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吹又生

第三十九章——吹又生

“雲小姐,你的學歷和經驗都很好,我們這邊也都很欣賞,但是,你父母這,對不起,抱歉!”

雲知風強硬的擠出一個笑容,拿着自己的簡歷。

外面下着雨,雲知風早已經習慣這樣子的拒絕,每一次自己投的工作簡歷,無一例外都是這個理由把自己退回。

雨一開始只是豆粒大小,雲知風走着走着變成線狀,逐漸又變成串珠狀。

突然,雲知風感覺不到雨,她擡頭,一把透明傘遮在她頭頂。

“淋雨會感冒!”裴肆野清冽的聲音說道。

“我知道!”雲知風沒什麽表情。

“知道為什麽不躲雨?要在這裏硬走?”裴肆野追着雲知風的腳步。

“這是我的事!裴肆野!”雲知風這聲裴肆野刺的裴肆野心疼。

裴肆野抓住雲知風的胳膊:“雲知風!別這樣好不好!我受不了!”

雲知風的心咯噔停了一下,平靜多年的心在這一刻分崩離析,她再也忍不住淚水。

這時候的雲知風不知道該怎麽去表達,她只知道,好像這四年來,每一次的想哭泣,每一次都被自己隐忍下去,壓抑下去的情緒,在這四年裏,她仿佛就像個枯枝敗葉一樣,沒有靈魂,而在這一刻,裴肆野對她無力的說出這句哽咽的話時,所有的情緒噴湧而出。

潮濕的空氣已經透露出一絲寒冷,雲知風撕心裂肺的哭着,她緊緊的抱着裴肆野,雲知風哭着哭着幹嘔了起來。

雨傘落在旁邊,裴肆野跪在地上,雨水已經浸濕他的黑色褲子,他懷裏的雲知風被他緊緊的擁在懷裏。

雲知風不停的捶打着裴肆野的後背,裴肆野顫着手捧起雲知風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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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了雲知風,你怎麽狠下心的?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都不回,你真的好狠心啊!”裴肆野咬牙切齒。

雨水模糊了雲知風的視線。

雲知風使勁搖着頭

“裴肆野,不可能了,我們不可能走下去的!我們回不到從前了!”雲知風紅着眼眶和裴肆野平視。

“裴肆野,我現在就是個膽小鬼,我已經不是從前的自己了!我給不了你永遠的!裴肆野,你不該回來找我的!”

裴肆野輕輕撫摸着雲知風脊背:“會的,雲知風,我們會的!你給的了的,我們會永遠,永遠的在一起的!”

破舊的小區,昏暗潮濕的樓道泥濘的小路。

“這裏,是你經常住的地方?”裴肆野恍惚的問。

“髒吧?亂吧?嫌棄的話你現在就可以掉頭走,我不攔你。”雲知風的語氣尖酸刻薄。

窗外嘀嗒的雨聲,屋子裏潮濕的泥土味,裴肆野洗完澡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洗洗手間裏是雲知風洗澡嘩啦啦的聲音。

裴肆野看着被收拾的如同跟它主人一樣幹淨利索的房子,屋子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說是很小。

裴肆野看着擠在床與沙發間的一張破舊書桌上,放着一個讓他再熟悉不過的灰色本子,裴肆野拿着本子,卻控制不住手抖的又滑落下去,他身體輕顫的坐在凳子上翻開本子。

本子裏面沒有字,只有那用簽字筆勾畫的一張又一張的圖畫。

6月27日

一張男生趴在桌子上假寐的圖畫。

7月10日

一張男生臉上有一道傷口,手上拉着行李箱,孤獨的站在月光下。

8月27日

一張男生穿着軍訓服,站在太陽底下肆意笑着。

1月27日

一張男生穿着花棉襖,手上抓着一只雞。

..........

8月6日,裴肆野緊緊攥着手裏的本子,8月6日,是他的生日,在他生日這天他舉辦了一場演奏會,他舉辦很低調,這場演出,沒什麽人,除非,一想到這,裴肆野泣不成聲。

紙上,男生穿着魚尾服,坐在鋼琴前,彈着琴。

“這場演出,人少的我都開始懷疑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混的不好!結果聽人說,你就是單純的想低調一點而已,搞得我跟小醜一樣!”雲知風看着坐在昏黃的臺燈面前的男人。

裴肆野喉嚨酸澀,他看着紙上那每一頁,那有着他的身影的每一頁。

“我曾經企圖掙紮過,可是每一次看見你,你就像個天之驕子一樣,而我,裴肆野,我的自尊心時刻的告訴我,我們之間的距離!”雲知風的聲音很輕很輕。

雲知風繞過裴肆野,從抽屜裏面拿出一個盒子。

“你的每一場演出,我都參加過。”雲知風倒出盒子裏厚厚一疊的飛機票和演出門票。

“你可以來找我,知風,我可以幫你!”裴肆野猩紅的眼睛看着雲知風。

“找你?你是天之驕子!而我,是一個被人唾棄的罪人的孩子,我不值得你去喜歡!”

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四年裏,雲知風只敢站在陰暗的角落去窺探她的天之驕子裴肆野。每一次去跨越太平洋看他,雲知風就開始了沒命的打工賺錢去看裴肆野。

裴肆野強忍着淚水:“可是沒有你,再是天之驕子又能怎樣?雲知風,沒有你我真的感覺自己快死掉了!”

有一次,裴肆野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他看着那張拍立得照片,他拿起小刀,試圖自殺。

“雲知風,就算是天之驕子又能怎樣?終究到底我也不過是個沒有人要的野孩子!”

雲知風深呼一口氣,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狼狽,脆弱的低着頭在自己面前。

兩個執拗的人,兩個都放不下身段的人,兩個渾身都是刺的人,在一起,終究會兩敗俱傷。

“裴肆野,我要你,你要我嗎?”

雲知風紅着眼:“你敢要我嗎?”

裴肆野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似的,每當想發出聲音,只有無聲的嗚咽。

雲知風走上前,輕輕地捧起裴肆野的臉,她的吻落在裴肆野的眼睛上,一下又一下的舔舐掉裴肆野眼睛上那鹹澀的淚水。

“裴肆野,你敢要,可是我不敢給你啊!”

雲知風顫了顫睫毛,她笑起來,可笑着的眼睛裏卻噙滿了淚水。

“雲知風,那我用我的命,換你一輩子,你敢嗎?”裴肆野嘶啞的聲音。

雲知風看着裴肆野:“現在的雲知風已經千瘡百孔了!已經不是你當初認識的那個肆意的少女了,裴肆野,你也喜歡我?”

裴肆野嘶啞的笑了笑:“還記得高二那場辯論賽嗎?标準都是留給不愛的人,而你,雲知風,無論你怎樣,我都會愛你,為你,千千萬萬遍!”

雲知風眼眶濕潤,她拉下那昏黃的臺燈,屋子瞬間變得昏暗。

“裴肆野,如果我死了,你會害怕嗎?”

“不怕。”

“裴肆野,好好生活!”

“嗯!”

“裴肆野,別害怕了,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我知道,我知道,你永遠在我身邊。”

“裴肆野,我愛你!”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和屋內極致纏綿旖旎,逐漸的融為一體。

——

“江北席,快點快點!”李婉催促。

“知道了,別催!”江北席說着。

李婉看着在廁所裏呆了将近快十分鐘的江北席,翻了個白眼。

“三點十五的飛機,現在已經快一點了!”李婉敲着廁所門。

江北席突然出來:“好了好了!東西昨晚上就收拾好了,又不着急!”

李婉假笑:“呵呵~”

江北席看着手機微信,打開一個盛世家園的群。

三又【喂喂喂,這可是我們樂團出道四周年,你們都上點心啊!】

沈夢【放心呢,我特地向老板請假,從寧城跑回夏城!】

三又【愛你jpg】

丁椿【兜兜轉轉的,你們又回來了呢!】

沐陽【來都來了,演出結束了一起吃飯!聚一聚!】

李婉看着聊天記錄,也發了一條消息。

【去以前我們一起去的那家火鍋店吧!好幾年沒去了!】

春風【主意很good,我去打電話,預定一下!】

顧宴秋【@清野,別潛水!】

裴肆野看着顧宴秋敲了一下自己,笑了一下。

【一切聽從@春風,安排】

江北席看見裴肆野的信息,直接從椅子上跳下來,他撥通那已經落了灰的電話號碼。

“我去裴肆野,你回國了!什麽時候回的國?回來了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咋們還是不是兄弟了!”

裴肆野接聽電話,就是一串亂語。

“我回來了,江北席,別那麽大驚小怪!”裴肆野嫌棄。

“哥們,我可想死你了,你等着,等我見着你,咋哥倆一定要好好喝一杯!”江北席興奮道。

“行,陪你喝個盡興!”裴肆野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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