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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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炙在周熾野關門的那一瞬間就醒了, 知道他接了電話,也聽見了電話裏交談的全部內容。
她看着天花板上被小夜燈折射出的陰影,清明的眸子動了動。
周熾野比她想象中還要不容易。
作為一個旁觀者, 很難想象這麽多年, 他一個人是怎麽扛過來的。
她放在被子上的雙手,漸漸用力攥了攥,感受到被子柔軟的觸覺, 才意識到這是周熾野的床, 瞥見暈開的褶皺,又無力地松開了。
周熾野在宿舍樓下停完車, 手裏轉動着車鑰匙扣, 嘴裏哼着小調,一步并作兩步地跨着樓梯。
像是迫不及待見誰。
樓道的感應燈提前亮了起來,周熾野身形頓了頓, 借着燈光擡頭, 在看清來人時,瞬間放慢了腳步。
許炙沒想到他會這麽早回來, 拿外套的手不自然地抓了下衣擺, “你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周熾野看着少女略有些淩亂的散發, 掀起眼皮,嘴角噙着邪笑:“怎麽, 許老師這是想讓我提前報備?”
“我,我才沒有這個意思。”
許炙帶着羞燥的嗔怪氣,咕哝了一句。
周熾野的心口一癢,像被貓撓了一下。
細碎的銀波透過朦胧的薄紗雲層, 灰暗的星空搖搖欲墜,铄鉑的月白光輝傾瀉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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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樓道外的天, 似有意地感嘆了句:今晚的月色真美。
許炙尋聲探去,透過他的視角看着月亮,良久,輕柔開口:“在你望向月亮時。”
周熾野神情微怔,表情有絲不明所以。
許炙見他沒有回應,知道他沒懂。
臉上攀上了紅意,害羞地輕罵了一聲:“笨蛋。”
随後,準備擡腳離開。
周熾野及時扯住她的手臂,細心提醒:“晚上降溫了,把外套穿上。”
許炙對他的不解風情,有些生悶氣,還以為他有話對自己說。
她悶聲嗯了一句,低着頭走下了樓。
那些難以直白說出口的話,都藏在每一個我看向你的眼神裏,就比如:
當你望向月亮時,我正在t想你。
……
在周四下午,周熾野和許炙最終敲了五個版本的手語歌,準備進行錄制。
許炙站在錄音棚裏,嗓子像是在冒煙,她順手拿了瓶沒啓封的礦泉水,急不可耐地往嘴裏灌。
周熾野手裏拿着歌曲本子,原本無聊地卷了卷,撥弄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耳機,倒是被許炙這一動靜吸引了看去。
許炙擦着嘴,有素質地将空瓶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見周熾野看過來的目光,她瞪了他一眼,帶着點怨氣,用氣音問:“幹嘛。”
周熾野被她這幅樣子給逗笑了,嘴角括弧越括越大,最後只捂着肚子,擺擺手,告訴她沒事。
正準備錄下一段,錄音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咦,今天這裏怎麽有人啊?佑哥不是說就我們嗎?”
周熾野聽着這熟悉的聲音,上揚的嘴角順間斂了起來,神情看上去有些被打擾的不爽。
許炙好奇地看着慢慢走近的四個人,将耳機摘掉,觀察着周熾野的表情。
“哥,你怎麽在這?”
徐哲原本以為地盤被占了,正準備找人理論一番,見周熾野坐在這,之前警惕的心,瞬間放松了下來。
他硬拉着周熾野用嘻哈打招呼的方式碰了下肩,這才注意到玻璃房裏還有個人。
竟然是個女生!
周熾野竟然帶了個女生來公共場合!
徐哲那八卦的心又熊熊燃起,他趁着和周熾野打招呼的空間,頭不斷地往玻璃房裏面伸。
周熾野見狀,拍了他一下頭,“你差不多行了啊,哪有你這樣看人的,要看就大大方方看。”
“許老師,出來一下。”
許炙聞言,摘掉了耳機,推開玻璃門,走向了周熾野,最後站在了他旁邊。
“介紹一下,這是我們Top·Star的貝斯手徐哲。”
徐哲朝許炙嗨了一聲,随後不好意思地撓頭作揖,“不好意思啊,剛剛可能有點冒犯到你。”
許炙宛然一笑,“沒事,如果我是你,我也會好奇。”
舒服的話語總是能讓人增添好感度。
随後,周熾野又向她介紹了:“鼓手:孔诠,鍵盤手:劉栩,主音吉他手:唐駒。”
一一打過照面後,大家都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聽周熾野的安排。
周熾野推動了一塊水寫白板,寫下公益演出第一站:蘇城華天福利院。
徐哲有些詫異,“野神,怎麽把演出位置定在這,到時候能坐得下嗎?”
周熾野在标題上劃了兩條杠,耐心解釋着:“這次演出不需要我們的粉絲,我們最需要的是贊助商,也就是表演給他們看的。”
“等會給你們看下具體的流程,要記清這些金主的臉啊,到時候千萬別搞錯了,這次可是比我們的演唱會還要高度緊張一點。”
許炙見周熾野直接準備講下一步,她舉手示意他:“周主唱,既然是拉贊助商,為什麽不在我們學校演出,難道主要不是先救助學校裏的孩子們嗎?”
周熾野料到她會這麽問,他放在板寫筆,沉靜開口:“這個福利院就是江校長名下的不動産,裏面的孩子比學校的孩子還要受苦。”
似是在回想一些不太好的場面,他閉了閉眼,啞聲說:“我去看過。”
坐着的許炙和樂隊成員紛紛都沒出聲,壓抑的氣氛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許炙站了起來,走向白板,拿起黑色板寫筆,在福利院後面寫上:+梁千特教學校學生。
蓋上筆蓋後,轉過身,用着堅定的口吻:“這次,我們只能做到最好的一面,才會有未來的可能。”
周熾野目光注視着她,心中多了絲動容,率先附和:“當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剩下的就交給時間。”
他最後加了這句,像是意有所指。
幾個人商讨到晚上九點,考慮到許炙第二天還有課,于是就先送她回學校,剩下的細節先由周熾野和樂隊決定,最後再征求許炙的意見。
許炙走在前面,周熾野走半路想起還有曲譜沒拿,将車鑰匙給許炙,讓她先坐車裏等着。
周熾野剛走到錄音棚門口,就聽見徐哲那大喇叭式的嗓子,尖叫着喊着:“磕到了磕到了,是誰這麽幸運,能磕到咱們野哥的和真嫂子勢均力敵的愛情。”
……
實在聽不下去的周熾野,猛地推門而入,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的松動。
徐哲等人一時摸不清,對方倒底有沒有聽見,又聽到了多少。
各個都悶不吭聲,生怕他脾氣上來了,畢竟周熾野沒主動說的話,要是他們一直說下去,免不了要被訓。
只見,周熾野從玻璃房裏拿出一本三厘米厚的書,随意翻動着,看似漫不經心地走過他們面前。
在即将到門口的他,突然停住,背對着樂隊交代:“糾正一下,她現在還不是你們真嫂子。”
頓了頓說,“因為,我還在追。”
說完這話,沒顧及身後那群人的瘋狂,周熾野嘴角帶着笑意,離開了錄音棚。
他摸黑打開手機手電筒,照着光找車,在停車位走了幾步,就看見有輛車裏故意開了個照明燈。
明明那麽微弱,卻像照在了他的心上。
他關掉了手機,徑直走了過去,透過車窗見坐在副駕駛的許炙,正偏頭靠着車窗睡着了。
周熾野從車頭繞了過去,輕拉門把手,坐了上去。
趁着月色和燈光細細打量着許炙。
少女姣好的容貌,除了有幾天堆積的黑眼圈,其餘在他心裏都恰到好處。
我的炙炙怎麽樣都好看。
周熾野慢慢俯身靠近許炙,在看到她輕顫的眼睫,他低笑了一聲,頭從她的唇邊移向了耳畔,帶着蠱惑人心的嗓音,張了張口。
“從這裏到月亮,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