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第二章
第二章
海伯擔心山路難行,又擔心山上會有野物傷到趙安,百般勸說不想讓趙安上山。
但是在趙安的堅持下,作為仆人的海伯最終只能退讓,琴童也是小孩子心性,聽海伯說山上有危險就跟着海伯一起來勸趙安,聽說山上可以采到好吃的野菜,臉上又興奮的不得了,最終也只能是趙安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既然無法阻止趙安上山的舉動,海伯就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幫忙了。臨出發前,海伯讓琴童煮了一大鍋飯,然後拿出三只大海碗,一人打了一大碗,配着最後一點腌蘿蔔吃了。
琴童已經好久沒吃過飽飯了,看見趙安開始吃飯之後,立刻捧起碗大口開嚼,作為前丞相府的小厮,其實他也沒怎麽吃過苦頭。海伯雖然也在大口吃飯,可是心裏已經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因為吃完了這一頓就沒有存糧了,還好他在老宅的雜物間裏發現了一張破漁網,他還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就用這張漁網到山上的小溪裏去撈過魚,如今老胳膊老腿兒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成功撈到魚。
趙安将海伯的愁緒和小琴童的希望都看在眼裏,他感覺自己體內的木系異能已經恢複到了一階的水準,至少可以在一天內催熟三株植物,有這個能力作為保底,此次上山的收獲,肯定不會讓人失望。
趙家的祖宅就在一座小山坡底下,山上是一片竹林,這時候正是春筍冒伢的季節。琴童每天從這裏經過都會忍不住冒口水,可惜這片竹林屬于趙通明,他派了一個長工守在竹林裏,每天負責撿竹葉當柴燒還要挖竹筍回去做筍幹,順便監視趙安家。
當趙安帶着海伯和琴童上山路過竹林邊上,趙通明手下的長工阿五就放下了挖筍的鋤頭,警惕的盯着他們三人看,尤其是看向琴童背後的那個破背簍,似乎生怕他們一起來搶他挖好的竹筍。
被一個面黃肌瘦穿着破爛衣裳的長工用看小偷的目光看着,趙安也不能像對待趙通明那樣直接上手打人。只能背着手,目不斜視的直徑往前走,仿佛是一個出門踏青的公子哥。
趙安也知道自己這樣子顯得有點蠢,可就算被人認為是假清高,也比被人認為是小偷要強啊。
走過了竹林是一片亂石坡,這裏不屬于任何人,趙家村所有人要修房子,都可以來這裏搬石頭。說起來趙家村雖然以趙姓命名,其實村中姓趙的人只有十幾戶,另外百來戶人都姓劉。然而趙家卻占了村裏近一半的土地,這其中的原因嘛,當然是因為趙安的父親考上了進士,甚至當上了丞相。
這一次如果不是皇帝派了精兵押送着趙安回鄉,憑借着父親和姐姐的名號,他就可以在鄉下過得不錯了。幸好現在的趙安不是原來的那一個,沒有對姐姐的期待和怨恨,他在爬山的時候腳掌上磨出了水泡,汗水浸透了整個後背,也依舊堅持的走了一個時辰,來到了海伯說的那條小溪邊上。
沿途他看到有新鮮的蕨菜和荠菜,也跟着采了一些新鮮的嫩葉,春天果然是一個吃野菜的季節,野菜都長得十分水靈。可惜并沒有看到能夠換錢的草藥,只有些不值錢的蒲公英,車前草,金錢草這三種,但他也沒有放過,雖然不值錢多少是個進項。
終于走到小溪邊上,可以休息的時候,剛在石頭上坐下來,一口氣洩了的趙安就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嚕嚕直叫,果然只吃大米飯沒有蛋白質也沒有油脂,就會很容易餓。
海伯聽見了趙安肚子叫的聲音,從懷裏拿出一個用剩鍋巴做的飯團,“少爺餓了的話就吃個飯團吧。”
趙安盯着飯團看了兩眼,分明聽到了咽口水的聲音,遲疑了半秒回過頭去,果然看到琴童在吧唧嘴。想要伸出去的手又安分了下來,總共只有三個小飯團,他如果現在就吃掉的話,可能就沒力氣走回去了,難道還要去分老人孩子的口糧嗎。
其實趙安曾經也挨過餓,在靈氣複蘇剛開始的時候社會急劇動蕩,他也才小琴童這麽大,又剛好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天只能吃到新城基地發的營養劑吊命,經常體會到那種剛吃完就餓的感覺。
趙安拒絕了海伯給他的飯團,撐着路上撿的木棍閉目養神,順便思考應該怎麽捕魚。
按照他小時候的經驗,剛開始餓的時候不管是身體還是頭腦都是最亢奮的時候,對于尋找食物的積極性很有幫助。他只休息了不到半刻鐘就重新站起來,讓琴童去挖蚯蚓,他自己拿着背簍裏的漁網向小溪邊走去。
海伯看到他拿起漁網,連忙跟上來搶漁網,“少爺,你別去水邊,太危險了。你不是來采野菜的嗎,你看這水邊有許多的魚腥草,你去采一些也夠我們今天吃了。”
魚腥草不管是燙火鍋還是涼拌都很不錯,但沒有調料的話,就跟吃藥差不多了。他們在路上采摘的那些蕨菜和荠菜也是同樣的道理,所以趙安對它們并沒有抱太大希望。
現在他要去抓魚,是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他可以去溪水邊拔幾顆水草用異能催熟,他記得食草動物對他用異能催生出來的植物好像都很感興趣,也許也可以用這樣的方法來抓一些食草魚類,實在不行的話還有琴童挖的蚯蚓可以用。
所以他對拉住漁網的海伯說,“你不要扯,昨晚我們花了好長時間才補好漁網的,我不下水,就在岸邊上撒網試一試。”
海伯想到捕魚網時就用掉了少爺脫下來的一件裏衣,果然就不敢用力了,只是殷切的叮囑道,“可千萬別下水,現在才剛開春,凍着了很容易得風寒。”
感情您也知道這一點啊。趙安內心吐槽着海伯那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可不敢放下手中的漁網,快步來到小溪邊看也沒看就把它甩了出去。
因為他抓魚的重點不在于下網的位置,所以也就顯得有些随便了。海伯有些着急的走過來,想要教他撒網,趙安卻指着另外一邊生長旺盛的魚腥草說,“你去采一點魚腥草吧。”
習慣于聽從命令的海伯去了,趙安這才在水邊精挑細選了一株翠嫩的水草,背對着海泊的位置使用木系異能将這株水草催熟,讓它從一根指頭長的小草變成了一根長藤。然後他再把這根長藤随便胡亂的扯斷,扔進了撒網的地方。
大部分的草葉浮在水面上,小部分緩慢的沉下水底,藤蔓斷裂的地方流出鮮美的汁液,吸引了方圓幾百米範圍之內的食草或雜食性魚類。
原本海伯對于趙安捕魚的行動持懷疑态度,認為他就是在浪費時間,正在為明天的早飯感到擔憂的時候,突然看見一群魚翻着水花向着漁網的方向游過來,仿佛相爺家的後花園裏那些看見有人喂食就跳起來争搶的錦鯉一樣。
當然并沒有經歷那麽誇張,畢竟是野生的環境裏,魚群的密度并不高,即便是被美味的食物所吸引,真正游到漁網這邊來的魚也只有十多條。趙安也沒有耐心再等待了,握緊手中漁網的繩頭猛然向後一拉。在這個過程中有些游在後面的魚或者特別警惕的魚飛一般的逃出了網,最後拉到岸上來的收獲只有六條大小不一的魚。
海伯早就已經忘了采摘魚腥草的事情,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久久發不出聲音。直到被拉上岸的魚在地上啪啪啪的彈動他才閉上嘴巴,雙手合十,四面八方的鞠躬,“謝謝老天爺保佑,謝謝老天爺保佑。”
趙安輕輕的笑了一下,漂亮的桃花眼彎出好看的幅度,這就是他不打算小心隐藏自己能力的原因,因為在古代搞迷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講科學才會顯得很可疑。
有人問那就是老天爺保佑,沒人問那也是老天爺保佑。
抓到魚之後,海伯也不管什麽魚腥草了,連忙叫了遠處林子邊上挖蚯蚓的琴童過來收拾魚。一手抓住魚腹一手舉起石頭砸向魚頭,打昏之後拿到水邊,用家裏面唯一的一把菜刀刮掉魚鱗,沖洗幹淨然後就可以丢進背簍裏了。
殺魚的工作海伯沒有讓趙安插手,還拿了一個飯團兒讓他坐到旁邊去吃,這一次趙安并沒有拒絕。一邊咬着咯牙的鍋巴飯團,一邊想象着那六條魚該怎麽吃。兩條鯉魚可以紅燒,一條鳜魚可以清蒸,還有三條都是小的白魚,油炸起來十分酥脆。
想想都讓人忍不住流口水,但也只能流口水罷了,想想他們家廚房裏的調料好像只剩下一點點鹽巴了,最多就是煮點魚湯,清蒸都別想,因為沒有醬油。
等到六條魚全部殺完之後,海伯和琴童這才洗了手,拿出飯團坐到石頭上去吃。小琴童急忙啃了兩口咽下肚子之後,突然想起來自己懷裏還揣着兩個野果子,連忙掏出來,啊嗚吃了一口,酸的他直眯眼睛,剛想把另外一顆野果子也吃掉,就聽到趙安的聲音,“等等,你這野果在那裏找到的。”
琴童愣了一下,他攤開手掌,把野果遞到趙安面前說,“這果子酸的要命,少爺你想吃嗎。”
不是琴童小氣,有野果子不想着拿給少爺和海伯吃。實在是因為這種野果子太酸了,已經開始掉牙的海伯肯定不要吃這種東西,至于少爺,在有其他食物可選擇的時候,他想都不會想要把這種東西給少爺吃。
但是趙安卻從琴童的手裏把這個果子拿了過來,雖然只有指甲蓋那麽大一點,除了頂部粉紅以外全都是白的,但那周身的黑點,這的确是草莓沒錯了。
“這東西到底在什麽地方找到的,快帶我去。”趙安再強調了一遍,表情有些失控。
海伯看到趙安一路上,都在采集蒲公英和車前草這些藥草,還以為這種野莓子也是一種他不知道的藥材,所以嚴厲的對琴童說,“快告訴少爺。”
琴童有些無措,指着挖蚯蚓的地方說,“就是那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