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趙安聽到趙秀才憂心忡忡的提起皇後,太子,這才意識到現在已經到了年底,也就是說趙傾城肚子裏那個孩子已經出生,大概還被封為了太子。
至于歷修業原本的皇後,早就已經被他打入了冷宮,上次封趙傾城做貴妃的時候,就已經順手廢掉了皇後,把趙傾城捧成了實際意義上的後宮第一人。
如今又出現一個皇後,趙安猜測那人絕對就是趙傾城。
趙通明那一家子人的眼皮都淺很的,被送去京城後難免抗不住誘惑,被人挑唆起來謀害趙傾城也不是說不過去的,況且他們除了謀害趙傾城之外,恐怕也接觸不到其他後妃了。
不過這一切也都是趙安的猜測,所以他只能對趙秀才說。 “村長也不要着急,那些軍爺只讓你交出了田産地契,沒有追究我們趙家村的人,就說明這件事情跟我們無關,你還是回家去吧。”
趙秀才自己也不是想不到這一點,可是事到臨頭,還是忍不住想要一個權威的聲音告訴他,真的已經沒事了,他才終于可以放心的回家去。
他一邊騎着毛驢往家走,心裏一邊唾棄自己的不夠沉穩,心想趙安不愧是丞相之子,遇到這種殺頭的事情還能這麽冷靜。
不知不覺間,趙秀才對于趙安的看法已經發生了本質的轉變,即便認為趙安有些做法顯得尊卑不分,讓他不敢茍同,但他遇到重要事情的時候,還是習慣的想要聽從趙安的意見。
不過這趙秀才身上多少有些好了傷疤忘了疼的特質,一回到家就覺得心裏不平衡起來。好不容易撈到手裏的田産地契,還沒捂熱又被人收走了,以後趙通明的那些田地難道要讓官府的人來種,還是要賣給別人,如果村裏出現了另外一家人,那麽村裏的勢力會不會産生變化。
當劉浣對于田地的關心遠遠超過趙秀才,趙秀才前腳剛走,他後腳又來找了趙安,跟他商量說, “我以前在外面,也聽說有人犯罪,抄家之後田産都會歸入本地官府,變成無主的土地,可以用于買賣。”
趙安也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 “最近村民們手中都有餘錢,不如就讓他們一起湊錢,把那些土地全都買回來吧。”
趙安也不想村裏再多出一些不認識不了解的人,更重要的一點是趙通明這些土地都連成一片,是很受那些富戶鄉紳喜歡的土地類型。
他不能想象村裏再來了一家大戶人家會出現什麽樣的狀況,他的窯爐生産出來的玻璃器皿,還有他秘密培育的良種作物,甚至他擁有超常能力的事情也就不可能再保密了。
這時候劉浣的想法跟趙安幾乎如出一轍,他主要考慮的是如果村裏再出現一個大戶,他們絕對不可能像趙安這樣為村民們考慮,到時候村裏的那些産業也就危險了。就像當初趙通明還在村裏的時候,村民們幾乎沒有享受到任何實惠,還要小心翼翼,才能不被趙通明占了便宜。
既然劉浣和趙安的想法不謀而合,他們很快就商定出來直接用村民們賣磚瓦換到的錢,再加上村裏原本就留存下來的一些族産,一起去縣衙裏買回趙通明那些土地,然後将這些土地全都劃成村中的祭田。
這些祭田歸趙家村的所有人共同擁有,又要動用到原本已經承諾要分發給村民們的錢,所以就算趙安和劉浣都已經談妥了,還是決定在練武場敲響鑼鼓,将村民們全都召集起來,一起商量這件事。
其實這件事也沒什麽可商量的,對于大部分的老百姓來說,都覺得買田地比揣着錢更讓人感到踏實。
但是人群中還是傳出了不和諧的聲音, “如果祭田屬于趙家村所有人,是不是除了我們劉家人以外,也包括趙家的人啊。”
劉浣聞言後點頭道, “當然包括,趙家的人也輪流參加了燒爐的勞動,每天訓練也沒有遲到,算是盡到了保衛趙家村的責任,買祭田的錢自然也應該有他們的一份。”
被特意安排出來提問的劉虎趕緊炒熱氣氛道, “咱們趙家村是一個整體,的确不該分成劉家和趙家,我以後不會亂說了。”
“對對對~”其他村民們也七嘴八舌的附和起來,其中姓趙的那十幾戶人家回答的最大聲。
在這種時候,即便有聰明的人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在群體的呼聲中,也只能跟随大家的聲音。
劉浣點點頭,抹了抹額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種引導輿論的手段,效果出乎他的意料,過程非常順利。
不過在趙安看來,劉浣和劉虎之間的配合就顯得有些生硬了,可是他一直笑而不語,看着他們表演,無論如何他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整個村子好。
不過令人遺憾的地方在于,馮少平已經去了南越國,趙安想要去找官府買地的話,必須要有一個中間人。關系更為親近的馮少平不在常溪縣,他就只能去找如意樓的馮掌櫃了。
正當趙安開始準備找人幫忙的禮物,趙秀才也開始籌備怎麽能夠雲淡風輕的向趙安展示自己跟縣城裏的王舉人之間的同窗關系。馮縣令就帶着一批人,敲鑼打鼓來到了趙家村,這次他身邊沒有內務府的太監,然而此情此景跟上半年又是如此的相似,甚至更加的謙恭。
他親自來到趙安家門前,見到趙安之後立刻拱手做一道, “冊封太子殿下的诏書已經下到了縣裏,下官在此恭喜國舅爺了!”
之前趙安只是寵妃的弟弟,皇親國戚的身份還有些勉強,現在他可是太子的親舅舅,馮縣令也終于下定了決心要到他面前來表現一下了。
其實相比于沒有早點到趙安面前來燒香拜佛,馮縣令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自己沒有生出女兒。全是敗家兒子,不能送出去給自己換取榮華富貴。
當然這樣最隐秘的想法,只會在夜深人靜,半夢半醒的時候才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如今他還清醒着,自然不會說出令趙安不快的話,甚至不用趙安開口,就直接将趙通明家的田産地契送到他手裏說, “這是在下的一點小小心意,希望能夠讓國舅爺的鄉下隐居生活更悠閑一些,不必為五鬥米折腰。”
趙安肯定不會接受這種不明不白的賄賂,況且他也不認為自己有接受賄賂的資格。
不過他還是将地契全都收了過來,只是哈哈笑着說, “說起來還真是有緣分,我們村裏的人正好湊了一筆錢,想要把這些田地全部都買下來作為祭田,馮大人既然已經把地契送來了,我們就不用跑一趟了。”他對着門口叫了一聲, “劉族長,趙村長,你們快來,把銀子交給馮大人,咱們這一筆買賣就算做成了。”
馮縣令拿着趙安強塞給他的銀子,感覺有些燙手,但是轉瞬想到祭田是不用交稅的,一瞬間就覺得自己想明白了趙安此舉的原因所在。他就是想要把自己名下的土地寫作祭田,将來就可以不用稅,分給自己的這些錢也是封口費。
雙方對這場交易都感到非常滿意,當然在這筆交易結束之後,趙安就很想送馮縣令趕離開,可是人家大老遠的來了,多少也得請吃一頓飯才行啊。
趙安家裏一直都是由海伯下廚,他手藝自然不能跟馮憲令家裏那一位善于做火腿,連皇宮裏出來的人也稱贊過的大廚相提并論。
然而馮縣令吃了趙安家做出來的家常菜之後,還是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誇贊說, “這是返璞歸真,馮某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這樣的家常口味了。這樣我不免不思念起我那早逝的亡妻,哎~。”
他掏出手絹象征性的抹了抹眼角,然後上下打量着趙安說, “國舅爺久居鄉村,身邊沒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可不行,剛好我認得一戶姓賀的人家,在府城裏開了幾家鋪子,剛好有個女兒待字閨中,不如就讓他到國舅爺身邊來,做一個服侍起居的人吧。”
趙安幾乎忍不住笑出來,這家夥是把馮少平曾經的相親對象介紹給自己,而且還想讓別人給他做妾,他都有點同情那位賀家姑娘了。
然而趙安憋住了笑擺手道, “馮大人難道沒跟人打聽過嗎,我已經跟大青山裏的一個獵戶人家才結親了。我家夫人力大無窮,有打虎殺熊的本事,要是讓他知道我還敢消想別人。”他搖搖頭仿佛不敢再想下去,然後又對着馮縣令的說, “或許他連大人你也要怪罪起來。”
“如此河東獅……”馮縣令的話完沒有說還,就被趙安打斷了, “可是沒辦法,我就愛他那矯健的模樣,還有善妒的性子。”
如此一來,馮縣令還能說什麽呢,趙安已經沒有了父母,既然村裏的人都知道這件事,那也沒有反對,皇後娘娘也沒有反對,那就不是他這個縣令能管的事了。
就在馮縣令低頭掩飾自己臉上的表情時,突然有個小紙團砸中了趙安的腦門,他撿起桌上的紙團,展開之後上面寫着潦草了四個字, “我善妒嗎。”
趙安對這個字體再熟悉不過了,因為他已經把胡笙寫的書信,一字一句的全部記到自己的腦海。
所以胡笙終于回來了,他就忍不住要站起來,可是想到馮縣令還在這裏,既然胡笙都沒有主動露面,他也只能将馮縣令送走再說。
所以他正大光明的把紙條藏到袖中之後,便端起茶盞來喝一口, “天氣不早了,冬天晝短夜長,馮大人還是早些回衙吧。”
如此敷衍的送客,幸虧馮縣令能夠擺正自己的态度,知道自己此行就是要巴結趙安這個新鮮出爐的皇親國戚,所以面對如此明顯的趕客行為,他依舊臉帶笑容的說, “多謝國舅爺的關心,如今的确時候不早了,那下官就先告辭了。”
這完全是睜眼說瞎話,才剛剛吃過午飯,就算現在是一年中白天最短的時候,也要再過兩個時辰才會天黑。
趙安也學會裝聾作啞,很配合的把馮縣令送到門外,看到他上了馬車就立刻關上門,看着空蕩蕩的庭院,又重新把那張紙條從衣袖裏拿出來看了一下,确定自己剛才不是在做夢。
“阿笙,你藏在哪裏呢,快出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開口把人叫出來。
然後讓他感到神奇的一幕就出現了,胡笙從房子的陰影裏走出來,似笑非笑的說, “原來你趁着我不在家,就是這樣诋毀我名聲的。”
趙安定定的看着他說, “可我也說了,我喜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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