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
第 51 章
第51章
從大江村回家, 吉普車剛駛入欽海市,姜花看見路邊擺的攤子有賣兔子。
家裏的兩個孩子自從吃過一回,已經念了很多次, 可惜一直都沒再碰見。
她讓徐騁懷停車, 下去挑了兩只。
随即又去供銷社買了一塊牛腱子肉,一把青菜, 補充了下家裏的八角香葉花椒之類的香料,順道又稱了一點幹辣椒面。
徐騁懷皺着看着她, “你買這麽多辣椒做什麽?孩子經常吃對腸胃不好。”
“哪能經常吃,我又不是每天都有空做飯。”姜花放好手上的袋子, 又習慣地系上安全帶。
她的表情無所謂又理所當然。
徐騁懷無奈地捏了捏眉心, 那些勸說的話全都卡在喉嚨, “算了,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姜花微微擡了擡下巴,“那還用你說?”
徐騁懷:“。”
回到家裏,太陽挂在遠處的山頭上,連綿的山巒染上橘色, 近處的煙囪升起袅袅白色, 炒菜的香味在空氣中若隐若現。
姜花趕緊指使徐騁懷收拾兔子, 她則拿着牛腱子肉去清洗,再用姜蔥花椒腌制去腥,小鍋裝水燒火,整理好的鹵料用幹淨的布包好,扔到鍋裏與腌制好的牛腱子肉一起煮, 當然醬油和糖色也是不可缺的。
此時兔子也被徐騁懷處理好了, 沒有切塊,只是簡單地将兔頭和兔身分開, 再用姜蔥花椒腌制去腥。
熱鍋下重油,兔子肉再扔進去,用油慢慢煎炸,再下各種調味料和些許辣椒面,香味霎時彌漫出來,直到兔子肉炸得外焦裏嫩,姜花這才撈出來放在菜盤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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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鹵的牛腱子肉也差不多了,姜花讓徐騁懷把高壓鍋裏的氣放一放,随着尖銳的“噓噓”聲響起,鹵肉的味道也沖了出來。
“哇,好香啊。”
兩個孩子玩回來,小姑娘高興地蹦蹦跳跳,一路吸着鼻子走進來,“媽媽,你又做了什麽好吃的?”
姜花撕了一塊兔子肉,遞到她的嘴邊,“手撕兔,嘗嘗味道怎麽樣?”
小姑娘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吃到嘴裏,嚼吧嚼吧兩下,眼睛更亮了,“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雲開也一改他的酷哥模樣,有些着急地跺了跺腳,伸長脖子看向菜盤子裏的兔子肉,“我可以嘗一口嗎?”
姜花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的傷口,輕咳一聲,“那你确實只能嘗嘗,我放了辣椒,你吃多了對傷口不好。”
雲開:……
他頓時哀怨地看着姜花,控訴說道:“你故意的?”
姜花冤枉地舉了舉雙手,“我絕對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忘記了有傷口不能吃太多辣椒。
徐騁懷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
雲開似信非信地“哼”了一聲,小嘴微微撅起,很是不服氣。
雲舒則是同情地看向哥哥,在心裏小小聲地嘆息,哥哥真是太慘了,又是被打又是不能吃好吃的。
好在姜花還做了鹵牛肉。
她有點饞牛肉面,所以不煮米飯了,讓徐騁懷揉面。
雪白的面條爽滑有彈性,配上鹵湯,入口就是人間至味,知道鹵牛肉可以吃兩天,雲開也不嚷嚷着要吃手撕兔了。
吃過晚飯,天已經完全黑下來。
姜花帶着雲舒洗完澡,徐騁懷則帶着雲開。一切收拾好,時間已經快十點了,夫妻倆終于躺到床上。
兩人複盤白天的事,想到姜蘭不給她拿書的反應,姜花總覺得很奇怪,“就算因為讨厭我的應激反應也不會這麽強烈吧?她那個樣子就像是在心虛。”
徐騁懷“嗯”了一聲,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們當年是一起參加高考?”
姜花坐在床上,正在用手順頭發,聞言不由得詫異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怎麽突然關心起這個,不過也如實回答,“對。”又遺憾地嘆息,“但是我沒考上,姜蘭考上了。”
“當時你是怎麽确定自己沒考上的?”徐騁懷若有所思地望向她。
姜花的動作一頓,心倏地砰砰加速跳動了兩下,她目光凝向他,“你什麽意思?”
徐騁懷翻了個身,又用手托着臉頰支起腦袋,“我現在還不确定,只是懷疑。”
姜花調整了下坐姿,又咽了咽口水,緊張地看着他說道:“當時我等到九月份,一直都沒收到任何錄取通知書,但是姜蘭的早早就收到了。”
徐騁懷皺了皺眉頭。
姜花突然想到一個很關鍵的點,“其實我從來沒見過姜蘭的錄取通知書。”
徐騁懷頓時改為挑眉,徑直翻身坐起來,與姜花面對面。
姜花沉默了幾瞬,擡眼望向他,心情是說不出的複雜,“但是我爹娘都見過,應該不至于吧?”
姜父姜母有時候确實很偏心,但不至于幹出這樣的事,再如何她也是他們的孩子啊。
徐騁懷也沉默了幾瞬,“那如果你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呢?”
姜花:???
她愣住了,并不是為徐騁懷的話,而是對自己的反應。
她第一反應竟不是難過失t望或者震驚,而是原來如此,有一種如此就能解釋萬事的感覺。
怪不得姜父姜母偏愛的始終是姜蘭和姜河。
姜花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手指互相摩擦了下,輕聲地問徐騁懷,“已經确定了嗎?”
“……也沒有。”
姜花:???
她先是一愣,随即被氣得笑出來,感情她兀自胡思亂想了一堆,實際上根本沒有站得住的理由?
“那你說什麽?”姜花沒忍住朝他的胸口就是一錘。
徐騁懷悶哼出聲,捂了捂胸口,試圖為自己解釋,“我其實也算是合理猜測,派去調查的人傳回最新消息,你爹娘帶你出去過幾年,快五歲了才回來,但是村裏沒人知道他們去做了什麽。”
姜花臉上的表情一頓,驚詫地說道:“我怎麽從來沒聽村裏人提起過?”
“也很正常。”徐騁懷說道:“他們回來的時間敏感,大江村家家都是沾親帶故的,只要你爹娘自己不說,不會有人說。”
不然真的帶來什麽不必要的麻煩,不管是誰,都會被村裏的其他人唾棄,久了之後,大家也都習慣了不說這件事。
“就算真是這樣,也不能說明我的身世有問題。”姜花說道。
徐騁懷已經平躺到床上,聞言輕輕颔首,又偏頭望向她,猶豫着說道:“我今天看見了姜蘭書上寫的名字。”
“什麽?”姜花愣住了,眨了眨眼睛,反應不過來。
徐騁懷說道:“上面寫的不是‘姜蘭’,而是‘姜花’。”
姜花倏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地望向徐騁懷,腦袋一片空白,張了張嘴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徐騁懷翻身坐起來,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輕聲說道:“這說明不了什麽,但是姜蘭也絕對隐瞞不了,我們去省城師範大學問一問就清楚了。”
姜花只覺得腦子亂糟糟,根本沒辦法靜下來,“可是我的志願沒有填過省城師範大學,我報的是海市師範大學。”
“沒事,我們先去省城問問看,要是省城沒有,那我們就去海市,總能查到真相。”
姜花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消化掉,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另一邊。
姜蘭臉上被掃帚上的竹子刮到,有一道比較深的傷口,村裏的赤腳大夫說可能會留疤,最好去縣城醫院看看。
姜蘭對姜花的恨意頓時又加深了,但是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留疤,她當天就往縣城醫院奔去,拿了外塗和內服的消炎藥。
結果過了一天,傷口沒有愈合的跡象,反而隐隐像是要化膿,她急得又去了一趟縣城醫院。
然而沒想到,她才從醫院出來,路過一條巷子時,突然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