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章
第 74 章
“不是不清楚,而是沒上心。”
女人的話一直萦繞在他心頭。
為什麽?為什麽突然就對她有想法了呢?
想抱她,想要她。
刻意不去碰她。
想看看是不是看多了就能斷戒了。
可抑制不住的欲W,快要把他淹沒。
他從來不知道人類的欲望會這麽可怕,這麽無法抵擋。
他不能,他不能再沾。
蜜糖是毒,沾了就擺脫不掉了。
他還得回家,還得帶他的父母同伴回家。
“君上。”
老孫親自找來了,又是來問他什麽時候可以準備發射信號。
“我要死了,你會記得我?”
向北宸敲額頭,他就不該答應親自上陣,陪她演這出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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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洋:“在做我小媽前,我可得先試試你夠不夠格。”
蘇可星躺在椅靠上掉了個坐姿:“你準小媽給你生了一對雙胞胎弟弟,你就不擔心影響你的地位?”
于洋笑:“我爸私生子太多,估計他自己都數不過來。”
蘇可星:“是嗎?可上個月你爸可是在南海給他的兩個小兒子辦了滿月酒。”
于洋動作頓住,面上終于恢複了理智。
蘇可星:“請了很多貴客,你不知道嗎?秦家人沒告訴你嗎?就是北地封路的那天,你舅舅還送了禮呢。”
蘇可星哂笑:“你父親瞞着你,怎麽連你舅舅也瞞着你?”
于洋警惕的看着她:“你想說什麽。”
蘇可星:“你那位準小媽可跟別人不同,可能是要進門的,你父親和他妻子已正式簽署了離婚協議,要是她進門,你兩個弟弟可就是嫡子。”
于洋是私生子,母親是他父親家的傭人,懷孕後被秘密送往美國。
他父親與妻子生有一個女兒,十年前在加拿大被Q殺,這才将他從國外接了回來。
于洋雖然在北地作威作福,但畢竟是私生子,一旦他父親有了法律認可的兒子,他地位難保。
于洋揮了下手,圍在車附近的男人們全部無聲散開。
于洋升起椅背,蘇可星解開安全帶,吐出一口濁氣。
蘇可星笑:“別說,剛才還真有點害怕。”
于洋想點煙,被蘇可星制止。
于洋皺眉看她。
蘇可星微笑,目光卻毫不退讓:“談正經事時,需要尊重下甲方。”
于洋:“甲方?”
于洋嗤笑,但到底沒有點手上的煙。
蘇可星:“你有沒有注意?”
于洋:“什麽?”
蘇可星:“那群三代都特別的低調。”
于洋指望她講的是那群三代虛僞的努力上進的虛僞人設譏諷一笑。
誰知……
蘇可星:“他們呀,髒事都是別人出手,自己不沾一點髒。”
于洋:!!!
蘇可星:“但為什麽你行事這麽猖狂,沒人管?”
蘇可星視線從于洋臉上移開,望向了前景窗:“他不是寵你。他們,也不是敬你。”
蘇可星:“他們需要一個靶子,出事了可以拉你出來擋q,你成為衆矢之的,他們完美隐身。他也不是寵你,他是需要一個參照,他後面生的兒子只要比你乖,比你聽話,就會人人稱贊,以後他想把他兒子插在哪個崗位上,別人也不會有人多說一句。”
蘇可星:“你有點可憐呀,于洋。”
蘇可星扭頭看于洋,陰翳的臉上有了難得的松動。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但他,到底是屬于當局者迷,還是清醒的當局者選擇沉淪?
看他現在的表情就能知道。
于洋:“你這麽調撥我跟我父親的關系,以為我就能放過你?”
蘇可星微笑:“幹掉他,成為他,難道不比欺負女人有意思?”
于洋:“幹掉他,成為他?”于洋嗤笑:“沒想到蘇三小姐比我更沒道德觀。”
于洋:“也是,能不顧自己舅舅死活的,世間也是很少見的。”
蘇可星:“胡慧自首了,楊允兒也在獄中,星耀也能自由發言了,只要你加把力……”
蘇可星沒把話完,于洋定定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麽,眼裏晦暗一片,有一種嗜血殺人前的預兆。
蘇可星明白這是踩到點了。
于洋從小生活在國外,長成後才回國,對他父親也未必有多少真情。
要是他沒這想法,根本不會動怒。
于洋的面色變了又變,蘇可星實在摸不準他在想什麽,右手悄悄按在了腹部,腰扣上有一只迷你針管麻醉劑,還有實時定位追蹤器。
她不知道陳敏得到消息後多久會尋上來,現在離她有多遠,這也是她一直拖延時間的原因。
于洋注意力落在了她的手上。
蘇可星暗道不好。
于洋一把扼住她的手腕,猛地掀開了她的衣服。
口哨聲在車外響起,他的同伴以為好戲上演了,又圍了上了。
于洋看着追蹤器上不斷跳躍的紅光,表情一瞬變得很猙獰:“這是什麽?定位器?”
臉上的銀框眼鏡也遮擋不住他的瘋态。
他擡眼看她,雙目赤紅,恨意中透着委屈,恍惚中竟讓她有一種她殺了他全家,罪大惡極的錯覺。
他瞅着她的衣領将她從副駕拖到駕駛位,又瞅着她從駕駛位拖到了車外。
圍在車邊的男人們散開。
“于少?”
于洋将她甩到了SUV的引擎蓋上。
被甩上去的那一瞬,蘇可星很慶幸現在是冬天。
腦袋砸到車葉,蘇可星不敢喊痛,立刻挺直後背,坐起了身。
麻醉劑針管握在她手裏,她很怕針頭戳反了,戳到了自己。
這群人瘋是真瘋,巡警發現他們,還沒走到他們面前,就被幾個人拖進了路邊的花壇沒了聲。
于洋更甚。
路燈就在他頭頂,他就這麽脫了褲子。
蘇可星:長針眼喽。
男人們在一邊起哄。
他摘下眼鏡遞給了身邊的小弟,抓住她一只腳的腳腕,跟殺雞似的将她拖到了他的面前。
“國民弟弟的女人不知道什麽味。”
“等于少嘗玩了,不就輪到你了嗎?”
“哈哈哈,那可是你說的,這次我第一個上。”
于洋俯下身,即将敷上她的前一秒,她的右手狠狠拍向了他的脖子。
針管刺入于洋頸部,刺得夠深,連針管都沒入半管。
于洋怔住,動作停在半空,還保持着兩只手把她腿往上推,人懸在她上空的姿勢。
兩人目光相對,蘇可星的手還在他的脖子掩蓋着紮進他脖子上的那只針管,她觀察着他的反應,若是藥物沒用,她就得快速把針管抽出來,彈出針管尾部的刀片,然後!
割喉。
于洋發木的雙眼眯了一下。
蘇可星立刻抽出針管,彈出了尾部的刀片。
就在此時,堪比十級龍卷風的夜風突然拔地而起,眨眼間圍住她的男人們全部掀飛在天,不知落向何處。
灰蒙蒙的天地,狂風不斷往她身上砸。
藥力上來的于洋無力砸在了她的身上。
蘇可星松了一口氣,擡手欲将他推到一邊,一只手猝不及防的從黑暗中伸出,捏住于洋的後脖,将他從她身上拖了起來。
接下于洋被重重灌在地上,又被掐着脖子提在了半空。
向北宸一臉肅殺的站在她面前,平靜的看着在他手上一點點失去生命的于洋,仿若收繳生命的死神。
在他身後,甩上天的男人們一個個砸落在地。
肉身重重砸在地上,以各種離奇的姿勢躺在地上。
蘇可星一吓,這才反應過來。
然而,于洋已經歪了腦袋。
手指松了。
于洋“啪”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向北宸落眼看向砸在他腳邊的男人。
沉默的注視着逐漸僵硬的R體。
一股難以言說的冷意從他身上傳來,猶如置身千古冷封的冰山深谷,蘇可星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這個動作喚醒了低着頭靜止的向北宸。
向北宸緩慢擡頭,朝她看了過來。
男人一言不發,目不轉睛的看着她,那只是生生掐死于洋的右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磨戳着,好似在心底盤算着要不要一并把她掐死。
蘇可星被他看得有些慌。
周邊的濃霧漸漸散去。
她似乎聽到陳敏在着急的喚她,似乎聽到越來越近的警笛聲。
“可星?蘇可星?”
蘇可星循着陳敏喚她的反向扭頭去找,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罩在了她的身上。
蘇可星吓了一跳。
向北宸:“蘇可星。”
蘇可星:“?”
向北宸:“我們走吧。”
蘇可星:?
男人的眼抵在她的眼上,目光清澈,眼神堅定,像是心裏的疑惑已解,做出了最後的選擇。
向北宸:“跟我走,或是——留在這裏。”
跟他走,或留在這裏?
是她理解的意思嗎?
呼吸噴在她的臉上,她感受到他熱烈的存在。
蘇可星不動聲色的打量他。
他的眼裏有她,有星星,有不再遮掩的情緒。
蘇可星有些疑惑,垂了下眼又擡起。
此時,場景不知怎麽就變到了落星軒她的房間裏。
向北宸:“我以神的名義,向你發誓。”
蘇可星心跳若擂鼓。
向北宸:“我圓你一世所求,愛你,護你,直到你湮滅的那一天。”
蘇可星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他垂下頭,微涼的唇輕輕的吻在了她的唇上。
溫柔淺淺的一啄,又擡起頭,等着她的回答。
他很有耐心。
圓她一世所求,愛他,護她,直到她湮滅的那一天
是于洋激怒了他?還是……她的時間不多了?
不論他對她有沒有愛戀,只要她心生歡喜,無有遺憾,就是最好的一生。
何況現在。
手輕輕拂過他的眉眼。
他眼裏有她。
蘇可星勾住他的脖子,主動送上了她的唇。
*
于洋和他的那群小夥伴死了,死得悄無聲息,比鐘淑芳都不如。
倒是鐘淑芳的案子,每天都會爆出幾個大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推進着。
奇怪的是,蘇可星每晚都會做夢,內容都跟白天爆出的大料有關。
譬如,在她的夢裏于洋并沒有死。
譬如,胡慧爆出小紅樓後,并沒有這麽容易抓到幕後大佬;小紅樓牽扯出緬甸QG案,李勇警官,他的女兒李永安都在查案過程中犧牲了。
又譬如,于洋的父親倒臺也沒有這麽容易。
在她的夢裏,《風起魏晉》搭的場景被燒,星耀投資的項目相繼出事,她爺爺林老爺子的事也被挖了出來,說他不是病故,而是造F曝光,畏罪自殺……
之後Eva被人打進醫院,她莫名高燒不退……
于洋的表妹秦黛綁了蘇悅,她又被她大舅設計,得以讓于洋順利從他家把她帶走。
蘇啓躍為了保護她,中Q身亡。
蘇悅遠走他鄉,一輩子沒原諒她……
最後她雖然鬥贏了,卻也落了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夢裏發生的一切都異常真實,仿佛平時世界裏發生的一樣。
好在,在她的世界裏,李永安,李勇,蘇啓躍都好好的活着,她沒有經歷夢裏人生至暗的八個月,僅僅一個月,鐘淑芳案件涉及的背後大佬相繼落馬,于洋的父親也在裏面,還不是職位最高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晚,于洋的綁票逼向北宸做出了選擇。
向北宸出手後,輕而易舉摧毀了世間所有不公,讓夢裏的一切,一切的殊死搏鬥都成了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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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1日,冬至。
在鐘淑芳骨灰灑落的那片海的海邊,蘇可星對鐘淑芳做了最後的告別。
鐘淑芳依舊穿着那件白色的連衣裙,只是身上的血漬不見,幹幹淨淨,白得猶如一張白紙。
蘇可星:“再見了,鐘淑芳。”
再見了她的過去。
長風吹起她的長發,回眸處,那人筆直的站在她的身後。
“走吧。”
男人笑着對她伸出了手。
“找個沒人打攪的地方專心致志的談戀愛。”
無名指上的戒指相觸,蘇可星敷上他的手輕輕搖了搖,他立刻五指相扣,緊緊扣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