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鬼市篇
鬼市篇
三堆摔成爛泥的鬼怪又重新拼湊起來，以一種極其奇怪的姿勢站起，須臾恢複原樣。
三鬼兄弟頭次見到這樣的場面也是不由得一驚。賭場這種上檔次的地方自然是分成三六九等，小有勢的是一等，上流是二等，最上流的地盤也是見過幾次，但這樣的地段場景屬實第一次見。
幾鬼目光投向那位大人，對他幾乎是沒一點了解，只聽說是不久前來的大人，無名無身份，來意不明，卻直接成了掌管賭場的。
“大人闊氣，”那鬼道，“不知幾位小人是否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如若是，還望大人能高擡貴手饒過小人們。”
他這一問也是為自己找臺階下，在鬼界除朝政外，權勢也是扼住喉嚨的一把利器。賭場各種各樣的鬼都有，場上的規矩千奇百怪，鬧可以，過頭了便要付出代價。
他們狂妄，自然有更狂妄的鬼震懾。
大人緩緩開口道：“說是也是，說否也是。你問這話是怕我會對你們怎樣？放心，只是一場賭局，只見輸贏。”
鬼打舌：“好…多謝大人。”
姜塵清可不見得他們有什麽關系，無緣無故來一趟渾水，又招上這樣一個人。地面看起來已經正常，不知會不會如他所說那般塌陷下去
大人走到賭桌前，彎身将姜塵清放在位上，自己則是順勢坐在了他的身邊，翹起二郎腿，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
随後，三鬼兄弟唯唯若若的坐在了他們的對面，直到看到桌上的骰子和搖筒時又睜大了眼睛。
那竟然是…黃金做的！！
大人握拳撐臉，讓道：“你們先來。”
三鬼坐于其中的高個子鬼顫顫巍巍拿起黃金做的搖筒，如燙手山芋般，拿不穩。
這時，大人又開口了：“外加一條規則，輸了的要從這裏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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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個子鬼：“？”
矮個子鬼：“？”
胖鬼：“？”
姜塵清微微轉頭看他，這個“滾”是要滾成一個球滾出去？
為了給自己壯膽，胖鬼道：“大人，您有所不知，這位可是賭場第一神手，您确定嗎？”
大人笑了一聲，笑聲十分的悅耳，他忽然環住姜塵清的肩膀，勾起唇角道：“那我還真有期待。究竟是第一神手好，還是旁有美人助威相陪好。”
他稱呼姜塵清為“美人”，多少有些風流。
搖筒在那鬼手中依然搖的千奇百怪，說有技巧确實有，說是一通亂搖也不為過，咚的一聲放在了面前。
大人道：“十六點，大。”
掀開搖筒，出現的點面相加在一起果然是大。
姜塵清雖一概不通，但還是看完了一場從頭贏到尾的局面，對方急得暈頭轉向，身邊人還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
最後的輸贏也可想而知，大人一局未輸。
大人道：“想好怎麽滾了麽？”
三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從大人面前逃走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三鬼一同化成一攤泥水，随後混在一起成一球，滾走了。
他們離去後，偌大的場地只剩他與那位大人。
姜塵清堅定張口：“沈長錦，你又想玩哪一出？”
被戳破身份，沈長錦也不打算再裝下去，笑臉道：“師尊何時知道是我的？”
姜塵清沒回應，只覺得他是惡趣味。
沈長錦每近一步，他便退一步，以至于不再前進了，二人保持一段距離：“師尊與我還真是心有靈犀。”
在這裏遇見他絕非是偶然的，料想他也知道他想要什麽，“鬼管事在哪？”
沈長錦道：“師尊找他做甚？”
姜塵清反客為主，道：“你不是已經知道我找他做什麽了麽？”
沈長錦：“要我告訴師尊，是不是要給些好處？”
姜塵清一頓，想不出他想要什麽，“我沒什麽東西可給你，只随身帶了些靈丹，你…”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沈長錦打斷了：“師尊明知，我想要的不是這些。”
姜塵清對他的愧疚心是有的，不過眼下也沒有當面還的想法。
中場對立着，他與沈長錦眼神對視，有一瞬間的恍惚，那個熟悉的感覺回來了。
不過這種感覺消縱即逝，似是錯覺。
這時，從上緩緩下來一個仕鬼，走近沈長錦，貼耳說了些什麽。
待他說完，沈長錦又恢複了原先的神情，甚至有些瘋魔，“真是一出好戲。”
從他口中套不出什麽話，姜塵清自然也不想多留，才想擡步走便被沈長錦叫住。
“師尊這時不想同我去見想見的人了？”
聽聞，姜塵清頓住腳步，回眸看他。
……
作坊內，紅管事呈上一株發散紅光的曼珠沙華，這株極為特殊，同樣是儀式的必需物。
鬼差道：“煉魂爐運上來吧。”
紅管事應下，半刻鐘後，煉魂爐被運來，與前不同，爐火已經熄滅多時，煉魂也達到了數量。
儀式即将啓動，一團密雲急來，在頭頂成為漩渦，煉魂爐爐頂随即被打開，爐內有水柱行成，被漩渦吸取。
正當儀式順利進行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道音：“這裏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鬼差向後看去，來的人是魔界燭芒。
他危險的眯了眯眼睛，寒聲道：“你來做什麽？”
燭芒道：“怎麽是一副不歡迎我的樣子，可真讓人傷心。我的人還在你這，為何不能來？”
冷光迸發，鬼差道：“輪不到你指三道四。”
燭芒微微睜開雙眸，道：“我想你還沒認清一件事。她可是被你殺死的。你才是最沒有資格的那個人。”
鬼差狂暴起來，陡然變成一個巨人，吼聲響徹鬼界：“我說過，我會救活她！！！！”
“憑你這些沒用的東西？”燭芒幹脆也不裝了，道，“今日我只為一件事，帶走她。”
儀式一旦進行便不能被終止，否則也會受到反噬，鬼差一掌拍過，令燭芒退後了幾步。
幾掌接連拍過，帶離了儀式場地。
只要爐中的流魂完盡，一切也都結束了。
沈長錦帶着姜塵清趕到時，鬼差已傷痕累累，卻還是不放燭芒離開半步。上空中的漩渦越來越大，也就意味着，爐中的流魂快要被吸食殆盡了。
燭芒将鬼差擊飛，見到沈長錦後，道：“宿翎大人。”
宿翎，這才是沈長錦原本的名字。
空隙的一會兒，漩渦越來越大，儀式快要完成了，燭芒沖向煉魂爐便要毀壞。
煉魂爐前卻擋住了鬼差的背影，這一掌穿過他的胸膛，溫熱的血濺了出來。
姜塵清頓時大驚，他竟有血有肉！
爐中的流魂徹底被吸取完畢，漩渦也完全顯露，須臾燭芒收回手，鬼差應聲跪地。
漩渦所射下來的屏障隔絕外界，姜塵清還未動身逃離就被沈長錦牽手拉到一邊。
鬼差的身子被屏障完全覆蓋，騰空半空，慢慢被吸入那黑色當中。
姜塵清啞口：“他…這是要成仙？”
在仙界藏書閣內的古籍裏有記載，成仙者召集儀式，黑漩渦出，先其成獸後再成仙。
一刻鐘過去後，從漩渦裏漸漸下來了一獸，黑雲般的皮毛，四肢發達健碩，外形驚駭吓人。
姜塵清認得，那是仙獸“魑魅”。
在鬼界看到仙界的神獸，竟還是在鬼差身上，姜塵清一時覺得這是個謎。反過來說，他是仙獸，卻成了鬼界的鬼差，到頭來卻又想成仙恢複身份。
巨大的體積在渺小的他們面前多少有些壓迫感，但魑魅只是看了兩眼，随後轉身要離開。
他要去幹什麽燭芒自然清楚，不過此刻，他沒能去成。
空中的無形網約束住了他，如牢籠般，只能在狹小範圍行動。
魑魅暴躁起來，但不管它用再多大的力都沒能撞開。
這裏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人，那人便是雙。
雙看向魑魅，道：“真沒想到，你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那口冰棺材的人被他帶了出來，魑魅一見到又狂躁了幾分，巨大的軀體不斷沖擊這無形的牢籠。
狹窄的牢籠被他撞開，迅速飛奔向那具屍體。
雙自然不會讓他得逞，屏障隔絕他們，只能看着，不能碰到。
魑魅發怒起來，身上出現點點雷電的光亮，對在場的每一位都視敵如仇。
那具屍體自然是燭芒在意的人，可捅出簍子的人也不是他，便道：“鬼王神機妙算，知曉這具屍體是他的弱點。不過，魑魅發怒起來異常難對付，王這是想好對策了？”
雙笑道：“對策什麽的，沒有。”
自被沈長錦牽着手拉開後也沒再放下過，姜塵清感受手心微微沁出了點汗，放開他的手就要與雙戰隊。
沈長錦一個拉住，不讓他過去。
姜塵清回首，道：“放開。”
沈長錦卻道：“師尊，場上如此險峻，你不會不管弟子吧。”
姜塵清：“……”
貌似他是一界之主，天不怕地不怕，在場最沒實力的那個人是他才對。
突然間，屏障再次被魑魅打破來，數個碎片四處散開。
魑魅靠近那具屍體，巨大的鼻翼輕輕碰了下冰冷的屍體，顯得十分悲傷，随後在四處找到那株曼陀沙華，叼起放在屍體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