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第2章
欽海市研究所位于欽海市郊區，周邊綠樹環繞，青草茵茵，不過修建得很低調，若不看門口的牌子，誰也看不出來是個彙聚着欽海市頂尖人才的地方。
主樓是一座框架結構的建築，外牆貼着小方格子樣式的瓷磚，陽光跳躍着落下，閃爍出光芒。
徐騁懷所在的實驗室在四樓，從寬敞的大堂上上樓梯，又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倒數第二間就是了。
“快吃飯了，大家抓緊點把手頭上的工作做完。”
此話一出，實驗室內正低頭看儀器或者翻找資料、填寫資料的人紛紛擡起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
“還真是快吃飯了，我聽說食堂今天炖魚。”
“怎麽又是魚？我們已經連着吃一個月了吧？”
“也不是所有人都連着吃一個月，不是有人天天吃家裏人送來的飯？”
随着此人話音落下，衆人眼睛都默契地往同一個方向望去。
男人身形高大挺拔，陽光透過窗戶打到他的側臉，挺拔的鼻梁，如鴉羽般的長睫毛，在光影中閃爍。
他看着手中的試管，淡黃色的液體，在他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下，頗有一種莫名的美感。
徐騁懷心思都在實驗上，未曾留意衆人的談話，察覺到目光，他才微微側頭望過去，眼底帶着詢問。
馬遠航見狀立馬笑着打趣說道：“大家夥都羨慕你呢，天天吃嫂子送的飯，不像我們，苦兮兮地去食堂吃。”
徐騁懷抿唇，沒有接話，視線很快又落到試管上，仿佛任何事情都沒有實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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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遠航等人見慣不慣，聳了聳肩，又看牆上挂鐘走到飯點，一群人呼啦啦地瞬間走了出去。
衆人沒瞧見的角度，捏着試管的修長手指輕敲了下，昭示着主人輕松愉悅的心情。
下班時間，研究所走動的人一下變多。
馬遠航等人一離開實驗室，原本顧忌徐騁懷，不敢說的話，頓時就憋不住了。
“說起來，老徐的愛人雖然沒讀過什麽書，不過對老徐是真的好，屬于是掏心掏肺了。”
“但遺憾就遺憾在她沒讀過多少書，要我說，老徐娶了她，真是倒黴壞了，要不是那什麽娃娃親，老徐至于受這委屈？”
沒錯，研究所認識徐騁懷的人，大多都對他報以萬分同情，畢竟誰不想與一個興趣相投，能拿得出手的人結婚。
馬遠航沒忍住提醒他們：“你們還說這個做什麽？都忘記上次說人壞話被老徐聽見了？我那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發火呢。”
也有看不慣他們行為的其他人立馬說道：“對啊，人家娶誰跟我們有什麽關系？你們就是吃飽了閑着沒事幹。”
之前就有過一次，衆人趁着徐騁懷出去拿飯，肆無忌憚讨論姜花同志，不小心讓回來的徐騁懷聽見，當時發了好大一通火，直到他們像姜花同志道歉了才罷休。
不過衆人可不認為徐騁懷發火是出于對姜花的愛護，只是因為傷了他的面子，畢竟他們那樣讨論，不就是往人家心上紮刀嗎？
馬遠航等人吃飯也就花了半個小時左右，從食堂回到實驗室，衆人發現徐騁懷還在那個位置，座位上并沒有看見飯盒。
“老徐，姜花同志還沒送飯來？”馬遠航驚詫地問道，又與其他人對視一眼。
衆人皆愣住了。
有人說道t：“別不是出意外了吧？平時姜花同志早早就送來，我們從食堂回來，你也吃完。”
馬遠航看了徐騁懷一眼，立馬反駁：“別胡說，興許是家裏有事耽擱了。”
徐騁懷抿唇，從實驗中擡起頭，看不出一絲着急，動作卻利落又幹淨地收拾好手頭上的工作，扔下一句話。
“我有事出去一趟。”
話音落下，人就已經出了實驗室，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而此時，徐家院子裏。
姜花正把五花肉和青椒切好，鍋洗幹淨架到竈臺上。
雲舒睜着懵懂的眼睛，仰着軟萌的小臉，奶聲奶氣說要幫她燒火。
姜花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又瞥向背對廚房蹲在地上，好似什麽都不在意的雲開，“可以的，但是媽媽不放心你一個看火，除非哥哥可以幫你。”
話音落下，廚房外的小身影頓了下，随即微微直起，肉眼可見地帶着期待。
姜花嘴角沒忍住抽了抽，她以前怎麽沒發現兒子這麽可愛？
雲舒早已颠颠跑過去，“哥哥，我們一起幫媽媽看火吧。”
雲開看她一眼，站起身：“你怎麽那麽笨？看個火都不會。”
嘴裏說着嫌棄的話，身體卻很誠實，話落下，小小的人兒小大人似的走到廚房門口。
雲舒倒是沒和哥哥計較，像個小尾巴一樣立馬跟了上去，嘴裏無師自通地拍着彩虹屁：“哥哥，你好厲害。”
雲開撇了撇嘴，又偷瞄姜花一眼。
姜花差點笑出聲，幸好及時憋住，“你們都很厲害，都已經知道心疼媽媽，為媽媽分擔了。”
雲舒頓時腼腆地咧嘴笑，這次雲開的唇瓣也沒忍住往上翹了翹，小小的胸膛不自覺挺起。
兩個孩子畢竟再三歲，姜花擔心他們被油濺到，特意讓小板凳挪遠了一些。
熱鍋下油，下切成薄片的五花肉煸得兩面焦黃，多餘的油盛出來，又下姜蔥蒜炒香，翻炒均勻，随着滋啦滋啦的聲音響起，一陣濃郁的肉香彌漫開來。
兩個孩子被饞得不知什麽時候站起來，眼睛都快要鑽到鍋裏，雲舒的嘴角更是“啪嗒”滴落口水。
姜花瞥見，心底頓時湧起一陣酸澀，很不是滋味。
“馬上就可以吃了。”
她動作麻利地翻炒，下醬油調色炒入味，最後放入去了籽的青椒，不停翻炒至斷青。
雲舒終于忍不住了，着急地墊腳去看，“可以吃飯沒？”
姜花一邊盛菜一邊說道：“可以了，你們先去整理下飯桌。”
雲開猶豫了下，“不給爸爸送飯？”
姜花頓了下，朝他瞥一眼，“不送了，以後我都在家陪你們吃飯。”
雲開愣了愣，反應過來幹巴巴地“哦”了一聲音。
唇瓣卻是控制不住地往上翹。
倒是雲舒的小眉毛擰在了一起，不太高興地問道：“那爸爸吃什麽？”
雲開說道：“爸爸可以去食堂吃。”
雲舒更不高興了，握緊了小拳頭：“爸爸會生病的。”
小姑娘年紀不大，卻對爸爸生病的事情印象很深刻，主要是經常聽姜花說。
雲開卻一點兒也不希望姜花給徐騁懷送飯，他比雲舒早慧，知道大院裏的人笑話姜花，雖然他不懂大人說的倒貼是什麽意思，不過卻是能從大人們的語氣中聽出了是在笑話姜花。
小家夥生怕姜花反悔，着急之下，沒忍住瞪了妹妹一眼，“馬伯伯天天在食堂吃，他就沒有生病，在食堂吃飯才不會生病。”
眼見小姑娘還要說。
姜花趕緊打斷她，想了想解釋說道：“在你們出生之前，你爸爸一直都是在食堂吃飯，所以在食堂吃飯不會生病的。”
小姑娘聽懵了，一時無法理解，仰着小臉，瞪着圓溜透亮的眼睛，“媽媽，你不是說會生病嗎？”
“以前是媽媽太緊張爸爸，現在媽媽想明白了。”姜花蹲下來，平視他們的眼睛，笑着說道：“你們才是最重要的。”
小姑娘聞言頓時露出腼腆的笑，雲開則是愣了一瞬，一雙眼睛盯着姜花，是從來沒有過的水潤明亮，仿佛有光芒在眸底閃爍。
姜花伸手摸向他的腦袋。
他第一次沒有抵觸，低着頭任由她摸。
于是徐騁懷從研究所回來，看到的就是母子三人在飯桌上，眼中都只有彼此。
他抿了抿唇，垂眸看向地上的枯樹枝，毫不猶豫擡腳踩了上去。
“咔嚓——”的聲音響起，母子三人皆下意識地看了過來。
徐騁懷望着姜花，“我回來吃飯。”
雲舒頓時咧嘴高興地拍了拍小手，“爸爸回來了。”
雲開撇了撇嘴，從椅子上跳下來，語氣聽着不是很情願，“我去拿碗。”
姜花瞥他一眼，出于禮貌地說道：“正好，我們也是剛開始吃。”
徐騁懷又看她一眼，走到雲舒旁邊坐下，接過雲開遞過來的碗。
雲舒高興地晃着小短腿，與姜花同款的眼睛溜圓又明亮，“爸爸，媽媽說你去食堂吃飯，你怎麽回來了？”
別看小姑娘才三歲，語言表達能力卻是比四五歲的孩子都要好。
徐騁懷瞥姜花一眼，目光又落在小姑娘臉上，“正好有空，你們今天去做什麽了？”
姜花聞言不由得朝他看去，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莫名覺得他在探聽她在家做什麽，為什麽不給他送飯。
想了想，她又自嘲一笑，怎麽可能呢？
“我和哥哥，還有媽媽，去買菜菜了。”雲舒掰着手指頭，想到什麽，又腼腆地笑了笑，小胸膛不自覺挺起，語氣帶着驕傲與高興。
徐騁懷挑眉。
“媽媽還買了肉包子和健力寶。”這是雲開說的，頓了頓，又炫耀似的補充：“只有我和妹妹有。”
徐騁懷：“……是嗎？”
雲舒興奮地點頭。
徐騁懷抿了抿唇，心裏有些不高興。所以這就是她不給他送飯的理由？
不過他的眼神終于可以光明正大落到姜花臉上，“怎麽突然想起給孩子買這些零嘴？”
姜花沒想到他會突然跟自己說話，不由得愣了一瞬，反應過來随便扯了個借口，“看他們想吃。”
徐騁懷皺眉。
他能感受到姜花的敷衍，她從早上開始就不對勁，從結婚到現在，姜花對他從來都是無微不至的照顧，就算兩個孩子出生了，他依然被她放在第一位。
徐騁懷很清楚自己在姜花心中的地位。
他實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導致姜花的态度大變。
徐騁懷想了想，認真地看向她，“夢都是假的。”
他以為姜花夢到什麽。
然而姜花早就忘了自己胡扯的借口，根本沒深究他話裏的意思，不甚在意地點頭：“我知道了。”
徐騁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