萬無一失,時襄靈這段時間一直在僞裝着平靜,哪怕平靜之下早就暗流湧動。

她每天起來的第一件事,先是确定自己這不是在做夢,第二件事就是去看方顏晴的肚子。這個時候方顏晴早就顯懷,只是身體不太好,精神頭也不行,不過她看着時襄靈人小鬼大對自己擔心的模樣,忍不住被逗樂:

“你這小家夥,那麽急着見你弟弟妹妹啊?”

“是妹妹!”

時襄靈忍不住斬釘截鐵地說。

她說完就有點後悔了,後悔表現出自己知道什麽的樣子,但其他人只會覺得她是童言無忌,紛紛笑了起來。

ABO的世界裏沒有那麽多重男輕女,尤其是在他們這樣的地位中,更看重的其實是未來會分化成什麽。所以雖然有一個女兒了,也沒人介意第二胎還是姑娘,方顏晴還挺喜歡小姑娘的,這樣她就可以随便打扮了。

幾個月後,時襄靈終于在産房外面等到了自己的妹妹。以前悅悅出生的時候她沒有去看,今天不管不顧地非得要扒在門口等着,誰勸都沒有用。

時域那天沒出差,也在老婆産房外面等着,僞裝出一副令人惡心的深情模樣。

可這一天,方顏晴會大出血,而且是在悅悅被抱走之後,大家都顧着看新生兒了,沒有人去關心孕婦。時襄靈雖然記挂悅悅,但她确實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幾歲小孩,看了一眼寶寶之後,就纏着護士姐姐問方顏晴的情況。

護士本來去關照新生兒了,現在被她纏到不得已去看了狀态原本還不錯的孕婦一眼,結果這一下就發現了方顏晴臉色不對勁。

護士都被吓壞了。

這可是方大小姐,方總的掌上明珠,萬一出了事就麻煩了。

前世由于各方面的疏忽而沒有挺過去的方顏晴,這次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嚴重的情況,只是身體依舊不怎麽好。

她的心情也不太好。

一個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敏銳的,她能感覺到丈夫對自己似乎已經不是那麽忠心,但在休養期間沒法去耗費太多精力查證據,只有乖巧的時襄靈一直在陪伴着她。

而且老方總的疾病也是紮在她心裏的一根刺,前世老方總白發人送黑發人才加重了病情導致以後離開,這次時襄靈知道了她是什麽症狀,雖然作為一個小孩子沒法給她治病,但起碼在心靈方面給了方顏晴很多慰藉。

她還把外婆給勸過來看方顏晴,以前老方總不願意過來是覺得自己身體不好,彼此看見了也只會傷心,而且方顏晴當初要跟時域結婚的時候老方總不太願意,方顏晴差點跟家裏鬧掰。

在外孫女的勸說下,老方總倒是願意給女兒這個面子,很是傲嬌地來了,還帶了一大堆禮物。開了這個頭以後,雙方的見面就頻繁了許多,時襄靈能看見方顏晴臉上笑容越來越多了,身體也比之前好轉了不少。

在悅悅的滿月禮之前,那對狗男女又要約會,還想把她叫過去,美其名曰培養感情。時襄靈卻發燒了,時域不能把發燒的大女兒帶出去玩,只得自己借着工作的由頭出去與情人幽會。

時襄靈還挺喜歡這樣的生活的。飛鳥sk

如果可以的話,她多想親眼看着悅悅長大,去體驗該屬于她的繁花似錦的人生,可再這樣瞞下去,情況只會對自己越來越不利,如果她知道的更多以後迫不得已才告訴方顏晴,那就會是完全不一樣的結果了。

在那天晚上,方顏晴看見大女兒咬着牙,踉跄着跪到了自己面前,用尚且稚嫩的聲音,卻無比成熟凝練的話語把最近她所有的疑惑都鋪陳開來。她說話的時候聲音是顫抖着的,甚至連擡頭對視都做不到,卻還是把所有的經過,從一個五歲孩子的視角給說完了。

“人的出身是不能選擇的,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良久,方顏晴伸出手來摸了摸時襄靈的腦袋,她看向時襄靈的眼神很認真,眼眸如水清澈,情緒卻很沉:

“我可能以後沒法像從前那麽愛你,但這不是你的錯,永遠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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