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第24章
姜梅只覺得她莫名其妙, 并沒有将她的話放在心上,轉頭就走。
太陽升至高空,藍天白雲, 陽光炙熱滾燙。
晌午徐騁懷回來, 也帶給姜花一個消息,老李服裝店竟然是李清然娘家兄嫂開的。
“他們應該是跟供銷社談好, 布料不賣給你,強制讓你沒辦法繼續開店。”徐騁懷說道。
姜花皺了皺眉頭, 擡眼望向他,“供銷社跟李清然家有什麽關系?”
徐騁懷眼神露出贊賞, 搖頭說道:“跟李家沒有關系, 不過供銷社的主任是馬遠航一個遠方親戚。”
姜花被氣笑了, 還真是亘古不變的道理,有關系走遍天下,沒關系寸步難行。
她躺在搖椅上,手指輕點扶手,那表情一看就知道在憋着壞, “但是李清然的布料是在我還沒開巷尾之前就送到娘家的, 難道她們那個時候就計劃着開服裝店?”
徐騁懷洗了手, 又拿過牆上挂着的布巾擦手,“看起來不像,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安排人去查。”
“不用。”姜花拒絕了,她不能什麽事都依賴徐騁懷。
徐騁懷向來尊重她的決定, 聞言便不再說什麽。
兩個孩子還在外邊野, 一般要晚點才會回來,姜花到廚房看了看, 天氣太熱,沒什麽胃口吃飯,她想要換換口味。
“中午吃面?”她問徐騁懷。
徐騁懷沒有意見,很是自覺去拿櫥櫃裏的面粉,手上端着舀面粉的杯子,身前是面粉,回頭看向姜花問道:“要放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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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花想了想,“一個半海碗吧。”
徐騁懷在廚房裏揉面,她蹲在外邊的廊檐上洗茄子,洗好之後拿到案板上切成長條,又把早上買的五花肉分成一半,一半留晚上吃,一半剁成肉沫。
菜籃裏還有兩根青瓜,是石芳芳特意拿來給她的,姜花簡單做了個涼拌青瓜,讓徐騁懷先吊到井裏稍微冰涼一些。
此時揉好的面也醒得差不多,徐騁懷燒水,姜花用擀面杖擀成薄薄的面片,再用刀切成寬面,扔到燒開鍋裏煮。
兩人配合得很默契。
廚房裏只有水燒開的“咕嚕咕嚕”聲,與柴火燃燒發出的微弱“噼啪”。
徐騁懷抿抿唇,打破兩人間的寂靜,“你現在是什麽想法?”
姜花一愣,下意識開口:“什麽?”說完她才反應過來,上次說還沒做好準備,她原本還想着跟雲舒睡,只是後來太忙,加上徐騁懷沒再提起,她就忘了。
不等徐騁懷解釋,她想了想反問說道:“難道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
徐騁懷放木柴進竈肚的動作瞬間頓住,眼神幽怨地看着她,“我是正常男人。”
姜花聞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還是挺害羞的,沒辦法做到像徐騁懷這樣坦然,其實她也不排斥,只是要大大咧咧說出來,實在過于難以啓齒。
“我又沒有不允許你來。”她撇了撇臉,語氣頗有種惱羞成怒的感覺。
徐騁懷頓了下,意味深長地眼神落在她身上,拿着火鉗的修長手指輕輕摩擦了下,随即發出一聲仿佛蘊含着深意的輕笑。
那帶着磁性的聲音鑽入耳朵,姜花只感覺頭皮都要炸了,臉頰滾燙滾燙的,仿佛整個人都要燒起來。
好在兩個孩子回來得及時,成功将她從這暧昧的窒息尴尬中解救出來。
“哇,好香啊。”小姑娘一進門就誇張地吸鼻子,小跑着沖到廚房,探頭四處看,“媽媽,我們晌午吃什麽呀?”
不等姜花回答,已經巡視一番的雲開已經撇嘴,語氣失望地說道:“沒有肉。”
放在平時,姜花定然要沒好氣地瞪雲開一眼,然而此時她怎麽聽覺得雲開的話很可愛,笑眯眯地點頭,“對,我們晌午吃拌面。”
“好哎,我喜歡吃拌面。”小姑娘拍了拍手,情緒價值給得滿滿的,又伸手指向竈臺的碗,“哥哥,肉肉在這裏。”
雲開早就看見了,只有一小碗,還是剁碎的,他砸吧了下嘴,那只能嘗個味兒。
不管怎麽樣,兩個孩子回來了,徐騁懷不再拉着姜花說那檔子沒臉沒皮的事。
燙好的面盛到碗裏過過冷水,口感會更加勁道,她交給徐騁懷處理,自己則在熱鍋裏下五花肉炒香,再下茄子一起焖煮,直到鍋裏的湯汁變得濃稠,每一根茄子都吸滿汁水,入口軟爛。
面條分成四份,用四個盤子裝着,姜花把肉沫茄子放到面條上,又澆上濃汁。
面條白嫩晶瑩,與肉沫茄子攪拌,每根面條都裹上汁水,口口聲聲嫌棄沒肉的雲開吃得大汗淋漓,意猶未盡。
平時愛剩飯的雲舒,這次的盤子也空了。
姜花擔心兩個孩子吃得太撐,又讓他們多吃了兩塊涼拌青瓜,她放了點醋,正好可以用來消食。
吃過午飯。
徐騁懷回研究所,兩個孩子到樓上看書,姜花上去時,他們已經躺到睡午覺了。
姜花也微微眯了一會。
下午的欽海市街道被太陽炙烤,街上只有零星幾個行人,街邊的屋檐下的攤販也少了許多。
姜花走進巷尾,才感受到一陣清涼,她舒适地呼出一口氣,但是一擡頭就看到石芳芳那憤怒之中又帶着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頓了下, “怎麽了?”
石芳芳眼睛當即紅了,“紅雪姐和桂嬸都沒來上班了,我、我看到她們去了老李服裝店。”
“她們想走就走吧。”姜花沒有覺得很意外,“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正常的。”
石芳芳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見姜花沒有反應過來似的,她不禁着急地跺腳,“紅雪姐和桂嬸都會做我們的衣服的款式,她們現在為什麽去老家服裝店,小姜老板你都不明白嗎?”
姜花心裏确實說不上痛快,只是現在已經擺在面前,況且被人學去也是正常的,那些衣服的款式又不複雜,會做衣服随便研究幾天就會了,只是這件事發生得比她預想的要快罷了。
她目光落到石芳芳臉上,難得有人跟她站在同一戰線,怎麽也不能辜負對方的心意不是?
姜花想了想,大手一揮說道:“走,我們去打探一下消息。”
石芳芳眼睛頓時一亮,沒想到佛了這麽久的人終于願意主動出擊,她不确定地問道:“真的嗎?”
“那當然。”姜花瞥她一眼,“趕緊把你那苦大仇深的表情收起來,我們要拿出百分百的戰力。”
石芳芳當即笑了,重重地“嗯嗯”點頭。
老李服裝店就開在巷口,擺明了就是故意要跟巷尾搶生意,姜花平時走另一邊,所以一次也沒有經過過。
她現在過來一看,心說也難怪石芳芳會那麽生氣,老李的裝潢根本就是仿着巷尾去布置,若是不知情的人,恐怕要以為這是姜花開的第二家店。
天氣比較熱,出門逛街的人并不多,所以老李服裝店裏的顧客也不多,只有三兩個。
“小姜老板,你也出來逛街買衣服啊?”
沒想到店裏有顧客認出了姜花,滿臉看好戲地表情向姜花打招呼。
姜花也認得她,以前在巷尾定做過衣服的,“對啊,店裏生意不好,我帶員工出來散散心。”
散心散到競争對手的店裏?
只能說懂的都懂,店裏挑衣服的人頓時仿佛雙腳生根似的,不走了,眼裏盯着手上的衣服,實際上餘光和耳朵都關注着姜花的動向。
老李服裝店看店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模樣與李清然有些相似,一看到姜花臉上的表情就變了,語氣也說不上好,“這不是巷尾的小姜老板嗎?怎麽突然到我這裏來了,不會是想偷師吧?”
沒想到此人竟會這麽不要臉,出口就是倒打一耙,石芳芳當即就怒了,“你胡說八道什麽?到底是誰偷誰的師,真是不要臉了?”
李清兵不屑的眼神落到石芳芳臉上,舌頭頂了頂後槽牙,警告地說道:“說話給我小心點,什麽不要臉,上門就罵人,老子給你個臭娘們臉了?”
到底是男人,眼神又兇狠,石芳芳頓時被吓得不敢說話。
姜花笑了笑,并不懼怕李清兵故意耍狠,“李老板倒也用不着生氣,甭管誰偷誰的師t,群衆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不過我有一點不得不說,你們的手段可真肮髒。”
李清兵臉上閃過戾氣,“小姜老板,我勸你說話給我小心點,我們老李服裝店打開門做生意,你來我很歡迎,但是要找茬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石芳芳沒忍住了,從姜花身後探出一個腦袋,“到底誰找茬啊?你們把我們店裏做衣服的員工都挖走了,要不客氣也是我們小姜老板對你不客氣。”
此話一出,旁邊圍觀的人都有些同情地看向姜花,怪不得坐不住,做衣服的員工都跑了,換做是她們,她們都要瘋了。
雖然衆人都覺得老李服裝店不厚道,也在心底譴責那兩個落井下石的員工,但也僅此而已,像姜花說的那樣,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是正常的事。
原本以為雙方要起沖突的,沒想到此時有人從店外走了進來。
對方沒注意到店裏的氣氛,直奔李清兵,“李老板,你們的衣服怎麽回事?我買回家還沒穿呢,一翻就看見這麽大一塊髒污的痕跡。”
說話的女人扒拉了下衣服,內層腋下的位置有一塊黃褐色的斑點。
她語氣很是不好,“要是我不仔細看,還真的發現不了,即便以後發現了,我也會當成是自己的汗漬。你說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有這塊污漬,故意縫在這裏再高價賣給顧客?”
對方一番話下來,加上證據就在跟前,店裏的其他顧客對視一眼,紛紛開始仔細翻開手裏的衣服。
李清兵見狀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他目光掃向姜花,眼睛轉了轉,露出一抹冷笑,“我說小姜老板怎麽來了,原來是等着搞怎麽一出啊?”
一句話就将責任推到姜花身上,話裏話外都在暗示眼前的人是姜花派來的,想要故意抹黑老李服裝店。
姜花笑了。
女人直接大怒,“你們是想推脫責任?我明确告訴你,我這位小姜老板沒有關系,衣服就是在你們店裏買的,你們願不願意負責?”
李清兵也不是什麽好惹的角色,“這位同志,那我也明确告訴你,我們店裏銷售的衣服都是有質檢過的,不可能發生你說的這種情況,你說是從我們店裏買的,你有什麽證據?”
“衣服是從你們店裏出來的,是不是你們的衣服,你們自己還不清楚?”女人被氣笑了。
李清兵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态度,“這種款式的衣服可不是只有我們老李家做得出來,我勸你們想黑我們老李家的話,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主打一個死活不承認。
店裏的其他顧客見狀也是半信半疑,畢竟她們手上的衣服沒翻找出污漬,而且李清兵說得也确實在理,她們不知情就不覺得是無理取鬧。
姜花被潑了髒水一時也無法解釋,她和女人一樣,簡直被氣笑了。
她問女人要過那件衣服,仔細翻看了一下上面的污漬,黃褐色的斑點,不像是出廠的瑕疵品,反而有一種詭異的驚悚。
姜花眯了眯眼睛,淩淩的目光直逼李清兵,“你們的布料是從哪裏來的?”
李清兵眼睛瞬間瞪大,“怎麽?你還想打聽我們的商業秘密?”
有些人真是給臉不要臉,姜花很是不客氣地說道:“抄子能有什麽商業秘密?你不要告訴我這是從供銷社那拿的布料?”
李清兵聽得臉色一陣紅一陣青,眼神在姜花的直視下閃爍飄忽,看上去很是緊張又心虛的模樣。
“你管我在哪裏進貨的?我憑什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