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畫符
畫符
池小辭把小貓托到自己肩膀上，他已經和小貓形成了一種默契，團子會穩穩當當地或趴或站在他肩膀上，充當一個貓形的抱枕。
也幸虧團子現在只有他巴掌那麽大，站在他肩膀上并不會覺得太重。
池小辭感受着肩膀上帶來的重量，後知後覺，團子，這是長大了些？
小貓蹲在他肩膀，尾巴高高翹起，老是甩到他的後頸處，癢癢的，池小辭無法專心打掃。
他只得伸出手來将團子的尾巴按下去，正舒緩了一口氣，團子的尾巴又高高翹起！
池小辭不厭其煩地再次按下去，他正好回頭睨了一眼團子，剛好撞進它那充滿驕傲的眸子裏。
驕傲？
團子蹲坐在他的肩頭，毛茸茸的貓臉，有着揮之不去的傲然神色，這讓它整只貓顯得更加可愛呆萌。
池小辭訝然一笑，都說貓咪傲嬌難訓，小貓咪的心思，他琢磨不透，不過……誇它就對了，雖然池小辭也不知道小團子在驕傲啥。
他拍拍團子的腦袋以示褒獎，“乖乖的，我要打掃衛生。”
團子尾巴停止了晃動，然後乖乖地端坐在池小辭肩頭，眼神犀利地巡視着院子裏的一切。
池小辭這一整天都在打掃，他收拾了所有的屋子，把不要的雜物都堆進耳房，擦幹淨沉積的灰塵，最後把掉下來的門匾挂上去，整個寄月居看起來幹淨整潔、亮堂寬敞。
池小辭整個打掃完已到未時，他自個兒給自己收拾了一番，看着天色，這才恍然已到下午。
他已經辟谷，不吃飯無所謂，但是團子可不能餓着！
池小辭朝自己肩頭瞥了一眼，小貓早已安安分分地整個團成一團，打着呼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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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貓的呼嚕聲聽着最治愈，但池小辭可不敢讓團子再這麽睡着。
他小心翼翼地把團子抱在懷裏，去廚房找些能吃的食物。
池小辭走進廚房，整個廚房剛剛收拾過，哪個犄角旮旯裏有什麽他都一清二楚。
但他不死心，再蹲下來找了一遍，真的，什麽都沒找到。
池小辭只好回屋，拿上一吊錢和幾兩碎銀，準備去鎮子上買些日用品。
古人睡得早，池小辭急沖沖出門，連門都忘了鎖，也幸好這宅子裏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否則就他這忘性，小偷都不知道光顧幾回。
池小辭走後，一只狐貍從枯井中跳出來，對着大門口龇牙咧嘴許久，直到久久無人回應，它才跳上桃花樹，氣憤地四處跺腳。
‘桃花姐姐，這個人真煩！他把我藏在廚房的食物給扔了！’
狐貍四月所說的食物，只不是幾只死老鼠而已。
‘四月，莫要意氣用事。食物沒了，再去捕捉再是！’
‘桃花姐姐，你偏心！那人把家裏打掃得這麽幹淨，蟑螂都不來關顧，我的食物怎麽會來？’
四月整個狐貍在桃花樹上蹿下跳，它沒吃的了，而桃花姐姐還幫罪魁禍首說話，這對一直把桃花精當成親人的四月來說，她感受到了背叛。
這一激動，四月整只狐貍就鬧起來，‘我不理你了，我不理你了——’
桃花精哀嘆幾聲，她蓄力到最頂端，一陣白光閃過，一朵桃花迅速綻開敗落、成果成熟。
紅彤彤的桃子挂在滿是桃花的樹上，極端的不和諧。
這桃子，是桃花精用為數不多的靈力積攢而成。
‘四月乖，你看，樹的最上端有什麽？’
四月扭頭裝作不看，但實際上整雙眼睛都斜着，悄悄地看。當看到桃花樹上挂着一只紅彤彤的桃子，她整只狐貍都飛速竄到上面去，摘下桃子就啃。
吃完，四月還打了個飽嗝。
當看到自己毛茸茸的爪子時，她又開始傷心了。
‘桃花姐姐，那壞人，把我變成了這般模樣，我要什麽時候才能變回來啊！’
四月，懷念她半人半妖的形态，畢竟她那副形态讓她吓人的時候有成就感。
但桃花精已活在世上幾百年，所見所聞比這小半妖多了不少，她自然是知道半妖被妖界、人界共同歧視。
桃花精內心，倒是有幾分感謝邬景寒的，他把四月變成完全的動物模樣，避免了四月這丫頭片子被一些老道士抓進去煉丹。
但對從未真正踏足過人界、妖界的四月來說，她壓根就不懂這些，她甚至還盤算着，今晚再吓唬吓唬那把她食物給扔了的小子，順便把自己給變回去。
所以，這只狐貍，蹲在桃花樹上，眺望遠方，期盼着夜幕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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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小辭一進小鎮，他總是感受到了若有若無的窺探。
他凝神摒氣，仔細用神識感受了一下，赫然發現一個驚悚的事實——所有人都在窺探他！
他走在街上，那些路過的村民、叫賣的商人，若有若無的打探目光落在他身上。
等他回頭，這些人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難道我在他們眼裏是什麽妖怪不成？
池小辭搖搖頭，他走進米店，買了一袋米。這期間老板對他頗為戰戰兢兢，搞得池小辭看了他好幾眼。
待到池小辭買好了平時要用的東西，他手裏已經是擰滿了包裹。懷念現代的小推車，懷念這個時代的儲物戒！
可惜這兩樣法寶，池小辭現在都沒有。
他只得拖着大包小包，團子也乖乖地站在他肩膀不給他增加負擔。路過一家書肆，池小辭心裏突然一動，他現在靈力微薄，靈根還未完全恢複，做些符給自己保命正好。
池小辭記憶裏，是有符咒的相關知識的，只可惜原身太懶惰，練得也少。
他走進這家書肆，四處打探了一番，書架上擺滿了各種經史子集，牆上挂着幾幅山水畫，畫的缥缈有詩意，其中一幅特別好看有靈韻，池小辭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位小客人，莫不是對這幅畫有什麽看法？”
書肆老板是個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他看向池小辭的目光中帶着幾分審視。
池小辭啊一聲，恍然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對老板說：“請問，你這兒有黃紙嗎？就是畫符咒的黃紙。”
“有，倒是有。就是量少價貴，不知道合不合小客人您的心思。”老板一邊說，一邊走到門後拿出一卷黃紙，這黃紙較池小辭印象中專門畫符咒的紙過硬，也厚，不知道合不合适。
池小辭嘀咕着，他擡頭問：“那……怎麽賣？”
“十兩銀子一尺。”
“這麽貴？”
池小辭訝然，他今天就帶了十兩銀子，買各種吃的用的，花了二兩，怎麽給老板錢？
買東西錢不夠，這是一個特別尴尬的場景，池小辭紅着臉，正想推辭着不要，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問道：“聽說，你住在寄月居？”
“啊？怎麽了，這房子有問題？”
“賣房的那人沒跟你說？”
“沒說。”
老板一陣沉默，但這完全把池小辭的好奇心勾了起來，他問：“寄月居怎麽了？”
老板又睨了他一眼，拿起手中的黃紙問：“你買它來畫符？你會畫符”
“以前，學了些小把戲，能防身就行。”
老板又用池小辭看不懂的眼神打探他，然後裁剪下一小節黃紙，對着池小辭說：“你畫給我看，成了，這黃紙免費送你都行！”
“真的！”池小辭眼神一亮，盡管不知道老板的用意，但免費的黃紙耶，他怎麽不心動？
池小辭抄起毛筆，他緊張得還吹了吹，這是他第一次畫符，格外緊張。
他循着記憶中的知識，左上落下一筆，然後蜿蜒而下又急轉直上，整個過程他小心翼翼，在落筆的瞬間，池小辭還注入了一絲靈力。
随着最後一撇完成，整個黃紙上的符咒微微閃過一絲白光，池小辭的眼神亮了起來，老板的眼神也跟着亮了起來！
成了！池小辭心裏想。
真的！老板心中大駭！
他神色帶上了幾分恭敬，對池小辭的稱呼也變了。
“這位貴客，這黃紙就贈送你，請問這符咒，能不能送與我？”
“可以呀！”池小辭點點頭，然後有些驚疑起來，“您，都送給我？”
“是的！”
“這不太好吧，我不好意思白拿您的東西……我把我剩下的八兩銀子都給你，剩下不夠的，我都畫符給你補好了，你要多少，我給你畫！”
趙老板勾勾嘴，還真是沒見過這樣單純的少年。
他伸出手來，比出三根指頭。
“三十張？”池小辭驚呼，“這、這可能要些時候，您等等，我搬個椅子來坐着畫。”
趙老板拼命沉下臉，轉過身默默給池小辭搬來椅子，他怕自己再憋不住笑，就把這少年給吓跑了！
真是，賺大發了！！！
他明明只想要三張的。
池小辭畫符的時候是極為認真的，他每一張都注入了靈力，因此畫得格外仔細格外緩慢。在他肩膀上的小團子也被波動的靈力給驚醒了，整只貓趴在肩頭默默地看，時不時地皺皺眉。
池小辭開始畫人生中第二道符咒的時候，還不太熟練，第三張直接報廢。
但從第十張開始，他的整個動作越來越熟練，如行雲流水般寫意流暢，池小辭握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一種大宗師的風範。
孺子可教也。
貓貓搖晃着腦袋，小笨蛋也沒他想象的那麽笨，還有自保的能力，就是這符咒，實在是弱了些，池小辭注入的靈力不太夠。
剛畫符就能一氣呵成，池小辭的天賦可以說是恐怖到鬼神震撼了好嗎！
第三十張符咒完成，池小辭呵了一口氣，落筆，拭起衣角擦了一下額間的汗珠。
老板已經努力在耷拉嘴角了，當看到整整齊齊三十張符咒擺在他面前時，他整個眼睛都在發光。
這可是……仙家的玩意兒啊！
他把池小辭給的銀子推還給池小辭，然後把所有符咒攏入懷中，堆砌出滿臉笑意，“貴客，您看你還需要什麽，我都給您？”
池小辭轉了一圈，看到牆上的山水畫時，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然後搖搖頭，“沒有了，謝謝老板，您送我黃紙已經夠了。”
老板是個人精，哪裏看不出貴客對他挂着的山水畫有意思，他趕緊取下來，卷好遞給池小辭，然後道：“這副畫，當年我是在一個老道士那兒收的，他餓得快要死了，把這幅畫給典當了，畫的好是好，但落款是寒景居士，一個不出名的畫師，這畫，多年來就挂在這兒，有人欣賞沒人要。”
“貴客要是喜歡這畫，我就送給你了，落在欣賞它的人手裏，總比落在我這裏積灰得好。”
池小辭接連謝過，他抱着畫、托着貓、擰着大包小包，一路回到了家。
池小辭把買來的食物放回廚房，黃紙留在主屋裏，最後還是忍不住，拿出那幅畫在桃花樹下的石凳下細細欣賞。
他剛打開，小貓兒就直接跳到畫上，阻擋了他大部分的視線。
“團子，別鬧！”
貓貓尾巴翹得老高，它不住地在落款處來回走，池小辭惱了，一把撈起了它，喵嗚一聲，團子整只貓就被他抄在懷裏被按住頭一動也不能動。
“寒景居士？”池小辭伸出手摸在落款處，喃喃：“我也沒聽過啊！”
啪——
小貓的爪子直接拍在他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