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胧月回抱住他，他忽然又一把推開，抿唇望過來，神情透着冷意，恨意。
“你是個騙子！”
胧月自知是自己做錯了事，輕輕咳了聲，十分心虛自責與他坦白了自己是來自異世的人，也講了天道與她之間的事情，末了，良久才道：“對不起，鄭衡，那日是我把你一個人丢在莽山，你若是還生我氣，你打我罵我，我都不會還手，只是求你不要趕我走。”
鄭衡雙手捧起她的臉，不顧場合的吻下去，長睫微掀起，失控的吻着少女臉龐上落下的清淚。
不知道這樣渾身發軟的感覺持續了多久，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魔宮只剩下他們兩人。
即便是被欺騙了，被抛棄了，他也一直在找她，他要的不過是一顆真心。
鄭衡聲淚俱下，反複确認問道：“如今你知道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你讨厭我嗎？”
胧月應着他的話：“我知道啊，但我不讨厭你”
“你會離開我嗎？”他還是反複确認。
胧月認真道：“不會。”
鄭衡扯了扯唇，又道：“那你喜歡我嗎？”
胧月有些害臊：“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嘛！”
他垂眸看向她道：“我想再聽一遍。”
胧月被逗笑，仰着臉道：“鄭衡，我喜歡你啊，這樣總行了吧。”
後面的話淹沒在唇齒之中，透過少年的臂彎，整個天地似乎都倒轉了，只能聞到輕輕的喘息聲，獨屬于少年身體的檀香味道越來越近，仿佛融入了胧月的身體中。
*
魔宮尊主讓位後，魔族勢力就此分崩離析，那個被抓來的妖女芙蓉，在得知原委後，胧月最後還是把她放走了。
天上人間，不過三年五載。
下界游玩之日，恰逢游園會，熱鬧的街市過目都是年輕貌美的結伴佳人。
胧月抱着胳膊将臉瞥向一邊，賭氣道：“你不是恨我恨得我要死嗎？那我還是不要出現在你眼前了。”
鄭衡扶了扶額頭：“我不過說的氣話，你怎麽當真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道稚嫩的哭聲打斷了二人的鬥嘴。
年紀約莫五六歲的小女孩和家人走散了，她兩只手擦着眼睛，嘴角一撇，哇哇大哭。
胧月走過去，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抱安慰她：“別哭了小妹妹，我幫你找你母親好不好？”
這小女孩聞言便不哭了，擡起頭伸手指着一旁的鄭衡道：“阿蘭要抱抱，要哥哥抱。“”
鄭衡瞥了一眼只有蘿蔔頭身高的小胖子，面無表情眼神中滿是冷漠，随即望向別處，對此不作反應。
胧月瞧了他一眼，心中嗤笑，将女孩一把抱起來直接放到他身上。
“我要哥哥哄我睡覺，我想吃糖葫蘆……”
鄭衡被迫伸出胳膊，小女孩小臉漲紅一個勁的嚷嚷起來，他雖然是冷淡的神情，但顯然有些遭不住，埋怨地看向一旁的少女。
胧月一臉幸災樂禍。
不一會兒，小女孩母親來了，是一個衣着扮相樸素的女子，小女孩被被放下來，反手一把抱住鄭衡的腿，大哭道：“我不走，我要這個哥哥，我不要回家。”
總之場面一度很熱鬧，不少路人打趣他們。
直到鄭衡溫和下聲音，哄騙了幾句小女孩，此事才算作罷。
衆人散去，鄭衡從身後抱抱住胧月，
将頭埋在她的肩膀，緊緊挨着脖頸處，悶悶不樂。
胧月有些吃笑：“你這樣抱着我，我怎麽走路啊？”
“那便不走了，就這樣陪着我，不行嗎？”他道。
行，行你個大頭鬼！
胧月伸手掐了一把少年的臉，手指使勁一扯，鄭衡痛的皺了皺眉。
胧月這才道：“說好了去看孔明燈，你怎麽可以這樣，等下趕不上了，就怪你咯，一年只有一次，我還從來都沒看過呢！”
鄭衡不情願改抱為牽手，即便是熱鬧非凡張彩結燈的畫面他的目光始終望向她，随着她的視線落到四周各處。
胧月将他的腦袋轉向另一邊：“你看看那邊呀，那裏有花樓，那些姑娘兩眼望穿了都，你連一個眼神都不給，太過分了吧。”
鄭衡淡淡瞥了一眼那處，花樓姑娘們捂臉發出花癡尖叫，同時身下不知道何時又多了一個賣身葬父的姑娘。
“公子行行好吧，收了我，我幹事利落，從來不偷懶！”
鄭衡歪了歪頭輕笑道：“也好，昨日一個不知輕重的丫鬟剛被割了舌頭，正巧缺個會說話的，你若來我府中，就接她手上的活吧。”
此話一出，把人家一柔弱姑娘吓得連滾帶爬，剛寫好的賣身葬兄、賣身為奴的牌子都丢了。
罪過真是罪過啊！世上之人總是被他這張這張仿若谪仙的容貌、出塵的氣質所蒙騙。
其實他這人可快壞可壞了！
胧月忽然發現自從那日再見後，他面上一直帶着一張玄色面具，莫非……
花燈一盞盞飄在湖中，河岸邊有人吟詩誦詞，敲鑼打鼓聲從遠方傳來。
胧月擡手揭開了少年臉上的面具，那張曾經不染纖塵的臉龐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雖已經結痂，卻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胧月看到面具下的相貌，心中自責無比，她伸手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龐：“這裏一定很疼吧。”
鄭衡攥緊掌中的那雙小手，背後是漫天飛舞的孔明燈，是一輪高潔的明月，望向少女，他毫不在意的輕笑道：“不，一點都。”
“不疼。”
只是吐出這兩個字後，鄭衡便愣住了，望見少女低着眉，隐隐落淚之感。
鄭衡望着少女發顫的嘴唇，微紅的臉頰，以及那雙欲泣的明眸。
比起愕然、不知所措，一種幾乎要占滿整個胸腔的情緒要來的更強烈一些，讓他除了注視着眼前的少女，便再也無法思考其他東西了。
他整個後背都繃緊了：“是因為傷口很可怕嗎？”
胧月将眼淚忍了回去，搖搖頭：“不，一點都不可怕。”
“我是在想那時候如果我在你身邊該多好，我就能保護你了。”
鄭衡那雙深黑寒冷的眸子，倒映出閃爍耀眼的火光，他将臉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半阖上眸，相擁在一起。
“我也會一直保護你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