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盞茶的功夫,邢武風卷殘雲地吃完了數屜包子,對比之下,林遷南難得喝完的一碗清粥如在塞牙縫。
“還要嗎?”林遷南放下碗道。
邢武吃相倒是儒雅得當,他似不怎麽敢看林遷南,嗫嗫嚅嚅道:“兄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林遷南喚來了攤主付錢,并不回應他的話。
吃罷早點,林遷南去客棧找自己的馬兒,邢武在後面寸步不離的跟了一路,每每林遷南回頭時他便把頭偏向別處假裝在看其它地方。
林遷南牽着馬,踱步出了小鎮,邢武仍在他身後不遠處,他不着急上馬趕路,停下來等了會兒邢武。
邢武沒有停下來,越過他往前走去,林遷南無所謂地牽着馬,卻變成了他跟着邢武。
就這麽走了一會兒,邢武停下,回頭道:“兄臺跟着我做什麽?”
“順路。”
林遷南要去豫國京城,若要抄小道恐遇變故,還是走官道要實在些,但他一時忘了邢武是京城人。
“原來兄臺也要去京城,正好山高水遠多寂寞,不如搭個伴如何?”邢武說着便走近他,不等他拒絕,伸長了腿跨上赤焰馬朝他伸出手。
殊不知赤焰馬認主,他連姿勢都沒做到位,便被狂躁的馬兒甩得頭暈目眩。
“這馬性子真烈!”邢武尴尬至極地拉緊馬繩才沒讓自己落下來。
“你下來吧,”林遷南笑着說,“既然通乳京城,我便順路帶着你。”
邢武老實地從馬背上躍下來,林遷南順勢坐上馬背,赤焰馬如得了安慰,乖乖順順地聽候林遷南驅使。
邢武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光,又很好的隐藏起來,他地笑中滿是欣賞,“兄臺好功夫,一路上請你多多照拂。”
Advertisement
林遷南伸出手,邢武頓了頓,握住他的手躍上馬背,在兩人坐穩後,馬兒朝着前路噠噠而去。
林遷南習慣于觀察周圍的一切。
道路邊連綿的金黃麥田裏一位位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平民在收割着辛勞之果,由他們的笑容可見,今年是個豐收年。
看來豫國那位執政效績不錯,一路來沒有看到民不聊生之景。
“兄臺,你這馬跑得太快了,我可以抓住你的衣衫嗎?”邢武在他身後道。
林遷南收回思緒,“請便。”
他的腰間多了一雙大手緊緊摟抱住他,他感受到了不屬于他的重量,亦感受到了一股子不應該存在的信任。
像是久別重逢的依偎。
林遷南很好的洞察了點滴,卻沒有任何情緒,只能專心致志的趕路。
“兄臺若不介意,喚我小武便好。”
林遷南脖頸一僵,面無表情地道,“哪個武字?”
“自然是勇武的武。”邢武答得極快。
“喚我遷南便好。”
馬兒由疾跑變成漫步,身後的邢武久不出聲,林遷南卻有話想說,他剛準備說出口,聽到了邢武沙啞輕哽地聲音。
“遷南……”
簡單的兩個字,揉入了悠長寂寞歲月才能沉澱的感情,像是在訴說、渴求,林遷南低頭看着自己的手,道:“你真不像是才認識我的人。”
邢武驟然松開了雙手,林遷南覺得身子一輕,便繼續馬不停蹄地趕路。
豫國王宮內。
申屠玹收到了探子的秘訊,每閱一個字便多一分不悅,他倏地擡頭将探子吓個不輕。
申屠玹把五指縮緊,眼睛像憤怒的鷹,看着探子道,“趙章瑞那個老東西身體硬朗,還大張旗鼓地操辦七十大壽,根本沒有病入膏肓?”
“回……回王上,是的。”
申屠玹又問:“召回郡主是韓歧指使的?”
“屬下不知,但依屬下拙見,豫國皇帝與丞相五年來多有不睦,皇後五年無所出,丞相心中不免有所怨……召回郡主……”探子頭貼緊了地面,不敢再多說話。
“叫京城的人盯緊一些,一有情況,速速來報。”
申屠玹為王多年,怎能不明白其中的陰謀算計,丞相扶持韓歧上位,并非白白貢獻,他的野心暫不好揣測。
申屠玹又叫來了信任的将領,叫他領了一隊死士追上趙歡雅的車隊暗中保護她。
……
邢武手臂有傷,到了夜裏他們沒有找到客棧,便在根繁葉茂的樹下落腳。
“遷南,你是中原人?”邢武倚着樹幹,側過頭看着望月的林遷南。
林遷南點頭道:“嗯,故鄉在豫國南城。”
“你的裝扮看起來并非中原人。”
“嗯,現在的家在南國。”
月兒如盤高高挂起,林遷南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單純覺得看着月亮心裏才不會那麽空落落的,可再美的月亮也照不進他油鹽不進的心裏。
“南國……怎麽樣?”
林遷南察覺到旁邊那一雙癡癡的目,沒有拆穿,他轉過頭看着邢武時,邢武又将情緒掩蓋得很好。
“南國原名鞑靼,是個頂好的地方,哪裏的人性子直爽,沒有争鬥算計,你若随便去一戶人家,他們都會把你當做朋友,拿出牛羊肉、奶酒招待你。”
“聽起來不錯。”
“但朋友終歸不是親人,”林遷南眸中波瀾不驚,看人時雙目無情不似嘴角總挂起地笑親切。
邢武轉過頭去,閉上眼睛道,“你的……親人呢?”
“都在豫國,”林遷南亦閉上眼睛,“不久後我也許會去找他們了。”
“不會的!”邢武堅決地回道。
林遷南覺得這一幕在記憶裏似曾相識,因為那個人在五年前;在他命不久矣之時,曾說過——“林遷南,我不準你死。”
小武,小五。
呵——
是韓歧。
林遷南自邢武破窗而入時捕捉到他眼中那來不及隐去的思念便已知曉他的身份。
面容可改,音色可藏,任何人改頭換面出現在他面前時,他也許都會不認得,但存在于記憶裏揮之不去的韓歧,他絕不會認錯。
韓歧此番隐姓埋名來尋他所為何事?
過往恩怨是他淡忘了還是韓歧不在意了,怎能再融洽相處,況且豫、南兩國看似和平實際水火不容,正像他和韓歧。
林遷南的手一直放在自己大腿邊上,那裏置着他護身的匕首,邢武安靜了下來,均勻的呼吸聲在夜色裏格外清晰。
片刻後,林遷南收起戒備,放軟了嗓子,帶着詢問的語氣道:“我在南國無憂無慮,大家待我極好,我是南國的鎮國将軍,坐擁如花美眷無數,權利、身份、地位,我都有,你許我的榮華富貴我不需要,你自己好好守着來之不易的榮華富貴就好,明日你騎着我的馬自行離去,不要再跟着我了。”
他的自報家門沒有刻意隐藏什麽,也是他想對韓歧說的話,總而言之,他不想和韓歧有過多的交集。
曾經思慮甚多的林遷南封存在了過去,
過往種種只存在于五年前的記憶。記憶中的林遷南虧欠了很多人,卻只有韓歧虧欠了他,他不需要韓歧的補償。
要說在意之事,便是贈他新生的南國。
若是韓歧輕舉妄動,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韓歧。
作者有話要說:
遷南現在是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為什麽會這樣呢?
內容是否契合茍活這個文名?
韓歧為什麽要隐姓埋名去找林遷南呢?
趙章瑞有什麽陰謀?
追妻火葬場是否靈驗?
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瞎扯!!!
其實我沒有大綱,寫的很放飛自我,而且我文筆很爛,但我會越來越好,努力做的更好!
希望讀者大大們不要嫌棄/鞠躬/麽麽噠