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第52章
姜蘭甚至沒反應過來, 臉上的傷口就驟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她眼前頓時發黑,連驚懼和痛呼的聲音都卡在喉嚨發不出。
半晌後, 姜蘭感受外邊沒有動靜, 她一邊哭一陣咒罵,忍着疼痛從麻袋裏鑽出來, 臉上剛包紮好的傷口又裂開了,血順着紗布滲出來, 紅了一片。
姜蘭看着四周,又怕又憤怒地吼着說道:“不管你們是誰?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你們給我等着, 我要報警抓到你們!”
她到警察局簡單地錄了口供, 又去醫院重新包紮了傷口。
醫生皺着眉頭說道:“原本好好養是有可能不會留疤的,現在傷口又裂開了,極大可能會留下疤痕,你自己要有心理準備。”
姜蘭眼淚當即就出來了,沒忍住破口大罵是, “我花那麽多醫藥費, 為的就是不留疤, 現在你告訴我,最終還是會留疤,那我還找你們做什麽?”
醫生和一旁的護士同志臉色都變了。
“這位同志,醫生也不是萬能的,你自己沒有養護好傷口, 讓它一再裂開, 就算是誰來了也沒有用啊。”醫生試圖跟她講道理。
然而姜花哪裏還能聽得進去,各種變故疊加, 她根本無法承受,只能一味地發洩情緒。
但是鬧到最後也讨不着任何好處,反倒被趕出了醫院。
回到大江村。
姜母看到她的狼狽模樣,不由得被吓一跳,慌忙走上前,“你不是去醫院換藥,怎麽搞成這樣樣子?”
姜蘭冰冷的目光當即落在姜母的臉上,嫉妒地看着她光滑的臉頰,“不得問問你的好大女兒。”
姜母這幾天已經習慣姜蘭的陰陽怪氣,聞言愣了下,“這又跟大妹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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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她還能有誰?”姜蘭現在已經認定是姜花找人打她,畢竟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怎麽自從被姜花打一次之後就有了呢?
屋裏的姜河走出來,皺着眉頭說道:“你親眼看見大姐打你?”
姜蘭一聽他為姜花說話,心中的火氣就沒忍住騰騰往上升,她冷笑着說道:“就算沒看見又怎麽樣?除了她還有誰會對我動手。”末了她露出充滿嘲諷的表情,“我知道,你們都向着她,你們跟她才是一家人,而我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工具。”
姜河看着她的眼神很是失望,“你說出這種話,良心真的不會痛嗎?大姐為我們犧牲了多少,你真的是一點也看不見?”
姜蘭扯了扯嘴角,臉上的諷刺之色絲毫沒有減少,“犧牲?她犧牲了什麽?她現在不是過得比我和你都好?甚至還有爹娘的偏心補貼,你也有爹娘處處着想,我有什麽?你一個既得利益者,有什麽資格站在道德制高點來教育我?”
姜河:……
他震驚于姜蘭竟然說出這種話,一時間也氣得瞪大了眼睛。
姜河的語氣也洩露了一絲憤怒,“你真的很自私,從小到大,大姐付出了那麽多,你是一點都看不見。每次家裏有好吃的,都是我和你在吃,大姐明明家裏最大的孩子,卻一直穿你換下的不合身的衣服,我們上學的學費和夥食費,也是大姐掏錢……”
“夠了!”姜蘭諷刺地看他,又冷冷瞥一眼姜母,“你別傻了,這些算得上什麽?你恐怕不知道爹娘私底下給過姜花什麽東西吧?”
姜河一頓,下意識望向姜母,“什麽東西?”
姜母皺着眉頭,也是一臉迷惑,“你在說什麽?我和你爹給過姜花什麽?”
她發現姜蘭自從去一趟欽海市回來,整個人都好像變了一樣,非得說他們偏心姜花,她惱恨地在心裏想,果真是一只養不熟的白眼狼。
姜蘭見她還是不願意承認,又被姜河用指責的眼神盯着,頓時又是羞惱又是破罐子破摔地對姜母說道:“你別裝了,我都看見了。”
姜母被她說得也惱了,“你一直說看見了,到底看見什麽了?”
然而她的表現,在姜蘭眼中就是死活不承認的惱羞成怒,見狀狠狠瞪她一眼,“行,你想知道是吧?那我就讓你親眼看看!”
姜蘭說着快步走向自己房間,掏出鑰匙,用力一把推開房間門,大步跨了進去,很快又走出門,臉上滿是憤怒又帶着嘲諷,朝姜母攤開掌心。
“現在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那赫然是兩顆鴿子蛋大小的明黃色珠子,色澤透亮,材質異常細膩,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珠子。
姜母面色當場就變了,腳步下意識後退兩步,臉上閃過一抹驚懼,她望向姜蘭,張了張嘴巴,着急地艱難問道:“你從哪兒來的?”
姜蘭臉上嘲諷的笑頓時擴得更大了,“你現在是要做什麽?不想承認你們偷偷給姜花送錢?但是偏偏很不巧,我見過你和爹藏着的東西。”
姜河也能看出來姜蘭手上的珠子價值不菲,驚疑不定地望着姜母,“娘?”
姜母咽了咽口水,臉上一片慌亂,腦袋也亂糟糟的,眼睛四下轉動搜尋姜父的身影,聲音有些顫抖,“我和你爹只有一個珠子,一直都放得好好的,而且也不是這個樣子的。”
姜蘭臉上的表情頓了頓,閃過一抹狐疑。
姜母頗為崩潰地說道:“這根本不是我們給的。”她眼神中的懇求與驚慌無法掩飾,看着姜蘭問道:“你從哪裏得來的珠子?”
她的反應實在太奇怪了,姜蘭顧不上生氣,心裏浮現出一個不好的預感。
姜河同樣疑惑地看着眼前一幕,眉心緊緊地皺着。
姜蘭将信将疑地盯着姜母,“我在那兩個小崽子房間找到的,真的跟你t們沒關系?”
“怎麽可能跟我們有關系?”姜母脫口而出,聲音帶着尖銳的惱怒和不耐煩,朝她伸手,“你把珠子給我,我要給你爹看看。”
姜母的反應讓姜蘭和姜河很是疑惑。
不過對于姜蘭來說,珠子給姜母,那是不可能的,她迅速收回手,把珠子捂在懷裏,又往後退了兩步,“你休想。”
姜母面上露出着急,甚至想要動手搶。
姜蘭自然不可能讓她得逞,為避免意外發生,幹脆直接躲進房間裏。
姜母生氣地拍了幾下門,然而門內的姜蘭毫無動靜,她沒辦法,只好放棄,又匆匆出門,看樣子是要去尋姜父。
沒一會,姜蘭提着行李從屋裏出來。
姜河詫異地望向她,“你要去哪裏?”
姜蘭不屑地撇撇嘴,“你管我去哪裏,總之我不可能把珠子交給爹娘的。”
姜河抿了抿唇,“但珠子是大姐的,你現在的行為跟小偷沒區別,要是大姐追究,你能逃得掉?”
姜蘭一聽他幫着姜花說話,火氣就抑制不住,“我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吧。”
姜河當真不再說話,冷眼看着她提行李,一瘸一拐走出去。
而此時另一邊,欽海市大院桂花巷隔壁的巷子。
兩個十五六歲左右,皮膚黝黑,瘦得皮包骨的男孩,滿頭大汗跑進巷子裏,“你們說的,我們兄弟倆都辦好了。”
在他們的對面,是三個豆丁大的小孩。
雲開好奇地問道:“你們真的把那個壞女人套麻袋打了一頓?”
“那當然。”其中一個男孩點頭。
另一個男孩補充說道:“不過我們打的不是很用力,也沒有打多少下,就是故意吓了吓她。”
雲開很滿意,從口袋裏掏出幾張錢,又仔細數了數,遞過去,“吶,這是我們說好的報酬,一共五元,你們數數看。”
和飛接過,當真數了數。
和翔眼睛緊緊地盯着,“哥,怎麽樣?數目對不對?”
小胖子見狀也說道:“表哥,你們放心吧,我老大是個講信用的孩子,不會少你們的。”
雲開聞言挺了挺胸膛。
兄弟倆驟然一陣沉默,不過念在他們是自己的老板,忍了又忍保持住那嚴肅的表情。
和飛已經點好,“數目對了。”他又和藹地看向小胖子,“表情,要是以後還有這種事,不要忘了表哥我們哦。”
和翔“嗯嗯”地點頭,臉上帶着喜意。
兄弟倆轉身離開,巷子裏一時只剩下三個小屁孩。
小姑娘終于沒忍住說話了,憂心忡忡地說道:“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到時候被發現是我們做的怎麽辦?”
小胖子立馬拍着胸脯保證,“你們放心吧,我表哥他們一定不會說出來的。”
小姑娘擰着的小眉毛并沒有松開,“那要是他們把我們供出來了呢?”
雲開思考着說道:“小胖不是說了嗎?他表哥是村裏出了名的二流子,應該比較講江湖義氣吧,就算真的被抓,也不會把我們供出來的。”
“對。”小胖子使勁為自己的兩個說話,也不忘給自己臉上貼金,“你一個女孩子肯定我們不懂男孩子,我們男孩子都是寧死不屈的。”
雲開:“……什麽死不死的,別學了個詞就亂用。”
小胖子很是虛心請教,“那我應該用什麽呀?”
雲開理直氣壯,“我怎麽會知道?”
小胖子一噎,難得露出像大人一樣的一言難盡的表情。
小姑娘聽着兩人說話,一時間也說不出話,奶聲奶氣地嘆息一聲。
盛夏逐漸流逝,秋的氣息仿佛在接近,氣溫不再全日悶熱,偶爾會有一陣涼風刮過,天空中的雲層,肉眼看着更高了。
徐騁懷研究的項目有了成果,已在郊區選定位置進行培育實驗,省裏的領導都過來參觀,徐騁懷作為負責人,必須要出席接待。
方白與鄧善春也帶着省城研究所的研究員到徐家,說是要與徐騁懷結識一番,一時間徐騁懷變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報紙上都有他的事跡。
姜花倒是不覺意外,上輩子也有類似的事情,只是她那時候自卑又敏感,生怕被人說配不上徐騁懷,導致行為舉止畏畏縮縮、小家子氣。
但是這輩子不一樣了,只要有人跟她打招呼,她都落落大方地回應,态度松弛舉止從容。
與此同時,徐騁懷去調查的事也有結果了。
“姜蘭并沒有在省城師範大學入學。”徐騁懷對姜花說道。
姜花驟然一陣心驚,倏地升起一個不好的念頭,“你不要告訴我,在海市師範大學查到了她的入學記錄?”
徐騁懷深深看她一眼,搖搖頭。
姜花聞言正要松一口氣。
然而徐騁懷下一秒說的話,成功讓她送出一半的氣卡住,頓時發出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我的人查到了你在海市的入學記錄。”
姜花:……
她怔愣住了,目光呆滞地看着徐騁懷,即使心底早有猜測,但真正确認了之後,一時半會也有些消化不了。
好半晌,姜花的眸底現出濃厚的嘲諷與失望。
她聲音很輕,“那我和爹娘之間,調查有新的進展?”
徐騁懷搖頭,又說道:“不過有捷徑。”
姜花一愣:“什麽?”
“有一項驗親子血緣關系的技術,叫DNA檢測技術。”徐騁懷說道:“先前不用是過程比較麻煩,要把樣本寄到海市,再拜托我同學。”
姜花瞬間察覺到他的打算,“趁現在派人到海市調查姜蘭,順道把樣本帶去,再把結果帶回來?”
徐騁懷目光贊賞地朝她颔首。
他現在跟姜花是越來越默契了,通常只說個開頭,她就猜到接下來的話。
姜花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也沒有心思去想,她滿腦子都姜父姜母,說實話,內心多少是有點彷徨不定,畢竟前面二十多年,他們在她心裏眼裏都是生養自己的人。
不管對方再怎麽不好,她都當對方是自己的親人。
此時徐騁懷又扔下一道驚雷,“他們的毛發我已經讓人收集到了,現在就差你的這部分。”
姜花驚詫地看着他,沒想到他的行動竟然這麽迅速。
次日,收集好的樣本,徐騁懷交到一個年輕人的手中,晌午還沒到,樣本就上了去往海市的火車。
而雲舒也終于發現自己的珠子不見了。
她苦惱地回憶,“我就放在抽屜裏,沒有帶出去玩過,怎麽會突然不見了?”
家裏沒有人會動她的東西,唯一的變故的姜蘭和姜河,不費吹灰之力,雲開就鎖定了目标。
“肯定是那個壞女人!”
姜花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偷東西,別看錢奶奶随意就把珠子給雲舒,實際上那是罕見的寶石,姜花雖然不知道價值,不過也能看得出來價值不菲。
她沒有猶豫,當機立斷帶着兩個孩子去警察局,一切交給警察同志來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