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茍命中(18)

茍命中(18)

病房中,徐佩苒的病情穩定住了,有了些精神,此時正向自己的家人、朋友和鄭佳欽表達歉意。

“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你。”鄭佳欽這會兒眼睛都哭腫了,還在愧疚自責着。

“鄭姐,這都是我自己的問題...”徐佩苒強忍着內髒劇痛,慘然一笑:“我想不通啊...我當時實在想不通啊......”

“你怎麽那麽傻!”鄭佳欽爆發出一聲哀嚎,癱坐在地,抱頭抽泣。

“對不起...”徐佩苒掃過房間中的衆人,神色黯然:“對不起...我真後悔......對不起爸媽,對不起......”

此話一出,悲傷氣息愈發濃郁,徐佩苒的媽媽甚至當場哭暈過去,登時呼救、尖叫等嘈雜聲響徹病房。

待一切平息,裴項硯開了口:“你還想死嗎?”

強力毒藥已經腐蝕了徐佩苒嗓子和食道,但她還是堅持發聲:“我不想死...”

人強烈的求生本能總在最危急、最恐懼的時刻爆發。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

“那就好好接受治療,我們都不會放棄你。”裴項硯說完,轉身離開。

張錦書望着這個表情痛苦的女性Omega,沉沉嘆了口氣。

生命之輕,生命之重。

出了病房,裴項硯迅速将警方通報發給了公關團隊。

就像打了一劑強心劑,原本精神萎靡的衆人,立刻對公關策劃方案進行修改優化。既然拿到了“免死金牌”,他們必須給出最完美的方案解決此次危機,盡可能消除後續的負面影響。

沒有人預料到自家老板還有這麽個雷霆一擊,簡直佩服到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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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悅濃公關團隊的欣喜若狂,紅光滿面,此時的裴項硯疲憊不堪,面色憔悴,兩天沒刮的胡子更為他添了幾分頹氣。

“裴項硯。”

倏地,一聲輕柔呼喚,惹得男人下意識扭頭去望。

坐在輪椅上的鹿鳴星眉毛微蹙,眼神略顯憂色:“你還好嗎?”

裴項硯勉強勾起一抹笑容,踱步走到他跟前,蹲下身來,低語:“我很好。”

鹿鳴星緩緩搖頭,他在Alpha身上看到了憂郁,這不該是這個裴項硯本該具有的氣質。

見少年搖頭,裴項硯失笑,啞聲笑道:“那怎麽辦?你抱抱我?”

鹿鳴星微微瞪眼。

“我開—”開玩笑的。

裴項硯話還沒說完,就被玫瑰花香簇擁。

Omega将Alpha的頭抱在懷中,給予着關懷。

恍若跌入玫瑰花海,裴項硯忍不住回抱鹿鳴星,閉眸深吸芳香,沉醉其間。

Alpha的發質偏硬,鹿鳴星溫柔撥動發絲,發現它們很快會恢複原位,這似令他驚奇,生了玩心。

直到裴項硯無奈擡頭,捉住他搗蛋的爪子,“也不能只嚯嚯這幾撮,會掉的。”

鹿鳴星刷得臉紅,随即想到什麽似的,噗嗤笑出聲。

裴項硯哪裏猜不到鹿鳴星的想法,擡手輕捏了下他的鼻尖,起身笑道:“我好多了,謝謝你了。”

“不用謝。”鹿鳴星此時低着頭,卻将通紅耳根暴露無遺。

實在忍不住,裴項硯順手又捏了捏他的耳垂。

發燙,柔軟。

手感真不錯。

老裴想着。

[啧,你個老流氓。]系統咂舌。

————

負面新聞與謠言愈演愈烈,面對全網的聲讨與指責,當日傍晚八點,悅濃娛樂公司終于進行了正面回應。

這是一次充滿嚴肅性質且有力的回應。

悅濃直截了當@京都公安【警方通報】,藍底白字嚴謹、清晰。

8月26日22時50許,我市發生一起□□未遂案件。公安機關接警後,迅速成立調查組。經偵查,迅速鎖定犯罪嫌疑人韓某平(男性,Alpha,42歲,泠風翼州人),并在8月27日中午11時許于我市火車站抓獲。

經審訊,韓某平對其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并涉嫌多起□□性侵案件,現已被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進一步偵辦中。

公安機關堅決從嚴從快懲處侵害人民群衆合法權益的違法犯罪行為。

京都市公安局

豐源年8月28日

官方通報抛出後,悅濃發出長文,态度真誠認真,正式向藝人和公衆致歉。

指出,是公司高層張錦書察覺不對,阻止了這場悲劇的發生。是公司總裁裴項硯第一時間報案。當前,藝人徐佩苒正在接受透析治療,病情穩定,所有費用均由悅濃承擔。

強調此事件全網透明,沒有任何隐瞞,呼籲停止一切謠言傳播。

最後确定,悅濃娛樂總裁裴項硯将于8月29日上午十點舉行新聞發布會。

一系列操作有理有據,條理清晰,言辭懇切,在當下圈內一衆了卻于無的危機公關公告中脫穎而出。

這是人民能感受到的深深歉意,是大衆最能接受的群衆語言。

當然,在大部分普通民衆準備看這位悅濃總裁怎麽說時,還有不少人跳出抵制悅濃,堅決不原諒、不包容、不接受。

而無論網上如何兵荒馬亂、腥風血雨,裴項硯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因為他清楚,如果連他都亂了,手下人又該如何自處?

比起焦躁憂慮,裴項硯選擇先把胡子刮幹淨,再找個地方睡覺。

“我不會來了”的發言,才過一天,就自我打臉了。裴項硯在鹿鳴星病床下打起地鋪,睡得很香。

白熾光下,鹿鳴星終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翻身,瞄向裴項硯。

Alpha太疲憊了,在夢中仍緊鎖眉宇。這個裴項硯是他見過最沉穩、紳士的人,是個很溫柔、很溫柔的人......

思緒無意識亂飛,等鹿鳴星意識不對勁時,那股Omega信息素已然飄至Alpha的臉龐、脖頸、手臂......

‘不!’

鹿鳴星霎時瞪大眼睛,想将信息素撤回,卻不想沉睡中的Alpha也無意識釋放了信息素,醇香茶氣頃刻霸道吞沒玫瑰花香,分子沉浮交織,水乳交融。

兩人面色潮紅,呼吸明顯急促起來,AO間的強大吸引力,恨不得他們立馬發生一場天作之合。

幾乎是一瞬間,鹿鳴星抓起枕下的Omega抑制劑,朝自己的脖頸處狠狠紮下!藥劑一點點進入體內的同時,Omega膨脹的猛烈情欲有所抑制,很快恢複平靜。

呼吸節奏逐漸平穩,鹿鳴星怔怔盯着天花板,眼底是黑漆漆的空洞,恍若失去了靈魂。

[——主角好感度-15,進度50%。]

[嘎?!]系統懵了!!!

有沒有搞錯啊!!!這是詛咒吧?!怎麽一言不合就50%啊!!!

與此同時,被吵醒的裴項硯覺得自己好熱,喉嚨很幹,頭腦還有點暈沉。

好在他還有理智,跌撞着爬起身,拎起公文包把自己鎖進廁所。

“又易感期了?”

裴項硯覺得無語,翻出Alpha抑制劑,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注射再說。

果然,注射完畢後,他精神一震,全身燥熱得到舒緩,不由得長長松了口氣。

聽說AO間能夠相互誘導,現在鹿鳴星在這裏,他絕對不能搞幺蛾子。

這般想着,裴項硯用涼水撲了幾遍臉,又換了張抑制貼,噴上阻隔劑,做好萬全準備,手機恰時響起鈴音。

“裴總,徐佩苒的情況在急劇惡化,她說...想最後開一次直播,跟大家告別。”

張錦書話中的悲傷,顯而易見。

裴項硯長嘆一聲,略加思索,“開吧,讓技術部門準備,越快越好。”

“可是,裴總...這可能會出現很多預想不到的意外情況—”

“再壞我們也扛得住。”

一句話,瞬間打消張錦書的所有顧慮,不知不覺,他全然信任了這位臨危不亂的老板。

“好的,裴總。”

通話結束。

裴項硯低頭看了眼手表,淩晨五點多,繼續睡時間顯短,不睡又顯得長。

輕聲開門走到病床前,裴項硯凝睇着鹿鳴星的睡顏,終是在某一刻,止不住念想,俯身輕吻在少年的額前。

蜻蜓點水,一觸而逝。

“我先走了,小星星...”

細不可聞的道別,意外的不舍。

起身之際,腦中是系統的提示音。

[——獲得主角好感度+15,進度65%。]

裴項硯一愣,唇邊笑意愈顯。但當做沒發現,沒有絲毫停留,轉身離開。

[啧。]這鬧着玩似的好感度,讓系統無言以對。以後它再大驚小怪,它就直播倒立吃屎!!!

先到徐佩苒病房了解一番病情,裴項硯明白,大劑量的服毒和并不算及時的治療,早已注定了她的死亡。

而徐佩苒原本的滿心憧憬,因吐血、口腔潰爛、呼吸不暢等症狀的加劇,消磨殆盡。她徹底認清,自己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

有太多的遺憾、不甘,她曾經那麽努力的活着。

而今,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苒苒,沒事的...”一旁的鄭佳欽憔悴得吓人,仍緊握着她的手,給予着溫柔安慰。

徐佩苒回應般回握了她一下,閉上眼休息。

這讓守在床邊的人們驚吓不已,再三确認心電監測無異常,才暫時放下心。

最後,裴項硯留張錦書在醫院安排直播事宜,自己則出發去了公司。

泡杯濃茶,裴項硯開始梳理企宣部和公關團隊共同為他準備的發布會演講稿,反複咀嚼,查漏補缺,自己開始打腹稿。

時間轉瞬即逝,八點四十,悅濃總部大辦公室,氣氛異常緊張。

直至裴項硯從總裁辦出來,向衆人揚起微笑。

“怎麽了一個個,昨晚做賊去了?”

一句話,讓情緒略有低落的大家忍不住發笑。頃刻間,恢複了往日的平和氛圍。

“各位忙吧,我先去前線了。”

“噗,哈哈,裴總走好,呸,裴總凱旋!”

不知是哪個鬼才,道了句俏皮話,惹得衆人破功,心情好了許多。

懶得搭理,裴項硯笑着搖頭,大步離開。

“裴總。”

方晉快步跟在裴項硯身後,迅速彙報着進展。

“這場發布會時間不超過一小時。具體流程是簽到、會議開始-您做講話、記者提問-您做回答以及善後适宜。”

“按您的吩咐,将與文誼‘茍合’的闕興社記者安排在了中間位置......”

“撤職名單也已拟定完畢,請您過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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