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聞聲,冉陽一怔動作迅速地拉下從致的面紗,惱火地回首一瞧。
不遠處的樹下,那名不速之客正背靠着樹杆,一臉閑散,鳳眼微眯,意味不明地看他倆親昵。
他居心不良地出聲打斷。
他的妻子跑了。
怎容他人親親我我。礙眼。
冉陽輕咬牙,仍拱手問候:“易當家。”
易河冷淡地掃了他一眼,沒有回禮,直接質問:“冉劍客似乎對我家妻姐過于關心?”
“恐怕不止是關心。”冉陽也不懼,大膽地回道。知他竟敢向陸從致求親,他對易河便好感全無。
不要臉。
若不是自己出聲阻止,他定會化身為餓狼将妻姐拆骨入腹。他亦是男人,哪不懂他眼中閃着渴求。
易河端着長輩的臉孔,追問:“那冉劍客是對我家妻姐有意?”
冉陽一移身子,将陸從致身姿掩去,淡定地反問:“不知易當家是用什麽身份詢問,是以無類社外婿,還是其他上門求親者?”
一口一聲喚我家妻姐。刺耳。
易河不答反問:“這又有何區別?”
他既是無類社的外夫婿,也想通過蘇姑娘尋回自己的妻子。莫說是求親,便是娶她方能尋回他的齊五,他也在所不惜。
冉劍客嘴角一扯,露出一抹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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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聲答道:“若只是親屬,冉某自然作禮道歉……”他稍頓,繼續說:“若是其他追求者之一,那就恕冉某無禮了。”
易河擡首,反問:“冉劍客要如何對易某無禮?”
話畢,狂風大作,飛沙走葉,易河只來得及閉上嘴巴,而漫天的風沙迎面撲來,吹得一樹梅葉“沙沙”作響。
上一刻是翩翩貴公子,白衣飄然,下一刻滿臉風塵,發髻淩亂,束冠歪斜,發上倒插幾片枯葉,像是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模樣着實可笑。
“呸!”
易河張嘴,吐了一口沙子。一臉不悅地接收到冉劍客的無禮。這何止是無禮,簡直是可惡呀。
他只顧着吐沙子,已顧不得自己玉臉修羅的形象。
冉陽見此,還不解氣,不客氣地對易河下遂客令:“這裏是女眷住所,易當家不該來。”
可笑!
真是蝸牛笑烏龜動作慢。
口中仍有沙礫,易河惱問:“那冉劍客為何在此?”
早料到他會反駁。
冉陽應聲:“這是冉某未來妻子的居所。冉某在,是理所當然的。”此話一出,本在一旁看戲的陸從致握茶壺的手一住,緩緩地擡起頭。
易河一身狼狽教她想發笑。
而冉陽的話教令她挑起眉頭,勾出一絲不悅。這男人真是雷打不動,只認準自己,不顧旁人拒絕多次。有時候真是拿他沒辦法。
她水眸一轉,想看易首富如何作答,因此沒有出聲責斥,繼續沏茶。
“呸呸呸!”
不知是吐沙子,還是吐槽某厚顏的男人。
易河跨出一大步,無視一身沙塵:“易某聽聞天青莊莊主已備好聘禮,前來無類社下聘。不知我家妻姐何時成了冉劍客的未婚妻?”
是啊!
陸從致在心中應道:她自己也不知道這一事實。
冉陽臉空一繃,抛去江湖劍客的身份,狡滑地回道:“易當家日理萬機,瑣事繁重,哪能事事兼顧。”
“冉劍客是……”
“……”
兩名大男人你一言,我一句鬧得不可開交,各不相讓,扯着虛構的說詞。亭內的少女擱下手中的茶壺,起身離席,轉入屋內。
久久,兩名像孩子般争吵的男人,方驚覺院前只有兩人,他倆互瞪了一眼,甩袍各自回到自己院落。
是夜,一頂華麗的軟轎悄然直入照水居。
是暗黃且昏暗的燈光中,隐隐見一名着墨藍長衫的少年下了轎,他步履輕盈地入內,整夜不出。
三院之隔的冉大劍客因此一夜無眠,氣紅了眼,可憐的剎筆樓主只得坐陪,一直無眠到天亮。
兩院之遙的易首富則坐在桌前一邊喝酒一邊思念他的愛妻。姓郁的來得正好,省得他費時去尋,甚好甚好,一舉兩得,一次處理幹淨。
照水居內室——
一白一藍的兩人靠窗而坐,短榻上擺着熱茶,但客人卻無心欣賞。陸從致忽地出聲說:“易河來了!”
聞言,郁青略怔,清雅的臉容一暗,她強行收起散亂的心魂,說:“那就麻煩了。他若見到我,怕是要瞞不住的。”
“是瞞不住你的身份,還是你的肚子?”陸從致不客氣的拆穿郁青想一直隐瞞的秘密。
“姑娘!”
郁青惱瞪了她一眼。
從致繼續說:“我雖不曾嫁人,也不曾經人事,也知你的肚子一天一天變大,屆時想瞞也瞞不住的。且外公好像故意為難我們呀!我不認為他真心為了冉陽着想,但想要挫一挫我們的氣,倒也是事實。”
有這位聰明又有才學的老人家插手,她的把握不大。
見郁青無語,她又言:“青丫頭,我嫁人與否,倒沒關系。只怕你的肚子瞞不住。”
奸商果真是奸商,成親不過月餘,便瓜田李下,有了子。
郁青急着用天青莊莊主的身份娶她,也不過是為了讓她肚子裏的娃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料不到阻礙重重。
郁青睨了她一眼,罵道:“還不是你太诨了。要不然外公怎拉着外人也要挫你的銳氣。不過就是一壇‘雲中醉’,瞧你倆一老一少都鬥成什麽樣了。姑娘,你就不能禮讓老人家嗎?”
半年前,因一壇“雲中醉”的名酒,爺孫兩人都想獨享,故展開了一連串的争鬥,只為了讓對方心悅誠服的讓出一壇酒。
陸從致一抿唇,回道:“哼哼,青丫頭,這你就不懂了。我若然随意認輸,估計外公會更生氣呀!”
“就是好勝,還想尋借口。”
“哈哈……還是你懂我!”說罷,從致一把靠着郁青,小手往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肚皮嘆道:“哎喲,往後多了個小鬼,你的眼裏或許就沒有我了。”
郁青拉開她的手,說:“養一個是養,養兩個也是養,哪分彼此呀!都是一樣是不聽話的小鬼!”
她嫁入易府一心想離開,一時忽略了她那“丈夫”的胃口,珠胎暗結,知時已晚。權衡後,她決定留下孩子,一是天青莊需要繼承人。二是姑娘也得供養,萬一哪日她先走,總得有人顧着姑娘,她才放心。
噘起小嘴,陸從致反對。“我才不是小鬼呢!”
“好吧,姑娘不是小鬼。有何對策應付此次的事情?”
現在三座大山擺在眼前陸先儒,冉陽,易河搬動任何一座都得有愚公移山的精神。可惜愚公有的是時間,而她倆沒有。
陸從致眉目一展,執起郁青的手,暧昧地摸了一把,笑道:“這計嘛,雖然陳舊了些,勝在好使。”
“別賣關子了。”
“無中生有。”
郁青不解看着她,陸從致滿臉笑容,拉她起身走向床邊,笑得如一只黃鼠狼般對郁青道:“捉/奸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