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茍命中（35）
茍命中（35）
經過一系列檢查，裴項硯手握“合格證書”，成了鹿鳴星伴侶的第一人選。
沒錯，伴侶。
主治醫生反反複複看了兩個人的AO契合度報告，對比了兩個人的身體數據，不禁啧啧稱贊。
“百分百契合！百分百契合度啊！你們就是天作之合！無法理解，你們相處以來，居然連一次臨時标記都沒有！”
“難以置信！”
“嗯，可能是你們這種頂級AO的自制力遠超普通AO吧？這合理嗎？”醫生揣摩起來。這不，新的專業論文題目不就有了嗎？
裴項硯則驚訝于主治醫生的驚訝表現。不過，回憶起老妹給他科普過的AO知識點，也就釋然了。
‘百分百契合，是天定的伴侶。’
‘他和...鹿鳴星嗎？’
略有失神後，将醫生的囑咐記在心上，裴項硯出了醫師辦公室，随意找個位置坐下。
‘系統？’
[嗳？]
沉默許久，裴項硯終是沒将話說出口。
倒是茍命系統先一步發問。
[宿主，如果這個人死了，你會殉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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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
[那為什麽放棄那麽難？]
“因為，我們都還活着。”
說罷，裴項硯自己和系統都沉默下來。
因為，活着。
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是也非也，百轉千折。
[那就遵從自己的心吧。]系統鼓勵道。
“好 。”
裴項硯握緊手裏的契合度報告，心跳加速，胸口發熱。
讓鄭佳欽先回去休息，裴項硯守在病床邊，端詳起鹿鳴星的變化。
三個多月沒見了。
在今天的宴會上，他一身酒紅色西裝，俊美漂亮，全然沒讓裴項硯注意到，他暴瘦許多。如今，他躺在這裏，面無血色，憔悴單薄。脆弱的，好像一碰就要碎了。
心疼到鼻尖發酸，裴項硯手掌摩挲着他的發，心緒久久難以平息。
“鹿鳴星。”
得不到回應，裴項硯趴在他的手邊，額頭輕抵着Omega的手背，逐漸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鹿鳴星睜開了眼，似乎一點兒都不在意自己的病情。就在他要如常放空自己久盯天花板時，手背上的溫熱引起了他的注意。
側頭去看，裴項硯安靜趴在那兒，高大身型蜷在床邊像一座小山，卻又給人一種可憐兮兮的既視感。
他太疲憊了，睡得很沉，沒察覺到守護的人已經醒來。
這一時刻，鹿鳴星眼底的情緒若隐若現，恍若夜空繁星閃爍。
‘裴項硯...’
Omega在心裏喊着Alpha的名字。
他小心翼翼地擡起手，輕蹭裴項硯的額頭與側前，緩慢而溫柔。
感到有些癢，裴項硯伸手去撓，無意間與之觸碰。
兩人皆是一驚。
鹿鳴星慌忙收回手，裴項硯則揭開自己的眼皮，神色迷茫。
“你醒了？”裴項硯緩緩坐起身，嗓音是剛睡醒的嘶啞與低沉。
鹿鳴星只覺耳朵發麻，面頰一點點爬上不明緋色，連連點頭。
“餓了吧。”裴項硯眯着眼看手表，早上六點半。打了個哈欠，起身喚門口保镖去醫院食堂買點吃的。
“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
忽然，裴項硯扭頭看向發呆的鹿鳴星。
“啊...沒有。”鹿鳴星忙搖頭。
見狀，裴項硯繼續與保镖吩咐幾句，關上了房門，坐回到鹿鳴星身旁。
“很緊張嗎？”裴項硯觀察到鹿鳴星的手抓緊了一側被單。
“有點...”鹿鳴星垂着眼，長長睫毛如蝶翼輕撲般打顫。
“為什麽？”裴項硯發問。
“不...不為什麽。”鹿鳴星咽了下唾液，低聲答道。
“哈哈，幾個月不見，生疏了嗎？”裴項硯一邊起身倒水，一邊打趣道。
鹿鳴星道了謝，接過水杯一口氣喝完，沒有回應。
兩人間的氣氛，至此陷入僵局。
[...好尬啊。]系統此時都忍不住腳趾摳地了，當然，如果它有腳趾的話。
‘是嗎？’
裴項硯略囧。
說實話，他确實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在談判桌上如何巧舌如簧，跟如何哄心上人，毫不搭嘎。
那便索性不哄了，說正事。
裴項硯想着，看向床上默默将自己卷成一團的鹿鳴星，有些好笑。
“鹿鳴星。”
“啊？”
“你清楚自己腺體的情況嗎？”
“嗯，它不太正常。”
“想過怎麽解決嗎？”
“注射抑制劑。”
“其他辦法呢？”
“沒有。”
裴項硯聽聞，難免發怔。鹿鳴星沒有要過許諾意的臨時标記嗎？
雖然僅是一想就嫉妒到想要手撕許諾意，但這分明是正常的發展劇情。
壓抑着心底湧出的雀躍，裴項硯繼續問道，“為什麽？”
這一次，房內陷入了緘默。
裴項硯也不再追問。
不多時，接過保镖帶回來的飯菜，裴項硯放好病床上的折疊餐桌，将一個個塑料盒子放上擺好。“吃飯吧。”
随後将自己的那份放在茶幾上，開始狼吞虎咽，一副半輩子沒吃過飯的樣子。
“噗嗤。”
恰時，鹿鳴星沒憋住，笑了聲來。不知道，自己那位成天嚷嚷着裴項硯是他夢中情Alpha的朋友看到這一幕，會不會濾鏡破碎呢？
裴項硯鼓着腮幫，擡頭看向鹿鳴星，像是在問：怎麽了？
鹿鳴星緊壓着想上翹的唇線，憋笑搖頭。
Omega細嚼慢咽與Alpha狼吞虎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直到最後，鹿鳴星吃不完，全下了裴項硯的肚。
這一插曲，讓兩人間的氣氛有所回暖。
“因為，我讨厭被标記。”
倏地，鹿鳴星開口，讓正收拾桌面的裴項硯動作一頓。
‘怪不得。’
裴項硯心下苦澀。
連主角許諾意的标記都會被鹿鳴星拒絕，甚至當時再進一步，他都會用玻璃碎片抹了自己的脖子。
瞥了眼此刻Omega脖頸處纏的白色紗布，裴項硯更不知道怎麽張口了。
AO臨時标記行為，如果放在原本的現代世界，是否會翻譯成——蹭蹭不進去？
[嘶！好刺激。]系統倒吸一口涼氣，覺得這很難評。
思索半晌，裴項硯坐到鹿鳴星身邊，視線與他平視。
鹿鳴星眼神下意識想閃躲，卻努力控制住了自己，與裴項硯對視。
“鹿鳴星，那...如果給你标記的人，是我呢？”
裴項硯說着，緊盯着鹿鳴星的反應。
而出乎意料的，他看不透鹿鳴星的心思。事實上，鹿鳴星對此話毫無反應，甚至連目光都沒有一絲波瀾。
鹿鳴星就像是聾了，他聽不到裴項硯的言語，他只是安靜望着裴項硯，沉默等待着不可知。
說不失落是假的，裴項硯假裝不在意，繼續道：“鑒于你現在的腺體和身體情況，不适合注射抑制劑，更不适合實施腺體切除手術。如果你執意—”
正說着，裴項硯就看見鹿鳴星忽然動了。
看着他動手一圈圈拆下脖子上的無菌紗布，看着他笨拙爬出被窩，看着他靠近自己試圖擠入自己懷中......看着他溫順低頭，後頸完全落于自己視線中。
Omega的腺體正位于後頸位置，而此刻，鹿鳴星甘願将它暴露在裴項硯唇齒之下。
Alpha僅低頭，便可咬破标記Omega的距離。
裴項硯心亂了，盯着眼下白皙漂亮的脖頸處有一處小突起，下意識吞咽了口唾液。
“我可以？”
裴項硯确認着，雙臂一展毫不含糊，不由分說将鹿鳴星包裹在自己懷裏，鎖死了。
鹿鳴星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作繭自縛了。
他仰頭盯着裴項硯長出細小胡茬兒的下巴，加以肯定：“嗯。”
緊接着，Alpha的胸膛因發笑而引發一陣震顫，鹿鳴星将臉貼在其上，感受着源于裴項硯心底的喜悅。
溫暖、顫抖，有血有肉，欣喜若狂。
是真的。
鹿鳴星能聽到裴項硯的心髒在怦怦亂跳，誓要破膛而出，向世人傳達自己的歡喜。
[——恭喜宿主，進度達到80％。抽獎開啓——恭喜獲得幸運卡一張。]
[嗷嗷嗷！八十了！]
與此同時，裴項硯腦海中響起了系統的歡呼聲。
就當系統準備現場觀摩一場實打實的AO标記局時，誰成想自家宿主居然把Omega抱回床上，拿過自己的身份證、身體檢查報告、信息素契合度報告等文檔遞交了過去。
“我的身體沒問題，與你的契合度是百分之一百。我身高192，體重165，今年虛歲24，心理年齡30，不會有過多幼稚的想法和表現。我父親、小爸和妹妹，你都見過的。”
“我是悅濃總裁，嘉鑫商會會長，月入要看公司效益，基本在20W以上。商會目前情況複雜，暫且不提。國外的公司還在起步運營階段，暫且不提。個人名下房産和車全是父親和小爸置辦的 ，具體情況不太清楚。結婚的時候，我們都可以另外再買。”
“我一般習慣加班，但...可以勸。呃...愛好是喝茶、健身、打拳、射擊。”
“我有一個好兄弟，叫寧嘯垣，在軍部任職。”
......
身體狀況、家庭情況、經濟情況、個人愛好、社會關系......裴項硯顯然是提前做好了準備，在鹿鳴星面前把自己介紹的明明白白，俨然一副交家底的做派。
鹿鳴星則是全程瞪大眼睛，半張着嘴，一臉懵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