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攻略進度40%

攻略進度40%

哄睡服務當然被拒絕了。

再多獨處一會, 神無夢怕他要把她的工作了解個一清二楚,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編了。但大概是接觸得太頻繁, 潛意識已經記起了萩原研二的存在,連夢境都被他填滿。

她夢到了剛剛穿越時候的事。

語言不通帶來的困難很大,她基本都是用英文摻雜着部分手語和其他人溝通,包括最開始和萩原研二與松田陣平對話的時候也是一樣。

要相信一個既沒有身份證明又不會說日語的陌生人實在是太難了,尤其她面對的還是兩位警察學校畢業的警官。但好在他們不僅擁有着警惕心,還擁有善心和同理心, 在面對救命恩人的她時這些特質表現得更加鮮明。

突然出現在東京街頭是系統的功勞,她當然沒辦法解釋,所以在被問起的時候只能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 說一睜眼就這樣了——的确沒有撒謊。

萩原研二願意好心地幫她用“失憶”作為解釋, 松田陣平就只能充當惡人,揣測她是無家可歸的偷渡客, 在尋找安身之所。

但不論如何,她救了萩原研二是既定的事實,所以不管兩個人持有什麽樣的想法, 首先考慮的還是該怎樣幫助她。

高犯罪率的環境使然,不論是收容所還是酒店都不适合語言不通的她,就算給她金錢也沒有任何意義, 反而會給她帶來一定的危險。

她看起來身無長物, 年紀又小,仿佛在外面多待一會就會被欺負,萩原研二考慮過後還是決定将她帶回家, 就連松田陣平也沒有阻止他的決定, 只是提醒幼馴染不要太輕易相信這位漂亮的陌生女孩。

神無夢聽不懂兩個人的對話,但大概能夠推測出他們是在讨論自己的去處, 忍住了去叫他們名字的沖動,盡量讓自己表現得是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雖然基本不懂日語,“Hagi”和“Matsuda”這種名稱發音她還是知道的,只是覺得說出來會讓事情更加麻煩,所以并沒有多此一舉。

萩原研二沒有和他姐姐一起住,也沒有和松田陣平一起租房。這讓神無夢有些意外,不過她本來就是借住,無論什麽樣的狀況都能接受良好,彼此換過姓名之後就“hagi”“hagi”地跟在萩原研二後面,跟着他把即将要待很長一段時間的家熟悉了一遍。

後來她才知道,把他整個姓氏“Hagiwara”的發音省略成“hagi”是很親昵特別的叫法,好友間才會這樣,接觸到的人裏只有她和松田是這樣稱呼萩原研二的。

90年代初,電腦并不普及,她想要自學都沒有辦法,只能依靠萩原研二買回家來的兒童繪本進行日語學習——雖然沒有學過日語,但她認為成年人是可以直接從五十音和詞彙學起的,而不是像剛會說話的孩子一樣采用牙牙學語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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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這樣也不是毫無優點。

盡管學習進度緩慢,但她和萩原研二的相處時間急速上升,互動和肢體接觸也理所當然地多了起來。

年齡相差不大,整天整天待在一起,神無夢自己都懷疑她出現了諸如雛鳥情節之類的症狀,但她對萩原研二的依賴的确與日俱增。

影響他的工作絕對不是她的本意,她也努力表現得自己能夠好好待在家裏,可每次她用萩原研二教的日語和他道別的時候,他都會露出很糾結的表情,然後把穿好的大衣重新挂回去,語調輕快地說着“讓小陣平幫忙遞假條算了”之類的話。

到了後來,做家務、讀書、聽音樂、看電影……所有能夠一起的活動,他們好像都沒有分開,兩個人的生活在看似溫和實則強勢的碰撞下融合,意識到的時候已經習慣對方的存在。

墜入愛河是水到渠成的事。

她沒有戀愛經驗,在感情上稍微遲頓一些;萩原研二也沒有戀愛經驗,但他卻好像天生就懂要怎麽吸引喜歡的人,舉手投足都好像在索取她的目光,教她的日語也都是軟着音調的,讓她學會了不少撒嬌的話。

相處的氛圍變得暧昧,每天看到對方的時候會忍不住想笑,想要無時無刻都待在一起,想要離得更近,擁有更親密的關系。

真正确定交往是在到這裏兩個月的時候。

環境對于語言的學習實在是太重要了,在只能用日語溝通的情況下,她的日語掌握突飛猛進,拿到的學習教材從幼兒園小朋友的換成了中學生的,雖然在一些細節和讀寫方面還稍有吃力,但普通的對話已經沒有障礙,萩原研二也能夠放心地帶她出去玩了。

至少不需要時時刻刻跟在她的身邊,擔心她丢了之後就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們第一次離開東京,去了大阪府參加正月舉辦的十日戎祭典活動。

松田陣平由于需要替出來玩的萩原研二代班,所以是一段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旅行。

到處人山人海,熱鬧得不行,所有人都在挑選能夠帶來幸運吉兆的福竹。

神無夢不像剛到這裏的時候對一切都陌生而提心吊膽,對以往從未見過的一切十分好奇,不管是路邊的美食還是那些挂在福竹上的飾物都很吸引眼球。

接觸外界的興奮勁上來,她也不知道是在哪裏和萩原研二走散的,更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麽地方。

出門是帶了手機的,但可能在擁擠的人群中不慎掉了出來,也可能是被扒手摸去,總之包裏已經找不到了,她忽然之間就不知道要怎麽找回走丢的同伴,也不知道該怎麽聯系他。

系統還在腦袋裏和她說話,她确定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畢竟就連兩個月身無分文地出現在東京街頭她都能冷靜思考。

但是和那時候是不一樣的,擁有依靠和只能獨立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最糟糕的是,她知道自己犯了錯,不該在這種過于熱鬧的環境下忘乎所以,也不該沒有注意手機丢了,整顆心都惴惴不安,有一種小孩子才會感覺到的慌亂。

朝着周圍路過的好心人借了手機,她撥通了背得滾瓜爛熟的號碼,剛剛接通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hagi。”她哭喪着臉喊他的名字,才學會的日語忘得一幹二淨,能用英語已經是當時的極限,“I'm lost.”

她甚至搞不清自己迷失的是方向還是其他的什麽。

“別怕,夢醬。”

聽筒裏傳來的是這段時間教給他的簡單中文,發音很标準,至少她都聽不出問題:“我在。”

神無夢很難形容那一刻的感受,萩原研二既沒有怪她添麻煩,也沒有怪她亂跑,而是在安慰她,關心她。

那是過去多久都不會忘記的安心感,好像永遠都不會被他責怪,就算犯了錯也一定會被原諒。

是他賦予了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情感上的底氣。

沒有人在這種時候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她在見到來接她的青年之後幾乎迫不及待地撲過去擁抱他,如果不是努力睜大眼睛,可能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所以在他把買來的平安符交到她手裏,說想要一直照顧她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祭典到了晚上,夜幕漆黑,地上的集市卻熱鬧得恍如白晝。

燈火闌珊,他的面孔在模糊的背景中放大,讓她看清了那雙瞳孔之中瑰麗的紫,也感受到了唇瓣貼在臉頰的柔軟觸感。

這條路漫長又短暫,但他們都再也沒有松開牽着彼此的手。

……

夢境攪亂了她的生物鐘,每一個畫面都閃回一樣出現在腦海中,她仿佛身臨其境,又仿佛只有意識在其中,是混亂着的,既不想沉溺,又無法醒來。

是規律的敲門聲将她喚醒。

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萩原研二問道:“夢醬,醒了嗎?”

“嗯。”

喉嚨像是被堵着一樣,神無夢不願意說話,發出了個語氣詞,也不确定外面能不能聽到。

門被推開了一道縫隙,萩原研二的腳步很輕,站在了進門處的位置,沒有再往裏走。

看着他的臉,神無夢恍惚以為自己回到了當初還在一起的某個清晨,窗外是寒冷的冬季,室內溫暖如春。

她小聲喊他的名字,音調裏是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眷戀:“hagi。”

門邊的青年穿着居家服,偏長的發絲垂到脖頸的位置,溫潤到了漂亮的程度,含笑的眼睛也讓人看到就喜悅,想要回以他嘴角上揚的微笑。

神無夢望着他,還沒清醒的大腦微微出神。

有點想要問他為什麽再一次強勢地介入自己的生活,想要問他有沒有可能給自己百分之百的愛,想要問他能不能把她當作最重要的存在。

但這些都是她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

就像他很克制地停在門邊那樣,他們之間的距離在不斷拉長,直到路上站滿了人,他也不可能再一次把迷路的她領回去。

所以最後,她扯過被子,将沒有睡夠的酸澀眼睛遮住,朝他說道:“我馬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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