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哄哄他
哄哄他
我終于把光着半個身子的裴延堵在了他的公寓裏，他身後還站了個穿着清涼的姑娘，對着我怒目相向。裴延自從拿了容禦的錢，就一直在躲我，他狡兔三窟，還是讓我堵在了窩裏。
這大混蛋哄我：“祖宗诶，有啥話咱回頭再說成麽，你看我這……它也不方便呀。”
“你少廢話！你為啥又借錢？”
“不夠花……”
我把他給揍了！
他那個新女朋友起初還想攔，我朝她喊了句”敢動我連你一起打”，她就慫了。直到我出門，才聽到她對裴延說：“那真是你妹嗎，多大的仇啊！”
裴延咳嗽兩聲：“血脈壓制，當年裴主任也這麽打我爸。”
我捏着張銀行卡，卡裏有56萬，是我從裴延家裏拿的一塊他不常戴的手表賣的錢，裴延當時大叫，說要是讓他的哥們知道他賣首飾還賬，他臉都丢姥姥家去了！
他認知太有問題了，他的臉皮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
我在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裏走思，想着沒課了約個時間去還錢，耳朵裏忽然就灌進來些不怎麽和諧的聲音：
“你看到照片了吧，容禦摟腰那張，難怪她誰也看不上，眼睛能長到頭頂上去。”
“逢場作戲吧，我是不大相信容禦能看得上她，不是說他有準未婚妻嗎？”
“還不都是個名頭，他們這些人，只圖開心。”
“有點好奇，他倆怎麽到一起的，容禦不是剛回國嗎，走了好幾年，那會她還算個孩子吧。”
“也許早就認識，她家也不一般，你看她那個花花公子的表哥，好幾個學校的校花都撸了一遍，分手時哪個也沒說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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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還好吧，不嬌縱，就是長那麽軟萌的一張臉，據說打架很厲害，好像拿過武術獎項。”
“說不定容禦就喜歡這種反差萌，就是不知道能新鮮幾天……”
因着容禦在校園裏搞得那場表演，我這日子屬實不太平。雖然不太在意這些事，但這些話鑽進耳朵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一旁的蘇蘇也聽見了，她終究是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問道：“那個，他是不是真的有未婚妻呀？你倆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
見我不吭聲，又說：“我是看了現場版的，瞧着他滿臉寵溺，這喜歡倒也不像假的，如果他真有未婚妻，那可太不地道了，光環碎一地……”
我聲音悶悶的：“假的。”
“什麽假的？有未婚妻是假的，還是男女朋友是假的？”
我不吭聲，大約是見我興致不佳，她幹脆說：“別在這待了，走，帶你看帥哥去，體大游泳館有比賽，看腹肌小哥哥延年益壽！”
“是拉我一起給你男朋友加油吧！”
“你看你，說出來多沒意思……走走走！”我被她拉着往外走，心裏卻想着得趕緊還錢了。
游泳館人還挺多。蘇蘇男朋友是體大的佼佼者，成績、顏值、身材自然都不是吹的，她為了彰顯所有權，豔壓那些潛在威脅，從裝扮到氣勢，頗花了一番心思，連帶着對我的要求也水漲船高，我喊加油幾乎嗓子都要喊啞了。
當迷妹成為女朋友，真是瘋狂！
當啦啦隊幾乎耗光我的力氣，更氣人的是，比賽完我就被蘇蘇抛棄了！
她說，小楠你看我男朋友比賽多麽辛苦，封閉了一個月，背着那麽大的壓力，終于奪冠了，作為一個體貼的女朋友，是不是應該第一時間去撫慰他，給他慶祝，況且，我們一個月沒見了，一個月，你懂嗎？哦，你不懂，沒關系，往後多帶你看看腹肌小哥哥，當做補償……
腦瓜子嗡嗡的，火氣突突的！
重色輕友的家夥！
我無奈地站路邊打車，卻見一輛黑色路虎停了過來。從副駕下來個人打開後門，容禦冷冷的聲音傳來：“上車！”
車裏氣壓有些低，這男人看我的眼神三分清冷，七分晦澀，最後幹脆閉了眼靠在後座一聲不吭。我餘光瞥見副駕男人謹慎的目光從後視鏡裏掃過。
我學校要右轉……開過了。扭頭看身邊男人，他沒睜眼。這人八成是受了什麽挫，初時看着是生氣，此刻又感覺有點喪。
我遲疑着要不要說點什麽，就見副駕的男人扭頭朝我對口型，說了兩遍我才确認，他說的是——哄哄他。
哄哄他……怎麽哄？為什麽是我哄？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朝身旁的男人側了側身體，瞧着他本就硬朗的臉部輪廓又罩了層陰郁，眉頭微蹙，薄唇輕抿，似是隐忍些什麽，但不得不說，這張臉确實養眼。突然他睫毛微動，那雙漂亮的鳳眼突然睜開，正撞上我盯着看的目光。
我有些尴尬，剛想往回收一收身體，卻不料一只手被握他住了。
“過來些。”他聲音輕輕地，右手繞過我身後，摟在我腰上，順勢把我往他身邊帶了帶，鼻息間瞬間湧入了他的氣息。
我下意識看了眼前面的人，司機在專心開車，副駕的人低頭在看文件，真夠敬業的。
再看容禦，他又閉了眼，右手卻還在我腰上沒松開。我抽了抽被他抓着的左手，沒抽動，莫名地沒再有大的動作，他表情終于松弛了些。
車子開進了一處不大的別墅，剛進門，就見一抹紅裙飄過來，聲音裏透着欣喜：“Martin！”可當她視線落在容禦拉着我的手上時，臉色突然就變了，轉而問道：“她是誰？”
我瞅着這姑娘精致金貴，一股子傲氣，莫名想起那個傳言，他是有準未婚妻的。
心情有點複雜。但繼而也明白了，這才是帶我來這的目的吧。
暗暗吸口氣，就當是裴延那個王八蛋借錢的利息吧，準備戰鬥。
卻不料容禦叫身後的助理：“陸飛，你先帶小楠去樓上等我。”
我有點懵了，這是哪路打法？
從旁經過時，美女想刀我的眼神藏都藏不住，我也沒客氣，輕飄飄朝她勾了勾唇角，聽到身後女人很是不滿地問：“這就是你給我的理由麽？”
我在書房找個椅子坐下，陸飛去放文件，我忍不住搭腔：“他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
空了兩秒，他停下手裏的動作，小聲說：“我們今天在體大游泳館來着，別說是我說的。”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然後呢？”
他望了我幾秒：“你喊了一下午加油大約也累了，我去給你倒杯水。”
我若有所思。
片刻後陸飛端水進來，讓我再稍等會兒，說容總馬上來，他先下班了。
真是不想說的，滴水不漏。
我等得百無聊賴，四下打量，視線就落在了書桌上的一副畫框上，是一對母子的合影。照片中男孩也就十來歲上下，眉眼是縮小版的容禦，很漂亮的小孩，旁邊應該就是他的媽媽吧，很優雅知性的女人，微微彎腰和年幼的孩子舉起胳膊比心，很溫馨的一幕。
但我好像聽說，容禦的媽媽已經過世多年。
“抱歉讓你等我。”樓下的男人終于上來了，但情緒似乎仍不大好。
我想起陸飛的話，有點摸不準他不高興，是因為體大游泳館的事，還是因為剛才樓下的事。
他走近了低眉看我，似乎是在斟酌措辭，片刻才說：“小楠，你向我提了三個條件，公平起見，我是不是也可以提一個？”他目光幽幽，講話也并不強硬，甚至還帶了一絲商求，我也是說不出口不行。
他說：“我想，至少在我們的關系沒有終止前，你離其他男生，是不是可以遠一些？”
“可是你不也有……”講了一半我發覺這個反駁邏輯不對，我們的關系，不就是因為他有些爛桃花才建立的麽。
但他這個條件屬實不公平。
可細想，我想要的公平，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才想要的嗎，而我倆，不是真的。
見我垂首不語，他上前一步牽我的手：“能答應嗎？”
我回他：“我沒有很近的男生……”
“但……我看到你在游泳館，對着他們瘋狂喊加油，喊得最多的名字，叫米磊。”
真是天大的烏龍！一瞬間我竟覺得好笑，原來陸飛是這個意思，即使是假冒的女朋友，當面狂粉別的男生，也會覺得很丢面吧？
我想了想，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打算解釋下，畢竟是蘇蘇的男朋友。
“那你看到我旁邊的女生了嗎？米磊是她的男朋友。”
“你旁邊的我沒留意……既然是別人的男朋友，你還那麽賣力喊，而且不止喊了他一個……”
确實，米磊不上場的時候，我倆喊全看身材看腹肌，可是這個，是能說的麽？
我解釋：“看比賽嘛，喊一喊，就是看個氣氛。”
“是看氣氛，還是看別的什麽……”他說着竟拉着我的手按向了他的腹部，不同于女生柔軟的觸感，有些硬，我的手好像被燙了一下，本能地蜷起了手指。
果然是平日裏口嗨，這種情況還是緊張了。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你喜歡這個？”
這話說得，正常的女生都喜歡吧？
“你誤會了，今天只是陪我朋友一起，給她男朋友的隊伍加油，你如果介意，我注意就是了。”
“好。”他回應的倒是快。
我順勢把手挪開。又想問剛樓下那位，卻覺得有些矯情，他不說，自然與我沒什麽關系，想了想還是按下沒提。
最後他親自送我回學校，因為天黑倒是不似上次那麽張揚。走在校園裏，路燈拉下兩條長長的影子，我竟有那麽一瞬間美好的錯覺。
蘇蘇晚上沒有回來，倒也在預料之中。
我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來，那張卡忘了還。
怎麽就忘了還呢？還平白多了一個限制條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