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多少？
多少？
“這恐怕跟你沒關系吧？”沈盈道：“呂文柏，你就在縣城吧，找個心儀的姑娘，再也不要過來了。”
呂文柏張了張口，到底沒再說什麽，離開了堂屋。
他一走，屋裏的氣氛一下子松弛下來。
楚晏仰靠在躺椅上：“哎呦，累死了，終于把人都送走了。”
“孫大哥呢，也走了嗎？”沈盈問。
“嗯，他說他老娘也等着他回去吃餃子呢，看驢子吃飽了就走了。”
想起孫屎蛋臨走時一臉八卦，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楚晏感覺有點好笑。
“行了，麻煩算是順利解決了，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嘛！看到我這張英俊潇灑的臉，就知道比不過，哈哈哈。”
看他這一臉嘚瑟的模樣，沈盈心中舒暢了不少：“我去推輪椅過來，你去西屋歇着，我去幫媽做飯。”
“我也要去。”楚晏道：“冬至不是要吃餃子？我會包餃子的。”
“你？”沈盈不太相信：“真的？”
“那還有假？”楚晏很久沒有包過餃子，感覺有點手癢：“等會讓你看看我的手藝。”
沈盈笑了笑：“行吧。”
院子裏已經沒人了，籬笆門也被劉桂蘭好好關上，沈盈把楚晏推到廚房，準備一起包餃子。
劉桂蘭調了白菜油渣餡，裏面還放了點幹豆角，用調料一拌，香味一下子就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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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也已經揉好，就等着擀皮包就行了。
劉桂蘭剛揪了一團面，就看到他們進來：“盈盈，小楚怎麽也過來了？”
“嬸子，我也來幫忙。”楚晏搓了搓手：“在院裏坐了一會，還怪冷的。”
“往後啊，一天比一天冷了。”劉桂蘭走到竈臺邊，準備生火燒水：“今天他們批發的多不多？”
“還不錯。”楚晏道：“這是剛開始，大多都只批發了五十副春聯，不過他們人多，這光對聯算下來，就有差不多九百副。”
“這麽多！”劉桂蘭吓了一跳：“上午我去你們黃伯伯家，請他幫忙找人寫春聯，他說下午過來，也不知道能找多少人。”
沈盈中途離開了，也沒想到大夥能訂那麽多：“咱們的紅紙夠不夠啊？要是人手不夠可怎麽辦。”
“我跟他們約定的交貨期是五天之內。”楚晏撓了撓頭：“對了，還得加上之前黑土村的那幾位。”
這沒錢的時候發愁，有錢掙了也發愁。
沈盈開始擔心他們寫不了這麽多：“楚晏，你收了多少定金呀？這咱們最後能掙多少？”
“我想想。”楚晏在腦內瘋狂計算：“要是扣除咱們買紅紙的錢，這次能掙個一百出頭吧。”
“一百出頭？！”
這下劉桂蘭和沈盈都驚呆了。
他們這才剛開始，居然就這麽掙錢？
“就看後續怎麽樣吧。”楚晏比她倆鎮定的多，一百多塊錢還不足以讓他震驚：“春聯生意也就過年能做做，咱們抓住這段時間，多掙點。”
說話間，沈盈擀了皮，可以開始包了。
母女倆都沒指望楚晏能真的幫上忙，可等他真的上手的時候，她們才驚訝的發現，楚晏是真的會包餃子。
沈盈看他那雙手靈活的将餃子皮捏緊，很快，一個漂漂亮亮的餃子就支棱在了那裏。
看着感覺比她包的還要好一點。
楚晏察覺到她的眼神，嘿嘿笑道：“還不錯吧，我早說了，我會做飯的。”
沈盈想起來，他确實說過這話。
她這下是信了。
不過她還是挺好奇：“楚晏，在咱們這，就沒有讓男孩進廚房的規矩，你是什麽時候學會的做飯呀？”
“是我媽她......”楚晏說到一半，頓住了：“反正很早就會了，其實規矩不規矩的，大家都關起門來過日子，說不定有很多男的都在家裏做飯，只不過別人不知道。”
“說的也是。”沈盈點點頭：“就算是做了，也不會往外說吧。”
男孩在家做飯，說出去不得讓人笑話？
楚晏有些無奈的看着她，也明白有些思想不太好轉變，他也不會非要多說什麽。
廚房生着火，比較暖和，他們就直接在廚房支個小桌，就地吃飯。
吃了頓熱乎乎的餃子後，沈盈又去把炭爐提過來，他們要研究一下這怎麽用。
把木炭放進爐膛裏，劉桂蘭把點燃的麥稭也放進去。
等木炭燒起來後，再往上面放上鐵圈，最後放鏊子。
“這大小正好，還挺平整。”劉桂蘭拿鏟子比劃了一下，“翻餅的時候也不費勁。”
“這還真的挺好用。”沈盈左右看了看：“還不會跑火，應該烙的挺快的。”
劉桂蘭點頭：“不烙餅的時候，放個小鍋燒水也行。”
母女倆研究一番後，楚晏說了個注意事項：“用這個炭爐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通風，要是在屋子裏用，就不能捂的太嚴實。”
“哦對了，買爐子的人也這麽說，他說不注意的話會死人的。”沈盈一拍腦袋：“看我，差點都忘了。”
“我也給忘了。”劉桂蘭才想起這茬：“小楚，你是怎麽知道的，你家用過這個？”
楚晏還沒開口，沈盈就替他答了：“怎麽可能，小楚他家什麽樣，媽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八成是他那兩年在外面的時候，聽別人說的。”
楚晏笑笑：“嗯，盈盈說的對。”
“再說了，楚晏是初中畢業呢。”沈盈特別滿意他這一點，逮着機會就想說說：“上學的時候，書本上也學過吧？”
楚晏依然微笑：“對對，學過的。”
劉桂蘭恍然大悟：“哦對對，小楚是見過世面的，也是上了學......哎？”
沈盈轉頭:“怎麽了媽。”
劉桂蘭模糊記得楚晏大哥跟她說過，楚晏好像小學沒畢業？
但也可能記錯了吧……
她擺擺手：“沒事，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你黃伯伯也不知道要來了沒。”
“剛過了中午，沒那麽快呢。”沈盈道：“媽，要不咱倆把這炭爐擡西屋去吧，我跟楚晏去裁紅紙。”
“不行吧盈盈，這裏面燒着火呢。”楚晏吓了一跳，怕她倆再被燒到。
“沒事，我有辦法。”
沈盈去外面拿了根扁擔，把扁擔往炭爐提手那裏一插，跟母親一人一頭，擡着就走。
擡到西屋，再把扁擔抽回來。
因為他們剛才是為了摸索這爐子怎麽用，所以放的炭很少，火苗竄不到上面，也不會傷害到扁擔。
再把楚晏也推過來，沈盈他們就開始忙活了。
劉桂蘭則去廚房收拾，收拾好之後，也過來幫忙。
她的毛衣還沒有織完，不過現在也顧不上了。
三人裁了一會，籬笆門就被拍響了。
“弟妹，盈盈，在家不？”
聽到聲音，沈盈開心道：“是黃伯伯！”
她推上楚晏，跟母親一起出去迎接。
劉桂蘭笑道：“黃大哥，你可算來了。”
“黃伯伯。”沈盈上前打招呼。
黃忠勇也笑：“是啊，不光我來了，還帶了幾個不中用的老家夥。”
門外站着幾個老頭。
楚晏打眼看過去，感覺大家都是差不多的相貌。
破舊的灰襖，溝壑縱橫的臉，殘缺的牙齒，還有花白的胡須和頭發。
“各位伯伯好。”沈盈跟他們打招呼。
楚晏也跟上：“伯伯們好。”
劉桂蘭往裏讓了讓：“外面冷，都快進家裏來。”
黃忠勇今年有六十二歲，他手上拿着個煙袋，擡腳往院子走。
他走路不是很穩當，有些坡腳。
“這小子就是你新招的女婿？我第一回見啊。”黃忠勇笑眯眯的：“看着不錯！”
楚晏的嘴，一如既往的甜：“謝謝黃伯伯，您看着也很精神。”
“哈哈，我老喽。”
西屋裏暖和了不少，t沈盈和母親搬了不少板凳椅子過來。
黃忠勇總共帶了五個人，差不多都是往年村裏能寫春聯的人。
大家都是六十上下的年紀，最年輕的，也有五十九。
看着這些老人，楚晏覺得又有些難辦。
那麽多的春聯，要他們來寫，能吃得消嗎？
“黃伯伯，我跟楚晏準備做春聯生意，春聯賣的不錯，光楚晏一個人，确實寫不過來。”
沈盈對黃忠勇道：“所以才想起來請黃伯伯您過來。”
楚晏接着道：“我們也不會虧待各位伯伯，給錢也管飯，炭爐子也燒着，保證讓伯伯們舒舒服服的寫。”
“就是這春聯可能有點多，伯伯們要是認識其他能寫的人，也不妨介紹過來。”楚晏補充了一句。
黃忠勇敲敲煙袋，哈哈笑道：“客氣啥，我們這些老骨頭，也就能幹點這個了。”
黃忠勇以前是黃土村的村長，跟沈家關系又不錯，也只有他，能把村裏這些老人都湊到一起。
黃忠勇自從村長的位置上退下來，總感覺很不得勁。
現在地裏的活他幹不了多少，在家裏也漸漸說不上什麽話了。
老伴早早的走了，孩子們雖然嘴上不說，但也嫌棄他的腿腳。
他有三個兒子，現在就是在每個兒子家住一個月，輪換着來，混口飯吃。
過年寫春聯，反倒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伯伯們都很好說話，楚晏也很是松了一口氣：“都坐下歇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