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穿書篇:招搖山

穿書篇:招搖山

婦人給他們安排了住處,遷移的民衆使得讓有些住處空蕩下來,可以湊合住幾晚。

姜塵清與兩弟子分開,進了死去的男丁家中,婦人在旁給他禪去牆上的灰塵,“仙師屈身了。”

姜塵清踏進門檻,注意到堂壁挂着一副畫,畫中是一女子,女子身姿惟妙惟肖,小家碧玉般的長相。

姜塵清問道:“畫中女子是何人?”

婦人擡頭順着視線看去,一時躲避他的目光,沒吭聲。

姜塵清撇眉,淡淡道:“你們有隐情?”

婦人唉聲嘆氣,半晌終究還是開口說道:“畫中女子便是王家夫人。”

姜塵清詫異,道:“這男丁與王家妻子有私情?”

婦人道:“莫有。他對王家夫人有情,王家夫人哪能看得上他,對一個已婚之人動情,大逆不道。”

姜塵清又問道:“這男丁是個怎麽樣的人?”

婦人手中一頓,道:“生性好色,貪生怕死之人。”

姜塵清垂眸,他有總覺得這個山莊另有隐情,婦人與其餘民衆并未将隐情公之于衆,甚至還隐瞞于心,爛在肚中。

姜塵清又問道:“她的親人呢?”

“說來惋惜, ”婦人道,“人一死,丈夫便瘋了,一同都遷去其他地方。”

姜塵清再未多言,夜深,大霧卻沒起,婦人住處離得不遠,解釋完這些話便關門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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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離去,姜塵清喚出系統,道:“招搖山可有什麽有益情報?”

編號0033:【系統暫時未理解宿主的意思,請宿主換種說法。】

姜塵清無語,裝着葫蘆充傻楞是吧?

睡了一夜,第二日,姜塵清便在此處尋蹤跡,山莊內的人們平常注重環境,留下的血跡被清洗的無一點痕跡,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更是把唯一的可用線索沖洗掉。

回來的徒弟更是兩手空空,外頭雨勢猛烈,看樣子一時半會未必停下。婦人做了熱乎的米粥,冒着大雨前來給他們送,屋內燈燭忽暗忽明,似有人作為。

沈長錦替她端過,道:“多謝。您先坐着,待雨勢小些在離去吧。”

婦人搖了搖手,笑道:“家中還有孩子,晚點回去該鬧了。”

她說完便要轉身沖進雨中,身後的姜塵清叫住了她,“且慢。”

婦人腳步頓住,轉頭看着他。

姜塵清在昏暗中,以至于看不出他的神情,随後他的聲音緩慢響起:“你們是否與王家夫人有過過節?”

婦人臉色一變,幾乎是想都沒想便說了出來:“沒有。”

“夫人為何那麽激動?”姜塵清道,“我若是沒猜錯,那位男丁對王家夫人不是私情,而是名正言順的夫婦吧?”

婦人這下臉色明眼看得出大變,磕巴道:“怎麽會....那男丁奇醜無比,王家夫人...不會同意,更不可能會有這樁婚事。”

姜塵清站起身,扭過頭看着她,眉眼淩厲,步步緊逼:“是麽?可我住在男丁家中,搜尋的途中發現的婚書是怎麽一回事?不知夫人可否解釋解釋?”

婦人神色慌張,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麽。姜塵清将搜尋到的婚書拿出,摔在桌上,在徒弟的目光下,一字一句道:“你們确實已經做到天衣無縫了,男丁家中除了那副引人懷疑的畫沒拿走,其他可以說是一點不露出任何馬腳。”

“唯獨這張婚書藏匿于畫相後頭,沒被你們發現。”

“怎麽會....”婦人擡頭猙獰的盯着他,“一張婚書,又能說的了什麽!”

不見黃河不死心,姜塵清道:“婚書上白紙黑字上寫着李嫣與王氏的名字。”

婦人道:“準不是他人藏在這裏的?”

僞劣的口證,姜塵清便先順着她,道:“就算這樣。世間苦情者衆多,他對王家夫人有私情,可這王氏又是一位貪生怕死之人,明知此夜中的女子并非李嫣,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前去了。”

“這人的品行貌似不符合你的說辭啊?”

被他戳破一切,婦人頓時覺得五雷轟頂。

姜塵清厲聲道:“你們是有求于仙界,卻還隐瞞真情,人的命在你們眼中便是如此輕薄的?”

金風不自覺看向他,不自覺開口道:“師尊,你.....”

姜塵清微微扭頭看着他,金風沒将話說完,只是用眼神表達了一切。

婦人癱倒在地,眼中倒映着燈燭,她思緒飄遠,半晌道:“我們...有罪。”

姜塵清道:“不管你們何罪之有,踏進鬼界的魂始終不歸于仙界管,該說的真相都說出來。”

她顫顫巍巍站起身,一步一步再次踏入房中,又将屋門緊管,多年前遺留的回憶終究還是被拉了出來。

婦人道:“李嫣确确實實與王氏是一對情人,只不過當時二人并未成親。”

王氏是一直居住于招搖山內的,李嫣卻是城中小家碧玉的小姐,他們的相遇,僅僅只有一面之緣。王氏是個書生,第一年進城趕考時遇到了她,那一面也是此生的定緣,車轎內的李嫣吸引住了王氏,甚至連考試都錯過了。

當時的李嫣有婚約,被父母所綁定的婚約與從未見過面的夫君,都對于李嫣來說都是無盡的深淵。不甘願的李嫣尋求了死亡,而王氏在城中無親人無依無靠,混進李府打雜的他救下了跳湖的李嫣。

被救上湖的李嫣非但沒感謝,反倒還推開了王氏,邊委屈邊怒道:“誰讓你多管閑事了!”

費勁力氣的王氏仰天長喘,在看清她的面貌後,道:“小姐,世間還有什麽比活還絕望的事情,值得你尋死?”

李嫣渾身濕漉漉,沒尋成死的她氣急敗壞:“你是哪裏來的毛小子!”

王氏說笑道:“我看你歲數也不大,叫我毛小子,你就是毛丫頭了。”

李嫣氣的瞪着他,被風那麽一吹,寒風刺骨,不自覺的縮了縮身子。王氏見狀,将扔在岸邊的外衣給她,李嫣卻未接過。

王氏道:“小姐就當給小人一個面子,穿上吧。”

李嫣氣着氣着,忽然一笑,接過他的外衣,道:“剛不是還稱我為毛丫頭麽,怎麽這會兒稱自己為小人?”

王氏摸了摸後腦勺,胡謅道:“夜深沒看清小姐的模樣,這下看清了,小人冒犯了小姐,還請小姐贖罪。”

李嫣笑容一凝固,道:“還以為你有什麽不同,到頭來還是跟其他人一樣。”

王氏立即站起身,走近她,道:“府內是小姐的地盤,小人可不能亂了分寸,以免小命不保,在府外,小姐可就享受不到這種待遇咯。”

他特地替換了“享受”這個詞,仿佛有意在逗笑她似的。

李嫣道:“那你說,如若在府外,你會怎麽待我?”

“沒想好,”王氏道,“反正不會像流氓那般待你。”

此言貶低了李嫣的身份,氣的她擡手揮去,道:“果真是個毛小子!”

遠處府內有人巡視,王氏眼尖,如果被發現了免不了兩人有害。他往後退了幾步,沖李嫣笑道:“小人再告訴小姐最後一個秘密。小人貪生怕死,惜命的很,若不是當時與小姐心有靈犀,早就丢下小姐不管了!”

“拿小人這條命賠小姐的命,還望小姐能夠好好珍惜!”

他就差說出“我死了”、“我駕鶴西去了”一類的句子。

在他快要離開的看不見時,李嫣叫住了他,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複姓王氏,單名一個宴字。”

第二次的邂遇為他們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象。

返還家鄉的時日越來越近,王氏頻繁與李嫣的會面引起了府內人的注意,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大夫人耳中,李嫣被關起來,王氏被打個半死,丢棄在柴房內等待着生命的消逝。

夜裏溫度驟低,柴房地冰涼又凹凸不平,王氏身上的血凝固,露出的皮膚每一塊是好的,他蜷縮成一團,抖得不成樣。

忽然,門外鎖頭一響,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王氏心想是送他來上路了,心中沒太大悲哀,須臾,身上被披上一件外衣,又有一雙手撫上了他的臉。

李嫣着實沒想到他會是這副模樣,心中似被揪起來那樣難受,一滴熱淚滾滑過臉邊,王氏恢複一些力氣,咳出一口血來。

抓住李嫣的手放在胸口,他想坐起來,奈何身上過于疼痛,李嫣制止了他,輕聲道:“你別動。”

王氏硬撐出一個笑容,“這下在小姐眼下把顏面丢盡了。”

李嫣無聲哭泣:“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些。”

王氏曉得李嫣也是逃出來的,待的太久定然會被發現,“小姐快走吧,小人一條賤命不值得你冒險。”

“你再這樣說...我以後定不會理你了!”

柴房內被外頭的燈火照的有些明了,門外丫鬟提醒:“小姐,他們來了。”

王氏松開她的手,奄奄一息:“快走吧。”

“阿宴,”李嫣道,“帶我私逃吧。”

聽到着,姜塵清開口道:“王氏最終帶她回來了,李嫣的死是怎麽一回事?”

婦人神情既悲傷又愧疚,随後道:“他們回來後,幾乎是斷掉了任何關系,李嫣心甘情願跟着王氏,原以為在這窮山僻壤的山莊內李小姐會受不住幾天,她卻整整待了一年之久。”

“王氏一直都有顆當官的心,想出人頭地,第二年,他告別李嫣,再次進城趕考,只留下一紙婚書,定下誓言待考成歸來,風風光光娶她為妻。”

金風道:“難不成王家妻子就是這個時候被殺害的?”

婦人道:“李嫣她...是上吊自盡的。”

王氏一年未歸、兩年未歸、三年未歸,李嫣整整等了五年,最終卻傳來了王氏已在城中娶親的消息,得知此消息後,李嫣态度沒太大變化,誰人都知她是将這悲傷藏于了心底。

在第六年內,李嫣心無活意,最終選擇了上吊自盡。

姜塵清道:“她上吊自盡,與你們有何幹系?”

婦人渾身顫顫巍巍,聲音都在抖:“李嫣死後,王氏也考成歸來,他...并未娶妻。”

言畢,頓時也恍然大悟,沈長錦道:“城中娶親的消息是你們胡謅的?”

婦人低着頭,眼中布滿驚恐,道:“是。”

一場情愛最終以雙亡謝幕,姜塵清又問道:“你們為何要扒她的皮?”

“仙人,”婦人道,“民婦...真的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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