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古往中來,捉/奸絕對是技術活。
君不見“私家探子”的行當一直延續了幾千年,貫徹古今中外。全都集中在這“捉”字,按字意來解,需用手,也需用嘴巴,更需要行走,方成就一個“捉”字。
或許簡意來講,手腳并用,兼費口舌方能成“捉”成逮。
向來稱作奸的一方都屬于邪祟,陰掩不定,無法在陽光下成活。偏偏陸從致反其道而行之,故意促成“奸”的場面,待他人捉個現場。
翌日清晨,春陽又燦,和風徐徐。
照水居門前,一名小丫環捧着熱水推門入內,輕輕地将水盤擱下,再撩起床缦,輕喚:“姑娘起了!”
見沒有回音。
丫環定眼一瞧,尖叫出聲:“啊——!”
響聲一動,驚動一院。
首先豐叔躍進,一瞧床上衣衫尚算齊整的兩人并排躺着,他的臉容由紅變綠,嘴唇扯了扯,只見他搖頭閉目,懶得再看一眼,馬上轉身逃走。
打哪來,打哪裏去。
小丫環驚得雙唇發白,無法言語,雙腿一軟,跌坐在床邊,正好壓住那一截墨藍的男款長衫。
床上的少年半彎身,柔聲與她說道:“小真,你壓住我的衣衫了!”
被人撞破好事,他倒大方自在,不慌不忙。
丫環略擡首,怔怔地看着他,被他溫柔的目光一掃竟滿臉泛紅,不知所措,任他輕輕地托起她的手臂,抽出長衫套回身上。
衣衫一整,門外便跑進了一白發老人,他又惱又怒地罵道:“你……你倆到底在做什麽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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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二白,同為女子,竟敢在長輩面前放肆兼演戲。
看我怎麽收拾你倆小丫頭。
同時竄進門的還有武功高強的冉劍客,一聽聞照水居有動靜,他幾躍幾縱已來到照水居屋門前,混在長工和丫環喁喁細語中間。
屋內那道熟悉的墨藍身影閃進眼內,他心中的疑惑和怒火終于解開。
陸從致向來任性蠻橫,又怎會甘願嫁給一名男子?
還說什麽兩情相悅,非君不嫁,一臉傲然,真是将他騙慘了。他不急于上前,心下某個計謀已成雛,只待成形。
姑娘呀,不論你耍什麽花樣,今日我便切斷了你的後路。你追我趕的游戲,他已玩夠,是時候收網了。
郁青對陸先儒相當尊敬。見他一臉惱怒,也不敢回語,倒是陸從致掩上面紗,一臉淡定。陸先生将郁青這名“奸夫”扣于客房,提着孫女往偏廳審問。
奴仆不敢再聚集,一哄而散,而流言猛飛,整個無類社的氣氛驟變。
易河聞聲趕來,身上帶着幾分酒氣。
寬敞的偏廳,氣場暗沉,一室沉寂。
廳內,上座是無類社的主人陸先儒,缺先生一臉悠閑坐在左下的位置,端着溫茶慢慢地呷了一口,像個局外人般。
門邊的冉大劍客雙眼糾纏着陸從致,墨黑的眼眸意味不明。
而事故的女主角則坐在右邊,微垂首瞧不見臉容,但坐姿放松,并沒有被人捉“奸”在床的窘态。
妻姐偷人,被丫環當場逮住,冉大劍客怕要氣瘋了吧!
只是天青莊莊主年輕有才華,風評也不差,怎會貿然越禮?越禮,又被人捉“奸”,這完全不适合他“奸商”的風格。
不待易河胡思亂想。
廳中,陸先儒指着一臉淡然的孫女罵道:“胡鬧!當真是太胡鬧。你母親縱容你,都縱成了什麽性子了。你自損了自己名節,看往後誰敢娶你。”
失節的女子誰敢要!
就算與她躺一塊的是青丫頭,但誰在意真相,只知她行為不檢點,暗地與男子私會。被外人認為是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女子。
陸從致理了理被外公抓皺的衣袖,回道:“沒人娶也不要緊。反正有人養着我。外公就不必擔心了。”
話一落,有人應聲回道:“沒人娶,我娶。”
說話正是剛趕來的易首富。
沒他的事,卻總來插一腳。陸從致差點想喚豐叔将他綁在樹上,省得鬧心。料到他在場,早就安排郁青躲在房內。
瞧他對郁青有幾分情意,為何又來招惹她呢!
這奸商的路子真讓人摸不着。
聞言,陸先儒一拍桌,斥道:“易孫婿飯可胡吃,話可不能亂講呀!你已要了我一名孫女,讓她魂歸異鄉。怎還不要臉的再娶一名。陸家統共就兩名閨女,你的心未免也太貪了!”
他是不要臉。
他是貪心。
但這不過是為了找回他的齊五。
老人家罵得倒不客氣,只是易河向來厚顏。只見他拱手上前幾步,笑道:“俗話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淑女出,君子逑,不是理所當然嗎!”
自稱為君子的青年,被陸從致嫌棄地一瞪,隔着面紗也能感受到她的輕視。易河不自在地輕咳一聲。
能唬弄過去,就不是陸先儒陸先生了。他輕輕一笑,白胡子一飄,“原來易公子此次前來不是為了我家孫女,而是為了女人。她泉下有知,怕半夜前來尋你好好商談一番。”
見易河臉容一黑。
他再下一城。“我陸家的閨女不嫁易家人。”他一指門口。“易公子事務也忙,趕緊回西府吧。我陸家的家事與你無關。”
遂客令一下,
易河的臉容不止黑,更是轉紅了。
他解釋道:“外公,請聽孫婿一言。孫婿只是怕妻姐此事一出,怕要影響無類社的聲譽和她的名節,故才提議結親。并無意趁亂占便宜。孫婿的誠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話,說得相當漂亮。
不愧是首富。
只是陸先儒并不是一般的大儒,他的怪是出了名的。聞聲,他昂首大笑,笑畢又問:“原來易公子這般深明大義呀。無類社的聲譽?”
他轉首問正在喝茶的缺先生。“先生認為無類社有那什麽聲譽嗎?”
不都被他敗得一絲不剩了嗎?
難道是他記錯了。
缺先生慢慢地咽下茶,微擡眼,一臉認真的想了想答:“聲譽?那是什麽玩意呀?”無類社若在意聲譽,那就不是無類社了。
易河輕抿唇,深知被陸先儒暗損一下。
陸先儒又與孫女說:“易公子擔心你的名節,費心為你着想。娶你回家好維護你的名節。你怎麽看?”
“那真是感謝易當家費心了。只是小女為何放着天青莊莊主夫人不當,要去挑個鳏夫當妻子?”
陸從致又道:“易當家克妻之事響譽全國,小女身子單薄不敢冒險呀!我還是當我天青莊莊主夫人。”
若陸先儒只是輕輕地損一下,陸從致則是直接揮刀刺來,傷口可見骨肉,鮮血直流,血流不止。
此時,一直站在一旁看戲的冉陽,忽地出聲問道:“姑娘對天青莊真是執迷不悟。你認為自己能嫁進去天青莊嗎?”
“呵呵……”
陸從致輕笑,反問:“冉爺怎會認為小女無法嫁入天青莊呢?”
捉“奸”在床已成事實,就算外公不高興,但無法堵悠悠衆口,他雖嘴硬,不顧她的名節,但最後終會妥協的。
冉陽跨步上前,緩緩靠近。
他說:“我再問你一次。你好好的回答。我的底線在哪裏,你是知道的。”
這話暗含警告和威脅。
若害怕,那就不是膽大包天的陸從致了。
她迎向他的視線,看見他眼中的厲色,心中一顫,朱唇一抖,卻固執地咬牙回道:“小女就是要嫁進天青莊。”
冉陽墨眸一眯,一探手将人粗野地扯進懷內,絕對占/有/性的姿勢,大聲宣布:“這小女子是弱水樓樓主夫人,誰人敢娶?”
作者有話要說:
嗚……雜事太多了。嚴重地影響進度。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