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你兩別又弄到人家衣服上。”
蘇可星感覺到有人拉住了她這邊的被子。
被下,向北宸一只手重新落回她的後背。
就在她身上的被子即将被人掀開,陽臺突然傳來一陣不小的動靜。
站在床邊的男人們全部止了聲。
下一秒,他們突然争先往外跑。
房門被猛地拉開。
紛亂的腳步聲從門外湧進。
蘇可星:???
關門聲起,男人們驚恐的求饒聲充斥着黑暗的房間。
“別……”
“砰砰砰……”
做了特殊消聲處理的槍聲陡然而起。
蘇可星吓了一跳。
幾乎在槍聲響起的同時,向北宸翻了身,将她壓在了他的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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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可星大腦一片空白,人的主觀能動性在這一刻完全喪失。
向北宸中了槍,每次子彈射中他,他身體都會慣性網上彈了彈。
他的腦袋埋在她肩上,微不可聞的SY飄進她耳裏,壓抑又極度痛苦,她都跟着痛了起來。
“以命相救,是不是也該以命相抵?”
咬着牙根的戲谑男聲沒預警的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蘇可星睜開眼。
冷汗浸濕了她的枕頭。
她看不到他。
槍聲停了。
屋內的血腥味比未散的火藥味還要濃重。
白色的被褥棉絮漫天飛舞。
被遮住的月光,頭頂那副正對着大床的密藏雙修圖在黑暗裏瑩瑩發光,歡喜佛面色猙獰的注視着她,懷中潔白無瑕的明妃回首,似在嘲笑她,蘇可星全身血液凝固,腦中一瞬閃過許多許多來不及捕捉的碎片,但一個,僅有的一個念頭在她的腦中反複回繞。
向北宸要是死了,她該怎麽辦?
向北宸要是死了,她該怎麽辦?
……
這一刻,她并沒有意識到這句問話裏的bug
向北宸死了,跟她有什麽關系?
什麽叫向北宸死了,她該怎麽辦?
難道向北宸死了,她就不能活了嗎?
向北宸,向北宸……腦子裏全是向北宸……
等她回過神來,向北宸已經解決了屋裏所有的不速之客,她仍癱在床上,目無焦點的看着天花板,更不覺屋內燈火通明,所有燈全部被打開。
“弄走吧。”
向北宸清冷的聲音灌入耳中,蘇可星眨了下眼,一張熟悉的俊臉突然放大在她眼前。
與笑聲一般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如羽毛在臉上滑過。
“吓到了?”
手指在她臉上輕輕彈了一下。
男人笑了一下:“看來是真吓到了。”
他一只手伸到她腦袋後,想托着她的後腦,把她從床上扶起來。
熟悉的味道灌進鼻腔,帶着溫暖的體溫,人一靠近,蘇可星立刻将他用力抱住。
用着連她自己都不自知的全身力氣,向北宸順着她倒回了枕頭。
向北宸沒動,沒把她的手從他肩上扯下來。
他一動不動地懸在她身上,任她越來越緊的将她抱住。
她不知道他這一刻在想什麽,她什麽都不想管,什麽都不想想,她只想……只想順從她的本心。
他是誰,他是什麽,他觊觎她什麽都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沒了他,她的世界再次成了荒漠,她擺脫不了的轉世,也成了難以忍受的煎熬。
蘇可星:“向北宸。”
向北宸:“嗯?”
蘇可星:“我想好了。”
向北宸:……
蘇可星:“我願意以命相抵。”
向北宸身體僵了一下,他撐起上身,目光垂直落下。
向北宸:“你說什麽?”
蘇可星:“21歲。”
向北宸:?
蘇可星:“活過20歲,我就是賺的。”
向北宸怔怔看了她許久許久許久,久到蘇可星以為時空定格,他被靜止了。
許久之後,他伸手把她耳邊的碎發撥開,笑了起來。
向北宸:“蘇可星,你還真是一個戀愛腦呀。”
蘇可星:……
他帶着揶揄的尾音還未消散,她一下失去了意識。
她手腕上的紫色珠和向北宸手腕的琉璃珠同時發出一道溫潤的光芒,彙成一片璀璨的天光,不但掩蓋了天花板上的雙修圖,更讓整個空間陡然一亮。
負責善後,将人或屍體擡出去的西裝男們不約而同在門口頓住。
向家管家的二兒子孔侑不聲不響地關上了門,阻了所有人的目光。
門後,向北宸看着陷入沉睡的女人,兀自沉默了一會兒。
向北宸從床邊起身,擡手一揮,所有燈光全滅。
他走到陽臺,空手在空中一夾,一根燃着的香煙出現在他的兩指間。
向北宸吸了一口煙,俯身倚在欄杆上,在他倚向欄杆的一剎間,所有挂在外面的紅燈籠全滅。
五層樓的客棧完完全全的陷入黑暗中。
這也讓行至院中的西裝男們吓了一跳。
孔侑:“沒事沒事,別怕別怕,相信科學。”
孔侑講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沒什麽底氣,仰頭往他房間的方向瞪了一眼。
向北宸笑扯了下嘴角,仰頭望向了頭頂的天空。
星星密布,唯獨不見月亮。
向北宸覺得畫面不太和諧,手指在欄杆上點了點。
月亮撥開層層霧霭,從厚重的雲層裏露了出來。
月光,星星,應該一張幕布上。
向北宸有一下沒一下吸着煙,本想想想女人的話,但大腦突然停止工作,拒不配合他的計劃,所以他只是看着星空發着呆,純當看風景修身養性。
孔啓人的電話來了,向北宸從褲袋翻出了無線耳麥。
孔啓人:“宸君,您讓我查的已經查到了。”
明滅的猩紅火光下,向北宸緩緩眯上了眼。
孔啓人查到的信息與他猜測的無有二致。
只不過這家店的店主不是當地藏民,而是來自尼泊爾,是一名醫生,私下從事販賣人口,器g買賣之類的髒事。
可能是壞事做多了,店主極地迷信玄學命理。
為他設計這家酒樓的建築師,一個信密宗,一個修風水,本意是幫店主采人能量補主人氣運,卻不想店主把這裏設為了窩點。
孔啓人說他們這棟樓的下面很深的酒窖,是專門處理游客的地方。
難怪這民宿到處都是法器,唐卡。
向北宸猛地吸了口煙,人間太渾濁,他也難免沾污了污漬。
孔啓人問他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不把人帶去五神殿?
他總不能跟他說,他怕她去了五神殿記起一切,記起他貪圖她的能量,想讓她早點……
向北宸搖搖頭,笑了起來。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傻,煩這麽多。
她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她這麽聰明,應該知道他在等她的答案。
“我想好了。”
夾着哭音的女聲竄入耳中,向北宸陡然一僵。
“我願意以命相抵。”
風過,拂過陽臺上宛如雕像的黑影,也帶走了黑暗中的一聲長嘆。
.
蘇可星睡了一個好覺。
一夜無夢,深度睡眠達到3個多小時。
蘇可星打了個哈氣下了床,剛睡覺,腦袋還是空的,她習慣性的往洗漱間走,刷牙洗臉換衣服,再翻出一包速溶咖啡給自己泡了一杯黑咖,好上廁所。
蘇可星往熱水壺裏倒了一杯礦泉水,拿出手沖壺等水開。
熱水壺裏的熱氣啧啧往外冒。
沒過多久,“啪”的一聲,熱水燒開,電熱水壺上的突跳開關向上彈起。
熱水倒進手沖壺,撕開挂耳咖啡上的密封條,将挂耳咖啡的翅膀挂到随行杯上,等水涼。
100度的熱水降到80度,是蘇可星首沖咖啡的溫度。
微涼的風從門縫灌進。
蘇可星擡眼望向緊閉的陽臺玻璃門,木然地走到門前,将門拉開。
冷風猛地襲向她的臉頰,她怔了一下,腦中突然閃過許多片段,但她人還是木的。
蘇可星走回長桌,拿起手沖壺,開始往挂耳咖啡袋裏倒熱水。
水滿,沸騰的咖啡沫沖上邊際線,又緩緩下降,蘇可星看着一點點下降的咖啡液,腦中那些模糊的,一閃而過的畫面漸漸清晰了起來,她猛地扭頭往側面的大床望去。
沒有子彈,沒有血漬,沒有飛舞的棉絮。
再看門口,沒有向北宸的行李箱,連向北宸本人也不在她屋內。
是夢嗎?
蘇可星怔怔看着大床看了許久許久,久到八十度的熱水成了40度,她收回視線,佯裝如常的繼續将手沖壺裏剩下的熱水往挂耳袋裏倒。
蘇可星:向北宸救了她?
蘇可星煩躁的放下手手沖壺。
蘇可星:她還抱着他,哭着說要以命相抵?
演偶像劇呢?
無法接受自己這麽嬌弱造作的蘇可星狠狠揉搓自己的臉。
萬分慶幸這只是個夢。
要是真的,她想她在向北宸面前一定社死一萬年。
蘇可星松了一口氣,丢掉挂耳袋,急喝了口咖啡緩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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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早晨七點早餐開放,韓曉敏約蘇可星下樓吃早餐,蘇可星拒絕了,選擇在房間啃上個景點備的幹糧。
她對這家民宿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不,應該說是反感。
蘇可星坐在涼臺上,啃着幹糧喝着咖啡,敲着二郎腿,吹着微風,看着頭頂的天空,特別的惬意。
一夜未睡,從外回來的向北宸在樓下院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場景。
向北宸失笑。
她倒是會享受。
向北宸:“欸,有我吃的嗎?”
“沒有。”
蘇可星在樓上突聽到熟悉的聲音,吓了一跳,她起身沖到栅欄前,向北宸果然站在樓下。
男人一身黑色的休閑裝,連挂在耳上的耳麥都是黑色的。
他眯起眼,裝模作樣的咬着牙根沖她問:“昨晚我可是忍受了你一夜的呼嚕……”
蘇可星雙眼瞪圓:“你瘋了向北宸。”
說完,警惕的向四周望去。
向北宸笑出了聲。
向北宸:“欸。”
蘇可星:“幹嘛?”
向北宸:“跳下來。”
蘇可星:“有病。”
蘇可星翻了個白眼,躺回了涼椅。
昨晚他忍受了她一夜的……
蘇可星:???
昨晚他在她房間睡的?
蘇可星反應過來,“唰”的一下沖回欄杆前。
只是當她再次俯身朝樓下望去的時候,向北宸早已不在。
蘇可星:她想要問他什麽?昨天是不是有人闖進他們房間,他是不是為她擋過槍。
然後呢?
他為了中了槍沒死,反而殺了那群對他們開槍的人。
那群開槍的人是沖誰來的?他,還是她?
屍體呢?
幾縷風拍在蘇可星的臉上,讓她清醒了不少。
蘇可星失笑。
太扯。
如果不是夢,那肯定是另一個時空發生的事了。
向北宸上了四樓,蘇可星聽到他的腳步聲。
她猶豫着要不要開門。
沒等到她做出決定,她的門就被敲響了。
一股難以言說的喜悅湧上心頭。
蘇可星奔到門口,一把拉開了房門。
“早呀可星,聽小敏說你不願下去吃飯,我給你帶了一些。”
林越山捧着一托盤的餐點站在她門口。
蘇可星難以抑制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往向北宸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向北宸正刷開房門準備進去,見她和林越山朝他看來,他揮了揮手上的門卡,沒有任何不快的沖他兩招呼道:“剛跑完步,不用管我,你兩自便。”
蘇可星:……
向北宸拉開房門進了屋,留下她和林越山面面相觑。
林越山:“要不……我幫你端進去?”
蘇可星:“好,謝謝你。”
林越山:“不用謝,謝啥,咱們這麽熟。”
林越山面色松快了起來,越過她,徑直往她屋裏走。
只是,當蘇可返身看着他的背景的時候,耳邊卻莫名竄出了……
……
“樓下那女的身材不錯。”
“那可不。要不然也不會讓男的累得連口口都沒來得及扒嘛。”
……
蘇可星:是夢。
蘇可星告誡自己,別再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