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攻略進度48%|含6k營養液加更
攻略進度48%|含6k營養液加更
之前偷偷查過琴酒他們的位置, 神無夢知道兩天前他和伏特加去鳥取縣出任務,這會可能已經在回東京的路上了, 但想不到有什麽事需要聯系她。
伏特加那邊的聲音很急:“西拉酒,你有空嗎?我和大哥在鳥取市遇到了點麻煩,有條子在跟蹤,把我們到車站這條路線上的紅綠燈解決一下。”
神無夢擔心琴酒回來得太早,把她救松田陣平的事破壞了,所以稍微給他的任務上了一點難度, 但也不至于大白天的發生意外吧?
雖然認為和自己無關,她還是有些心虛,邊抱着電腦去車裏, 邊答應道:“你們的位置在哪?具體什麽情況?”
“行蹤被洩露了。”琴酒的聲音很冷, 透過聽筒也驅不散多少寒意,“我現在回東京。”
伏特加的話很快接上:“西拉酒, 我們到東京後直接去你的安全屋,你今天別出門了啊!”
神無夢無奈道:“你們就算坐新幹線過來也得半夜到了,我出不出門那時候也在家裏呀。”
伏特加電話裏說得嚴重, 等她調出來監控才發現追他們的警車塞滿了半個城市,不少道路都堵死,亂成一團。
為了讓琴酒和伏特加兩個人安全坐上新幹線, 神無夢在車裏足足待了半個小時。
琴酒不愛節外生枝, 可遇到了麻煩也不會手軟。
雖然這個任務和她無關,但萬一有無辜路人撞見了琴酒他們被光天化日之下滅口——可能性不大,不過能避免還是避免得好。
鳥取縣說是烏丸蓮耶的地盤也不為過, 神無夢估計那邊的政要高層都被滲透得差不多了, 很難想象究竟是怎樣程度的行蹤洩露才會引來警方追捕,鬧出這麽大動靜。
她一邊幫着銷毀監控錄像, 一邊在腦子裏面把組織那群卧底一個個用排除法做選擇,餘光掃到捐款完的嫌疑最大的公安卧底走出了福利院的大門,還在她的車前和她招手打了個招呼。
就不怕她一踩油門從他身上撞過去嗎?
神無夢控制住蠢蠢欲動的雙腿,熄了火,把電腦屏幕合上,按下車窗和外面的金發男人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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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來說,這家夥還能安安穩穩地混到柯南元年,這次的事件大概率與他無關,要麽就是他的行動太隐蔽,真的糊弄過去了。
不過該怎麽試探他?
神無夢暫時沒想好,看着降谷零說道:“你今天的任務是跟蹤我?”
被點破,那張娃娃臉上也不顯露半分尴尬,笑道:“都是湊巧遇到,說跟蹤不太合适吧?”
被若田院長拉去辦公室聊了這麽久,降谷零已經把她是兩年前第一次來這家福利院捐贈的事都問出來了,加上她并不是長在福利院的孤兒……
盡管可以用她的僞裝或僞善來解釋,但他親眼見到了她和那些孩子相處時的照片,很清楚那并不是裝出來的,況且在這裏做這些并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到,除非她兩年前就準備好了這一天。
“你怎麽知道我今天要和琴酒一起去實驗室?”
這是最初的安排,但神無夢不認為這個消息是人盡皆知:“還是說,你在暗中調查我和琴酒?”
他平時做的就是情報工作,收集到的信息多一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從這女人口中說出來,降谷零竟然有一種說不定琴酒真的會信她的感覺。
他的眸光冷下,唇角的弧度維持着:“偶然聽說罷了。”
“別打聽不該打聽的事了,波本。”神無夢提醒他道,“這麽關注我和琴酒,他會不會懷疑你是老鼠?就算有朗姆幫你,他願意和琴酒鬧翻嗎?”
“你是在懷疑我嗎?”
降谷零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恢複了波本執行任務時的冰冷神态:“在你才救下一位警察之後?”
“哈。”用警察來威脅她,神無夢真是想笑,故意道,“那你把這件事告訴琴酒吧,他現在正好有空,你打個電話給他,正好可以完完整整地敘述一遍。”
她不想把時間繼續浪費在他的身上,重新轉動車鑰匙,踩下油門離開。
車尾氣在面前久久不散,降谷零清晰地感覺到了她口中的威脅之意,氣得想要立刻給松田陣平打電話,告訴他這位他喜歡的人半點也不在意他的安危,還在這裏慫恿鼓動別人去害他!
真是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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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準備給組織成員用的程序被未成年的弘樹先一步進行試用,神無夢回家之後就火速把程序的名字改了,又加個了青少年模式,把太過血腥暴力的字眼屏蔽掉,免得她這個用組織數據訓練的模型教壞小孩子。
她不确定琴酒和伏特加為什麽到了東京就要直接來她這裏,思來想去只能認為是他們需要她幫着抓洩露他們任務的卧底,總不可能是傍晚到了還要催她去實驗室一趟吧?
神無夢準備找宮野志保提前問問實驗究竟需要她提供什麽配合,掏出手機的那一刻想起來自己忘了給萩原研二他們發短信報平安了。
第一次有這種手忙腳亂的感覺……
她把已經到家的事發給萩原研二,順手複制下來再發了一份給松田陣平,接着回複了中森青子朝她發過來表示關心的短信,聊起來之後就忘了拿出手機是為了什麽。
另一邊,面對面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兩個男人看着擺在一邊的手機依次響起,亮起屏幕上的發件人是同一個,時間相差無幾,但仍舊有先後區別。
“不看看嗎?”
萩原研二率先開口,拿起自己的手機,點開短信之後說道:“會不會內容也是一樣的呢?”
從時間上來看已經輸了,松田陣平努力表現出不在意:“一樣也正常。”
但點開發現果然是同樣的話發了兩條短信還是讓他陷入短暫的沉默。
萩原研二卻不再繼續提這件事,編輯了回信發送過去,說道:“這麽久才到家,看來夢醬還去了其他地方呢。”
松田陣平記起另一件還沒來得及說的事情:“我今天遇到降谷了。”
萩原研二看向幼馴染,知道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現在流露出來的也不是與失蹤三年的好友重逢的态度。
“他認識神無。”松田陣平能夠在降谷零面前表現得并不在意,但是當着幼馴染的面,他臉上的擔心難以掩飾,“他說是神無的同事,而且從降谷的态度來看,神無現在從事的工作并不是太正面。”
萩原研二和他的看法如出一轍:“夢醬怎麽可能做壞事?小降谷對她有誤會?”
“嗯。”
松田陣平沒有繼續發表對這件事的看法,只是說道:“神無似乎知道很多秘密,但她……”
他遲疑片刻,還是将自己的猜測說出來:“我認為她的生活環境很危險,而且有我們并不清楚的麻煩在她身邊。”
降谷大概率從事着卧底行動,這是他們最初就猜測過的事。
也就是說,她在藥企的那份工作,其實也和某些黑暗之中的存在有關嗎?
萩原研二想到最近和她碰面的幾次,心裏懷疑她的發色改變是否與幼馴染口中的“危險”有關,但遵守與她的約定沒有透露,追問道:“小諸伏呢?他們在一起嗎?”
“沒有。”
松田陣平簡單交代完和降谷零的幾句對話,面色嚴肅地看向幼馴染,盯着對方的眼睛,把最關鍵的那句重複了一遍:“hagi,我喜歡神無。”
說話的時候他還能穩住音調,但心髒卻跳得飛快,他其實連呼吸都緊張得忘記。
松田陣平已經做好被幼馴染大罵一頓或者直接動手的準備了——雖然以他對hagi的了解,對方不可能做出這麽粗魯的事情……
但萩原研二的反應還是超出他的預料。
那雙瑰紫色的眼睛彎了彎,語調輕快,不見半點本應出現的惱怒,反而好奇道:“欸?小陣平才發現這一點嗎?”
松田陣平當場愣住:“……啊?”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看着他,語氣遺憾道:“還以為小陣平在溫泉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呢,沒想到這麽遲鈍啊,早知道那天我就不開車了。”
原本全程都是讓他來當司機,但回程的時候hagi主動去了駕駛座,他就坐到了後面。
松田陣平回憶起當時的事,可此刻沒辦法靜下心來思考太多,被幼馴染簡單的兩句話搞得更加混亂:“等等、不是,hagi,你、你早就知道?”
萩原研二點點頭,又說道:“但以小陣平的性格,肯定還沒有和夢醬說吧?”
松田陣平被幼馴染的戲谑态度弄得臉頰通紅,大聲解釋道:“我、我還不是想着先告訴你!”
喜歡上了幼馴染的前女友,而且還是在清楚地知道幼馴染一直在為了複合而努力的前提下,他的內心都快被愧疚淹沒了!
結果hagi竟然表現得這麽輕松,好像他的顧慮都是多餘的!
“小陣平對我真好。”萩原研二熟練地順毛,又說回正事,“不過就算現在告訴夢醬,她肯定也會拒絕呢,所以小陣平的做法很對哦。”
松田陣平還感到羞赧,但這個判斷讓他忍不住追問:“為什麽?”
他很清楚神無對他的感情沒有任何暧昧的因素在,可是……hagi也不至于說得這麽篤定吧,至少他還有努力的機會啊。
聽到他的問題,萩原研二臉上的笑容淡了些,答非所問道:“夢醬當初和我分手,我一直沒有想通她要的是什麽。後來我想明白了,她想要的是足夠的愛,能夠讓她安全感、毫無後顧之憂的愛。”
在摩天輪上的時候,松田陣平就已經把整件事問得清清楚楚。
他已經聽過了神無夢本人的說法,對于幼馴染的推測并不太關注,雖然隐約覺得有哪裏不對,但從已知的信息來看沒有任何問題。
松田陣平正想着要不要把她告訴他的內容複述一遍,就聽到hagi的語調含笑,耳邊響起的是讓他震驚的內容。
“如果我一個人的愛還不足夠,加上小陣平一起,一定就沒問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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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了來自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的回信,神無夢沒有再回複,和剛認識的中學生妹妹聊完天終于想起來了還要朝宮野志保打聽實驗的事情。
有種每時每刻都被忙得停不下來的感覺,她掃一眼日歷,決心這次處理完待辦事務之後一定要休息幾天,不然有生命值也扛不住。
宮野志保似乎不在做實驗,電話接通很快:“夢?”
還沒等神無夢開口,對面又傳來新的女聲:“是小夢嗎?好久不見,我是明美!”
神無夢驚訝道:“志保,明美,你們在一起嗎?”
十四歲的少女聲音平靜無波,聽起來比旁邊興奮的姐姐還要穩重,解釋道:“原本計劃你要過來,今天的工作都推後了,但琴酒說改到明天,所以今天就放假了。”
“那真是太好啦!”
她們姐妹兩個好不容易見面,神無夢覺得提組織的事情有些掃興:“祝你們玩得開心!志保,我們明天見。”
“什麽事?”宮野志保足夠聰明,已經猜到了她這通電話的目的。
她和姐姐小聲說了點什麽,然後背景音從嘈雜變得安靜,繼續說道:“APTX系列的研發有了進展,但之前的血液樣本都用完了,而且研究結果并不穩定,我不确定是你的血液導致的,還是實驗過程被什麽變量幹擾了。”
琴酒強調要等他回來再去實驗室,神無夢還以為要她過去做什麽重要的事情,聽了這話問道:“所以我只要過去提供一點血液就好?”
宮野志保肯定道:“嗯,20毫升就夠了。”
“那琴酒為什麽一定要跟我一起啊?”神無夢覺得奇怪,難道琴酒覺得她會因為20毫升的血就叛逃組織嗎?
少女的猜測慢悠悠透過聽筒傳到她的耳邊:“或許因為你的身體太差了。”
神無夢沒有聽懂:“有什麽必然聯系嗎?”
她聽到宮野志保在對面笑了一聲,然後道:“沒什麽,明天見,我要和姐姐繼續逛街了。”
神無夢沒再打擾她:“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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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琴酒和伏特加正如電話裏說的一樣,出現在了她家門口。
她調查過琴酒的行蹤,好在她和任務洩露這件事完全無關,琴酒也沒有懷疑她的想法,走進門就報了幾個組織成員的代號,讓她監聽他們的電話。
神無夢沒辦法答應:“這怎麽可能做到嘛,除非提前在他們的手機裏裝好竊聽程序。”
銀色長發的男人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打火機在指間不斷被按起火苗,命令道:“那就監控他們的行蹤。”
神無夢覺得再拒絕一次可能自己就要惹火燒身了,說道:“大哥,總不能讓我天天盯着監控錄像看他們去哪裏了吧,最差也得在他們身上放好發信器,否則沒辦法做到。”
她看向負責放發信器的人選,朝才當完司機就跑進廚房忙前忙後的賢惠小弟伏特加問道:“這幾個人怎麽了,是組織裏有卧底嗎?”
“大哥和我這次的行動很隐秘,沒有任何人知道,一定是什麽地方洩露了!發信器在哪裏?等會拿給我,我明天就完成任務!”
伏特加把煮好的面條端出來,回答完她的問題就開始抱怨:“西拉酒你家冰箱也太空了,連顆雞蛋都沒有。”
和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的伏特加讨論這種接地氣的話題實在別扭,神無夢看着大塊頭的男人連筷子都貼心地擺好,真心實意道:“伏特加,你是怎麽加入組織的,大哥每天帶着你是不是因為你太任勞任怨了啊,怎麽才能有你這樣的小弟呢?”
她慶幸自己晚上已經吃過飯了,不然連雞蛋青菜都沒有的素面誰能吃得下去啊?
但能在她家這麽貧瘠的食材中弄出一點吃的也能說明伏特加的能力了。
伏特加聽了她的話并不覺得受到了稱贊,反而一臉驚恐:“不是吧,西拉酒你竟然打我的主意!”
他火速表忠心道:“我只能當大哥的小弟!你不要做夢了,實在不行明天我去給你物色點新人!”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神無夢沒意見,提要求道,“記得找個帥點的。”
走到餐桌邊的男人喉間發出一聲嗤笑:“什麽時候出任務,什麽時候給你配人。”
琴酒口中的“任務”當然不是平時她在家裏遠程提供的援助,而是真正到現場去做事的,神無夢并不認為自己能夠勝任,也領會了他不肯給自己安排小弟的意思。
她其實無所謂,但樣子還是得做做:“大哥,我沒有小弟使喚的話,以後就來和你搶伏特加了哦。”
不等琴酒給出回答,伏特加就端着碗去了離她最遠的位置:“西拉酒你哪裏有要使喚人的事啊,難道是做家務?以前該不會都是蘇格蘭幫你解決的?”
“bingo~”神無夢笑眯眯地看着他,“被你猜對啦。”
組織的安全屋沒辦法找市面上的保潔人員,可是自己動手真的好辛苦,神無夢不是在和伏特加開玩笑,她确确實實需要一位負責處理後勤的手下。
——好歹她也是黑衣組織堂堂代號成員,不至于連個幫忙做家務的小弟都沒有吧!
她的安全屋是獨棟,空置的客房很多,可以臨時收留兩個人過夜。但琴酒和伏特加吃完晚飯就開車回去了,好像專程來一趟就為了給她安排任務順便在她家裏吃個晚飯一樣。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客房沒有換洗的床具,所以被其實有一點點小潔癖的琴酒嫌棄了,寧願開車回自己的住處。
神無夢懶得去管這兩個人的想法,遵循自己的生物鐘保持早睡早起的規律作息回了卧室,沒忘提醒伏特加幫她挑小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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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琴酒按照之前通知她的時間來家門口接她,伏特加沒在車裏,估計是去處理昨天拿到的那些發信器了。
今天的天氣很好,氣溫短暫回暖,神無夢還記得要抽血,裏面穿了件黑色吊帶,外面裹着棉外套,省了挽袖子的麻煩。
“大哥,麻煩你啦!”
她的心情還不錯,把早上親自做的三明治分享給他:“吃早餐了嗎?”
廚藝這種東西她當然是沒有的,但簡單的往烤面包裏面夾生菜西紅柿擠沙拉醬還是很熟練的,切成三角形後從賣相上來看還不錯。
神無夢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正準備把被吸油紙包好的三明治收回袋子,等會還能讓宮野志保嘗嘗她的手藝。
但琴酒竟然接過了那份三明治。
他那邊的車窗搖下,椅背被調後,裹在黑色風衣裏的手臂搭在車窗邊緣,肢體舒展着,整個人短暫地脫離了硝煙和危險的氣息。清晨的日光灑在垂落的銀色長發上,隐隐透露出一種與往日截然不同的平和。
神無夢眨眨眼睛,雖然她知道琴酒出任務的時候經常讓伏特加去便利店買便當然後在車上吃,但早餐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好像他們正在開啓新的一天。
在光線充足的環境下和琴酒見面的機會太少了,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接着不得不承認有的人只看一張臉都能讓人感覺到冷冰冰的。
“大哥,伏特加沒有給你準備早餐嘛?”神無夢覺得剛好趁機刷刷好感,“要不我開車?去實驗室的路我認識。”
琴酒瞥她一眼,把手裏的包裝紙随手放到車門邊的儲物格,調回椅背,用行動告訴了她答複。
神無夢本來也不愛開車,被拒絕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她得了便宜還要賣乖,故意道:“大哥是不是不放心我的車技?”
保時捷356A雖然是三十年前就不再生産的車型,踩下油門後的加速度實在讓她沒話說,強烈的推背感讓她直接物理噤聲,把被風吹亂的頭發理好,不再去招惹掌握着油門和方向盤的男人。
在琴酒遵守交通規則的行駛速度下,他們開到實驗室花了半個小時左右,宮野志保收到她發送的短信,見面之後直接把她帶去抽血。
琴酒等在外面,聽不見裏面的聊天內容,神無夢開始斷章取義:“本來給志保帶了份早餐的,路上給琴酒吃了。”
“你呢?”宮野志保專心致志找着她手臂上的血管,“不是體檢,不用保持空腹。”
“我也吃過啦。”
她并不暈血,也不暈針,還有心情評價宮野志保的動作熟練。注視着針頭沒入手臂的血管,她好奇道:“志保平時也會做抽血之類的工作嗎?”
“只抽過動物的血。”茶發少女的音調平平,但認真聽能夠聽出幾分惡趣味,“人的血只抽過你一個人的。”
神無夢倒無所謂這番話,總之對方的技術很好,并不讓她覺得多疼就行了,順着宮野志保的意思道:“所以我是在給志保練手?”
宮野志保倒是因為她的反應而感到無趣:“你怎麽一點都不緊張。”
“不是志保剛才拍着我的手臂讓我放松的嘛?”神無夢朝她笑,親昵地撒嬌,“就像照顧我的大姐姐一樣,我超級信任志保的!”
宮野志保覺得她比自己還要幼稚,好像天然就帶着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會害怕的勇氣。
就像第一次見到琴酒的時候,她都被那個男人身上的殺氣吓得說不出話了,神無夢卻還半點察覺不到一樣伸手去揮散飄到面前來的煙味,抱怨的話也半點不忍着,非要讓對方熄了煙才肯閉嘴。
宮野志保在那一刻甚至想好了對方開槍的話要拉着身邊的人往哪個方向躲了。
“我以前一直以為你和琴酒……”反正已經是過去的事,另一位正主不在這裏,她的膽量變大,好奇心像是這個年紀少女該有的那樣,“聽說你在追他?他對你很特別。”
“對我特別是因為Boss要保我的命啊。”
神無夢很有自知之明,接過按在手臂血管上的棉簽,朝少女手中裝滿紅色血液的細窄管子擡擡下巴,示意道:“我的存在對組織研究有多重要,你是最清楚的,不是嗎?”
“但你不一樣。”
對APTX系列藥物進行研發并非單純是為了逝去的父母或是自己的興趣,她愈發衰敗的身體狀況也是原因之一,如果能夠弄清楚她的基因或細胞之中究竟存在什麽特別的物質,或許能夠挽救她的生命。
宮野志保的聲音壓下,承諾道:“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
“那就謝謝志保啦!”
神無夢很清楚她的身體情況只和生命值有關,假如今天再做一次體檢,或許數據會好看不少。但脫離現代醫學的事情不方便透露,她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琴酒從來沒有給出過回應,我覺得他應該不喜歡我,還是組織對他來說更重要一點。”
所以她還是得想辦法先解決組織才行啊。
只有赤井秀一這一顆還在卧底中的銀色子彈可不夠呢。
茶發少女撇撇嘴,吐槽道:“他這種人哪裏懂什麽是喜歡。”
因為童年的經歷和過人的智商,宮野志保成熟得很快,心理年齡遠遠超過稚嫩的生理年齡。她不認為自己看人有多厲害,但琴酒這種人不屑于掩飾,所以表露出的就是他的本性。
嗜血、暴虐,在殺人的時候能夠保持平靜,任務失敗也能情緒穩定,宮野志保絕對不願意和這樣深不可測的男人成為搭檔,但她卻聽說神無夢和他合作過好幾個月的時間,哪怕後來前者去帶威士忌組,兩個人依舊保持着偶爾搭檔的狀态,是很特殊的情況。
以琴酒的性格,他願意和某人組成搭檔,至少能夠說明對方的重要。
聽完神無夢的話,宮野志保也沒有想明白為什麽琴酒會不給出任何回應,畢竟就她看來,那位冷血殺手大概率是個來者不拒的人——在有一定好感的前提下。
男人并不是十分重要的話題,她很快換了個話題:“昨天逛街給你帶了條手鏈,等會拿給你。”
“志保你太好了!”
如果不是還在按着棉簽止血,神無夢都想過去擁抱對面的少女,她大聲宣布道:“志保現在是我在組織裏最喜歡的人!”
“還沒好?”
等在門外的銀發男人轉動關緊的門,往裏走了兩步,發出催促。
“好啦。”神無夢答應道。
坐着的時候沒覺得,站起來之後,被脫了一半的外套挂在右邊肩頭,垂下來的一只袖子都快打到小腿了,在身後晃來晃去。但她一只手拿棉簽按着抽血的另一只手,沒辦法進行任何操作。
她看了眼見到來人後立刻噤聲低頭認真收拾工具的宮野志保,走到琴酒身邊把滑落的外套轉向他,請求道:“大哥,幫我披一下,搭在肩膀上就好,我的手騰不開。”
琴酒的手比她想象的要涼多了,蹭到肩膀裸露肌膚的時候,神無夢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身體,接着才重新被他幫着搭上外套,驅散了一點只穿了吊帶的寒冷。
她低頭看向那只手,反應過來剛才碰到自己的是他皮質的露指手套,所以才會那麽冰。
“這樣就算是完成Boss的命令了嗎?”神無夢記得琴酒一定要跟過來的理由。
琴酒說道:“嗯。”
“夢、西拉。”宮野志保在男人難以忽視的威懾力下改口叫她的代號,說道,“你之前說智齒不太舒服,要順便拍個片子嗎?”
神無夢經常忘記這件事:“欸?好啊!”
智齒疼得不太頻繁,畢竟沒有發炎,只是偶爾冒出來的小尖尖會讓她感覺到異物感,不太舒服。但久了又習慣了,于是就不知不覺适應起來,再次刮到口腔內側軟肉的時候才會被她想起來。
湊巧宮野志保在這裏,她覺得沒有必要去外面約私人診所的牙醫,擇日不如撞日,就在這裏解決了算了。
神無夢仰起頭,朝等在一邊的男人說道:“大哥,再等我一下哦,我看看我的智齒怎麽樣了。”
組織的實驗室足夠偏僻,想要叫出租車是不可能的事,而宮野志保才14歲,就算會開車也沒辦法送她,所以琴酒的存在就十分重要了,關系到她要怎麽回家。
琴酒沒說覺得她麻煩之類的話,神無夢就當他默認了,反正他今天的任務就是帶自己來實驗室,總得負責把她送回去吧。
她不去管又被安排着等待她的琴酒,跟在宮野志保身後走進了拍牙片的小房間,稍微參觀了一下,說道:“實驗室竟然還有這種地方,感覺像是個小型醫院。”
“Boss在這方面投入的資金很多。”宮野志保調試着機器,“不過沒有那麽多醫生。”
她指揮着神無夢在固定的位置站好,說道:“從分析結果來看,你的細胞時刻都維持在更新的水平,身體快速代謝,就像肌膚狀态保持不變一樣,牙齒也不應該發育才對。”
涉及到太專業的部分神無夢就沒辦法回答了,她選擇把問題轉移出去:“牙齒可以研究嗎?不然把我的智齒拔下來你再看看?”
宮野志保被她說得心動,但依然嚴肅地提醒患者道:“不要說話了,閉好嘴巴,我要開始拍了。”
神無夢沒再出聲,連點頭都沒有,站在原地等她操作完再給出指令。
“好了。”
宮野志保的動作利索,領着她走到隔壁房間,從電腦上點開剛拍好的牙片。漆黑的底色上面是兩排整齊的牙齒,冒出來的那顆智齒也很乖巧,是正着長出來的,不像阻生那樣風險很大,對操作水平的要求很高。
發現自己智齒疼之後神無夢就了解了一部分基礎知識,也知道這顆智齒拔起來不會太難,可以放心。
她盯着自己的牙片看得很認真,對着三顆還沒有長出來的智齒評價道:“我的智齒好胖啊。”
宮野志保被她的話弄得笑出聲。
“等我研究完就讓你帶回去,聽起來你有點舍不得。”她朝神無夢确認道,“要拔掉嗎?如果不影響你生活,就讓它長出來也沒關系。”
“我當然舍不得呀,但有時候磨得臉疼,還是得拔掉啦。”
神無夢告訴她家裏的傳統:“小時候,長在上面的牙齒掉了是要站在高處往下扔的,以後長出來的新牙齒才會整整齊齊。”
在日本和美國長大的宮野志保從沒聽過這種說法,問道:“智齒也要扔嗎?”
神無夢被她問住,分享欲瞬間消散,淡金色的眼睛黯淡下來,失落道:“媽媽還沒有來得及教我。”
其實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情,甚至可以說一點都不重要,但悲傷的情緒卻開始發酵,讓她心頭發酸。
“我躺在這裏就可以嗎?”
神無夢不敢再想下去,指着旁邊的椅子朝宮野志保問道。
父母的話題她們很少聊到,宮野志保敏銳地感知到了她的情緒變化,連忙答應道:“沒問題。”
拔牙對她來說僅僅局限于理論層面,實操雖然練習過,但對象是人還是頭一回。
宮野志保很自信自己的水平,和這位患者交代清楚自己的“從業年限”,得到了信任的回答之後去找醫用手套和拔牙需要用到的工具,幫着神無夢在椅子上躺好,把邊上的燈光調亮。
她剛剛給手消毒完,正準備戴上手套,放在一旁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茶發少女眉頭微微皺起,将電話接通。
聽對面說了一會後,她臉上的表情更差:“怎麽會斷電?保存樣本都能出問題?”
又溝通了幾句,她朝神無夢說道:“抱歉,實驗室出了點問題,我得去處理一下。應該不會太久,半小時左右,可以等我回來嗎?”
“沒問題。”
神無夢一口答應。
等人有些無聊,現在也沒什麽打發時間的娛樂活動,不過抽完血的身體感到疲憊,神無夢把邊上的燈關掉,閉上眼準備休息一會。
在這種充滿了消毒藥水味道的地方很難入睡,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睡着了,仿佛大腦皮層還是活躍的,但身體卻沒辦法動彈,讓她只能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正在做夢。
她回到了那家熟悉的醫院。
到處都是白色的,從樓棟的過道走一趟就能聽到各種哭聲,每一陣都撕心裂肺,難過而悲傷。
神無夢很熟悉這家醫院的構造,每一個科室在哪一層都一清二楚,因為她在隔壁的住院部待了太久,打發時間只能做這些。
抽血、檢查、吃藥、換藥、打針……
連醫生和護士都和她熟悉了,但身體還是一天天地衰弱,每天的精力都不太夠,吃飯的時候有很多忌諱,塞進嘴巴裏也會覺得泛苦,有些吊瓶裏的液體流經血管會很疼,需要不斷熱敷才能緩解。
她看到了坐在床邊正在哭泣的媽媽,想要去安慰她,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有看不見的屏障隔在她和這片空間之中,于是她只能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的身體繼續昏睡。她希望自己能夠快點醒過來,又怕醒過來只會面對更糟糕的現狀。
耳邊傳來金屬的碰撞聲,眼皮被過量的光線刺痛,神無夢感到一陣恍惚,擡手捂住眼睛,只能從指縫中看到來人的身影。
她下意識地出聲:“媽媽……”
燈光被移偏了些,朦胧的身形逐漸凝實,神無夢終于看清楚了站在身邊的人是誰,呼出一口氣道:“琴酒。”
她沒什麽力氣,眼睫也被不知道什麽時候滲出的淚水暈濕,雖然臉頰還是幹燥的,但睫毛呈現出小倒三角形的一簇簇,淺色的瞳孔漫着薄薄的水霧,顯得可憐兮兮的。
琴酒看她一眼,指腹從她的眼睫上擦過:“還沒拔?”
邊上的電腦動一下鼠标就展示出來才拍好的牙片,裝着工具的小盤子裏幹幹淨淨,連注射器和針頭都還沒拆封,明顯是因為某些原因而暫停了的樣子。
男人的指腹粗糙,但溫熱的觸感比起濕潤的水漬要舒服很多,神無夢任由他幫忙把眼睛上影響視線的水珠擦掉,回答道:“實驗室出了點問題,志保過去看了。”
她想要坐起來,肩膀卻直接被人按住,讓她不得不繼續躺好在椅子上。
神無夢偏過頭,眼睛微微睜大,看到金屬器材在琴酒骨節分明的手指間轉動,簡單的動作卻讓她好像聞到了從他的大衣身上散發出來的硝煙味道。
緊接着,銀色長發的男人拿起旁邊那支注射器,針頭插進玻璃瓶裝的麻藥之中,垂眸對她問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