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穿書篇

穿書篇

沈長錦是仙界衆多弟子中血統最低下，最不受待見的。

孩童時期的內心脆弱不已，換成普通人，長時間的欺壓與打罵都會累積成怨。沈長錦無入仙界前的記憶，只記得當年大雪紛飛中是姜塵清救了他，并收他為弟子。

原本以為是救贖卻是無盡的地獄深淵。

來到仙界後，姜塵清再沒管過他，只是打着名義上師徒身份，外人看來有這層身份，內人看來沈長錦什麽都不是，欺辱打罵成了他的家常便飯，甚至連條狗都能上前叫兩聲。

後期的沈長錦便立下了将曾經的人都挫骨揚灰。

而後，沈長錦登王，立即把姜塵清抓來，并打入水牢，每日都嘗試各種法子折磨他，可以說平日中的苦數十倍奉還回去。

魔界的發展很快，有了沈長錦的管理更是一步登天，成為五界之首。

姜塵清的下場慘不忍睹，他被公開于衆，“惡毒”之人成了他的頭銜。這種示衆在魔界編制成了一本書，名《姜魔頭的惡行》，聽書人最愛聽，說書人最愛講。

他便成了這世間最惡的人。

可如今一切都亂了套，劇情不會按照書中發展，他今後混的是好是壞，全靠自己的造化。

沈長錦趁着黑燈瞎火回到了弟子的居處。這會兒天黑，只有些許弟子出燈，其餘還在做着美夢，沈長錦打開房門，輕聲走了進去。他對姜塵清撒了謊，這張涼席并非是他唯一的東西，壓在涼席之下的是一塊翡翠玉。

玉身雕刻的雲紋栩栩如生，這是他孩童時期唯一的東西，也一直帶在身上。

沈長錦掀開涼席，并未看到翡翠玉的蹤跡，翻覆數次，依舊沒影。

他的臉色黑了下來，敞開的門透着一絲亮光，再過一會兒，天便全亮，日頭也會升出。

沈長錦的心中浮現出翡翠玉的去向，他站起身，跨着大步，直直來到對門的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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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一聲，屋門被推開，裏頭的弟子還在酣睡，完全沒人注意有人進來了，沈長錦握緊拳頭，眼神陰沉，拽着他的頭發便往牆上砸。

這一砸讓酣睡的弟子立即清醒過來，大聲呼痛：“誰啊！”

叫聲響天響地，弟子也不是吃軟的，抵着沈長錦的手反抗起來，“媽的，小崽子，想死了是吧！”

沈長錦聲音寒顫：“東西還我。”

“沈長錦？”弟子甩開他的手，抹了把唇，“我沒去找你，你竟還敢回來。”

沈長錦沒畏懼，勢必不把東西拿回他便不罷休。

辰時一到，天大亮。出房的弟子一早見到這陣仗，穿衣的手都停滞半會兒。

“看什麽看，快過來打死這小子！”

他們都是同謀，只有沈長錦是孑然一身，很快便被他們一群人控制住了，抵着他的膝蓋，跪在地上。

臉上挂彩的弟子不肯放過他，但辰時就已經是修煉之時，有弟子湊耳提醒他：“先暫時放過他，等會兒師尊回來查看，晚了也不好交代。”

“若是師尊問起，我擔全責，各位不用擔心。”

姜塵清用早膳時，玉露特地吩咐膳房不做清淡之食。端上桌時色澤可耐，他便有些食欲，見沈長錦房門還是緊閉，開口問道：“玉露，你去喚他出來用膳。”

玉露道：“今早我去過一趟，沈仙弟不知去了何處，到現在還未回來。”

“走了？”姜塵清停下筷子，“一大早人就走了？”

玉露如實，沒說假，“是的，師尊。”

這會兒他能去哪？姜塵清讓玉露先出去，剩他一人時，才喚出系統，道：“知不知道姜塵清去哪裏了？”

編號0033：【沈長錦正在第一層弟子院中遭受霸淩。】

姜塵清啞口無言，随後道：“下次出現這種情況能不能提前通知？”

編號0033：【本系統不支持二十四小時全盤監視，如若宿主有何疑問可随時提問。】

姜塵清撂下筷子，起身而走，門口玉露還在，見師尊要走，插口問道：“師尊要去何處？”

姜塵清道：“你在這裏等着，我很快回來。”

馬不停蹄下到一層弟子院，姜塵清巡視了一圈都沒看到沈長錦的身影，院內空無一人，冷冷清清的，他心中頓感大事不妙，這還是場群毆！

順着細微的聲響，姜塵清終在後山上見到了一群人的蹤跡，被他們包圍其中的便是沈長錦薄弱的身影。

姜塵清二話不說，上前就是一句：“住手！”

各山門仙師的聲音弟子都熟悉不已，立即有人辯出了是姜塵清的聲音，人群中有弟子大喊道：“姜仙師來了！”

頓時，姜塵清成了萬衆矚目，所有弟子的目光齊刷刷向他看齊。他本能皺眉，厲聲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修煉之時，在這裏欺淩同門師兄弟，成何體統！”

“姜仙師教訓的是，”有的人會看臉色，統一了當前戰線，“弟子知錯，還請姜仙師責罰。”

姜塵清道：“領罰之事去找你們門下師尊。”

場面上分成兩派，一派是性子軟弱的，一派是不屈的；占據絕大部分原因是姜塵清曾經是入魔的仙師，已受萬人唾棄，他如今在弟子心目中的地位自然大不如前，威嚴定是不足的。

“不知弟子能否問姜仙師一個問題，”弟子道，“仙門有規束，做了錯的弟子定然會接受懲罰。沈長錦趁着弟子熟睡時潛入房內作偷竊行為，是否該罰？”

姜塵清法力全無，武力值目前是清零的狀态，不能夠很快解決眼前的事，他目光移向當中的沈長錦，傷痕累累，身上盡是血跡，若是他再晚來一會兒，想必會更嚴重。

“放肆，”姜塵清眉眼犀利，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

弟子住了嘴，但沒有要退步的跡象，如若他這會兒退縮了，整個仙門之中，又有誰會對他尊敬，保護沈長錦也只是無稽之談。

兩方僵持着，身後忽有風吹一陣，楚雲舟不知何時到達此地。

他漠然的掃視一圈，又将目光定格在姜塵清身上，随後才挪開面向弟子，道：“修煉之日，是誰允許在這裏獨聚的？”

楚雲舟的話管用，護着的弟子立即排成兩邊，露出所指示者，“弟子知錯。”

楚雲舟道：“仙界有仙界的規矩，去領罰。另外，你既是我門下的弟子，北山門的門規也自覺去領罰。”

“是。”

弟子該散的都散去，空林中只留下他、楚雲舟和倒在地上的沈長錦，姜塵清扶額，大概明白了沈長錦為何會到這裏來，見楚雲舟不走，他道：“師兄不走？”

楚雲舟看向沈長錦，道：“他是你的弟子？”

“是，”姜塵清道，“說來也無能，被師兄的弟子欺負成這個樣子。”

楚雲舟道：“他的錯我來彌補，姜塵清，你想要什麽？”

姜塵清輕蔑一笑，道：“好啊，那麻煩師兄從他那裏要回一塊翡翠玉。”

楚雲舟性子冷，得到了答案，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姜塵清看着那遠去的身影，心中浮抹一絲冷意，楚雲舟，書中和姜塵清不僅是同門師兄弟，也是死對頭，兩人關系一直不合。

楚雲舟是“劍仙之人”，備受所有人的欽佩和愛戴，連同仙尊也是重中之重；二人性格不符，思想不同，所追求的理想也相反，自然互看對方不順眼，能說上一兩句話已經是極限。

姜塵清又覺得自己的情緒波動奇怪，讨厭楚雲舟是書中“姜塵清”的感受，怎麽與他一相碰，這種情緒轉移給他了。

他細細想了一番，目前只得出一個結論，他與姜塵清的人際已經綁定關系。

上前抱起沈長錦，脆弱的如張薄紙，他身上的灰塵血漬染上了姜塵清的白衣。沈長錦嘴唇蠕動，道：“抱歉師尊，給你添麻煩了。”

“長錦，”姜塵清低頭看着他，道，“我要你明白一件事，我是你師尊，護着你是應該的。”

沈長錦詫異，睜大眼睛，懷疑面前的是否是真實的師尊。

編號0033：【系統提示，主角好感度上升10點，宿主再接再厲。】

不枉他跑這一趟，也有了些成果。

回南山門的路上，姜塵清抱他抱既緊又穩。師尊懷中的味道淡淡清香，舒心不已，沈長錦舍去了心中顧慮，但還是有執着，他的翡翠玉還未拿回。

輕放到床榻上，姜塵清背對他道：“稍後我會讓玉露拿些藥給你，這些日你就在這裏好好修養，其餘的事情為師會替你解決。”

沈長錦靠在床上，道：“多謝師尊。”

往日楚雲舟還真拿着那塊翡翠玉來找了姜塵清。長亭外，姜塵清獨自坐着，見他來，面色溫玉，道：“師兄，來此怎麽不打聲招呼。”

楚雲舟沒多廢話，将帶來的翡翠玉扔給他，“你的東西。”

姜塵清接住，笑道：“多謝師兄。”

楚雲舟颔首，剛想轉身離去，又被姜塵清喊住了：“師兄，別那麽匆忙離去，喝杯茶再走吧。”

楚雲舟看了他一眼，只見姜塵清和顏悅色，呈上狐貍般的笑容，他本就是一雙鳳眸，眼睛有些微微上挑，如此一笑像極了讨好的模樣。

因為姜塵清心知肚明，楚雲舟是不會留下來多看他一眼的，可他卻沒應好也沒拒絕，空中安靜了一會兒，楚雲舟沒如料想般那樣，反而真的坐在了他的對面。

姜塵清驚疑，在楚雲舟的聲音中才回過神，“姜塵清，你又想怎麽樣？”

這是當做他有求于他了，姜塵清給他倒了茶，微微歪頭一笑，道：“師兄多慮了，師弟只是想請師兄喝一杯。”

在他眼裏果真看不出任何請求的神情，楚雲舟利落，端起茶一飲而盡，随即便起身走了，只留姜塵清在身後看他的背影。

夜深輾轉進屋，姜塵清遠遠看去，沈長錦的屋內還亮着燈燭，他輕聲走去，敲了敲門。

沈長錦的聲音傳出：“師尊？”

門被打開，沈長錦見是姜塵清，傷勢未好便要鞠躬。姜塵清扶住了他，問：“夜深了，怎麽還不睡？”

沈長錦沒直說，拐彎抹角道：“弟子無困意。”

實則是他的傷口太疼，舊傷新傷布滿了全身，整夜輾轉反側，要到很久才會入眠。

姜塵清道：“這些日敷貼的藥物不管用麽？”

沈長錦道：“很有用，減輕了不少疼痛。”

姜塵清看向屋內，又問道：“藥用完了？”

“沒，”沈長錦道，“還剩兩瓶。”

姜塵清道：“進屋，我給你上藥。”

沈長錦驚呼道：“師尊，萬萬不可！”

“有什麽不可，”姜塵清半只腳踏了進去，道，“過來。”

沈長錦薄唇緊抿，內心做了一番鬥争才過去。脫掉外衣，露出於黑烏青的皮膚，姜塵清這才發覺，他是太過省藥，并沒有大面積敷貼，挖了一大塊後，姜塵清敷上了他的後背。

沈長錦被突如其來的冰涼感哆嗦一下，“嘶——”

“疼麽？”

沈長錦搖了搖頭，道：“不疼。”

屋內燈燭跳動，姜塵清仔細的撫過每一寸肌膚，待擦完後，沈長錦立即找來手帕給他擦手。

姜塵清按住他，道：“你好生修養。”

沈長錦垂下眼眸，除了說感謝也沒什麽話能說。

姜塵清眼皮打顫，看着外頭的天色已亥時。臨走時，他想起身上帶着的翡翠玉，頃刻間轉身道：“你的翡翠玉，好好保管。”

沈長錦眼眸波動，接過翡翠玉，“謝師尊。”

編號0033：【系統提示，主角好感度上升30點，宿主再接再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