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妖城篇
妖城篇
小厮笑着摸了摸頭，想起自己是來傳話的，對楚雲舟道：“師尊，仙上傳話請去清守閣一趟。”
楚雲舟輕聲回應：“嗯。”
望着他遠去的身影，須臾姜塵清問道：“楚仙師給你起了什麽名？”
仙界有一規矩，一旦入了仙界做弟子，就需重換其身，洗清以往的身份，在與師尊結緣時為其起名。
他道：“青念。”
姜塵清重複一遍，随即道：“是個好名字。”
楚雲舟來到清守閣，閣內空無一人，他便在其一直等候，直到見到仙尊。
與仙尊互對視一眼後，楚雲舟啓口：“尊上。”
仙尊未開口，直到走近他身，臉上的神情琢磨不透，“想必你也該知道找你來所為何事。”
楚雲舟知曉明白，颔首道：“雲舟甘願受罰。”
他的回答另仙尊既不驚也不疑，道：“姜塵清擅自出界，還險些殒命，你在救他的同時可都已經想好了？”
楚雲舟沉重的點頭。
“雲舟，你的一片心在他那裏就如同折柳一般不值，”仙尊道，“你的罰自然該領，否則衆仙家又該說我袒護。不過，姜塵清所受的罰也該一樣不落。”
楚雲舟出口便是為他辯解，“他雖擅自下界，卻救濟了菩提村的瘟疫，為此仙界受到不少香火。還請尊上看在他傷勢在身，從輕處罰。”
半晌，仙尊道：“那便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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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塵清在收到召喚後，立即來到清守閣。
在場只有仙尊和楚雲舟，他故作輕松道：“哎呀，收到仙尊的遵旨，知曉是犯了界規之事，故塵清一刻不敢誤便來了。但尊上為何将楚仙師也請來了？”
他不經意間看了楚雲舟一眼，沒成想對方也正在看他。
仙尊翹首道：“既然你知罪行，另有雲舟替你求情....”
他還未道完，便被姜塵清打斷，道：“該受的罰我一人便可。楚仙師慈心将我救下，是仙界刻在骨子內的舉動，望尊上莫要怪罪于他。”
他實在是不想再欠楚雲舟什麽了。
随後姜塵清被帶去神壇，仙師受罰便在于此。手臂被鐵鏈禁锢，頭頂是一圈黑色的漩渦，壓的他心沉。
雷戒還未開始，姜塵清喚出系統：“生命值還夠用吧？”
被雷戒活活玩死，姜塵清死也不瞑目。
編號0033：【生命值的下降取決于宿主的抵抗力。】
姜塵清擡頭看了一眼，漩渦雷電已經開始蠢蠢欲動，這一下不至于要命吧？
霎那間，一股雷戒猛沖天靈蓋。
疼！疼！疼！姜塵清手指深深嵌入肉中，咬緊牙關，硬是沒發出一聲。
雷戒一下比一下猛烈，在下的姜塵清舊傷複發，痛不欲生。
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血順着掌心往下流，他快數不清這是第幾下。
也不知持續了多久，久到姜塵清神識快喪失，一道身影朝他奔來。
他再沒力氣去看清那個人是誰。
他被帶回後，神壇上的雷戒也依舊在，紫色的光芒充斥天際，遲遲未有消散的痕跡。
再次蘇醒的姜塵清宛如重獲新生了一般，雖還不能下榻。
弟子輪番上陣前來伺候，對那天的事閉口不提，引得他也漸漸忘懷。
舊傷還未完全恢複，新傷便又來，好在姜塵清天賦異禀，身子恢複的快，躺了幾天便能走動。
這幾日的膳食都是沈長錦做好送來，花樣不重。
端來粥時，姜塵清剛好下榻，沈長錦看向他道：“師尊，來用膳吧。”
姜塵清“嗯”了一聲，坐在桌前，拿起勺嘗了一口，并非清淡，辣口适中，是他喜歡的味道。
“你還記得師尊喜辣？”
沈長錦輕笑道：“一直記得。不過前些日師尊有忌口，弟子不敢放辣，如今傷勢漸好，弟子也就想着做師尊喜歡的。”
姜塵清道：“有心了。”
待他吃完，沈長錦端着碗筷而去，臨走時回過頭道：“聽師哥說過，吃喜愛吃的，傷勢會好的更快。”
言畢，他掩門而去，只剩姜塵清，心中甚是舒坦。
屋內還未走兩步，系統屏幕又亮起，編號0033：【現頒布副本任務——宿主需完成副本——魔神之子任務。單項獎勵：克幣2000。提示：此任務是強制性接取！】
磁音還未消下，姜塵清還沒所反應，直到磁音消下，他猛然轉頭看向屏幕上的任務。
魔神之子任務？這樣無聲默念，實則心中早已有股強烈感覺，仍問道：“什麽意思？”
編號0033：【此任務屬于高潮任務，系統将做出解釋。第一，宿主停刊期是反派“姜塵清”被斬殺時；第二，劇情任務發展；第三，宿主需展明主角沈長錦真實身份。】
甜頭果子還未過，這回直接來個大的。
姜塵清道：“他心魔已被我壓制，此任務只能是長久戰。”
編號0033：【根據宿主反饋，系統将提供以下扶持：第一，魔人已入侵仙界；第二，開啓無下淵或萬箭穿心；第三，噬魂毒喚醒心魔。】
姜塵清屬實難以做出抉擇，他與沈長錦相處之久，其待他忠心耿耿，赴湯蹈火，他又非冷血之人，怎能對其下毒手。
編號0033：【請宿主做出抉擇！】
姜塵清将目光瞥向一邊，顫着聲道：“開啓無下淵。”
随即，編號0033：【副本任務開啓。】
系統消失，桌上出現了那瓶噬魂毒。
姜塵清一人在屋許久，最終，拿起噬魂毒出了門。
閑月高挂，孑然一身走在竹林中，正也如同他所料那般，身後有陣風疾過。
姜塵清停下身，道：“出來吧。”
竹林寂靜一片，半晌，才有人影出現在他面前，笑眼眯眯。
燭芒道：“果然躲不過仙人。”
姜塵清道：“你是如何進來的。”
燭芒道：“于在下而言，進仙界并非難事。”
言落，姜塵清也不想再與他過多究問，直言坦率：“你想讓沈長錦回歸魔界，我能幫你。”
燭芒身形一頓，道：“仙人莫不是在說笑？”
只見姜塵清神情嚴肅，絲毫沒有半分說笑，“你只需要配合我。”
竹林忽然刮起一陣狂風，惹的風聲四起。
可事與願違，只能聽天由命。
往日沈長錦修煉時，頻頻感受到師尊所投來的目光，但等他再看去師尊又很快瞧上一邊。他以為是自己修煉的師尊不滿意，便起身朝庭中姜塵清走去。
“師尊，弟子是有哪裏不對嗎？”
姜塵清聞言，卻将頭撇向一邊，“未有。”
沈長錦見其，垂下頭，又回到了原地。
師尊已經一天都這樣待他了，沈長錦想靠近卻又不敢。
實則在姜塵清心中，始終有道坎過不去，就宛如昧着良心做一件傷天害理的事一般。
這會兒，系統又出現，編號0033：【無下淵将在下個時辰內開啓。】
喝進去的一口茶險些噴出，竟還有時間限制！
姜塵清起身，走出庭院，回到卧房。
依舊是沉量許久，才喊出玉露，“去把長錦喊來。”
玉露應一聲，退入屋外。須臾，沈長錦很快到了跟前，屋門掩上，被喊來的他還是一副笑意，有意躲過他的視線，他道：“坐下。”
沈長錦乖乖坐下。
他一未言，他也未語。姜塵清明明知曉給他的時間所剩無幾，卻還是無法下抉擇，随即卻聽沈長錦開口了：“師尊，如若弟子做錯了事，盡管責罰。”
沈長錦看着他的眼眸又半垂下，“只…懇請師尊莫要對弟子失望。”
姜塵清終肯擡頭與他相視，衣下握緊了拳，絲毫沒有邏輯的說出：“桌上那杯茶，你喝了罷。”
話落，才反應這話過于蒼白。
可沈長錦卻還是毫不猶豫的拿起杯。
就當他要一飲而下時，姜塵清突然開口道：“長錦，你就不怕.....”
話到一半又被系統提示警告。
須臾只聽沈長錦道：“不管是什麽，只要是師尊給的，弟子一律會接。”
姜塵清心中隐隐作痛，眼睜睜看着他飲盡。
随着噬魂毒的發作，半晌後，達到了姜塵清所要的預期。沈長錦周身彌漫黑氣，将他整個人包圍，在無意識中姜塵清已然召出了清铮劍放在身後。
沈長錦努力壓制心魔破出，餘光中瞥見姜塵清身後的劍，凄涼出口：“師尊，你不信我....”
他這一句話讓姜塵清愣了神，随後見他沖出屋外，未傷害他一分一毫。
回過神，姜塵清快步緊跟其後。
魔人氣息席卷仙界，一時亂了鍋。沈長錦快速疾馳下到第一層，實在控制不住心魔複蘇，刀劍相襲，濺了不少血。
姜塵清趕到時，數百人圍繞着沈長錦，禦劍攻他。他卻防止心魔侵蝕全身，一半力量抵制心魔，對抗數百人甚是吃力，半刻內，仙師都下到于此，他一人抵不及。
眉清仙師用拂塵困住他，心魔此刻占據他身，眨眼間沖破束縛，周身氣波使得衆人一退。
可再一看到姜塵清，心智又重新被掌握。那把劍沾滿了不知多少人的鮮血，仙界因此會将他除名，會拖累姜塵清，此刻他心中悲涼，如此想到的人還會是師尊。
繼續往後跑，卻已是萬丈深淵。
姜塵清從中而出，劍指他，“沈長錦，你魔性顯露，殘殺數名仙門弟子。今日，你我斬斷情絲，至此你再不是我姜塵清的弟子！”
沈長錦心中痛到不行，依舊不敢松懈心魔，“師尊！！”
“閉嘴！”
清铮劍的劍氣而出，從他身旁飛過。沈長錦未躲一下。
他往前踉跄幾步，想近姜塵清一步，但那話如寒冰一樣冷：“是我趕你出仙門，還是你自己走？”
他每往前走一步，姜塵清心中便在退縮。
“師尊，你看一眼弟子....”
姜塵清心硬道：“我再說一遍，你已不在是我的弟子。你再向前一步休怪我手下無情！妖城那劍斬的應當是你，一箭穿心的也應是你，命喪黃泉的更應是你！如今你屠我門派弟子，我只恨當初沒有殺了你！”
沈長錦直直看他，“師尊，你所言當真....”
姜塵清道：“半分不假！！你若還念及情分，離開仙界，別再拖累我！！！”
語氣決然，看不出分點虛假的模樣。
沈長錦痛到不能再痛，腳步頓住，不再向他靠近。沉寂片刻，他步步往後退，離姜塵清也越來越遠，無下淵僅剩一步，沈長錦坦開雙臂，往後倒去。
“師尊，我再也不拖累你。”
姜塵清心中一緊，好在燭芒也現身于此，在快要接住沈長錦時，他卻錯身躲開，直直掉入無下淵，再不見影。
這一刻，姜塵清再也不能裝模作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