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rainy
rainy
Rain.02
便利店旁的店鋪在這個點都早已收攤關店，本就有些昏暗的道路，此刻只能靠便利店維持唯一的光源。
灰湛的夜空悶響了幾下雷聲。
雷陣雨的前奏。
許炙沒有耽擱，朝着松動的角落走去，對面穿超短裙的先注意到她。
瞥見許炙身後還跟着個人，本就身高占優勢的她們，瞬間讓女生有些警惕，不友善開口：“你們是誰？”
宋忱筠走上前和許炙并排，似笑非笑，“這句話應該問你自己吧。”
許炙環顧四周，最後将視線又重回超短裙女生身上，緩緩開口，“你們這是打算……擾民？”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見，擠在最前面的短發女生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小團體紛紛回頭。
領頭的短發女生皺眉将頭發別在耳後，從周熾野這吃癟的煩躁心情，瞬間被兩人點燃。
她離開周熾野的面前，走向她們，似乎是想讨個說法。
許炙擋在宋忱筠面前，斜着頭低聲對她說，“我拖延時間，快把證找出來。”
随後回過頭，面前人有些不耐煩。
不到小臂的距離，兩人對峙着。
“你們兩不是本地人吧。”短發女生上下打量着許炙，帶着肯定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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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炙秀眉微挑，沒什麽溫度，“所以呢？”
沒正面回答，但也沒否認，短發女生被她的壓迫感擒制，堪堪別過頭，“勸你們別多管閑事，不然...”
還沒等狠話撂完，宋忱筠從包裏拿出了記者證，觸碰間示意許炙。
“不然...會怎樣？你們真以為這種行為很光彩嗎？”
許炙順着短發女生的話語，貼近女生的跟前，微微低頭。
溫和地繼續說：“還是說你們想靠這種方式得到什麽？”
又好心提醒了一聲：“勸你們想想代價。”
突然靠近的動作，讓原本就底氣不足的短發女生氣勢又削弱了一節，卻仍不服氣地紅着耳根，“吓唬誰呢。”
許炙直起身，語氣淡淡，“是嗎，覺得我在吓你們。”
擡眸間，目光鎖定角落裏靠着柱子打電話的男人。
男人不知什麽時候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挂了電話，懶散地靠着柱子，對上許炙打探的目光，坦蕩清明，沒吭聲。
許炙躊躇了一會，踱步走t向他，随着她的走近，周熾野才透過朦胧的暖色燈光，看清她。
少女一身校園美式風穿搭，兩條瓷白的腿勻稱細長，黑長濃密的微卷直發半紮着，頭包臉的公主發式。
突出精致的五官，典型的江南女生長相，鵝蛋臉，五官偏秀氣。
伴随着夏末鳴蟬，臉上被悶熱着溫度，暈染出淡淡的粉紅，像剛成熟的水蜜桃。
此刻看不出多餘的表情，但周熾野還是從那雙興趣缺缺的杏眼，看出許炙的緊張。
她在緊張什麽，怕他？
許炙注意到周熾野像盯獵物那般，極具侵略感的眼神，緊張的心跳如鼓，腳步有些遲疑。
離周熾野還有一步，許炙停下腳步，臉上揚起了職業微笑，“周老師，好久不見，您還記得我嗎？”
“好久不見？”
周熾野意外地挑了下眉，但還是配合道：“記得，你是心娛晚報的吧。”
許炙臉都快笑僵了，好在對方和她打配合，立馬熱絡起來，“沒想到能在這碰到您，前段時間，我們領導還說想找時間再找您做個采訪。”
“沒問題，後面你們可以和我經紀人協調一下時間。”周熾野滿臉認真，演技真到許炙以為兩人真見過。
許炙點點頭，佯裝要發消息給領導，突然想起什麽，指了指短發女生的方向“冒昧問下，她們是...”
“她們啊。”周熾野上一秒還客氣的态度，一瞬間收斂起來，諷刺笑了下“我也想知道。”
“要不，你幫我問問？”
周熾野看似若不經心的提議，卻讓一旁的越界者打了個冷顫。
許炙明白他的意思，扯着嗓子喊了一聲，“宋記者，到你展現專業的時刻了。”
原本還沒搞清情況的那群女生，在看到宋忱筠拿出記者證的瞬間，臉色變了變。
剛把相機打開，短發女生率先用手擋住鏡頭，其餘女生下意識照做。
氣急敗壞後，但又不得不忌憚，“你這是侵犯個人肖像權。”
“是嗎，那你們竊取個人隐私和倒賣，又算什麽。”
短發女生自知理虧，頓時啞口無言。
她不甘心地看向周熾野，卻見男人毫不遮掩地盯着許炙，女生嫉妒地跺了跺腳，“我們走。”
宋忱筠邊收相機邊走向許炙，嘴裏還嘀咕着，“就這麽走了，還以為是一場惡戰呢。”
許炙聽聞笑了起來，“怎麽，你還想大戰八百回合嗎，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況且這邊有攝像頭。”
說完，許炙才想起旁邊還有個人，連忙轉身，解釋道：“不好意思，剛剛是情急之下想出的辦法，采訪的事別當真。”
周熾野似乎有些為難，勾了勾唇，帶着玩味的口吻，“這樣啊，可我剛剛才給經紀人發了消息過去。”
許炙和宋忱筠也是沒料到這種情況，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可是剛剛不是為了糊弄你粉絲的一套說辭嗎？”
“我可從來不騙粉絲。”周熾野低眉看向許炙，一臉真誠。
......
那剛剛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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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一道紫色閃電劃過天邊，如幹枯的枝丫，在空中蜿蜒。
空氣中彌漫着泥腥味，豆大的雨點墜落了下來，看着幹涸的地面，在燈光下被雨滴暈染出神的煙花。
周熾野熄滅了手機，看向烏雲霭霭的夜空，擡手往下扯了扯帽檐，“走吧，去便利店躲會雨。”
像是知道許炙在擔心什麽，又開口道，“沒事，我經紀人一會來接我。”
便利店的提示音接連響了三聲，本在打盹的店員，趕忙直起身，招牌式微笑洋溢在臉上。
許炙有些尴尬，于是轉身向貨架走去，拿了個飯團，宋忱筠又買了幾串關東煮，周熾野見狀也拿了瓶水。
随着最後一個‘滴’聲，商品掃碼完成，“一共32元，請問微信還是支付寶。”
許炙想到周熾野身份肯定不方便，便直接點出微信付款碼。
“你們這收現金嗎？”
剛拿起掃碼器的營業員似乎沒料到，兩人要搶付，一時不知道掃還是不掃，反應遲鈍了一下，還是回答道，“收的。”
周熾野從許炙身後站到收銀臺面前，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包餐巾紙和一些零錢，“我只有五十整的現金，可以嗎。”
雖然戴着口罩和帽子，但周熾野外形實在優越，聲音還很好聽，收銀員不免多看了兩眼。
“可以的，這裏有零錢。”
“找您18，小票給您，祝您生活愉快。”
周熾野點了點頭，禮貌性回了句‘謝謝。’
三人在就餐區落了坐，周熾野背對着收銀臺，将口罩往下扯，單手扭開了瓶蓋，喝了口水。
許炙和宋忱筠有些局促，沒動食物，誰都沒有打破這刻的安靜。
玻璃窗外樹葉被風吹奏得沙沙作響，路上走着幾個喝醉的中年男人，有人在旁邊攙扶着，步調虛飄。
許炙想了想，還是主動開口，“周...熾野？”
“怎麽，我的名字很難說出口嗎？”周熾野有些好笑。
許炙猜不透周熾野的想法，但沒想到他會替她們付錢，“不是，我是想說您能收素人的現金嗎？”。
周熾野蓋瓶蓋的手，頓了頓，明白她是想給錢的意思。
意外又不理解道：“男生在的地方，怎麽輪得到女生付錢？”
像是基于男生紳士的本能反應。
見她沒回應，又慢悠悠地繼續說，“況且，剛剛是你們幫的我，要真細算的話，我應該還欠你們點。”
許炙見對方這麽說，只好硬着頭皮應了下來，“謝謝，但你是藝人，考慮到身份問題，能幫上你也算是湊巧，還得多虧你配合。”
周熾野沒想到許炙會這麽說，饒有興趣地解釋道：“如果今晚不是你和你朋友出面，算算後面的流程，這些人估計還能逍遙法外。”
許炙點點頭，想到以前陪室友去過某個線下見面會，那場面也是如此，不過周熾野的情況更嚴重。
“你們兩個，是來這旅游的？”周熾野扯開話題，好奇問。
許炙和宋忱筠對視了眼，嗯了聲。
“這個月份确實挺适合來山城。”
周熾野手撐着臉，把玩着那包餐巾紙，緩緩說着，“那推薦你們去周圍的小巷子逛逛，游客的著名打卡區。”
或許是周熾野太過放松，讓人完全感受不到距離感。
許炙擡頭看向他，長相和屏幕裏別無二差，不過現實看更加清瘦些，确實是個做藝人的料。
手機屏亮了下，十一點五十，想起大屏上的字樣，許炙起身向甜品區走去。
宋忱筠和周熾野不解看去，卻見她又和營業員輕聲說着什麽。
對方看向了就餐區，周熾野習慣性回避了探究的視線，營業員收回視線，點了點頭。
下一秒，本來燈火通明的便利店，一下子變成漆黑一片。
只聽打火機‘嗒’的一聲。
周熾野看去，少女虔誠地捧着一塊椰蓉慕斯千層，上面插着一根剛點燃的蠟燭，小心翼翼地走向他。
燭光照亮着她小巧的面孔，映照在牆壁上，陰影籠蓋的身影有些松動。
“祝你生日快樂，周熾野。”
周熾野看着許炙滿臉笑意，杏眼帶着期許，瞳孔星星點點的亮光，目光熾熱。
許炙見他沒動靜，輕聲提醒，“許個願吧。”
男人的身影有狼狽，不易察覺的紅暈從脖頸漫過耳根，而後順從地雙手對握在胸前，閉上眼睛，靜靜許着願。
窗外的雨停了，蟬鳴聲透過黃桷樹，聲聲入耳，有一輛商務車徐徐停在便利店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