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貓貓的畫
貓貓的畫
這副寒景居士畫的山水圖,兩側山峰垂直而下,中間瀑布湍急重重落在岩石上,松樹猙獰小舟飄搖,意境上層,是難得的佳作。
池小辭看到的第一眼就很喜歡,他總覺得這幅畫隐藏着某種神韻,是現在他境界太低因此無法領悟。
團子似乎對這幅畫也很喜愛,老是要跳到提字處甩尾巴。
池小辭只得不厭其煩地把他抱起,生怕他的小爪子勾破了這畫。
邬景寒現在的心情,真是說不出的美妙。
因為少年喜歡這畫,因為這畫,是他畫的。
它尾巴再次高高翹起,恨不得翹到天上去,把天給捅個窟窿。
貓貓一直不安分,似乎跟這畫較勁起來,池小辭只能把小貓禁锢在懷裏,然後把畫卷起來收好。
“團子,你可不能把這畫給勾破了啊!”
池小辭叮囑着,突然想到小貓似乎都有一個長達三四個月的磨牙期,它的小爪子正常的新陳代謝也會迫使小貓去抓撓破壞一些東西。
所以,我該給團子準備一下磨牙棒、貓抓板,要不,先給它修一下指甲?
團子只覺得頸部一陣涼飕飕,然後它就被池小辭捏着頸部提到半空,它的小爪子被迫伸出來,少年還按了按,團子喵嗚一聲,它的隐藏在粉色腳掌中的尖爪就被迫伸出。
少年指腹勾了勾它的彎彎的夾爪,然後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
“是該剪剪了!”
喵嗚~~團子整只貓直接彈跳起來,憤怒地胡須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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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謀害本座的尖爪!
無論小貓如何反抗,當晚還是被池小辭整只按在床上挨個兒檢查了一遍腳掌。
最後還被強制地檢查了牙口。
少年一臉憂慮,時不時地戳戳它的利爪,不知道在唉聲嘆氣些什麽。
但是少年若想要碰它的利爪,沒門兒!
一晚上,小貓都渾身炸毛、一幅嚴陣以待的模樣,只要池小辭有異動,它就會立刻跳起來撓花他的臉!
只可惜團子終究是沒有這個機會,因為池小辭只是唉聲嘆氣,然後又正常抱着它入睡。
池小辭只是在想:我若是照着前世的形狀給團子做出來個貓抓板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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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疏星朗月,朦朦胧胧的竹柏影子晃動,是适合夜間出行幹某些見不得人的事兒,也是一個适合觀星的日子。
天衍宗,虛竹峰,雲崖閣。
修真界第一人雲長淵就居住在此。
他每夜都會看天,這個習慣足足有三百年了,可是這天,沒有動靜,他也看不破。
雲長淵有一個秘密,他總覺得自己活了很多世,而這種感覺在看天的時候,尤為明顯。
三百年前他第一次嘗試用占星蔔推演天機,活生生地被天道威壓吐了一大口血,恢複了幾十年才得以見好,三百年後,他終于再次拿起占星蔔,想要窺破天機。
雲長淵給占星蔔注入靈力,将七星的位置對準占星蔔,然後轉動碾盤,咯咯咯,轉動聲尤為明顯。
三百年前,占星的結果差點讓他神魂盡碎。而這次,雲長淵眉頭緊鎖,他期望能得到與上次不一樣的東西。
碾盤停止轉動,雲長淵沒有受傷。
碾盤上出現了幾個字,雲長淵定睛一看:大周國,陵原縣,平遙鎮。
凡人的地盤?
雲長淵想不通,然後碾盤上的字體再次發生變化,上面寫着:魔界,無間業火。
怎麽又是魔界?
就在雲長淵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道恐怖的上古神獸的氣息從碾盤中洩露而出,碾盤上的字體再次變幻:殺了這道氣息的主人。
這已經不是暗示,而是赤裸裸的明示了!
雲長淵的第一反應是他的占星過程被幹擾了,他正要放開神識檢查四周,一道驚雷直接在他腦海裏炸開。
殺了他——
占星蔔跌落在地,雲長淵眼睛一陣迷惘,不自覺喃喃: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待到雲長淵自己恢複意識的時候,占星蔔掉落在地碎成兩半再無修複的可能,而四周微風浮動,月明星稀,安靜得連山澗蟲鳴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驚出一身冷汗,這是天道麽?
還是另有他人?
無論如何,大周國和魔界,他都得親自去一趟。
雲長淵收束起繁雜的心思,禦劍朝着大周國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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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月居,桃花樹下。
四月從枯井裏跳了出來,那扔了她食物的人類,今天又帶回來好多其他的食物。
四月在見到廚房裏的食物時,把自己下的誓言抛得一幹二淨,她鑽進廚房吃了個飽,然後癱在桃花樹下打着嗝兒。
‘桃花姐姐,我不叨擾這個人類了,只要他天天這樣帶好吃的,我就原諒他強占我的家!’
‘不行的,四月。那位小少年不可能在這裏呆一輩子,你還是得好好修煉,争取早點化形。’
‘你老是要我化形幹嘛,當只狐貍多好呀,有桃吃、桃花姐姐你陪着我,幹嘛要修煉!’
桃花精一向勸不動這個家夥,可能是因為……她也沒有化形的緣故?
吃飽喝足的小狐貍又開始打起了池小辭的歪心思,她蹑手蹑腳地走到主屋門前,把自己的腦袋擱在門板上旁聽。
什麽也沒聽着。
她恨死自己現在這副狐貍模樣了,遠不如以前半妖形态來得方便。
狐貍使勁用爪子推門,推不動!她眼珠子溜溜地轉動,然後伸出毛茸茸的利爪來,企圖勾破裱糊在窗戶上的窗棂紙。
而在她的爪子剛接觸到窗戶的一剎那,今天剛買回來被池小辭挂在牆上的那副山水畫,也瞬間有了異動。
松樹變成殺人的松樹,飛葉如針刷刷直射狐貍而來,這是恐怖的大能的威壓,外面的狐貍還無知無覺,松針要将整只狐貍摧毀的時候,一道劍芒閃過,小狐貍呆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人。
雲長淵飛到大周國的平遙鎮,他本來是沒有目的,但當他的神識捕捉到這抹恐怖的氣息時,他就瞬移到此處,救下了這只狐貍。
小狐貍似乎根本就沒意識到即将發生什麽,她還呆萌地眨巴眼睛,無辜地撓了撓頭。
雲長淵一眼就看出院子裏的桃花樹是個成了精但還未化形的妖怪,他把小狐貍提到桃花樹上,然後坐在桃花樹下的石凳上,開始掃視屋子裏的人來。
一個普通的、靈根殘缺的少年,一只雪白的、打着呼嚕翻個身的小貓。
怎麽看,都毫無特別之處。
雲長淵至少在這一人一貓身上掃視了三次停下,人是普通的人,就是睡姿豪放了一點;貓是普通的貓,就是比其他的家貓白了一點。
雲長淵的神識落在牆上的山水畫上。
這山水畫一點兒都不普通,即使是修真界第一人的雲長淵,也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殺意。
是的,殺意。
池小辭境界太低,他只能看個表面,他看到了寫意風流的山水畫,沒看出山水畫下殺意重重,魔氣橫生。
寒景居士?
不認識。
雲長淵的視線久久停留在落款處,他看得出這幅畫至少有上百年的歷史,怎麽會被這少年得到?
這畫,為何對這少年沒有影響,偏偏要去殺一只狐貍?
雲長淵頓覺此次出行太過莽撞,迷霧重重下危機四伏。他本以為凡間或許會簡單一點,沒想到天道的提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雲長淵在桃花樹下住了很久,待到旭日初升的時候,他才離開。
盡管雲長淵很想要這幅畫,但不告而取視為偷,他會親自上門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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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天,池小辭覺得每天自己都忙得要命。
他的靈根還未完全恢複,再用洗髓草的作用已是不大,需要他每日堅持修行,沖刷堵塞的經脈,重新恢複修煉。
但有個問題,都說修行之人對時間不敏感,有的時候一打坐醒來已是三天後或者三年後,這種情況在修真界屢見不鮮。
池小辭不打緊,但團子餓着了怎麽辦?
所以池小辭要縮短自己打坐的時間,還要預留足夠的食物。
都說一日之計在于晨,池小辭決定早上用一個半時辰的時間來打坐,半個時辰來給團子做飯,下午,他琢磨着準備貓抓板和磨牙棒。
但團子一點兒都不安分,一大清早就對着門口喵喵叫!
池小辭出去看了一眼,什麽也沒有啊!
團子整只貓發出威脅的咆哮,圍着桃花樹下的石凳轉圈圈,若不是它身體太小,看那架勢,恨不得把石凳給踩碎。
石凳還殘留有雲長淵的氣息。
小貓經常這樣,池小辭可不想慣着它,任憑小貓在圍着石凳打轉,自己進了廚房想要做些能儲存的幹糧食物。
他也饞了。
還沒等團子查出什麽來,廚房裏的池小辭發出驚叫聲。
團子下意識邁開毛茸茸的小短腿飛奔過去,該死的小笨蛋,做個飯也能把自己笨死!
半空中劃過一道雪白,枯井處一只狐貍探出腦袋來打探動靜。
池小辭尖叫的原因很簡單,他發現昨天才買回來的食物,多多少少都有被啃過的痕跡,白花花的大米撒了一地,能看得出昨晚老鼠在廚房經歷了多殘酷的掃蕩。
他還怎麽做飯!!!
池小辭正沮喪着,空中飛來一雪白的團兒,他下意識穩穩當當地接住,小貓水汪汪的眼神就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
池小辭恍然間從小貓的眼神中看出了某種擔憂……
喵~
恰巧小貓軟軟地叫一聲,直接叫在池小辭的心尖兒上,他決定——不做飯了!
去客棧大餐一頓!
貓貓陪伴了他這麽久,還不配吃一頓好的嗎?
至于廚房裏的老鼠,等回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